第三章：先生
安少然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名土匪，而且还是给土匪管账的，他骑着马带着劫后余生满脸喜悦的李二德跟在土匪们的后面。
虽然马是自己骑着，但缰绳却在前面土匪手里，想跑都没机会。
安少然回头看了眼老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苦笑，心想若是父亲泉下有知，八成会活过来亲自扇自己两耳光。
真是给祖宗丢脸了。
李二德可不管这些，只要少爷活着，就已经是完成了老爷的交代。
而且跟着土匪，总不至于饿肚子吧？
想着有大鱼大肉不用再吃耗子肉，李二德老脸上就浮现出喜悦的表情。
一路众土匪说着什么县城窑子里那个姑娘水灵活好之内的荤话，听得安少然心中满脸鄙夷。
不过，他竖起耳朵听，倒是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他们现在就要去一个名叫青莲山的山头，那里好像是这群土匪的营地。
名字听着还行，有点道家圣地的意思，就是这群劫匪嘛……不咋滴。
安少然心中腹诽。
众土匪今夜打家劫舍没抢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早早的收了场，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营地，因为是夜晚，安少然看不清地势，也就找不到逃跑的路线，索性就由着土匪们带到一处偏僻的房屋内锁上门看守。
房屋简陋，没什么像样的摆设，一张老旧的床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木桌上有点亮的油灯，床上有略微发霉的床铺，显然是没人住很久了。
李二德心大，加上累了一天，帮着安少然收拾了下床铺就用两条长凳拼接躺在上面睡着了。
安少然不情不愿的抖了抖被子，比起睡在这张床上，他宁愿躺地上，回头看了眼已经打起呼噜的李二德，安少然露出苦笑，仰天长叹自言自语道：“父亲，希望您在九泉之下能原谅不孝子无奈的选择，您告诉老李，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可是这希望，却不是您想见到的……”
安少然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满脸愧疚的睡了过去，到了第二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他立刻从床上起身，看了眼来人正是昨日扬言就要杀了他的那名土匪，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名土匪满口黄牙，脸上长满了麻子，双手端着大号的菜盘，上面有只烧鹅，还有一壶酒和几碟小菜，一进门就满脸堆笑道：“先生、老爷子，吃饭了。”
李二德原本紧张的神情一看到金黄的烧鹅之后，立刻就露出笑脸，恨不得立刻就抓起一只烧鹅腿大口吃起来，但碍于安少然没动，只好老实的站在一旁。
安少然看了眼桌子上的大盘好酒好肉，心中也是难耐，但他还是忍住了，默不作声的看了眼黄麻子淡淡道：“有劳大哥了。”
“那里那里，不敢当，不敢当。”黄麻子殷勤笑道：“先生快坐，昨夜小的出言不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能办的我黄麻子一定办到，办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办到，来来来，先生、老爷子快入座，随便吃，不够我再去找厨子做，吃完了我好带先生去见大当家。”
黄麻子一番操作诚意满满，恨不得对安少然掏心掏肺。
在山上混了这么多年，他深刻的知道，最不好惹的就是读书人，前任账房先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之前有个不开眼的家伙得罪了原来的账房先生，账房先生就借着某次酒宴与大当家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结果那个家伙第二天就被大当家的当着大家的面叫弟兄们给砍死了。
黄麻子还扫了眼屋内的器物，立刻就皱起眉头呵斥在外面候着的土匪们一会儿给这间房大大小小的家舍用品全部都换一遍。
黄麻子如此贴心安排，安少然心中猜想黄麻子肯定是怕得罪自己。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他自然要点头的，示意老李坐下吃烧鹅后，安少然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瞟了瞟黄麻子，给他心里施加压力，好为自己所用。
果然，黄麻子很在乎安少然的一举一动。
只要安少然稍稍皱眉，黄麻子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问这问那
安少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其实已经是笑了，他曾经也是见过世面的，跟着父亲出入官场宴席，这点伎俩还是学到能够掌握的。
见安少然不吃，只是拿着一只鹅腿在眼前看了又看，黄麻子内心无比捉急，生怕眼前这位身穿破棉袄的少年真成了账房先生后，在大当家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急忙问道：“先生可是对烧鹅不满意？若是不满意，我立刻让厨子重做，直到先生满意为止。”
安少然淡淡一笑，道：“读书人不喜大吃大喝，我这里倒是有些问题想问问黄大哥，不知黄大哥可否如实相告？”
“先生这是折损小人了，叫我小黄或者麻子就行，有问题您尽管问，小的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黄麻子一脸惶恐的样子道。
看着黄麻子的表情，安少然心中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麻子兄不必怕我，昨夜之事怨不得麻子兄，我也没有怪罪麻子兄的意思，在下姓安名少然，你我平辈相称即可。”
此话一出，黄麻子心里犹如放下一块重石那样舒坦，但他还是不敢与安少然平辈相称，毕恭毕敬的老实站着，安少然见此也只得作罢，深一句浅句的问他心中想知道的问题。
不多时，黄麻子就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安少然这才找个借口将其打发出去。
从黄麻子的口中得知此山的确名为青莲峰。
土匪们的营寨也叫青莲寨，是这附近有名的匪窝，山巅据说还有个道观，但终年大雾只要有人闯进去定然是有去无回，道观很久以前没人了。
青莲寨寨主莫老七，真名无人知晓，但一双铁手在方圆百里的山寨中赫赫有名，有着一人屠一寨的辉煌战绩。
听黄麻子讲述莫老七似乎还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二当家钟山是莫老七的结拜义弟，武功高强擅长用刀，是仅次于莫老七的高手。
青莲寨上上下下一共三百多号人，大部分是走上邪路被官府通缉的亡命之徒，有的是从附近村庄里抢来的孩子一直在山上长大。
搞清楚这些之后，安少然这才安心吃烧鹅。
黄麻子走后，安少然一改之前的拘谨模样，与李二德手抓烧鹅大口吃起来。
很快，一大只烧鹅只剩下一堆骨头，两碟小菜也被一扫而空，两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相视而笑。
李二德还把满满的一壶酒全部喝完，心里美滋滋的。
休息片刻之后，安少然悄悄的与李二德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与等候多时的黄麻子一同前往大寨去见青莲寨寨主。
路上，众负责站岗的土匪们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打量着黄麻子身后脸上身上到处都脏兮兮但模样俊秀的少年。
安少然也不怯场，淡然自若跟在黄麻子身后任由遇到之人对自己
反正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不多时，大寨门口到了，安少然抬头一看，青莲堂三个大字醒目立在正中，心想这里应该就是大当家居住的地方了。
“安先生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安少然点了点头，黄麻子这才恭敬的转身小跑入堂，过了片刻，就见黄麻子满脸高兴的跑来，道：“先生里面请，大当家的早已恭候先生多时。”
安少然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应付。
他虽然一直装作老成，但年纪尚轻涉世不深，何况今日面见的还是土匪头子，生怕那句话说得不好就把土匪头子得罪，把自己和老李给咔嚓了。
慢步走入大堂，两旁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恨不得把安少然一口吞了的模样。
安少一边走，一边然默不作声淡淡瞅着大堂里的所有人，别看他现在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慌得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来到大堂中央，安少然驻足抬头一看，神色顿时一变变，心中猛然一惊。
只见大堂之上有一个生龙活虎的中年男人坐在虎皮座上，他看着安少然没有一丝表情，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令安少然惊悚，犹如独自面对一头正值壮年的猛虎。
而且，中年男人散发出来的强大且特别的气势，安少然很熟悉。
军人！
虽然马是自己骑着，但缰绳却在前面土匪手里，想跑都没机会。
安少然回头看了眼老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苦笑，心想若是父亲泉下有知，八成会活过来亲自扇自己两耳光。
真是给祖宗丢脸了。
李二德可不管这些，只要少爷活着，就已经是完成了老爷的交代。
而且跟着土匪，总不至于饿肚子吧？
想着有大鱼大肉不用再吃耗子肉，李二德老脸上就浮现出喜悦的表情。
一路众土匪说着什么县城窑子里那个姑娘水灵活好之内的荤话，听得安少然心中满脸鄙夷。
不过，他竖起耳朵听，倒是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他们现在就要去一个名叫青莲山的山头，那里好像是这群土匪的营地。
名字听着还行，有点道家圣地的意思，就是这群劫匪嘛……不咋滴。
安少然心中腹诽。
众土匪今夜打家劫舍没抢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早早的收了场，赶在天亮之前回到了营地，因为是夜晚，安少然看不清地势，也就找不到逃跑的路线，索性就由着土匪们带到一处偏僻的房屋内锁上门看守。
房屋简陋，没什么像样的摆设，一张老旧的床还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木桌上有点亮的油灯，床上有略微发霉的床铺，显然是没人住很久了。
李二德心大，加上累了一天，帮着安少然收拾了下床铺就用两条长凳拼接躺在上面睡着了。
安少然不情不愿的抖了抖被子，比起睡在这张床上，他宁愿躺地上，回头看了眼已经打起呼噜的李二德，安少然露出苦笑，仰天长叹自言自语道：“父亲，希望您在九泉之下能原谅不孝子无奈的选择，您告诉老李，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可是这希望，却不是您想见到的……”
安少然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就倒在床上满脸愧疚的睡了过去，到了第二天，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吵醒，他立刻从床上起身，看了眼来人正是昨日扬言就要杀了他的那名土匪，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
那名土匪满口黄牙，脸上长满了麻子，双手端着大号的菜盘，上面有只烧鹅，还有一壶酒和几碟小菜，一进门就满脸堆笑道：“先生、老爷子，吃饭了。”
李二德原本紧张的神情一看到金黄的烧鹅之后，立刻就露出笑脸，恨不得立刻就抓起一只烧鹅腿大口吃起来，但碍于安少然没动，只好老实的站在一旁。
安少然看了眼桌子上的大盘好酒好肉，心中也是难耐，但他还是忍住了，默不作声的看了眼黄麻子淡淡道：“有劳大哥了。”
“那里那里，不敢当，不敢当。”黄麻子殷勤笑道：“先生快坐，昨夜小的出言不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能办的我黄麻子一定办到，办不到的，我……也会想办法办到，来来来，先生、老爷子快入座，随便吃，不够我再去找厨子做，吃完了我好带先生去见大当家。”
黄麻子一番操作诚意满满，恨不得对安少然掏心掏肺。
在山上混了这么多年，他深刻的知道，最不好惹的就是读书人，前任账房先生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之前有个不开眼的家伙得罪了原来的账房先生，账房先生就借着某次酒宴与大当家阴阳怪气的说了几句，结果那个家伙第二天就被大当家的当着大家的面叫弟兄们给砍死了。
黄麻子还扫了眼屋内的器物，立刻就皱起眉头呵斥在外面候着的土匪们一会儿给这间房大大小小的家舍用品全部都换一遍。
黄麻子如此贴心安排，安少然心中猜想黄麻子肯定是怕得罪自己。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他自然要点头的，示意老李坐下吃烧鹅后，安少然有意无意的用余光瞟了瞟黄麻子，给他心里施加压力，好为自己所用。
果然，黄麻子很在乎安少然的一举一动。
只要安少然稍稍皱眉，黄麻子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问这问那
安少然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其实已经是笑了，他曾经也是见过世面的，跟着父亲出入官场宴席，这点伎俩还是学到能够掌握的。
见安少然不吃，只是拿着一只鹅腿在眼前看了又看，黄麻子内心无比捉急，生怕眼前这位身穿破棉袄的少年真成了账房先生后，在大当家面前说自己的坏话，急忙问道：“先生可是对烧鹅不满意？若是不满意，我立刻让厨子重做，直到先生满意为止。”
安少然淡淡一笑，道：“读书人不喜大吃大喝，我这里倒是有些问题想问问黄大哥，不知黄大哥可否如实相告？”
“先生这是折损小人了，叫我小黄或者麻子就行，有问题您尽管问，小的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黄麻子一脸惶恐的样子道。
看着黄麻子的表情，安少然心中微微一笑，起身拱手道：“麻子兄不必怕我，昨夜之事怨不得麻子兄，我也没有怪罪麻子兄的意思，在下姓安名少然，你我平辈相称即可。”
此话一出，黄麻子心里犹如放下一块重石那样舒坦，但他还是不敢与安少然平辈相称，毕恭毕敬的老实站着，安少然见此也只得作罢，深一句浅句的问他心中想知道的问题。
不多时，黄麻子就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
安少然这才找个借口将其打发出去。
从黄麻子的口中得知此山的确名为青莲峰。
土匪们的营寨也叫青莲寨，是这附近有名的匪窝，山巅据说还有个道观，但终年大雾只要有人闯进去定然是有去无回，道观很久以前没人了。
青莲寨寨主莫老七，真名无人知晓，但一双铁手在方圆百里的山寨中赫赫有名，有着一人屠一寨的辉煌战绩。
听黄麻子讲述莫老七似乎还在江湖上小有名气。
二当家钟山是莫老七的结拜义弟，武功高强擅长用刀，是仅次于莫老七的高手。
青莲寨上上下下一共三百多号人，大部分是走上邪路被官府通缉的亡命之徒，有的是从附近村庄里抢来的孩子一直在山上长大。
搞清楚这些之后，安少然这才安心吃烧鹅。
黄麻子走后，安少然一改之前的拘谨模样，与李二德手抓烧鹅大口吃起来。
很快，一大只烧鹅只剩下一堆骨头，两碟小菜也被一扫而空，两人这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相视而笑。
李二德还把满满的一壶酒全部喝完，心里美滋滋的。
休息片刻之后，安少然悄悄的与李二德交代了几句，就出门与等候多时的黄麻子一同前往大寨去见青莲寨寨主。
路上，众负责站岗的土匪们都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打量着黄麻子身后脸上身上到处都脏兮兮但模样俊秀的少年。
安少然也不怯场，淡然自若跟在黄麻子身后任由遇到之人对自己
反正来都来了，还怕什么？
不多时，大寨门口到了，安少然抬头一看，青莲堂三个大字醒目立在正中，心想这里应该就是大当家居住的地方了。
“安先生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安少然点了点头，黄麻子这才恭敬的转身小跑入堂，过了片刻，就见黄麻子满脸高兴的跑来，道：“先生里面请，大当家的早已恭候先生多时。”
安少然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在盘算如何应付。
他虽然一直装作老成，但年纪尚轻涉世不深，何况今日面见的还是土匪头子，生怕那句话说得不好就把土匪头子得罪，把自己和老李给咔嚓了。
慢步走入大堂，两旁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恨不得把安少然一口吞了的模样。
安少一边走，一边然默不作声淡淡瞅着大堂里的所有人，别看他现在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慌得恨不得立刻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来到大堂中央，安少然驻足抬头一看，神色顿时一变变，心中猛然一惊。
只见大堂之上有一个生龙活虎的中年男人坐在虎皮座上，他看着安少然没有一丝表情，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令安少然惊悚，犹如独自面对一头正值壮年的猛虎。
而且，中年男人散发出来的强大且特别的气势，安少然很熟悉。
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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