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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钱开路

    听了管事态度,李鄂扫视了货栈一眼后,再次给曹正使了个眼色,便又是两锭银子,放在了酒桌之上。

    “怎的?

    殿前司禁军的差事还不称心?

    僧录司如何?”

    中年蔡管事扫了一眼面前的四锭银子,一样瞅了瞅不言不语的头陀李鄂,心道这厮倒是个精明人。

    僧录司的差事也不如李鄂的意,他便继续给曹正使了个眼色,这次就不是两锭了,而是又加了四锭银子。

    “你我身份虽说不同,但凡事总有个首尾。

    京中的许多事,我并不知晓,我等身上的银钱也不多。

    八十两银子,差不多也是百贯大钱了。

    我等出身江湖,跋扈惯了。

    如你所说,我们不是只有蔡府一条路可走。

    行走江湖,多个朋友多条路,何苦因一点银钱,堵了自家的路?”

    货栈管事说一个差事,李鄂加两锭银子,这差不多就是无底洞了。

    管事有些贪得无厌,李鄂却没有身在屋檐下的自觉,虽说给了银子,但说的话并不好听。

    “这却是老相公放纵了尔等。

    也罢!

    冲你这百贯钱,我便与你好好说说。

    我乃小相公府蔡管事,姓甚名谁,尔等就不必知道了。

    如今相府父子不和,小相公方才罢了老相公的宰相位,尔等就借慕容太守之势回京。

    若不是慕容太守周旋,尔等也走不出山东地面。

    既然尔等投了慕容家,老相公之前的章程作罢,你们尽可做慕容家鹰犬。

    但若继续为老相公做事,小相公面上须不好看,尔等也没必要活着了……”

    闻及蔡管事说起相府内幕,李鄂也暗道侥幸。

    若不是蔡家父子倾轧,只怕他们这次进京之旅,也不会这么顺遂。

    别的不说,殿前司的虞候,在这蔡管事眼中都如奴仆一般。

    换了人家父子融洽的时候,他冒名铁脚头陀一事,怕是不好轻易揭过。

    如今老蔡被儿子小蔡卷了,他李二的身份也就算是笃定了。

    “如蔡管事所言,京中事我等江湖人并不清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我等投慕容知府,所求无非富贵二字。

    我等再与蔡管事十两黄金,不知蔡管事会否给我们这些江湖客,指一条明路呢?”

    李鄂说完,曹正也自怀中掏出了一定十两的小金锭,只是二郎没有使眼色,他也只是将金锭捏在了手里而已。

    “这才对么!

    尔等江湖人,本来军中才是投效之处。

    但近年的军中,恐怕颇多战事。

    老相公原本的相好童大班,在小相公眼里也是个志大才疏的腌臜货色。

    跟着一个阉人混军功,是个好男儿,就不会有此想法。

    僧录司份属鸿胪寺,清贵在人家鸿胪寺卿身上,跟和尚道士无关。

    再者,今上崇道抑佛,你虽说是个头陀,但我见你是个披发的头陀,换身道袍,对府里而言也不是难事。

    但僧道终是方外之人,搏富贵,还是要从别处着手。

    少府监不错、工部也不错。

    只是工部相公多,不若工部辖下的少府监管辖少。

    我看不如以头陀身份暂入少府监,这样鸿胪寺那边也纠缠其中,一寺一监一工部,许多事就攀扯不清了。

    你们之中,不是还有个相国寺的菜头么?

    相国寺再钩挂一下,虽说是在皇城,那也是天高地远的差事……”

    蔡管事的规划,李鄂深以为然,上头的婆婆越多,事情越是难办。

    推来推去,兴许责任就都是婆婆的了。

    因为不熟悉大宋官制,所以李鄂只能从道理上想事,觉着差不多,他才点了点头,示意曹正将金子放在了酒桌上。

    “这才对么!

    此处货栈,小相公已经许了别家。

    但近期你们可以住在这里,等慕容家给了你们归宿,再搬走不迟。

    正主明年开春方才进京。

    以后巡查司的赵武,就归于尔等麾下了,算是小相公的眼线。

    遇到难事,莫要再去勾连老相公,一次两次,小相公这边还是宽宏大量的……”

    说完蔡管事便卷了桌上金银走了,随后期期艾艾的赵武,又进了货栈。

    “佛爷,蔡管事说,小人以后就是佛爷麾下了。

    小人别的不熟,只对京师的人头、地头熟。

    此处货栈,在巡检司、殿前司、皇城司均有备案,只要佛爷等人,不在此处杀人放火,断不会有官差来招惹……”

    进屋之后,赵武也直接表现出了自己应有的价值。

    作为汴京的地头蛇,赵武也有自知之明。

    自老蔡相公为相,汴京城中,蔡家说话比官家好使。

    如今太师老蔡相公也不是罢相,而是御赐告老,小蔡相公已经接续了老蔡相公的职位,只要是蔡家所属,即便是奴仆,也不是他一个巡检司衙差可以得罪的。

    不见殿前司的虞候,在蔡家也跟家丁一样么?

    面前这个李姓头陀,虽说不是蔡府管事,但也不是寻常奴仆可比。

    既然蔡管事说了,以后让他赵武听头陀吩咐,官司即便打到巡检司跟南衙,他也得听头陀吩咐,因为蔡府还有小蔡相公。

    “京中房价几何?

    我等初来之人,可有购房的资格?”

    对赵武而言,李鄂这个问题就很专业了。

    京中公房,头陀等人自然没有购买的资格,那需要排队。

    但其他非官方的屋舍,他们就可以购买了,只是价格不菲。

    “佛爷,可以是可以。

    只是京中房价虚高。

    城外的寻常草屋,都要几十贯钱。

    木楼之类,动辄数百贯。

    能安置下佛爷等人的屋舍,不惹眼的,也要在千贯左右。

    据小人所知,南门杀猪巷到有一处宅院,合佛爷的心意。

    只是此宅四面皆是杀猪铺,换了几许人家都住不长。

    之前的屋主,在那处宅院开了冰窖,只是杀猪血水渗入地下,落得个血本无归的场面。

    据城中僧道言说,此处宅院有邪祟。

    此宅倒是价低,但也要八百贯现钱,方可易手……”

    见赵武这个地头蛇有用,李鄂便朝曹正点了点头,这次操刀鬼没有递出银两,而是说道:

    “二郎,那处宅院怕是被周遭的杀猪铺盯上了。

    邪祟之说,多半是杀猪铺雇佣巷中泼皮无赖所为,旨在压低房价。

    我们初来汴京,不便与杀猪巷的泼皮无赖火并。

    那些人吃惯了猪下水,一个个孔武有力,并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