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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老板娘

    万米高空。

    银鸟的羽翼擦过星辰,卷起阵风,掠过银白如雪的绵软云朵。

    少年远望云中银色的城邦,纯白如亡灵法师的半张面具。四周流动的墨绿原质壮阔如潮,亮若极光,像亡灵法师脖颈上的半串石骨。还有落满屋顶的黑色碧眼乌鸦,与法师的黑鸟如出一辙。

    海底有地产,天上有城邦。若他是亡灵法师,少年用另一个世界的脑回路盘算,如果能在海底开发度假别墅,将天上的城邦做成观光乐园,门票或是租住,先请各位爵士官爷入住体验,在上层圈推广宣传,借有钱老爷阔太做好口碑,每月,每季度,每年,除了暴风城巨变的天气,其他地方气候稳定,淡旺季波动也不大。这样想来…天上掉馅饼不太可能,容他在云端做梦。

    少年在鸟背上,望着脚下的城邦。头顶云翳倾斜,他听到风中有什么在急速坠落。伊恩抬头,一个大字人影不断下坠,朝他而来。这不是馅饼,也不是林妹妹,他穿越不是贾宝玉,醒醒。少年后退一步,看着熟悉的人影平稳降落在鸟背上,他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姐姐,咱不是说好今天休息吗。

    老板娘大方地躺在银鸟背部宽广的银羽里,犹如一位睡美人。少年站在旁侧与她保持一段礼貌的距离,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像是闯入者。女人往日整洁的长袍变成破布短衣,勉强遮盖身体,明丽的线条是天工雕刻的美。她的脖颈有如被炙烤般暗红,纤臂染上黑紫,裸露的光洁腹部呼吸间肌肉线条起伏,修长的双腿交叠,莲瓣般的玉足被黑焰灼伤随意歪倒。

    他想了想,在银鸟的嘎吱声中拨了根羽毛,轻轻戳着女子掌心。

    “艾娅小姐。”

    女人的嘴唇动了动,喃喃的声音在风中微不可闻。

    刚刚在战斗吗。他看着女子浑身烧灼的伤口,黑色细密的伤疤犹如瓷器的裂纹,一碰就碎。

    少年将自己的斗篷盖在女人身上,然后将耳朵贴在女子身旁的银鸟背上。固体传声效果应该也不错。

    “唐…德…”女人呼吸急促。“救…唐…咳…咳…”鲜血涌出女子发白的嘴唇。

    也对。城堡是亡灵法师的,不难猜出那天艾娅对他要求了什么。不然以老板娘的性格,怎会明明无聊得都把格温之海的草撅秃了,还耐着性子待在那里。

    少年此刻想收回看来像是恶作剧的羽毛,却被女子抓住。

    “救…唐德…”伤口结痂,血块凝固的手紧紧握住少年的手腕。

    姐姐,你不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吗。“不,我得先救你,你是老板娘。”没有你我的工资就没了,还是先救顶头上司叭!脑内冒出一个诱惑的声音瞬间激活社畜本性,少年暗自在脑海里搜索着医学士的地址。“为了我的工资…”

    “伊…恩?”

    这也被听到了。

    “救唐德…报酬…十倍…不…酒馆一半月收入…归你…”

    伊恩抬头望向天上的城邦。“让银鸟带你找医学士,我上去救他。”他承认自己穿越了也是个俗人。

    女人绷紧的面容顿时放松下来,嘴角的笑容像朵凋败的花。她阖着眼睛,不见往日的狡黠。

    少年有些懊恼,忽然想收回刚才的话。姐姐你都能败下阵来,我何德何能。想想自己拿不出手的团子,拍苍蝇可以,拍人就算了。我还要自送金手指,这不是白给吗。

    银鸟转头,目光冰冷,看他犹如看陌生人。

    “来不及,她会在落地前死亡。”

    死,亡。

    他重复一遍,词语转在舌尖。

    救…唐…德…女人的呼吸声越来越弱,嘴巴里反复三个音节。

    言语如断絮萦绕在他耳边,少年从未有过的烦躁。

    难道他要一次次看着身边的人死亡吗。

    一个此刻活生生与他说话,下一秒就有可能断气的人。

    一个喜欢掐脸逗弄他、用毛虫整蛊他的恶趣味老板娘。

    这个世界他在意的人不多,叔婶罗斯爱丽莎,老皮特彼得哲罗姆。

    艾娅算不算一个,如果不是她,自己现在变成某具人皮也说不定。

    他从不觉得自己心很大,因为有时小得连自己都装不下。

    好不容易再塞进来一个,他便不想再放走任何人。

    自己的心什么时候扩容。

    应该是被熊抓去擦屁股的小白兔与一脸坏笑的大熊正面谈话的某夜。

    那天酒馆里来了一位身穿驼黄裘皮大衣的孤独酒客,古铜色的皮肤,断眉刀疤,一人点了两杯魔根酒。他邀请伊恩和他同饮。

    酒客风尘仆仆却热情幽默,开口又是滔滔不绝的城外异闻。多了解也没差,少年答应下来。

    “诸神仁慈,为今日一面之交,干杯!”

    酒客豪迈举杯与伊恩手中的金属砰砰相撞。酒杯不是平日的木桶角杯,而是黑色密封,上开有小口的青铜酒杯。端起杯柄,还能听到里面好似翻滚着敲击杯壁的东西。这是酒馆里最贵的酒,一杯15金。他听老板娘说酒烈,但从未见有人点过。今日一尝,又苦又辣,喉咙仿佛烧起一把火。杯里似乎泡着某种植物的根茎,酸味像果刺扎在他的舌头上。

    “嗐,酒侍,喝了这酒,你觉得怎么样?”男人敞开自己的皮衣,精壮的肌肉比他脸上的笑容蛮横。“我觉得我就像魔山上那棵最高最挺拔的劲松。大风压不弯,越吹越挺直。”

    “我觉得…嗝…我像小白兔。”少年握拳,脸颊微红。酒量不好,看来两个世界都是。“像…嗝…被熊抓去擦屁股的小白兔!”他觉得自己脑袋好晕。衰仔又复活了。还有一肚子的烂话。“无良老板…嗝…”少年举拳砸在桌子上。“非要我加班,不然…嗝…我就能见李奶奶最后一面…”

    酒客不知何时推开窗户,燥热得干脆脱了外衣。“小白兔,”他一手拍着少年后背,一手摸着下巴的青胡茬,若有所思。“你这感觉挺奇妙。”

    夜风吹过少年发烫的脸颊,几分清醒几分醉。“真冷。”他打了个哆嗦。

    “要不要感受一下你姐姐温暖宽广的怀抱啊,小白兔?”女人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狡黠的眼睛盯着他。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他早已被穿成骰子。

    伊恩被女人夹在臂弯里,犹如被人从海里捞上来的咸鱼,脑袋硬撑着,身体却仿佛被剥了骨只剩软塌塌的皮肉。

    酒客看一眼老板娘,又看一眼少年,一脸艳羡。

    恶趣味,真是恶趣味。他放弃挣扎。虽然…姐姐的怀抱挺温暖,还挺柔软。不过这酒好厉害,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老板娘,你看我行吗?我也有些冷。”酒客又将脱下的裘衣以迅雷之速裹到身上。

    大哥你好搞笑。老板娘是你想动就动的?他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在心里揶揄。

    “客人,酒可以再送一杯,壁炉边的酒桌给你留一位,冷了就扔柴。实在无聊,我让蛛蛛陪你,它跟我长得差不多。”

    “珠珠?”酒客坦胸露乳,眉飞色舞。

    是蛛蛛。少年露出悲悯的神情。大哥,你自求多福吧。若是看懂我的眼神,跑还来得及。

    “喏。”

    人面蛛爬上桌,美强惨的场面老板娘占了前两样,那位可怜的大哥占了最后一个。

    “客人,蛛蛛的口活满意吗?”

    什么虎狼之词。他无力地抬眼,看到男人的头被吞进蜘蛛的嘴巴里,血口大开的蛛美人,真是有些,美不忍睹。

    女子转身便拖着胳膊间滑溜的咸鱼走向酒馆的里屋。

    眼前一片黑暗,他觉得自己被扔到一张柔软的床上。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