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解元献策
解元眯着眼睛打量乔骐，见他蓬头垢面，身高约莫七八尺，身材健壮，若不是刚才他表现得太过疯魔，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赞一句“好一条莽壮汉子”。
乔骐也在看解元，眼圈因长期熬夜而红肿，暗中思量着，应该给眼前这名师弟安排个什么职务。
解元施施然行了一礼，道：“见过乔管事。”
乔骐摆摆手，让解元免礼，然后到床上箕坐，有些烦恼地抓着蓬松的头发，问道：“你是怎么回事，拜了太上掌门为师，还来我这杂役处做什么？”
解元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与太上掌门有约定，一切按规矩来。我在天鉴台测得玄阳体资质，为免徐长老为难，自愿来杂役处的。”
“玄阳体？自愿？”乔骐先是呆愣半晌，似乎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然后才怔怔地道，“别人都说我是怪人，我看啊，你比我还怪。多少年了，自愿到杂役处的倒还是第一个。不过话说回来，你我倒是有些同病相怜，都是被体质所害。我是人等六品的炎阳体，同样不适合修鬼道，这才被打入杂役区。”
解元暗道，这人还真够倒霉的，人等六品若放到其他宗派，是妥妥的内门之姿，偏他拜入了天哭门，找谁说理去？
难怪他心里怨念如此之深，修练的念头如此执着。
解元心中微动，这位乔管事一门心思地扑在捻纸画符上，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
想到这里，解元哈哈一笑，说道：“我倒不觉得自己被体质所害。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开了一窍，再过不久，第二窍也能打开。因此对我来说，从杂役升至外门，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儿，岂会像乔管事一样，在杂役处蹉跎多年却没有丝毫进展？”
“什么，你已开了一窍？怎么做到的？”乔骐霍然从床榻上站起，就像发现了一件绝世珍宝一样，眼睛紧盯解元。
解元嘴角微翘，见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遂仰头打了个哈欠道：“乔管事，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只是这种涉及到个人修练秘辛的事，恕我不便多言。还请乔管事尽快给我安排个职务，任是做什么都好，我绝无怨言。”
若是换其他人，被解元这么一说，立刻就知趣地不再追问。偏乔骐是个不甚懂得人情世故、一心钻研捻纸画符的，越见解元这么说，越是心痒，急搓搓地跳下床榻，拉着解元的胳膊，亲切地说道：“安排职务的事还不简单，整个杂物区我都能一言而决。我与解元兄颇为投缘，不如你就给我当个副手，平日里就给我跑个腿传传信，或者遇到一些繁杂事务，帮我出个主意即可，你觉得如何？”
解元缓缓点头，这所谓的“副手”，就相当于乔骐的私人秘书，别看不起眼，可你要知道，乔骐手底下可是有几百人呢，怎么说也称得上“位高权重”，当然，仅指在杂役区这一块。
“那就多谢乔管事。”解元从容道谢。
乔骐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关于开窍的事……”
解元哈哈一笑，既然乔骐对自己进行了优待，他自然要投桃报李，于是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柳枝道：“乔管事不妨多研究研究这根柳枝，或许对你修练有所助益。”
柳枝？
乔骐将信将疑，接过柳枝细心感受了一番，忽然声音颤抖地叫道：“这是……这是从开窍柳树上摘下来的枝条，而且这柳树还是鬼修？好东西，好东西啊！”
解元微微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这的确是鬼柳伯伯的一根枝条。
鬼柳枝条千千万万，解元以前随手折下来过几根，本打算插在村里别处，让它生根发芽，将来拱卫开盘村，只是还没来得及插下，就被老青牛带进了天哭门。
这些枝条上有着鬼柳残存的气息，解元也不确定，这些气息究竟能不能帮助乔骐开窍，但后者只要肯下苦功夫琢磨，对其修练鬼道终归是有好处的。
“这条柳枝的本体开了几窍？”乔骐兴奋地问道。
解元想了想，道：“六窍。”
“六窍，六窍，果然如此。这样一根柳枝，在外面可换一百多具阴灵。”
乔骐舔了下唇角，觉得与他亲近了几分：“你还没安排住处吧？我们杂役处一般是混居，睡大通铺。不过你既然是我的副手，又是太上掌门的弟子，住得也不能太寒酸。这样吧，我让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让你来住。”
“多谢乔管事。”解元笑道。
接下来，乔骐又开始给解元讲解杂役处的规矩。两人正说话间，忽见一名小厮来报：“乔管事，又有三名新杂役前来报道，正在外面候着呢，请问怎么处置？”
“新杂役？”乔骐疑惑地朝门外看了一眼，讶然道，“今天也不是广收门徒的日子啊，怎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多杂役？”
其实除了广收门徒的日子，天哭门会增补杂役数量外，其他时候，多数都会维持杂役数量不变，除非有弟子遭到惩处，被贬到杂役区。
“这个……”小厮吞吞吐吐了一阵，就面色古怪道，“是外门的三位师兄，因犯错被太上掌门责罚，贬做杂役。”
“原来是这样……”乔骐恍然，旋即摆摆手道，“这些外门师兄都是开了窍的，不可怠慢。即便被贬，只要没有大过，过段时间就会重新恢复身份，来杂役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这样吧，按照惯例，还是给三人安排个夜值的活吧，不脏不累，卖他们个人情。”
“是。”那名小厮闻言，就要领命下去。
解元心中忽然一动，说道：“等等。”
小厮脚步一顿，有些错愕地看向解元。
乔骐同样一脸不解，问道：“解元，有什么问题吗？”
解元微微一笑，说道：“我想问一下，被贬的这三人都叫什么名字？”
“呃，”小厮偷偷看了乔骐一眼，见后者没有阻止，便说道，“他们是石财、简兴旺和季陌漱。”
果然是他们仨。天盘村瘟疫事件共涉及到四名外门弟子，只是刘聚还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只有这三人被罚到了杂役区。
解元转向乔骐，说道：“乔管事，我觉得不妥。太上掌门亲自责罚，说明他们仨闯的祸绝对不小，如今被贬到杂役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太上掌门让我们代他惩罚这三人。如果我们也轻拿轻放，只是让三人走过场，岂不是曲解了太上掌门的意思？万一太上掌门不满，迁怒到我们头上就不美了。”
乔骐闻言，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严肃起来：“你说得有理。往日我竟没想通这些关节，被你这么一点，我感觉一下子就通透了。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罚他们，才能让太上掌门满意？”
乔骐暗想，果然不愧是太上掌门的弟子，对他老人家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
解元献策道：“自然是什么活脏什么活重，就让他们干什么，只有让感受到切肤之痛，他们才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忏悔。”
“有理，”乔骐一拍脑门，有了主意，道，“那就把三人都分派到夜香处，让他们做些收便器、涮马桶的活。”
解元轻轻颔首，嘴角微翘。
太上掌门做梦都不会想到，即便是在天哭门的规则之内，自己也有能力对三人进行报复。
乔骐也在看解元，眼圈因长期熬夜而红肿，暗中思量着，应该给眼前这名师弟安排个什么职务。
解元施施然行了一礼，道：“见过乔管事。”
乔骐摆摆手，让解元免礼，然后到床上箕坐，有些烦恼地抓着蓬松的头发，问道：“你是怎么回事，拜了太上掌门为师，还来我这杂役处做什么？”
解元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与太上掌门有约定，一切按规矩来。我在天鉴台测得玄阳体资质，为免徐长老为难，自愿来杂役处的。”
“玄阳体？自愿？”乔骐先是呆愣半晌，似乎脑袋有些转不过来，然后才怔怔地道，“别人都说我是怪人，我看啊，你比我还怪。多少年了，自愿到杂役处的倒还是第一个。不过话说回来，你我倒是有些同病相怜，都是被体质所害。我是人等六品的炎阳体，同样不适合修鬼道，这才被打入杂役区。”
解元暗道，这人还真够倒霉的，人等六品若放到其他宗派，是妥妥的内门之姿，偏他拜入了天哭门，找谁说理去？
难怪他心里怨念如此之深，修练的念头如此执着。
解元心中微动，这位乔管事一门心思地扑在捻纸画符上，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
想到这里，解元哈哈一笑，说道：“我倒不觉得自己被体质所害。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开了一窍，再过不久，第二窍也能打开。因此对我来说，从杂役升至外门，也就是几个月的事儿，岂会像乔管事一样，在杂役处蹉跎多年却没有丝毫进展？”
“什么，你已开了一窍？怎么做到的？”乔骐霍然从床榻上站起，就像发现了一件绝世珍宝一样，眼睛紧盯解元。
解元嘴角微翘，见成功勾起了他的兴趣，遂仰头打了个哈欠道：“乔管事，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只是这种涉及到个人修练秘辛的事，恕我不便多言。还请乔管事尽快给我安排个职务，任是做什么都好，我绝无怨言。”
若是换其他人，被解元这么一说，立刻就知趣地不再追问。偏乔骐是个不甚懂得人情世故、一心钻研捻纸画符的，越见解元这么说，越是心痒，急搓搓地跳下床榻，拉着解元的胳膊，亲切地说道：“安排职务的事还不简单，整个杂物区我都能一言而决。我与解元兄颇为投缘，不如你就给我当个副手，平日里就给我跑个腿传传信，或者遇到一些繁杂事务，帮我出个主意即可，你觉得如何？”
解元缓缓点头，这所谓的“副手”，就相当于乔骐的私人秘书，别看不起眼，可你要知道，乔骐手底下可是有几百人呢，怎么说也称得上“位高权重”，当然，仅指在杂役区这一块。
“那就多谢乔管事。”解元从容道谢。
乔骐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关于开窍的事……”
解元哈哈一笑，既然乔骐对自己进行了优待，他自然要投桃报李，于是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柳枝道：“乔管事不妨多研究研究这根柳枝，或许对你修练有所助益。”
柳枝？
乔骐将信将疑，接过柳枝细心感受了一番，忽然声音颤抖地叫道：“这是……这是从开窍柳树上摘下来的枝条，而且这柳树还是鬼修？好东西，好东西啊！”
解元微微一笑，并不多做解释。
这的确是鬼柳伯伯的一根枝条。
鬼柳枝条千千万万，解元以前随手折下来过几根，本打算插在村里别处，让它生根发芽，将来拱卫开盘村，只是还没来得及插下，就被老青牛带进了天哭门。
这些枝条上有着鬼柳残存的气息，解元也不确定，这些气息究竟能不能帮助乔骐开窍，但后者只要肯下苦功夫琢磨，对其修练鬼道终归是有好处的。
“这条柳枝的本体开了几窍？”乔骐兴奋地问道。
解元想了想，道：“六窍。”
“六窍，六窍，果然如此。这样一根柳枝，在外面可换一百多具阴灵。”
乔骐舔了下唇角，觉得与他亲近了几分：“你还没安排住处吧？我们杂役处一般是混居，睡大通铺。不过你既然是我的副手，又是太上掌门的弟子，住得也不能太寒酸。这样吧，我让人把西厢房收拾出来，让你来住。”
“多谢乔管事。”解元笑道。
接下来，乔骐又开始给解元讲解杂役处的规矩。两人正说话间，忽见一名小厮来报：“乔管事，又有三名新杂役前来报道，正在外面候着呢，请问怎么处置？”
“新杂役？”乔骐疑惑地朝门外看了一眼，讶然道，“今天也不是广收门徒的日子啊，怎么会突然多出来这么多杂役？”
其实除了广收门徒的日子，天哭门会增补杂役数量外，其他时候，多数都会维持杂役数量不变，除非有弟子遭到惩处，被贬到杂役区。
“这个……”小厮吞吞吐吐了一阵，就面色古怪道，“是外门的三位师兄，因犯错被太上掌门责罚，贬做杂役。”
“原来是这样……”乔骐恍然，旋即摆摆手道，“这些外门师兄都是开了窍的，不可怠慢。即便被贬，只要没有大过，过段时间就会重新恢复身份，来杂役区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这样吧，按照惯例，还是给三人安排个夜值的活吧，不脏不累，卖他们个人情。”
“是。”那名小厮闻言，就要领命下去。
解元心中忽然一动，说道：“等等。”
小厮脚步一顿，有些错愕地看向解元。
乔骐同样一脸不解，问道：“解元，有什么问题吗？”
解元微微一笑，说道：“我想问一下，被贬的这三人都叫什么名字？”
“呃，”小厮偷偷看了乔骐一眼，见后者没有阻止，便说道，“他们是石财、简兴旺和季陌漱。”
果然是他们仨。天盘村瘟疫事件共涉及到四名外门弟子，只是刘聚还在外面执行任务，所以只有这三人被罚到了杂役区。
解元转向乔骐，说道：“乔管事，我觉得不妥。太上掌门亲自责罚，说明他们仨闯的祸绝对不小，如今被贬到杂役处，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太上掌门让我们代他惩罚这三人。如果我们也轻拿轻放，只是让三人走过场，岂不是曲解了太上掌门的意思？万一太上掌门不满，迁怒到我们头上就不美了。”
乔骐闻言，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样子，严肃起来：“你说得有理。往日我竟没想通这些关节，被你这么一点，我感觉一下子就通透了。你说说，我该怎么处罚他们，才能让太上掌门满意？”
乔骐暗想，果然不愧是太上掌门的弟子，对他老人家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
解元献策道：“自然是什么活脏什么活重，就让他们干什么，只有让感受到切肤之痛，他们才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忏悔。”
“有理，”乔骐一拍脑门，有了主意，道，“那就把三人都分派到夜香处，让他们做些收便器、涮马桶的活。”
解元轻轻颔首，嘴角微翘。
太上掌门做梦都不会想到，即便是在天哭门的规则之内，自己也有能力对三人进行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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