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落脚点
“大娘，厨房中可有热水，我兄弟二人在外面风餐露宿多日，想洗个热水澡。”李琛感觉身上难受的紧，对老板娘说道。
“有的，自是有的，只是如今外面柴火也不好送进来……”老板娘为难说道。
李琛自是懂她的意思，加钱嘛，便说道：“自当不会白费您的柴火。”
老板娘这才笑着带他们去房间，说道：“这是二位客人的房间，简陋是简陋了点，但也能遮风避雨，你们稍微歇息一下，等下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先洗澡！”
老板娘笑道：“好，热水一会儿就送来。”
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外面的大院，东边是马棚，其余地方都是客舍，只是此时没什么生意。里面还有一进，想来是老板家自己住的。
李琛四下打量了一下，对胡威说道：“等下吃饭小心些，我们不知道这家店的底细，晚上睡觉也还是老规矩，轮流值夜。”
胡威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么来的，对此自是没有异议。
不多久，老板娘便提着两桶热水，送到了二人的房间。
二人连声道谢，待老板娘一走，顾不得什么矜持，便赶紧把身上的衣物扯下来，就着热水美美的洗起了澡。
舒服啊！
紧绷多日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在热水的抚慰下放松了下来，李琛感觉整个人由外到里的舒服，忍不住便唱起了喜欢的小调。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胡威羡慕地说道：“李三，你这唱的是什么小曲，可真好听。”
李琛此时已经洗的差不多了，抖了抖跨，说道：“李琛，你老是记不住，现在叫李琛了。我随便乱唱的，叫，就叫我的家乡。”
胡威跟着哼唱了两句，一时有些痴了，说道：“唱的真好，风吹稻花香两岸……李三，我有些想家了。”说话间，眼眶有些发红。
在如今这个时代，人命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好好的一个人，一个家庭，说毁就毁了。
李琛擦身体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心中微微一叹，只得勉力安慰道：“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再回去看看。”
胡威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洗完澡后，李琛躺在床上发呆。
刚刚胡威的话提醒了他，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呢。
上定乾坤，下安黎民？别开玩笑了，如今他的身份只是一介逃兵，自己都朝不保夕，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些宏图伟愿。
虽然刚来那几天，脑中也产生过一些扫清膻腥、防止神州陆沉的想法，但随着后面的大战以及之后的一路逃亡，他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躲过鞑子和溃兵，如何能够平安的活到第二天。
如今他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真的不想再经历那种场面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等过段时间外面安稳下来了，去义州寻到老田的姑娘，把她父亲的遗物交给她，再留些钱财，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算对得起老田一路上的照顾。
…………
砰砰砰！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琛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抄起了刀。
李琛缓步走向房门，将脸贴在门边，透着门缝往外张望。
砰砰砰！
“娘亲，快开门，是我！”几阵敲门声后，一个轻柔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老板娘连忙去打开门，却见是已经嫁人的女儿回来了，心里便是一咯噔，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赶紧侧身让她进来，嘴里连忙问道：“你不在你家里好生呆着，怎么跑回来了，家中公婆可安好？”
那道纤细柔弱的身影沙哑着嗓子说道：“堡子被鞑子破了，家中公婆，都被鞑子害了。”说完便忍不住抽泣了起来，眼泪扑哧扑哧就往下掉。
那老板娘也是眼睛一红，一把抱住了女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那天杀的鞑子，你是怎么逃回来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语无伦次地说着话。
“姑婆将我藏在菜缸里，才没被鞑子寻到，可是他们，他们却，呜呜……”她似是再也压抑不住了，放声哭了出来。
这时那脚店老板闻声也寻了出来，见是女儿回来了，她们母女又哭作一团，心中便有了猜度，一时脚步也有些踉跄。
他在旁边搓着手，喃喃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屋子里，李琛和胡威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放下了戒备，将刀重又藏好。
两人复又沉默了下来，这种事情对二人而言，并不新鲜，但每次见到这种悲剧，心里都会堵得慌。
天渐渐黑了，老板娘的饭食一直没有送过来，二人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但却都没有说什么。想来老板一家正在消化这个悲痛的消息，他们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的。
咚咚咚！
又过了片刻，老板娘终于来敲响了房门。
打开门，隐约可见这位泼辣的老板娘，眼眶还有些发红，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两位客人久等了，想来二位刚刚应是听到了，家中有些变故，所以没顾得上给二位送饭菜，若是等不及了，不嫌弃粗茶淡饭，可以和我们一起用些饭菜。”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琛便对老板娘拱手说道：“那便多有叨扰了。”
老板娘连说不妨事，便带着他们到吃饭的地方去了。
桌子上此时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店老板，另一个应该就是他们的女儿了，只见她脸庞白皙清秀，但缺少血色，双眼红红的，应是刚哭过不久。
李琛向二人拱了拱手，说道：“叨扰了。”
那店老板纹丝未动，女子却是微微欠身，算是回礼。
二人也不便多言语，等老板娘坐下后，略一谦让，便埋头吃起了饭。
饭桌上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李琛实在忍受不了这无言的尴尬，便主动说道：“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用得上，在下二人绝不推辞。”
老板娘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怎敢麻烦二位贵客，今天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说罢便低头继续吃饭。
李琛也沉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草草吃完这一顿难受至极的饭后，二人略一行礼，便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二人不似是歹人，可以先留下来住着。”店老板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对旁边的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却也没心情回应他。
“这一家应该不是黑店。”回到屋子里后，李琛也对胡威说着同样的话。
胡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双方算是初步建立了信任，否则后面的日子就难捱了。
“有的，自是有的，只是如今外面柴火也不好送进来……”老板娘为难说道。
李琛自是懂她的意思，加钱嘛，便说道：“自当不会白费您的柴火。”
老板娘这才笑着带他们去房间，说道：“这是二位客人的房间，简陋是简陋了点，但也能遮风避雨，你们稍微歇息一下，等下是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先洗澡！”
老板娘笑道：“好，热水一会儿就送来。”
说罢便离开了房间。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外面的大院，东边是马棚，其余地方都是客舍，只是此时没什么生意。里面还有一进，想来是老板家自己住的。
李琛四下打量了一下，对胡威说道：“等下吃饭小心些，我们不知道这家店的底细，晚上睡觉也还是老规矩，轮流值夜。”
胡威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么来的，对此自是没有异议。
不多久，老板娘便提着两桶热水，送到了二人的房间。
二人连声道谢，待老板娘一走，顾不得什么矜持，便赶紧把身上的衣物扯下来，就着热水美美的洗起了澡。
舒服啊！
紧绷多日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在热水的抚慰下放松了下来，李琛感觉整个人由外到里的舒服，忍不住便唱起了喜欢的小调。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胡威羡慕地说道：“李三，你这唱的是什么小曲，可真好听。”
李琛此时已经洗的差不多了，抖了抖跨，说道：“李琛，你老是记不住，现在叫李琛了。我随便乱唱的，叫，就叫我的家乡。”
胡威跟着哼唱了两句，一时有些痴了，说道：“唱的真好，风吹稻花香两岸……李三，我有些想家了。”说话间，眼眶有些发红。
在如今这个时代，人命如同草芥一般不值钱，好好的一个人，一个家庭，说毁就毁了。
李琛擦身体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心中微微一叹，只得勉力安慰道：“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再回去看看。”
胡威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洗完澡后，李琛躺在床上发呆。
刚刚胡威的话提醒了他，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呢。
上定乾坤，下安黎民？别开玩笑了，如今他的身份只是一介逃兵，自己都朝不保夕，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想那些宏图伟愿。
虽然刚来那几天，脑中也产生过一些扫清膻腥、防止神州陆沉的想法，但随着后面的大战以及之后的一路逃亡，他每天要考虑的事情，就是如何躲过鞑子和溃兵，如何能够平安的活到第二天。
如今他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真的不想再经历那种场面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等过段时间外面安稳下来了，去义州寻到老田的姑娘，把她父亲的遗物交给她，再留些钱财，自己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也算对得起老田一路上的照顾。
…………
砰砰砰！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琛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纷纷抄起了刀。
李琛缓步走向房门，将脸贴在门边，透着门缝往外张望。
砰砰砰！
“娘亲，快开门，是我！”几阵敲门声后，一个轻柔中带着一丝沙哑的女声从门外传了进来。
老板娘连忙去打开门，却见是已经嫁人的女儿回来了，心里便是一咯噔，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赶紧侧身让她进来，嘴里连忙问道：“你不在你家里好生呆着，怎么跑回来了，家中公婆可安好？”
那道纤细柔弱的身影沙哑着嗓子说道：“堡子被鞑子破了，家中公婆，都被鞑子害了。”说完便忍不住抽泣了起来，眼泪扑哧扑哧就往下掉。
那老板娘也是眼睛一红，一把抱住了女儿，声音里带上了哭腔：“那天杀的鞑子，你是怎么逃回来的，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语无伦次地说着话。
“姑婆将我藏在菜缸里，才没被鞑子寻到，可是他们，他们却，呜呜……”她似是再也压抑不住了，放声哭了出来。
这时那脚店老板闻声也寻了出来，见是女儿回来了，她们母女又哭作一团，心中便有了猜度，一时脚步也有些踉跄。
他在旁边搓着手，喃喃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屋子里，李琛和胡威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放下了戒备，将刀重又藏好。
两人复又沉默了下来，这种事情对二人而言，并不新鲜，但每次见到这种悲剧，心里都会堵得慌。
天渐渐黑了，老板娘的饭食一直没有送过来，二人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但却都没有说什么。想来老板一家正在消化这个悲痛的消息，他们是很能理解这种心情的。
咚咚咚！
又过了片刻，老板娘终于来敲响了房门。
打开门，隐约可见这位泼辣的老板娘，眼眶还有些发红，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两位客人久等了，想来二位刚刚应是听到了，家中有些变故，所以没顾得上给二位送饭菜，若是等不及了，不嫌弃粗茶淡饭，可以和我们一起用些饭菜。”
二人对视了一眼，李琛便对老板娘拱手说道：“那便多有叨扰了。”
老板娘连说不妨事，便带着他们到吃饭的地方去了。
桌子上此时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店老板，另一个应该就是他们的女儿了，只见她脸庞白皙清秀，但缺少血色，双眼红红的，应是刚哭过不久。
李琛向二人拱了拱手，说道：“叨扰了。”
那店老板纹丝未动，女子却是微微欠身，算是回礼。
二人也不便多言语，等老板娘坐下后，略一谦让，便埋头吃起了饭。
饭桌上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李琛实在忍受不了这无言的尴尬，便主动说道：“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要用得上，在下二人绝不推辞。”
老板娘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怎敢麻烦二位贵客，今天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说罢便低头继续吃饭。
李琛也沉默的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草草吃完这一顿难受至极的饭后，二人略一行礼，便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二人不似是歹人，可以先留下来住着。”店老板看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背影，对旁边的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却也没心情回应他。
“这一家应该不是黑店。”回到屋子里后，李琛也对胡威说着同样的话。
胡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双方算是初步建立了信任，否则后面的日子就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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