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偷渡之序（尘埃纪一年，北美）

    范德尔和穆利斯从昏迷中苏醒了，30余名幸存的移民也陆续苏醒。

    撞击尘占据半边天空，整个世界犹如被放置在一个熄灯的房间中，让人分不清黑夜与白天。

    不过从夜晚独特的清香和宁静的氛围可以察觉，白昼早已逝去，甚至混乱都消亡了。

    范德尔环顾四周，一些人影陆陆续续从燃烧的残骸中爬出来，向着一片空地聚拢，他们的衣服随风飘舞，像是群赴死的殉道者群集。

    “先生们，A-13计划结束了，我们逃过了国土卫队的屠杀，但也损失惨重，能活到这时候，我们都是幸运的，但是我们的直升机已经全部损毁，现在必须要徒步向北走，我们的相会也都此为止了，愿各位好运！记住，太阳升起的方向是东，东往左看就是北了！”穆利斯对所有人发表了一段简洁的演讲，结束了这场惨烈的移民行动。

    9000人的移民队伍，最后只剩下30人。

    “穆利斯？你知道斯顿姆去哪了吗？”

    “范德尔？你还活着啊。”穆利斯唇齿中似乎表现出一丝惊讶，不顾很快就隐去了：“他？走了或者走了吧。”

    “那你以后去哪？”

    “合众国的德克萨斯吧。我知道有一条铁路直通那里，上边跑的是货运火车，我打算去找一辆。你呢？”

    “附近都是警察了，他们的包围圈可能还在不断缩小——如果我真能从那里逃出去的话，我打算去堪萨斯，德克萨斯虽然靠南可能会暖和些，但是到时候肯定会出现战乱。”

    “那再见了。”

    “有缘再会。”

    30多人渐渐散开，身影融化在黑夜里，似乎成为了大地的一部分。

    范德尔最终伏在潮湿的土壤里六个小时以躲过警察的搜查，在另一个夜晚用仅剩的钱搭乘了前往边境的出租。

    窗外竟是一片火光，似一抹惊鸿刺破夜空。

    “真是奇怪，最近国内的军队和毒贩又起争端了，你怎么不害怕啊？”司机驾驶出租车绕过一个障碍物问道。

    “我经历过比这更可怕的事。”

    “哈，这个时代的人一般都有点故事，当然也有可能没有。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搭乘我这辆车的是什么人，去向何方，在以前，看到大人物上我的车我会恭敬，罪犯上我的车时我会偷偷报警，但现在无所谓了，已经是乱世将近了，我不管上我这辆车的是万众敬仰的大英雄还是臭名昭著的罪犯，只要有钱就行。”

    “需要钱的人才是真正有故事的，至少在这时是这样的。”

    世界昏昏欲睡了，像劳作一生后在棺木中迎来真正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