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肖纪铮果然言出法随，兵部的官员在御书房等了他整整一下午，他看都没有去看一眼。一直躲在留晞阁中跟合欢浓情蜜意的嬉闹。合欢也算没辜负她的出身，将年轻帝王勾得差点把持不住。若不是顾念着她连日奔波的辛苦，怕是真能做出些白日宣淫的荒唐事。
肖纪铮靠在榻上，合欢枕在他的腿上，两个人从边关风物聊到京城美食，嘻嘻哈哈了大半天，合欢终于支撑不住，天刚擦黑就睡了过去。
半个多月了，她终于睡了个好觉。
......
一阵花香袭来，甜腻幽香，睡梦中的合欢伸了个懒腰，睁眼就看见满目的红色纱幔。
对了，她已经进宫了。
昨天肖纪铮特意让人将两盆栀子花放在她窗前，说是栀子花的气息养人。没想到这才不过一夜，花团盛开，竟是满屋的香气。
“娘娘，您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菱花端着托盘站立在一旁。
见合欢似要起身，立刻将托盘放置一旁的案几上，伸手将合欢扶了起来。
“皇上呢？”合欢问。
菱花捂嘴一笑：“娘娘，都快辰时了，皇上自然是上朝去了。”
“哦，他起的那么早啊？”合欢揉了揉脖子，还是有些神思倦怠，低着头昏昏欲睡。
菱花赶紧摇晃合欢的胳膊：“娘娘快别睡了，赶紧起床梳洗，今天是您入宫后第一日向太后请安，时候已经不早了，可千万不能迟了。”
“辰时请安？”
“对啊。”
“太后......也赖床吗？”
寿光端着水盆推门而入，听了自家娘娘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菱花调整了神态：“太后每日晨起要焚香沐浴，然后到慈寿宫的宝严殿跪经祈福，之后才会接见各宫嫔妃。”
“哦......那替我梳洗吧。还穿红的。”
寿光停下了浣洗脸巾的动作规劝道：“娘娘，这怕是不合规矩。”
合欢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若是什么都要合规矩，我也就不会进宫了。快点吧，第一次请安不能迟了。”
两个姑娘手法娴熟，不过片刻便将合欢打扮一新。
大红色的宫装搭配红玛瑙串珠步摇，除此之外发间不用任何的首饰点缀。发髻绾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式，娇艳的妆容在脸上十分贴合，将合欢一夜好眠的好气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着铜镜看见身后正在打理碎发的寿光，合欢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寿光，昨天听皇上说你会些拳脚功夫，会多少？到了什么水平？”
寿光屈膝行礼，答道：“替娘娘办事应是足够的。”
又将目光转向了菱花：“你呢？”
菱花也学着寿光的样子屈膝行礼：“奴婢听凭娘娘差遣。”
“哦。”合欢回过头来，“肖纪珹真真是个人物，皇宫禁内天子近旁，也能安插进你们两个。”
余光瞥到身后二人动作一顿后彼此对看了一眼后双双跪下。
“娘娘慧眼如炬，奴婢拜服。”菱花深深一拜。
鸾妃不过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能够知晓她们的身份，一向心思细腻的菱花顿时一身冷汗，脑海中尽是近几年自己的行为举止，可无论怎么回忆都没有任何行差踏错被人识破的可能。
一旁的寿光也是满脸凝重，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娘娘是如何知晓我二人身份的？”
合欢拿起耳环仔细带好，漫不经心的说：“蒙的。”
“啊？”寿光震惊。菱花也愣在原地。
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自己的妆容，合欢慢慢解释：“肖纪珹跟我命里犯冲八字不合，但我们却十分了解对方。入宫后我贴身侍奉的位置至关紧要，他绝不可能随便就让人占了去。不让我带侍女入宫是为了避免宫中势力有所防备，所以你们一定是他的人。好了，备撵吧，我们去给太后请安。”
双生姐妹立刻起身，搀扶着合欢向门外走去。
“对了。”合欢在门口突然站住了脚步，“寿光，你去帮我探查一件事。”
“娘娘尽管吩咐。”
“去趟京兆衙门，查查前日京郊幼女遗尸案的进展如何。”
“是。”
寿光领命去了京兆衙门，菱花一路跟着合欢来到太后宫中请安。
在慈寿宫门前下撵，刚入宫门，就看见一众环肥燕瘦等在正殿门口。有几个看上去品阶稍低的嫔妃见到合欢后远远的微微行礼，那神态着实说不上恭敬。合欢并未计较，神态自若的走向队伍前方，在一个仪态端庄神情清冷的宫嫔身边站定。
那嫔妃屈膝行礼：“请鸾妃娘娘安。”
随后借着行礼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向斜后方撤了一步。
合欢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认得这个人，她是琅嫔，是除了方贵妃之外最有可能被封为皇后的人。不想多计较，站在原地没有动，假装听不见各个方向飘来的切切私语。
“果然是勾栏里飞出的野鸡，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就敢穿的这么招摇。”
“你小点声，她听了要是生气闹起来，咱们也跟着丢人犯不上。”
“听说昨天皇上一整天都没从她那里出来，兵部尚书左大人在御书房生生等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她修炼的什么妖法，竟然缠的皇上为了她荒废国政。”
“哪还用得着修炼什么妖法，也不想想她的出身在哪，人家功力深厚浑然天成，岂是你我能够知晓的。”
“嘿嘿嘿，你说的对。”
“咳咳。”
站在最前方的绿衣女子清了清嗓子，那些碎碎念的人就像是被施了静音咒一般，突然就没了声响。
合欢抬眼望去只看得见那女子的背影，她身材高挑清瘦，衣着雅致仪态端庄。按位次来说，她应该就是方计典的女儿方贵妃了。
一声轻咳就止住了流言纷纷，看来她在宫中很有话语权。
正殿大门被打开，嬷嬷从内走出。
“太后已经坐定，请各宫娘娘入内请安。”
随着人群一起进入殿中，在自己的位置站好，然后按着宫中的规矩，行叩拜大礼。
合欢难得端正了身姿。这是她第一次拜见太后，今日也没有别的任务，穿着招摇已经是出格了，太过惹眼反而容易惹出事端。
恭恭敬敬的跪下，与众嫔妃一同行礼：“恭请太后圣安。”
太后坐在上位，严肃华贵的宫装穿在身上，将只有四十几岁的她称得满身暮气。手捻佛珠，熏染檀香，清心寡欲到了极致，遥远如天边云，她将自己活成了所有人对“太后”这个位置想象中的模样。仿佛先帝仙逝以后她便只是上一个王朝的遗物，便不再是一个人了。
“嗯。今天人齐，都起吧。赐座。”
“谢太后。”
众人起身落座，合欢刚才坐定，就被太后点了出来。
“你就是皇帝亲自去常茂接来的那个？”
合欢起身行礼：“回太后，正是臣妾。”
太后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嗯，是个漂亮的孩子，穿的也鲜艳，走过来，哀家瞧瞧。”
缓步上前，合欢从未如此谨慎过。
她好像对这个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有本能的尊重，这种尊重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身份、是谁的母亲，单单是因为她凭一己之力承接了所有人对上一个王朝最终的记忆。
“常茂地属辅州，辅州多沙尘黄土，能养出你这般白嫩的姑娘，倒是难得。”
合欢跪下：“回太后，臣妾原是东都人士，后来才去的辅州，定居在了常茂。辅州地大物博，有黄沙漫天，也有绿水青山。常茂城地处核心，四周青山环绕、河岸相伴，商贸便利百姓富庶，政治通达兵强马壮，百姓们都能够安居乐业，十分宜居。”
“口齿伶俐，难怪让皇帝魂牵梦绕，打常茂回来之后日日像丢了魂似的，要是搁哀家，哀家也喜欢。”
“臣妾惶恐。”
“你这身衣服是皇帝赏的？”
“回太后，是皇上让内廷司按照臣妾的喜好准备的。”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皇帝喜欢你就穿吧，正好哀家库房里还有些许颜色料子，一会都给你带走吧，放在那里没人动，时间长了也招虫子老鼠。”
“臣妾谢太后赏。”合欢再次叩头。
“只有一条你得记着，衣裳首饰穿戴招摇些也就罢了，不该你想的东西别放心里惦记，生出不该有的念头。要是做了什么事哀家看不下去，就算你是皇帝喜欢的，哀家也照样处置。”
“臣妾谨记。臣妾不敢。”
“行了，哀家也没别的事，看看你们这些花容月貌心里就舒坦了，都早些回去吧。方贵妃，你跟琅嫔留下，关于端午宫宴的事情，哀家有事问你们。”
肖纪铮靠在榻上，合欢枕在他的腿上，两个人从边关风物聊到京城美食，嘻嘻哈哈了大半天，合欢终于支撑不住，天刚擦黑就睡了过去。
半个多月了，她终于睡了个好觉。
......
一阵花香袭来，甜腻幽香，睡梦中的合欢伸了个懒腰，睁眼就看见满目的红色纱幔。
对了，她已经进宫了。
昨天肖纪铮特意让人将两盆栀子花放在她窗前，说是栀子花的气息养人。没想到这才不过一夜，花团盛开，竟是满屋的香气。
“娘娘，您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菱花端着托盘站立在一旁。
见合欢似要起身，立刻将托盘放置一旁的案几上，伸手将合欢扶了起来。
“皇上呢？”合欢问。
菱花捂嘴一笑：“娘娘，都快辰时了，皇上自然是上朝去了。”
“哦，他起的那么早啊？”合欢揉了揉脖子，还是有些神思倦怠，低着头昏昏欲睡。
菱花赶紧摇晃合欢的胳膊：“娘娘快别睡了，赶紧起床梳洗，今天是您入宫后第一日向太后请安，时候已经不早了，可千万不能迟了。”
“辰时请安？”
“对啊。”
“太后......也赖床吗？”
寿光端着水盆推门而入，听了自家娘娘的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菱花调整了神态：“太后每日晨起要焚香沐浴，然后到慈寿宫的宝严殿跪经祈福，之后才会接见各宫嫔妃。”
“哦......那替我梳洗吧。还穿红的。”
寿光停下了浣洗脸巾的动作规劝道：“娘娘，这怕是不合规矩。”
合欢打着哈欠坐在梳妆台前：“若是什么都要合规矩，我也就不会进宫了。快点吧，第一次请安不能迟了。”
两个姑娘手法娴熟，不过片刻便将合欢打扮一新。
大红色的宫装搭配红玛瑙串珠步摇，除此之外发间不用任何的首饰点缀。发髻绾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式，娇艳的妆容在脸上十分贴合，将合欢一夜好眠的好气色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着铜镜看见身后正在打理碎发的寿光，合欢眼底闪过一抹光亮。
“寿光，昨天听皇上说你会些拳脚功夫，会多少？到了什么水平？”
寿光屈膝行礼，答道：“替娘娘办事应是足够的。”
又将目光转向了菱花：“你呢？”
菱花也学着寿光的样子屈膝行礼：“奴婢听凭娘娘差遣。”
“哦。”合欢回过头来，“肖纪珹真真是个人物，皇宫禁内天子近旁，也能安插进你们两个。”
余光瞥到身后二人动作一顿后彼此对看了一眼后双双跪下。
“娘娘慧眼如炬，奴婢拜服。”菱花深深一拜。
鸾妃不过同她们说了几句话就能够知晓她们的身份，一向心思细腻的菱花顿时一身冷汗，脑海中尽是近几年自己的行为举止，可无论怎么回忆都没有任何行差踏错被人识破的可能。
一旁的寿光也是满脸凝重，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娘娘是如何知晓我二人身份的？”
合欢拿起耳环仔细带好，漫不经心的说：“蒙的。”
“啊？”寿光震惊。菱花也愣在原地。
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自己的妆容，合欢慢慢解释：“肖纪珹跟我命里犯冲八字不合，但我们却十分了解对方。入宫后我贴身侍奉的位置至关紧要，他绝不可能随便就让人占了去。不让我带侍女入宫是为了避免宫中势力有所防备，所以你们一定是他的人。好了，备撵吧，我们去给太后请安。”
双生姐妹立刻起身，搀扶着合欢向门外走去。
“对了。”合欢在门口突然站住了脚步，“寿光，你去帮我探查一件事。”
“娘娘尽管吩咐。”
“去趟京兆衙门，查查前日京郊幼女遗尸案的进展如何。”
“是。”
寿光领命去了京兆衙门，菱花一路跟着合欢来到太后宫中请安。
在慈寿宫门前下撵，刚入宫门，就看见一众环肥燕瘦等在正殿门口。有几个看上去品阶稍低的嫔妃见到合欢后远远的微微行礼，那神态着实说不上恭敬。合欢并未计较，神态自若的走向队伍前方，在一个仪态端庄神情清冷的宫嫔身边站定。
那嫔妃屈膝行礼：“请鸾妃娘娘安。”
随后借着行礼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向斜后方撤了一步。
合欢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认得这个人，她是琅嫔，是除了方贵妃之外最有可能被封为皇后的人。不想多计较，站在原地没有动，假装听不见各个方向飘来的切切私语。
“果然是勾栏里飞出的野鸡，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就敢穿的这么招摇。”
“你小点声，她听了要是生气闹起来，咱们也跟着丢人犯不上。”
“听说昨天皇上一整天都没从她那里出来，兵部尚书左大人在御书房生生等了一下午。也不知道她修炼的什么妖法，竟然缠的皇上为了她荒废国政。”
“哪还用得着修炼什么妖法，也不想想她的出身在哪，人家功力深厚浑然天成，岂是你我能够知晓的。”
“嘿嘿嘿，你说的对。”
“咳咳。”
站在最前方的绿衣女子清了清嗓子，那些碎碎念的人就像是被施了静音咒一般，突然就没了声响。
合欢抬眼望去只看得见那女子的背影，她身材高挑清瘦，衣着雅致仪态端庄。按位次来说，她应该就是方计典的女儿方贵妃了。
一声轻咳就止住了流言纷纷，看来她在宫中很有话语权。
正殿大门被打开，嬷嬷从内走出。
“太后已经坐定，请各宫娘娘入内请安。”
随着人群一起进入殿中，在自己的位置站好，然后按着宫中的规矩，行叩拜大礼。
合欢难得端正了身姿。这是她第一次拜见太后，今日也没有别的任务，穿着招摇已经是出格了，太过惹眼反而容易惹出事端。
恭恭敬敬的跪下，与众嫔妃一同行礼：“恭请太后圣安。”
太后坐在上位，严肃华贵的宫装穿在身上，将只有四十几岁的她称得满身暮气。手捻佛珠，熏染檀香，清心寡欲到了极致，遥远如天边云，她将自己活成了所有人对“太后”这个位置想象中的模样。仿佛先帝仙逝以后她便只是上一个王朝的遗物，便不再是一个人了。
“嗯。今天人齐，都起吧。赐座。”
“谢太后。”
众人起身落座，合欢刚才坐定，就被太后点了出来。
“你就是皇帝亲自去常茂接来的那个？”
合欢起身行礼：“回太后，正是臣妾。”
太后盯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嗯，是个漂亮的孩子，穿的也鲜艳，走过来，哀家瞧瞧。”
缓步上前，合欢从未如此谨慎过。
她好像对这个天下第一尊贵的女人有本能的尊重，这种尊重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身份、是谁的母亲，单单是因为她凭一己之力承接了所有人对上一个王朝最终的记忆。
“常茂地属辅州，辅州多沙尘黄土，能养出你这般白嫩的姑娘，倒是难得。”
合欢跪下：“回太后，臣妾原是东都人士，后来才去的辅州，定居在了常茂。辅州地大物博，有黄沙漫天，也有绿水青山。常茂城地处核心，四周青山环绕、河岸相伴，商贸便利百姓富庶，政治通达兵强马壮，百姓们都能够安居乐业，十分宜居。”
“口齿伶俐，难怪让皇帝魂牵梦绕，打常茂回来之后日日像丢了魂似的，要是搁哀家，哀家也喜欢。”
“臣妾惶恐。”
“你这身衣服是皇帝赏的？”
“回太后，是皇上让内廷司按照臣妾的喜好准备的。”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皇帝喜欢你就穿吧，正好哀家库房里还有些许颜色料子，一会都给你带走吧，放在那里没人动，时间长了也招虫子老鼠。”
“臣妾谢太后赏。”合欢再次叩头。
“只有一条你得记着，衣裳首饰穿戴招摇些也就罢了，不该你想的东西别放心里惦记，生出不该有的念头。要是做了什么事哀家看不下去，就算你是皇帝喜欢的，哀家也照样处置。”
“臣妾谨记。臣妾不敢。”
“行了，哀家也没别的事，看看你们这些花容月貌心里就舒坦了，都早些回去吧。方贵妃，你跟琅嫔留下，关于端午宫宴的事情，哀家有事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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