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日帐暖，良辰如金。直至东方翻白，方才云收雨歇。
柔情缱绻的二人交颈而眠，不知早已日上三竿。
合欢是被饿醒的。
此刻她正抱着咕噜作响的肚子满脸通红的娇羞着，高大的男子将笑意裹在声音里，向屋外招呼着让人备膳。
不多时，可口的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子，合欢坐在桌前，细心的挑着些精致的夹到元安帝的面前。二人甜蜜蜜的在一起用餐，没过多久，一直守在外面的公公悄悄进来，在元安帝耳畔轻语了几句，男人方才还满目柔情的面庞瞬间冰冷了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有什么人透露了消息不成？”元安帝问。
公公也深思了片刻，一弯腰：“昨夜那些下人没能回府，怕是被有心人寻到了端倪。”
元安帝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人下去。
转身对上了合欢疑惑的视线。
“朕在梧桐坊逗留的事情被人捅了出去，辅州上下官员此刻正跪在街外劝谏，边常茂知府已经因为探事不明被关入牢狱了。”
合欢一惊：“这么大动静？这可如何是好？”
元安帝拉过合欢的手，轻声安抚：“这件事与你无关，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身子，下次再借着体虚哭着求饶，朕可不会轻易放过。”
合欢闻言，嗔怒的轻推开握住自己的大手，一脸的媚态浑然天成。
元安帝笑声爽朗：“哈哈哈，这就害羞了可不成，面皮这么薄，以后要多练练。朕有事得先走了，刚叫人炖了补药，一会记得喝。朕已经命人将那补身的方子留下，你一会去誊一份时常用着。身子康健了才好伴驾。”
合欢柔顺道：“妾身遵旨。”
元安帝带着乌泱泱一群人起身走了，合欢独自坐在桌前，用筷子摆弄着碗中的米粥发呆。
片刻后，本应随着元安帝离去的那位公公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中放着还在冒热气的药碗。
“还以为公公已经随驾一起离开了，怎又勾头回来？”合欢问。
太监将药碗放在合欢面前：“陛下怕姑娘畏苦不肯吃这补药，特让奴才来服侍姑娘服药。”
合欢盯着那热气腾腾的药碗看了片刻，面无表情接过，仰头喝了干净。
药汤滚烫，顺着喉咙一路烫到了胃里，烫得合欢鼻尖通红，眼眶湿润。
将碗放回托盘里，太监扶衣跪下，接连磕头：“奴才高见云，参见鸾妃娘娘。”
“去吧。”
“是。”
合欢没有在燕归来久留，看人都走的差不多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年轻力盛的小皇帝搞得她腰疼，可得回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拔下头顶的簪子扔在妆台上，“咣啷”一声，并不如何珍视。刚坐下倒了杯茶准备漱漱嘴巴里的苦味，房门就被急吼吼的推开，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小女孩扑进来。
“禾姐姐！他们说...他们说.......”
那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模样娇俏可人，双丫髻盘在头顶甚是灵动。因为剧烈的跑动，脸颊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他们说什么了？”合欢放下茶杯问。
“他们说......昨晚他来了，你......。”
合欢点头：“嗯。”
小姑娘抓着合欢的胳膊坐在了旁边，小巧的鼻头微动便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禾姐姐！你糊涂啊！你怎么能......你吃药了？吃的什么药？”
合欢抬了抬手中的茶杯：“吃的......昨夜的茶水。”
“姐姐！我是学医的！你这么重的药味还想骗我？”小姑娘有些恼怒，她恨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
合欢放下茶杯，伸手扶上了小姑娘的头顶：“是，我们绿晴姑娘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骗不过她。我只是体虚，累着了，让人熬了补药。未来的日子里数不清硬仗要打，身子得养好了才行啊。”
拿着刚刚别人哄她的话来哄另一个人，合欢这现学现卖的本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绿晴定定看了她几眼，拿起她的手腕放在桌子上，一把捏住了脉搏。多年习舞身姿矫捷的合欢甚至来不及躲。
刚一搭脉，小姑娘的眼眶就红了起来。赶忙低下头，用另一只手胡乱的抹去泪珠，低声道：“我这就去配副解药。”
说着起身就要走。
合欢赶忙拉住了她的衣袖：“绿晴，坐下，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就是听了你的，才会去拜师学医，才会去跟着师傅住在药庐！才会没办法跟在你身边，让那些人拿捏着你的善良性子，要把你送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你这还没入宫呢，那狗皇帝就开始给你喝避孕的药，你知不知道这个剂量喝下去，不出半年就会无法生育的！”
合欢站起身，将那已经长到自己下巴的小姑娘揽在了怀里：“我哪里善良了，你这话出去跟第二个人说，人家能信你才怪。谁不知道梧桐坊东苑花魁合欢姑娘是出了名的狐狸精，低俗狡猾，自私贪财。好了好了，别气了，气的脸都红了，不好看了。”
绿晴抽泣着抱住合欢的腰：“我不要好看，我要你开心。”
“我开心啊。”
“你不开心。”
“我真的开心，”合欢拉开她的头，对视她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欢他，我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他一次，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后来听闻有可以接近他的机会，我也是自告奋勇前去的。现在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了，我真的很开心。”
小姑娘有无数的不放心：“可是他不是个好人，他跟外面那个侯爷一样，都只是拿你当个工具而已。就算是心狠如姜楣栎，她也是真心照顾你的平安，像他们那种男人，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的。”
合欢轻拍了下小姑娘的头：“不许这么说你姜楣栎姐姐，你的事情她一向上心，她对你那么好，你要记在心里。等过阵子我走了，你要好好陪着她，她一个人不容易。有你在，她也会多一些安慰。”
绿晴将头扭到一边，揉了揉鼻子不出声。
“好啦，别哭了，我今天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你别在梧桐坊久留，差不多就回去帮你师傅的忙。”
绿晴瓮声瓮气：“那你以后怎么办啊？那药不能再喝了。”
合欢沉声道：“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你能做得了主吗？”
“会有那么一天的。”
绿晴详细的叮嘱了生活起居的注意事项，又细致的号脉问诊，折腾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合欢叹气，安静的躺回去好好休息。
一觉醒来，桌子旁边静静坐着一个水色长衫的女子。仪态雍容，气质脱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精致美丽。
“我这里今天真热闹，绿晴刚走没多久你就来了。”
合欢揉了揉眼睛说道。
姜楣栎将茶水注入杯中，嘴上也没闲着：“袁神医前日带她进山采药，原本定好三五天才回来，结果昨晚山中暴雨有少量的石流滑动，神医害怕再走下去会出事，今早就带着她回来了。刚到药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听说了你的事就连忙赶过来。她对你是的真上心。”
合欢躺在那里没有动：“把她支走又能有什么用呢，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我早晚都是要走的。”
“说了什么时候走吗？”姜楣栎问。
“嗯......随着侯爷进献端午节礼的车队一起走。”
姜楣栎点点头：“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这段时间会有教引嬷嬷来教你宫中的规矩，你跟着好好学。需要带几个现在贴身伺候的女使吗？”
柔情缱绻的二人交颈而眠，不知早已日上三竿。
合欢是被饿醒的。
此刻她正抱着咕噜作响的肚子满脸通红的娇羞着，高大的男子将笑意裹在声音里，向屋外招呼着让人备膳。
不多时，可口的膳食摆了满满一桌子，合欢坐在桌前，细心的挑着些精致的夹到元安帝的面前。二人甜蜜蜜的在一起用餐，没过多久，一直守在外面的公公悄悄进来，在元安帝耳畔轻语了几句，男人方才还满目柔情的面庞瞬间冰冷了起来。
“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有什么人透露了消息不成？”元安帝问。
公公也深思了片刻，一弯腰：“昨夜那些下人没能回府，怕是被有心人寻到了端倪。”
元安帝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人下去。
转身对上了合欢疑惑的视线。
“朕在梧桐坊逗留的事情被人捅了出去，辅州上下官员此刻正跪在街外劝谏，边常茂知府已经因为探事不明被关入牢狱了。”
合欢一惊：“这么大动静？这可如何是好？”
元安帝拉过合欢的手，轻声安抚：“这件事与你无关，好好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身子，下次再借着体虚哭着求饶，朕可不会轻易放过。”
合欢闻言，嗔怒的轻推开握住自己的大手，一脸的媚态浑然天成。
元安帝笑声爽朗：“哈哈哈，这就害羞了可不成，面皮这么薄，以后要多练练。朕有事得先走了，刚叫人炖了补药，一会记得喝。朕已经命人将那补身的方子留下，你一会去誊一份时常用着。身子康健了才好伴驾。”
合欢柔顺道：“妾身遵旨。”
元安帝带着乌泱泱一群人起身走了，合欢独自坐在桌前，用筷子摆弄着碗中的米粥发呆。
片刻后，本应随着元安帝离去的那位公公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中放着还在冒热气的药碗。
“还以为公公已经随驾一起离开了，怎又勾头回来？”合欢问。
太监将药碗放在合欢面前：“陛下怕姑娘畏苦不肯吃这补药，特让奴才来服侍姑娘服药。”
合欢盯着那热气腾腾的药碗看了片刻，面无表情接过，仰头喝了干净。
药汤滚烫，顺着喉咙一路烫到了胃里，烫得合欢鼻尖通红，眼眶湿润。
将碗放回托盘里，太监扶衣跪下，接连磕头：“奴才高见云，参见鸾妃娘娘。”
“去吧。”
“是。”
合欢没有在燕归来久留，看人都走的差不多就直接回到自己的小院。年轻力盛的小皇帝搞得她腰疼，可得回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拔下头顶的簪子扔在妆台上，“咣啷”一声，并不如何珍视。刚坐下倒了杯茶准备漱漱嘴巴里的苦味，房门就被急吼吼的推开，一身鹅黄色衣衫的小女孩扑进来。
“禾姐姐！他们说...他们说.......”
那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模样娇俏可人，双丫髻盘在头顶甚是灵动。因为剧烈的跑动，脸颊上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
“他们说什么了？”合欢放下茶杯问。
“他们说......昨晚他来了，你......。”
合欢点头：“嗯。”
小姑娘抓着合欢的胳膊坐在了旁边，小巧的鼻头微动便闻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禾姐姐！你糊涂啊！你怎么能......你吃药了？吃的什么药？”
合欢抬了抬手中的茶杯：“吃的......昨夜的茶水。”
“姐姐！我是学医的！你这么重的药味还想骗我？”小姑娘有些恼怒，她恨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
合欢放下茶杯，伸手扶上了小姑娘的头顶：“是，我们绿晴姑娘医术天下第一，什么都骗不过她。我只是体虚，累着了，让人熬了补药。未来的日子里数不清硬仗要打，身子得养好了才行啊。”
拿着刚刚别人哄她的话来哄另一个人，合欢这现学现卖的本领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绿晴定定看了她几眼，拿起她的手腕放在桌子上，一把捏住了脉搏。多年习舞身姿矫捷的合欢甚至来不及躲。
刚一搭脉，小姑娘的眼眶就红了起来。赶忙低下头，用另一只手胡乱的抹去泪珠，低声道：“我这就去配副解药。”
说着起身就要走。
合欢赶忙拉住了她的衣袖：“绿晴，坐下，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就是听了你的，才会去拜师学医，才会去跟着师傅住在药庐！才会没办法跟在你身边，让那些人拿捏着你的善良性子，要把你送到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你这还没入宫呢，那狗皇帝就开始给你喝避孕的药，你知不知道这个剂量喝下去，不出半年就会无法生育的！”
合欢站起身，将那已经长到自己下巴的小姑娘揽在了怀里：“我哪里善良了，你这话出去跟第二个人说，人家能信你才怪。谁不知道梧桐坊东苑花魁合欢姑娘是出了名的狐狸精，低俗狡猾，自私贪财。好了好了，别气了，气的脸都红了，不好看了。”
绿晴抽泣着抱住合欢的腰：“我不要好看，我要你开心。”
“我开心啊。”
“你不开心。”
“我真的开心，”合欢拉开她的头，对视她的眼睛：“我真的很喜欢他，我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远的见过他一次，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他了。后来听闻有可以接近他的机会，我也是自告奋勇前去的。现在我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他在一起了，我真的很开心。”
小姑娘有无数的不放心：“可是他不是个好人，他跟外面那个侯爷一样，都只是拿你当个工具而已。就算是心狠如姜楣栎，她也是真心照顾你的平安，像他们那种男人，根本就不会在乎你的。”
合欢轻拍了下小姑娘的头：“不许这么说你姜楣栎姐姐，你的事情她一向上心，她对你那么好，你要记在心里。等过阵子我走了，你要好好陪着她，她一个人不容易。有你在，她也会多一些安慰。”
绿晴将头扭到一边，揉了揉鼻子不出声。
“好啦，别哭了，我今天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会儿，你别在梧桐坊久留，差不多就回去帮你师傅的忙。”
绿晴瓮声瓮气：“那你以后怎么办啊？那药不能再喝了。”
合欢沉声道：“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做主吧。”
“你能做得了主吗？”
“会有那么一天的。”
绿晴详细的叮嘱了生活起居的注意事项，又细致的号脉问诊，折腾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合欢叹气，安静的躺回去好好休息。
一觉醒来，桌子旁边静静坐着一个水色长衫的女子。仪态雍容，气质脱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精致美丽。
“我这里今天真热闹，绿晴刚走没多久你就来了。”
合欢揉了揉眼睛说道。
姜楣栎将茶水注入杯中，嘴上也没闲着：“袁神医前日带她进山采药，原本定好三五天才回来，结果昨晚山中暴雨有少量的石流滑动，神医害怕再走下去会出事，今早就带着她回来了。刚到药庐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听说了你的事就连忙赶过来。她对你是的真上心。”
合欢躺在那里没有动：“把她支走又能有什么用呢，早晚都是要知道的，我早晚都是要走的。”
“说了什么时候走吗？”姜楣栎问。
“嗯......随着侯爷进献端午节礼的车队一起走。”
姜楣栎点点头：“那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一切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这段时间会有教引嬷嬷来教你宫中的规矩，你跟着好好学。需要带几个现在贴身伺候的女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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