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脑袋•行为•追逐
“空况允许，武装配备完整，空气病毒烈度1级，建议全程配备基础防护，监测部未见危险异常，视野尚佳，不错的时机，我们准备就绪，大人。”
被强纤维包裹的手指启动一个个拨杆，引擎里的火焰点燃了由时间沉淀来的化学能。
螺旋桨片扫过略显污浊的空气，巨大轰鸣声拦住了远处的杂乱声潮。
带好耳机的亚斯掏了掏档，他是第一次穿这种军装，还需要时间适应。
出于形象上的考虑，他没有选最高档的1120强化，反而选了体质强化能力较弱的最后一档，他的体能没有多大进步，所以这套最高防护级别的装备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
在士兵的帮助下他上了只花了一次就上了飞机，机灯闪烁，向黑色守望里的线人报备后，金属大鸟成功接入曼哈顿岛的空域。
“开慢点吧，这可是难得的大事，没能好好看的话可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呢。”
”Yeah，sir。”
一旁士兵递过来的特质望远镜却被亚斯一手拦开。
“看到这种惨景会让我回想起我的曾经，为了逃避某种情绪，我尽力不去看这些东西，我也确实不喜欢这些翻来倒去都是这样那样的“烂俗情绪悲剧”。”
下面到处是爆闪开来的火光，在烈焰之幕下舞动身姿的浓烟，还有屹立不倒的楼灯。
夜幕掩盖了许多，很多不知所以然的人们没能来得及反应。
盛装打扮的人们载着欢声笑语，正准备迎接曼哈顿独一无二的夜生活呢。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但我怎么能不去想我过去？现在我坐在几千万美金的金属上俯视这一切！！”
他不需要任何东西就能在夜色下找到自家产业，螺旋阶梯的主大楼，他的办公室。士力价工厂，蜂巢的窝窝盖。
装修公司，丧尸乐园，还有时代广场上巨大的棒棒糖广告牌。
每次扩张都由他完全主导，商业方面的所有大权都被他握在手里。
他是曼哈顿的Money王！
可当这些他亲手辛苦打拼下来的资产付之一炬时，他也没有多么悲伤。
他被威利弗带到哈里斯面前时，那个坐在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个脑袋的高背椅的一脸无所谓的小男孩问了他个问题。
“你不算年轻了，混的也不行，究竟能做好什么还要打个问号，但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你一定有什么一定想做的事，告诉我，你对那件事的规划，告诉我你为其做的准备，告诉我你在路上的位置。让我看看生活和岁月有没有资格把你的气磨掉。”
一个沦落到为下流黑老大做事的高级知识分子，或许他真的有太多的无奈吧，但谁又真的在意呢，谁又会理解呢？
人们不理解别人，也懒得去理解，即使那人把心都剖开给别人看，他说自己如何如何，他人如何如何，所以现在他如何如何。
“哦。”，这就是别人的答案，是是是，太无奈，太心酸啦，但不关我事，我也做不了什么。
自己...当年的自己想干什么？亚斯紧张地抓了抓裤子。
他不可避免地先回忆起过去的美好，回忆中的他离开小镇，加入新的大学，一路攀升，那时他的梦想是？！
亚斯泄了口气，他找到他曾经的梦想了，他用眼角偷偷瞥了眼哈里斯，他一定很有钱。
“.....钱，先生，我没什么宏图大志，曾经是，现在也是，我无时无刻都在追逐墨油纸香味。”
指甲钻入苦肉，他拼了命咬紧牙关，他有什么办法？他没有钱啊？难道没有钱的贫苦小子心里装的应该是乐剧和小马驹，草场和小提琴？！
这种富家少爷不知道他所遭受的分毫！他的心里装不下这些人嘴里总提的奢靡和优雅！
他连饭都要精打细算！他吃的不只是饭，他吃的还是吃不完的苦！
打折食品真的好难吃啊，粗糙的棉布裹起来真的好难受啊，衣服上邋里邋遢的气息真的好讨人厌啊！！！
那小孩拿起桌子上的酒精喷瓶对空糖柄来了几下，抽了张纸擦了擦，把它放进抽屉里。
“非常好的理想，没有钱的人自然会渴望钱，谁能要求你更多？”
谁能要求穷人这么多？他们没有钱，付出巨量的劳力还是没什么钱，他们的时间花在被压榨上，他们所有的耐心都用在能一把能握住的钱上忍受苦难了，他们理所当然地没有更多精力用在呵护优雅和休养上。
他们当然满脑子的想要钱！
像哈里斯曾经说的那样，他从不问为什么终年无雨的沙漠长不出牡丹。
事情会这样发展罢了，烈日下的会被灼烧，花园要享受露水和温阳。
人们要质问凭什么与为什么，可现实不会回应他们的问题。
那些人的目的也变成了寻找问题的答案。
......
是...是吗？是...是啊，他有什么办法？他就是需要钱，但就是没钱啊。
他的外婆就是需要钱，没人愿意管她的死活，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那些事...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呼~呼~那些人没管过自己，那他们也没资格抱怨。
哈里斯翻动记载着小亚斯全身全世的文件，慵懒道：“很好，我已知晓你的一切，我认可你能为钱所付出的牺牲。但又不好，我和人的贪婪交朋友，可我不喜欢贪婪的人。”
一个贪婪的人？哈哈，所有都会对这种人竖起心中的墙。
而一个永远也无法从他人那得到善意与美好的“贪婪”又怎么配叫人？
它将永远无法踏足外界里的他人，活在自己的世界，终有一天要被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欲望和情绪勒死。
哈里斯不喜欢这样的亚斯，这种亚斯将来一定会出问题，会出大大的问题，而他懒得为这种无聊的问题擦屁股。
“亚斯，多好听的名字啊，可现在我只在意你的贪婪了，你的名字？。”
“无所谓。”
他的话让亚斯几乎疯狂。
““贪婪”二字应该不配越过它，我给你个机会，我会让你赚大钱，满足的你的贪婪...然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时的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爱死那句话了，贪婪不配越过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知道哈里斯是谁，能做什么后，他就更爱了。
他肯定赚大钱了，赚钱之后他第一时间跑去把整车的现金丢在车店工作人员的面前，直接把当年最新款的双门超跑拿下了。
他当然邀请了哈里斯，两人坐着当年最贵的跑车，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本该是场非常愉快的体验，他应该开怀大笑。
当他们停车等待红绿灯时，某位靓妹大胆上前，敲开了他的车窗。
他的笑容愣住了，他正想表现上流人士的翩翩有礼和儒雅。
但他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那么纯粹的...
见到肉的激动和欢欣，夹杂着还算自然的羞涩和矜持。
他身旁的哈里斯变暗了，亚斯似乎突然能闻到...闻到她的思绪，她跃动的情绪。
小孩睁开自己的双眼：“一眼看世界，我们始终活在现实。”
想要活好点，就得看清现实和社会，看它的规矩，玩人要玩的游戏，行事只有一个目的：解决拦在路上的问题。
著名首相哈吉尔曾经说过！我们要在开心的时候解决问题，我们要在悲伤的时候解决问题，我们要在吃喝玩乐的时候解决问题，我们要在独自思考的时候解决问题！
我们应该笑着面对问题，我们决不投降！
“一眼视真我，其为所有情绪和欲念的源头。”
“无我无别国，“我”才是所有的主体，视我得真知。”
他能看到现实了。
他突然就能把她的脑袋剥开了，他能看到神经元的共鸣与冲动，这个女人的所思所想，两人的碰撞，勾人的低吟，溅射开来的什么东西。
她接下来的计划，她的缓缓开合的嘴...
他又能看到自己了。
一个突然暴富，渴望得到满足之人的剧烈膨胀，得意，陶醉，微醺的畅快。
.....
【噢，不不不】他对自己说。
他...这就是他吗？他怎么能！如此！
这副画面和他想象中自己的形象相差甚远！
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他觉得这有些太难看了。
何等的...难看！
先生会怎么看我？！他大汗淋漓，细皮颤抖，他的惨景让外面的美女有些错愕。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亚斯，一种是好的情绪，愉悦感，满足感，成就感。“
“一种是稍难看一点的，悲伤，恐惧，愤怒，焦虑，自责。”
“你觉得人会追求那种感受？我想没有生物会追求让自己更难受吧？”
往难受高峰攀登的人，唯死而已。
“我们都追求好的感受，我们通过各种行为摄取好的情绪。”
“能从他人感激与笑容中摄取情绪之人便做好事，能用暴力在他人的苦痛中摄取情绪之人便做些不美观的事，需要用钱换好感受的有钱人仍拼了命地赚钱。“
“这世上这么多人，这么多个脑袋，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思考方式，每个脑袋都有自己的方式来摄取情绪，人太多了，亲爱的亚斯，所以你看到什么行为都不稀奇。”
“不必自责，你没有错，人是无数过去的集合，这样集合的你必然会通过钱来摄取情绪，这完全可以。”
哈里斯掏出一块铜币，向上抛出，然后用两只手指稳当接住。
“GoodFeelings，它是最棒的货币，驱动大脑对抗问题与坏，让人付得起各种各样的高要求行为。”
他把硬币转了过来。
“它也是最棒的餐点，人与大脑无时无刻都在追逐好的感受，有意识地，或是无意识。”
”这样一看，人还真是自私啊，凡事只论自己的感受，做好事能舒服，那就做好事，做坏事能舒服，那就行坏事。“
有时候做好事的好人和做坏事的坏人便打了起来，他们彼此讨厌，因为对方的行为都是自己行为的阻拦。
“舒服，感觉上更好受点，好的情绪多一点，坏的情绪少一点，人只会这朝着一个方向做行动。”
“但这又不是自私，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这坨1.4KG重的肉就是持有这样的结构，这样的结构就是会这样工作——它无时无刻都在追求更好的情绪，它通过各种方式来让自己更好受点。”
坏人哈里斯通过观察别人的来了解他们的脑回路，了解那坨脑袋最缺的，最喜欢用来摄取情绪行为方式。
然后他开始辅助那些人，帮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情绪。
帮助他们！而他们过去一辈子都在这样做！
哈里斯成为了那些人心中某部分的投影，其他人把他当成.....最最了解自己的贴心知己。
影子哈里斯与他们亲密地共行。
所以他身后聚了些人。
小孩把亚斯揽进怀里，黑帮教父般的恐怖声音在亚斯耳旁响起，好像一有不慎他就要把枪抵在亚斯的额头。
“亚斯，我亲爱的亚斯，我也只追逐好的情绪，可...我选择追逐情绪的方式。”
“每份我所得到的愉悦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每当我得到一份意料之外的好情绪，我也立马转过头来看看这件事的全过程...然后我再评估要不要把这项行为纳入到我的选项中。”
脑子能从里面获得情绪，脑子便会想要继续做。
可这并不意味人就要去做，如果爽了就要去做...那人脑和猪脑有什么区别？
都是什么爽做什么，猪甚至做的更好，它不会想其他东西，只会一心一意的沉浸于快感中。
亚斯用口水润了润喉咙，稍显冒犯：“那...您选择了什么方式？”
哈里斯没有愣住，他眯着眼说出答案：“微笑，亚斯，微笑。”
“微笑让我能假装自己行事理智，看事清晰，即使我不是这样，我也能暗示自己，我也确实有了能这么做的趋势。”
“微笑能让我有幸与他人的微笑和善意共舞，看到美好的东西人总是会开心点，不是吗？。”
“我也能通过迅速拉近的关系达成一个坏人应有的目的。”
“我通过这种方式摄取好，驱动我做更多事。现在看来，这套行为系统既能改善我的精神，又能影响现实，它还算能用。”
他真的从怀里掏了把枪出来，手与枪柄适配，看起来枪是找专人定制的。
美人被吓得花容失色，抖着腿跑了，她聪明地没叫太大声。
“赚钱，从他人的羡慕中，从俯视他人的视角中享受情绪。遇见漂亮，要在基因的驱动下体验情绪。可以，都可以，但首先，你得清晰意识到整件事发展流程，然后你选择要不要享受这个过程，和这个过程结果。“
“而我对你的要求更高。”
“现在你要对你自己和你的脑子动手脚，学习新的知识，咀嚼过去与现在，提出新的看法，掌握新的态度。”
“给自己造一套新的，能自我更迭的系统，能适配于我的系统，你将不再通过钱摄取好，你将通过更优的行为摄取更优质的情绪。“
“往更远的未来看，即使那点重的脑袋对新的东西发出了渴望，你也能清晰地意识到因果与所有，并以自己的意志做出...”
“做还是不做”的抉择。”
“你来掌握这块肉的所有。”
“你能做到，阶梯的天使就有你一个位置，你做不到...“
亚斯没让哈里斯把话说完，发狠的狼咬牙切齿，厉声发狠：“我会把对钱的贪婪咽下消化，我的所有系统，所有逻辑的终点都只是您！”
.....
金属枪管划过亚斯的脸颊，冰冷在他的大脑里爬行。
“只为我的系统无味，无味是罪！你要做的只有一个...”
他掏出一块奢华的不成样的铜表。
“让你的系统掌握卓越，我欣赏卓越，曼哈顿的黄金王理应享受卓越！”
卓越的系统吗...这可不是简单明了的形容词呢~飞机上的亚斯突然狠狠给自己来了下。
力气大的把他的头罩都给抽歪了。
嘶哑咧嘴的亚斯捂住自己的右脸，差点哭了出来。
“啊咧啊咧，我居然要从别人的苦难中摄取情绪吗...啧啧，我可是先生的亚斯啊，我有所爱所恶的，不开心了会自己解决垃圾，想开心里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还没有饿到这种程度，要...要在苦难里笑着享受优越和愉悦感。”
他似乎太高尚了。
但抛开一切来看，他和阶梯也只是在吃人，他们或许不从普通人的悲剧中摄取情绪...呵呵，但他们切实在悲剧里摄取实实在在的现实利益。
但这是他和阶梯的生存方式，不是吗？
千言万语说的再多，人也不可能革自己的命，归根结底，某些时候的他们能想的，说的，做的如此“高尚”，有些不同于其他恶人.....
这也只是因为他们能从这些“特别原则”和“特别行为”中摄取某些美味的情绪罢了。
他们的傲慢被满足了！如果“不从悲剧中摄取情绪”能满足他们的另一种情绪，那他们就会这么想，这么做！
这群黑的脑袋一边利用各种现实为自己牟取利益，一边通过各种行为为自己摄取最美味的独到情绪。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些最冷漠的坏人在欢声笑语中变得更大更强。
这是最黑暗的一集！可这又最合乎情理，脑袋们知道如何取悦自己，他们总是笑口常开。脑袋们时时刻刻都在求利，它们总能收获亲手种下的果实。
.....
好？坏？对？错？虚伪？高尚？
无所谓啦，怎么说都好。它们说，它们知道一切，对对错错，是是是，这些太错太黑暗了......可为什么不看看它们得到了什么？
最大的利益，最棒的情绪。
所以它们越来越卖力，越来越使劲，越来越黑暗。一坨坨脑袋在用自己的方式追逐更上一阶的情绪。
想完事的亚斯准备给自己来杯情绪。
“来一杯咖啡吧，也许这种方式在某些方面的效益要比微笑更好呢，科学实验表明咖啡因能刺激中枢神经系统，提高人的注意力，让人真正掌握理智！“
“这是科学派与心灵派的历史性战争！”
“要不要真的花钱找人做实验呢....然后跑到先生那表演表演，哎，这里还有一堆事呢。”他敲了敲自己的扶正的脑袋。
他的系统是？他所选的摄取情绪方式是？
喝咖啡？麻了。
亚斯说不太清，找不太到，他当初兴致勃勃选地一堆书还没看一点呢...但起码他现在选择追逐他在哈里斯心底的地位。
已经拿出咖啡设备的亚斯想：要不要改一改逻辑，让我也能从微笑里舒服舒服呢？
他装模作样地笑了笑，脸部肌肉一阵扭动。
什么都得不到！
他便放了自己一马，释然地继续泡咖啡了。
走啊走，看啊看，停啊停，人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方式，人总会建起独属于自己的系统。
亚斯的心底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那时自己就能笑了？
可是，对谁笑呢？
他左看右看，思来想去也没找到除哈里斯之外的合适对象。
但他又总不在哈里斯身旁。
看来孤独的他只能对自己笑了。
“哈哈。”
他畅快地笑了两声。
被强纤维包裹的手指启动一个个拨杆，引擎里的火焰点燃了由时间沉淀来的化学能。
螺旋桨片扫过略显污浊的空气，巨大轰鸣声拦住了远处的杂乱声潮。
带好耳机的亚斯掏了掏档，他是第一次穿这种军装，还需要时间适应。
出于形象上的考虑，他没有选最高档的1120强化，反而选了体质强化能力较弱的最后一档，他的体能没有多大进步，所以这套最高防护级别的装备还是让他有点不舒服。
在士兵的帮助下他上了只花了一次就上了飞机，机灯闪烁，向黑色守望里的线人报备后，金属大鸟成功接入曼哈顿岛的空域。
“开慢点吧，这可是难得的大事，没能好好看的话可是人生最大的遗憾呢。”
”Yeah，sir。”
一旁士兵递过来的特质望远镜却被亚斯一手拦开。
“看到这种惨景会让我回想起我的曾经，为了逃避某种情绪，我尽力不去看这些东西，我也确实不喜欢这些翻来倒去都是这样那样的“烂俗情绪悲剧”。”
下面到处是爆闪开来的火光，在烈焰之幕下舞动身姿的浓烟，还有屹立不倒的楼灯。
夜幕掩盖了许多，很多不知所以然的人们没能来得及反应。
盛装打扮的人们载着欢声笑语，正准备迎接曼哈顿独一无二的夜生活呢。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但我怎么能不去想我过去？现在我坐在几千万美金的金属上俯视这一切！！”
他不需要任何东西就能在夜色下找到自家产业，螺旋阶梯的主大楼，他的办公室。士力价工厂，蜂巢的窝窝盖。
装修公司，丧尸乐园，还有时代广场上巨大的棒棒糖广告牌。
每次扩张都由他完全主导，商业方面的所有大权都被他握在手里。
他是曼哈顿的Money王！
可当这些他亲手辛苦打拼下来的资产付之一炬时，他也没有多么悲伤。
他被威利弗带到哈里斯面前时，那个坐在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个脑袋的高背椅的一脸无所谓的小男孩问了他个问题。
“你不算年轻了，混的也不行，究竟能做好什么还要打个问号，但你年轻的时候一定意气风发，朝气蓬勃，你一定有什么一定想做的事，告诉我，你对那件事的规划，告诉我你为其做的准备，告诉我你在路上的位置。让我看看生活和岁月有没有资格把你的气磨掉。”
一个沦落到为下流黑老大做事的高级知识分子，或许他真的有太多的无奈吧，但谁又真的在意呢，谁又会理解呢？
人们不理解别人，也懒得去理解，即使那人把心都剖开给别人看，他说自己如何如何，他人如何如何，所以现在他如何如何。
“哦。”，这就是别人的答案，是是是，太无奈，太心酸啦，但不关我事，我也做不了什么。
自己...当年的自己想干什么？亚斯紧张地抓了抓裤子。
他不可避免地先回忆起过去的美好，回忆中的他离开小镇，加入新的大学，一路攀升，那时他的梦想是？！
亚斯泄了口气，他找到他曾经的梦想了，他用眼角偷偷瞥了眼哈里斯，他一定很有钱。
“.....钱，先生，我没什么宏图大志，曾经是，现在也是，我无时无刻都在追逐墨油纸香味。”
指甲钻入苦肉，他拼了命咬紧牙关，他有什么办法？他没有钱啊？难道没有钱的贫苦小子心里装的应该是乐剧和小马驹，草场和小提琴？！
这种富家少爷不知道他所遭受的分毫！他的心里装不下这些人嘴里总提的奢靡和优雅！
他连饭都要精打细算！他吃的不只是饭，他吃的还是吃不完的苦！
打折食品真的好难吃啊，粗糙的棉布裹起来真的好难受啊，衣服上邋里邋遢的气息真的好讨人厌啊！！！
那小孩拿起桌子上的酒精喷瓶对空糖柄来了几下，抽了张纸擦了擦，把它放进抽屉里。
“非常好的理想，没有钱的人自然会渴望钱，谁能要求你更多？”
谁能要求穷人这么多？他们没有钱，付出巨量的劳力还是没什么钱，他们的时间花在被压榨上，他们所有的耐心都用在能一把能握住的钱上忍受苦难了，他们理所当然地没有更多精力用在呵护优雅和休养上。
他们当然满脑子的想要钱！
像哈里斯曾经说的那样，他从不问为什么终年无雨的沙漠长不出牡丹。
事情会这样发展罢了，烈日下的会被灼烧，花园要享受露水和温阳。
人们要质问凭什么与为什么，可现实不会回应他们的问题。
那些人的目的也变成了寻找问题的答案。
......
是...是吗？是...是啊，他有什么办法？他就是需要钱，但就是没钱啊。
他的外婆就是需要钱，没人愿意管她的死活，只有他了，只有他了！
那些事...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呼~呼~那些人没管过自己，那他们也没资格抱怨。
哈里斯翻动记载着小亚斯全身全世的文件，慵懒道：“很好，我已知晓你的一切，我认可你能为钱所付出的牺牲。但又不好，我和人的贪婪交朋友，可我不喜欢贪婪的人。”
一个贪婪的人？哈哈，所有都会对这种人竖起心中的墙。
而一个永远也无法从他人那得到善意与美好的“贪婪”又怎么配叫人？
它将永远无法踏足外界里的他人，活在自己的世界，终有一天要被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欲望和情绪勒死。
哈里斯不喜欢这样的亚斯，这种亚斯将来一定会出问题，会出大大的问题，而他懒得为这种无聊的问题擦屁股。
“亚斯，多好听的名字啊，可现在我只在意你的贪婪了，你的名字？。”
“无所谓。”
他的话让亚斯几乎疯狂。
““贪婪”二字应该不配越过它，我给你个机会，我会让你赚大钱，满足的你的贪婪...然后。”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时的他没想那么多，他只是爱死那句话了，贪婪不配越过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知道哈里斯是谁，能做什么后，他就更爱了。
他肯定赚大钱了，赚钱之后他第一时间跑去把整车的现金丢在车店工作人员的面前，直接把当年最新款的双门超跑拿下了。
他当然邀请了哈里斯，两人坐着当年最贵的跑车，在最繁华的街道上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本该是场非常愉快的体验，他应该开怀大笑。
当他们停车等待红绿灯时，某位靓妹大胆上前，敲开了他的车窗。
他的笑容愣住了，他正想表现上流人士的翩翩有礼和儒雅。
但他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那么纯粹的...
见到肉的激动和欢欣，夹杂着还算自然的羞涩和矜持。
他身旁的哈里斯变暗了，亚斯似乎突然能闻到...闻到她的思绪，她跃动的情绪。
小孩睁开自己的双眼：“一眼看世界，我们始终活在现实。”
想要活好点，就得看清现实和社会，看它的规矩，玩人要玩的游戏，行事只有一个目的：解决拦在路上的问题。
著名首相哈吉尔曾经说过！我们要在开心的时候解决问题，我们要在悲伤的时候解决问题，我们要在吃喝玩乐的时候解决问题，我们要在独自思考的时候解决问题！
我们应该笑着面对问题，我们决不投降！
“一眼视真我，其为所有情绪和欲念的源头。”
“无我无别国，“我”才是所有的主体，视我得真知。”
他能看到现实了。
他突然就能把她的脑袋剥开了，他能看到神经元的共鸣与冲动，这个女人的所思所想，两人的碰撞，勾人的低吟，溅射开来的什么东西。
她接下来的计划，她的缓缓开合的嘴...
他又能看到自己了。
一个突然暴富，渴望得到满足之人的剧烈膨胀，得意，陶醉，微醺的畅快。
.....
【噢，不不不】他对自己说。
他...这就是他吗？他怎么能！如此！
这副画面和他想象中自己的形象相差甚远！
他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他觉得这有些太难看了。
何等的...难看！
先生会怎么看我？！他大汗淋漓，细皮颤抖，他的惨景让外面的美女有些错愕。
“这世上有两种东西，亚斯，一种是好的情绪，愉悦感，满足感，成就感。“
“一种是稍难看一点的，悲伤，恐惧，愤怒，焦虑，自责。”
“你觉得人会追求那种感受？我想没有生物会追求让自己更难受吧？”
往难受高峰攀登的人，唯死而已。
“我们都追求好的感受，我们通过各种行为摄取好的情绪。”
“能从他人感激与笑容中摄取情绪之人便做好事，能用暴力在他人的苦痛中摄取情绪之人便做些不美观的事，需要用钱换好感受的有钱人仍拼了命地赚钱。“
“这世上这么多人，这么多个脑袋，不同的经历，不同的思考方式，每个脑袋都有自己的方式来摄取情绪，人太多了，亲爱的亚斯，所以你看到什么行为都不稀奇。”
“不必自责，你没有错，人是无数过去的集合，这样集合的你必然会通过钱来摄取情绪，这完全可以。”
哈里斯掏出一块铜币，向上抛出，然后用两只手指稳当接住。
“GoodFeelings，它是最棒的货币，驱动大脑对抗问题与坏，让人付得起各种各样的高要求行为。”
他把硬币转了过来。
“它也是最棒的餐点，人与大脑无时无刻都在追逐好的感受，有意识地，或是无意识。”
”这样一看，人还真是自私啊，凡事只论自己的感受，做好事能舒服，那就做好事，做坏事能舒服，那就行坏事。“
有时候做好事的好人和做坏事的坏人便打了起来，他们彼此讨厌，因为对方的行为都是自己行为的阻拦。
“舒服，感觉上更好受点，好的情绪多一点，坏的情绪少一点，人只会这朝着一个方向做行动。”
“但这又不是自私，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这坨1.4KG重的肉就是持有这样的结构，这样的结构就是会这样工作——它无时无刻都在追求更好的情绪，它通过各种方式来让自己更好受点。”
坏人哈里斯通过观察别人的来了解他们的脑回路，了解那坨脑袋最缺的，最喜欢用来摄取情绪行为方式。
然后他开始辅助那些人，帮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情绪。
帮助他们！而他们过去一辈子都在这样做！
哈里斯成为了那些人心中某部分的投影，其他人把他当成.....最最了解自己的贴心知己。
影子哈里斯与他们亲密地共行。
所以他身后聚了些人。
小孩把亚斯揽进怀里，黑帮教父般的恐怖声音在亚斯耳旁响起，好像一有不慎他就要把枪抵在亚斯的额头。
“亚斯，我亲爱的亚斯，我也只追逐好的情绪，可...我选择追逐情绪的方式。”
“每份我所得到的愉悦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每当我得到一份意料之外的好情绪，我也立马转过头来看看这件事的全过程...然后我再评估要不要把这项行为纳入到我的选项中。”
脑子能从里面获得情绪，脑子便会想要继续做。
可这并不意味人就要去做，如果爽了就要去做...那人脑和猪脑有什么区别？
都是什么爽做什么，猪甚至做的更好，它不会想其他东西，只会一心一意的沉浸于快感中。
亚斯用口水润了润喉咙，稍显冒犯：“那...您选择了什么方式？”
哈里斯没有愣住，他眯着眼说出答案：“微笑，亚斯，微笑。”
“微笑让我能假装自己行事理智，看事清晰，即使我不是这样，我也能暗示自己，我也确实有了能这么做的趋势。”
“微笑能让我有幸与他人的微笑和善意共舞，看到美好的东西人总是会开心点，不是吗？。”
“我也能通过迅速拉近的关系达成一个坏人应有的目的。”
“我通过这种方式摄取好，驱动我做更多事。现在看来，这套行为系统既能改善我的精神，又能影响现实，它还算能用。”
他真的从怀里掏了把枪出来，手与枪柄适配，看起来枪是找专人定制的。
美人被吓得花容失色，抖着腿跑了，她聪明地没叫太大声。
“赚钱，从他人的羡慕中，从俯视他人的视角中享受情绪。遇见漂亮，要在基因的驱动下体验情绪。可以，都可以，但首先，你得清晰意识到整件事发展流程，然后你选择要不要享受这个过程，和这个过程结果。“
“而我对你的要求更高。”
“现在你要对你自己和你的脑子动手脚，学习新的知识，咀嚼过去与现在，提出新的看法，掌握新的态度。”
“给自己造一套新的，能自我更迭的系统，能适配于我的系统，你将不再通过钱摄取好，你将通过更优的行为摄取更优质的情绪。“
“往更远的未来看，即使那点重的脑袋对新的东西发出了渴望，你也能清晰地意识到因果与所有，并以自己的意志做出...”
“做还是不做”的抉择。”
“你来掌握这块肉的所有。”
“你能做到，阶梯的天使就有你一个位置，你做不到...“
亚斯没让哈里斯把话说完，发狠的狼咬牙切齿，厉声发狠：“我会把对钱的贪婪咽下消化，我的所有系统，所有逻辑的终点都只是您！”
.....
金属枪管划过亚斯的脸颊，冰冷在他的大脑里爬行。
“只为我的系统无味，无味是罪！你要做的只有一个...”
他掏出一块奢华的不成样的铜表。
“让你的系统掌握卓越，我欣赏卓越，曼哈顿的黄金王理应享受卓越！”
卓越的系统吗...这可不是简单明了的形容词呢~飞机上的亚斯突然狠狠给自己来了下。
力气大的把他的头罩都给抽歪了。
嘶哑咧嘴的亚斯捂住自己的右脸，差点哭了出来。
“啊咧啊咧，我居然要从别人的苦难中摄取情绪吗...啧啧，我可是先生的亚斯啊，我有所爱所恶的，不开心了会自己解决垃圾，想开心里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还没有饿到这种程度，要...要在苦难里笑着享受优越和愉悦感。”
他似乎太高尚了。
但抛开一切来看，他和阶梯也只是在吃人，他们或许不从普通人的悲剧中摄取情绪...呵呵，但他们切实在悲剧里摄取实实在在的现实利益。
但这是他和阶梯的生存方式，不是吗？
千言万语说的再多，人也不可能革自己的命，归根结底，某些时候的他们能想的，说的，做的如此“高尚”，有些不同于其他恶人.....
这也只是因为他们能从这些“特别原则”和“特别行为”中摄取某些美味的情绪罢了。
他们的傲慢被满足了！如果“不从悲剧中摄取情绪”能满足他们的另一种情绪，那他们就会这么想，这么做！
这群黑的脑袋一边利用各种现实为自己牟取利益，一边通过各种行为为自己摄取最美味的独到情绪。
从某个角度来看，这些最冷漠的坏人在欢声笑语中变得更大更强。
这是最黑暗的一集！可这又最合乎情理，脑袋们知道如何取悦自己，他们总是笑口常开。脑袋们时时刻刻都在求利，它们总能收获亲手种下的果实。
.....
好？坏？对？错？虚伪？高尚？
无所谓啦，怎么说都好。它们说，它们知道一切，对对错错，是是是，这些太错太黑暗了......可为什么不看看它们得到了什么？
最大的利益，最棒的情绪。
所以它们越来越卖力，越来越使劲，越来越黑暗。一坨坨脑袋在用自己的方式追逐更上一阶的情绪。
想完事的亚斯准备给自己来杯情绪。
“来一杯咖啡吧，也许这种方式在某些方面的效益要比微笑更好呢，科学实验表明咖啡因能刺激中枢神经系统，提高人的注意力，让人真正掌握理智！“
“这是科学派与心灵派的历史性战争！”
“要不要真的花钱找人做实验呢....然后跑到先生那表演表演，哎，这里还有一堆事呢。”他敲了敲自己的扶正的脑袋。
他的系统是？他所选的摄取情绪方式是？
喝咖啡？麻了。
亚斯说不太清，找不太到，他当初兴致勃勃选地一堆书还没看一点呢...但起码他现在选择追逐他在哈里斯心底的地位。
已经拿出咖啡设备的亚斯想：要不要改一改逻辑，让我也能从微笑里舒服舒服呢？
他装模作样地笑了笑，脸部肌肉一阵扭动。
什么都得不到！
他便放了自己一马，释然地继续泡咖啡了。
走啊走，看啊看，停啊停，人总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方式，人总会建起独属于自己的系统。
亚斯的心底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也许那时自己就能笑了？
可是，对谁笑呢？
他左看右看，思来想去也没找到除哈里斯之外的合适对象。
但他又总不在哈里斯身旁。
看来孤独的他只能对自己笑了。
“哈哈。”
他畅快地笑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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