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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初临朝会

    次日清晨,姬满生头一次在没有姬紫的服侍下,穿好了半龙纹袍,然后戴好通天冠,准备出门。

    因为只离皇宫不到一刻钟的路程,姬满生没有雇马车。一来是不知道去那雇,二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敢去。说白了,完全是因为经验。

    到了皇宫正门,才知道,里面还有一段路要去。可姬满生又不熟路,看了看,远方似乎有了来了,心想跟在人家身后得了。

    可等人走近,才发现他也是身穿蟒袍,姬满生只好退到阴暗处,等待下一个人。那人却眼尖地看见了,走了过来,先深作了一揖,问道:“侯爷,头一回?”

    姬满生不敢答话,只好点了点头。

    那人笑了,作了个请的手势。姬满生心想,刚问了我是不是头一回,这还让我走在前面,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心里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只好也学着这人的姿势,作了请的动作。那人又笑了,这才走在前面引路。

    一路上,这人讲起了故事。顺便插说了许多皇宫礼仪。姬满生听着,再细看此人,瞬间与一个人对上了号,太傅李斯。

    太傅李斯,原齐国人。早年一直在王城学读,后来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来到秦国参加科举。却不料,得了文章第一名,被当时的太傅姬太爷用礼部侍郎给留了下来,这一做,就是二十多年了。

    在太爷讲的故事中,就属他的典故最多,什么殿下舌战群雄,什么万言辞辨秦一统天下,什么立柱得信推人才等等。每每太爷讲起来,十分得意这位关门弟子。

    但姬满生从来没有见过他。

    若不是听他讲故事,十分有趣,姬满生也不会联想到他。因为这故事讲得,完全和太爷是一个套路。既要你快心,又要你受点教。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议政殿,李斯说是要先办点事,脱辞走开了。殿里,依稀只有几个人影。姬满生看了看,没有一个认识的。

    看着前方,有五张大椅子,姬满生心想先打个旽,就选了第二张椅子,坐了下来。也许是从来没么早起,姬满生做着做着就睡觉了。

    “这谁呀,竟敢坐祭酒大人的座,不想活了吗?”

    一个尖嗓子的太监推了推了熟睡的姬满生,然后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死小鬼,还不快死开,那儿凉快那儿去。要不然,咱家先弄死你。”

    这人骂得不过瘾,伸手就要抽姬满生的耳巴子。

    姬满生眼一睁,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用力一扭,随着咔嚓一声,扭断了,然后再对着他的肚子上就是一脚狠踢过去,将他踢去几丈远,这才慢慢起身喝道:“那来的奴才,瞎了眼是吗?”

    他这一声喝,把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住在姬府对门的钱老头在人群一看,坐在椅子上的竟是姬满生,不由头有点大,想提醒提醒,却离得太远。这时他看太常公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脑子一转,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换挽着他的手臂朝姬满生走去。

    太常公先是一愣,且后小声说道:“你回去吧,他有人罩着。”钱老头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众人让出道路,看着太常公走近。

    众人不想到的是,太常公竟没有阻止那人的动作,只是走近了说道:“满生呀,为奴才一脚没踢死就算了。”然后也不去姬满生,直接走到后面三把椅子中间坐了下去。

    “就依太常公的。”

    姬满生看着太常公入了座,这才对着众人说了句,“这次是幸运,下次就不知道了。”

    见姬满生表了态,太常公对着王座下的当值太监说道:“还不拉出去,怎么想等着下锅吗?”

    太常公的声音不大,却很尖锐,众人听了顿时后背发麻。

    随着这名太监被拖走,大殿里又恢复了安静。这时,陆陆续续地有人进来,接着接连不断地寒嘘声,,交谈声,又让大殿恢复了人气。

    姬满生却充耳不闻,继续睡起觉来。有了刚才那名太监的教训,再也没有人敢靠近,更别提叫他了。

    就连刚进来的太尉秦观,以及太傅李斯,两人也只不相视一笑,摇了摇头,然后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又过了一会儿,太监总管于公公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这一声喊,百官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皇后娘娘千岁。”而三位太公也纷纷站了起来,朝徐徐走来的皇后銮驾,行注视礼。

    整个大殿只有姬满生仍坐着,甚至还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因为没有人出声,所以显得格外大声。

    皇白后娘娘落座了,才看到姬满生仍坐在椅子。心情顿时如狂风骤起,扫向于公公。

    于公公是认识姬满生的,可他不敢下去,只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上司太尉秦观。秦观本不想理会,可看到百官们都看着姬满生,只好轻声唤了一句,“满生,议政了。”

    说也奇怪,姬满生像没睡着一样醒了过来,端坐正身,看了看众人。

    于公公一看,姬满生醒了,就要开口喊,朝会开始。皇后娘娘却站了起来,指着姬满生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坐着议政,那道你家大人没教你礼法吗?”皇后娘娘很愤怒,高亢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了两三遍。

    姬满生却笑了,指着大内总管于公公,也是朝会司仪问道:“我说你这个公公,你是不是忘了一项章程?”

    “章程?”

    于公公顿时脸黑了起来,朝太傅李斯看去。这个章程,专门为姬太爷制定的。秦王献为了表彰姬太爷为变法所做的贡献,在一次朝会结束的时候,就说了一句,以后的朝会,群臣谨见本王之后,就向平安侯跪拜,以示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威。

    当时秦王的本意是指姬太爷,可被较真的祭酒大人记下来,定为向平安侯跪拜。当时秦王献也没有在意,就准许了。

    于公公也是想了许久,才记起有这么一个章程。不过姬太爷都已二十多年没有上朝,别人就不清楚了。

    太傅李斯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下于公公难为地看向皇后娘娘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向前一步,大喊道:“百官朝见平安侯。”说着对着姬满生跪了下去,喊道:“拜见平安侯,原我秦国世代昌盛,原我侯长运于天。”

    随着于公公的下跪,先是三公出列,接着百官,一同跪了下去,高喊道:“拜见平安侯,原我秦国世代昌盛,原我侯长运于天。”

    唯一例外的是皇后娘娘,此时脸是红一块,黑一块。庆幸的是,此事没人注意到她。

    看着众人一一跪拜在地,坐着的姬满生却出奇的平静,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伸出右手,轻声道:“起。”

    这份大气,让王座之上的皇后娘娘都自感不如。气定神闲,视苍生如无物。脸含微笑,待万物如已出。不由喃喃自语起来,此子竟是天生的王者范,不可留,绝不可留。

    待百官站起,于公公底着头,小心翼翼地朝皇后娘娘问道:“娘娘,可以议政了吗?”

    这还有用问吗?皇后娘娘怒目注视,却没有开口,挥了挥手,然后往后一靠,闭目养神起来。

    “早朝正式开始。”

    不等于公公喊完,一个官员立即走了出去,说昨天姬府门前打死了人,由于涉案人员官职太高,他要求三公会审。

    这人,姬满生认识,是刑部的一个侍郎。原以为会先例行朝会议题,最后才来这出。不由朝太尉秦观看去,结果发现他老人却打起了嗑睡,这让姬满生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道接下又是什么样的流程。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有官员就把颜行与秦岭二人带了上来。接着这二人和那名侍郎,就被带到了三公面前。

    “开始吧。”

    太傅看了一眼侍郎,挥了挥手。现在三公中,只有他没有装睡。

    这位侍郎很是啰嗦,竟从前天姜昆受封之后讲起,说他想怎么来着。没说到十句,太傅不耐烦了,说道:“能不能讲重点,你有那个时间,我们可没有。”说完指了指身旁边的二位太公。

    这下打乱了侍郎的次序,想了半天,也没想好该从那里讲起。

    一身盔甲的颜行看不下去了,朝太傅拱手说道:“太傅,要不还是让未将先讲吧。”

    太傅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侍郎挥了挥手,侍郎极不情愿地让出位置。

    “那天,我等奉祭酒大人的命令前往姬府保护平安侯,可不曾想,我们还没有布好岗位,那位叫什么来着的侯爷,就带着四名持剑护卫要硬闯姬府。我的手下好心劝阻,说要先进去通报,获准之后,才能放行。不料那家伙牛气冲天,不但非要硬盘闯,还动手打了我的手下。我与副将那时正在院里安排岗位,听到汇报是第一时间赶了出去。结果离着很远就听到了那人打人的声音,所以我的副将没有忍住,就动了手。本以为对方看到我们的装束后,会给我们一个交待,结果那人却让他的四名护卫一同进攻我们,最后事情就那样了。”

    颜行的讲述虽快,但吐字清晰,条理分明,众人一听就明白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不过太傅仍例行公事地问道:“可有人证?”

    颜行拱了拱手,然后指向姬满生的方向,“平安侯见证了整个过程。其中,他还帮着那人向我们求情,结果那人不但不领情,还对我们破口大骂,说什么我们只是抗魔的蚂蚁。”颜行说完恶狠狠地盯着那名侍郎,仿佛想要冲过去揍他一顿。

    侍郎一听,立即反驳道:“各位三公,姜侯怎么会如此不识大体呢?肯定是这二位把人打死之后,乱编的说辞,还请不要相信才是。”

    这话,让姬满生不高兴了,走了过来,先朝三位大公拱手示意,然后朝那名侍郎喝道:“你可知道,污蔑本侯的下场?”

    侍郎看着怒目横眉的姬满生,吓得一阵哆嗦,许久才说道:“本官自知,可是这只是官司辨解,也算污蔑吗?”

    姬满生没有接话,只是看向太傅。

    太傅看了看其他二位,笑着说道:“若你赢了,就不算。”

    这下侍郎再也忍不住颤抖起来。污蔑平安侯,那是要本族抄斩的。本族,那不是只指本家几人,而是整个宗族。上三代,下三代,一共整整七代人。这样的重罪,仍谁也不敢乱说话。

    侍郎想了一会,才诺诺说道:“本官还有其他人证的证词。”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份册子,递给了太傅。太傅仔细看了许久,又把册子给了其他二位太公。

    轮到最后秦观手里,他只看了一眼,就合了起来,朝侍郎问道:“你小子,可真要背上七代人命呀。你那证人只是看到秦副将先动的手,可没说他看到整个过程。人家这名将军也说了,是秦副将先动的手,这不刚好证明,他没有说慌吗?你说呢,侍郎大人?”

    这下,可把侍郎大人给问住了,半天也接不上话。最后还是太傅说道:“李侍郎,你确实忠于职守,可你却没有动用脑子,明辨是非。你的证人,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是利于你的推断的,结果你竟还拿出来用。我真不知道,你这些年是如何通过年未考核的。看来,以后,本公要对年未考核作作调整才行,不然让似你等废物,占了茅坑不拉屎,非坏了我秦国大事不可。”

    太傅的这番话算是定了李侍郎的仕途就此中止了。至于接下来,如何批判,那就是大佬们的较量了。

    然而李侍郎却没有这份觉悟,如坠冰窟之中的他,顿时慌了神,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然后竟朝皇后娘娘的方向指去。

    可没等他说话,颜行突然对着他的后背一拳轰出,直接将他震死当场,然后躬身朝三位大公请罪道,“此等人物,就不要宣判了,让未将代下属了结了他。”颜行说完直直看着太傅。刚才事起突然,他不得不狠下杀手,否则事情就超出了预料了。

    其实颜行不出手,坐在最右边的秦观也会出手。只不过颜行行如闪电,且出手果断,这才没了他出手的机会。

    太傅对于颜行能有这般果断,很是欣赏。不过,在大殿上杀手,怎么也说不过去,于是他看向了一直没有言语的太常公颜面大人。

    看到如此出色的孙子,太常公是笑得合不拢嘴,“太傅,他是我的孙子,你让我出主意,这不怎是笑话我吗?”

    “你呢,太尉?”

    太傅李斯又看向秦观。

    秦观摇了摇头。

    “那就官升一级,去禁卫军,领职如何?”太傅很有意思地看着颜行,眼角却是斜向秦观。

    “年青人去做什么保镖。来天安营吧,随便那一营都行。只要祭酒大人放行,就好。”

    秦观笑了,盯着太傅看了许久。

    “你看我这脑子,怎么就把祭酒大人给忘了,回头我去向他老人家请罪。”太傅一听祭酒二字,立即慌了神,千算万算,把他给漏了。

    秦观与太常公笑而不语。

    寂寞的姬满生朝王座上看去,皇后娘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