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茫和困惑
夏季总是多雨的，这不，淅淅沥沥的又下起了小雨。
简陋的树屋透风不透雨，暴雨都能挡住，今夜的雨和尿不尽一样滴滴答答，更不在话下。
雨夜，炉火，一锅热汤。
苏服白躺在厚厚的枯叶上，将手从门帘探出去，感受雨水的清凉，忍不住想起数妖现身的那晚，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今晚第二只数妖会出现吗？
树屋的内侧，每一条藤蔓，每一根树枝，乃至每一片枯叶，都有文字在游走，就像是炉火上罩着奇特的灯罩，写有文字，于是将文字映在每一个角落，并且随着灯罩的摇晃而移动。
苏服白的身上也被炉火映上文字，更多，密密麻麻，简直看不清是字。
文字从皮肤上剥离，乍看像是剥下了一层皮，令人不寒而栗。苏服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注视文字离自己越来越远，飘飞在树屋内。
仿佛被风吹起的纱衣，极其轻盈，保持衣服原有的形态，朦胧模糊的人形。
纱衣再轻盈也是作为物质存在，细密的文字尘埃汇聚成的人影并非物质，它只出现在视觉当中。所以漂浮并不是真的漂浮，和风、和空气的浮力都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空气和它是共存的，不存在排斥继而形成力的关系。
朦胧模糊的人影下沉，事实上也不是下沉，只是在向下移动，枯叶、树枝、藤蔓，干枯的老树皮，水分充盈韧性十足的木质，和空气一样，与朦胧模糊的人影共存。
老树皮的裂口中浮出一双眼睛，即使在近处也难以发现，苏服白却能通过这双眼睛观察四周。
首先印入眼中的是一道火光。
有树屋遮挡，下方淋不到雨，叶芸学着他自制了火炉，山上的雨夜，即便雨很小，也是有些清冷的。她抱着双膝蜷缩身体坐在火炉旁，跳跃的火焰扰乱她的表情，看不清楚。眼下发呆的模样说明她的姿势不完全是因为寒冷，有心事，发愁的心事。
苏服白本不愿理会，这个人是和赵承生一起的，虽说向自己透露许多消息，一副迷途知返的姿态，谁又知道真实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再次“迷途知返”又回到赵承生身边？
“赵承生今天来找我了。”
她突然开口令苏服白吃惊，是发现自己在窥视？
叶芸抬起头瞧着树屋，她的视线能穿透树枝、藤条，却穿不过层层叠叠厚实的枯叶，所以只看到一片黑暗。
“他让我来劝你跟他合作，他说了很多，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杨老对他的印象非常好，向来如此，他总是能让所有人都对他有好印象，但杨老对你的印象非常差……”
叶芸突然沉默，抓挠着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很用力，想是要把头皮都扯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总是这样，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错的。之前都是听赵承生的，他会做决定，结果证明他的决定都是对的。”
“即便是瘟疫这件事，我不喜欢他的决定，但也不能说就是错的。那样的决定对他对我都是最佳的，而我之后做出的决定不仅可能让我一无所有，对你也没什么帮助。”
她眼巴巴瞧着头顶的黑暗，闪烁的火光映照出脸上的困惑和迷茫，“你能不能帮我做个决定，我究竟该怎么办？”
虽然原因不同，但这样的迷茫和困惑苏服白也经历过。
文字分身并未急着离开。
刚来到这个世界，周遭的一切剧变，熟悉的语言和文字构成完全陌生的世界。在日记中剖析内心，苏服白认为那段时间的迷茫和困惑源自对未来的无法预判，极度缺乏安全感。
当他得知自身的特异之处，掌握“书”的全部文字，是这个世界的君子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他的迷茫和困惑就开始减弱，因为安全感在加强，因为他所做出的选择自己有能力承担后果。
寂静的雨夜，除了火焰的噼啪声之外，树屋中终于传出另一种声音，人的声音。
“你想怎么做？不要考虑后果、利弊，问你内心真实的反应，当赵承生找上你让你劝说我的时候，你是厌恶反感还是欣喜愉悦？”
叶芸一惊，她没想到苏服白会回应自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换做她是苏服白，也会对自己很反感。
她欣喜的将脸仰的更高，还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于是起身走入淅沥沥的小雨中，抬头看着从藤蔓中透出的火光，虽然还是看不到人，却让她感觉彼此的距离拉近很多。
“我有点反感……可是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你觉得道理很重要吗？赵承生恩将仇报颠倒黑白的时候讲道理了吗？杨永巷对我的指责有道理吗？他将赵承生派来岳山做的有道理吗？”
“赵承生的选择不是因为道理，是在追逐利益，杨永巷的决定更是和道理无关，因为他的实力够强，安平市的第一君子，他的情绪、他的每一句话对别人而言都是道理。”
苏服白说的咬牙切齿，杨永巷明明猜出了真相，却还是向着赵承生，甚至将两人的对话告知赵承生，派他来岳山进一步抢夺自己的功劳。
对此自己无能为力，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强者的一句话、一个情绪，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
自己还帮他修建六阶祭坛，呸！
思来想去，六阶祭坛还是要修建的，毕竟将来自己也用得上，但是不能这么顺利，而且未必要给杨永巷进阶，让安平市第一君子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他之前进阶，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具体怎么做还要再谋划！
苏服白一边说话一边思考，一边将所言所想化作文字，透明火焰烧蚀而成的文字散作尘埃汇入身体中。
“强者的情绪能决定他人的命运。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是强者，只有我能建造完成超临界锅炉，缺少我，开明的六阶祭坛便只是一片废墟。杨永巷罔顾事实，以他的情绪决定我的命运，我也可以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他。”
“安平市有五名五阶君子，总有一个是我看的顺眼的。”
透明的火焰便是天地心，它也是苏服白的心，随着他的快意而欢快跳跃，文字散作的尘埃都变得轻快起来。
“看看有没有年轻的漂亮的女的，我管你什么第一君子，谁规定进阶就要按照实力的顺序。只有杨永巷有把握进阶？没关系，我让六阶祭坛等她。”
树屋中许久没有传出声音。
叶芸等的急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来岳山找你就是因为厌恶赵承生的决定，可是没有带来好的结果。”
“你后悔了，是因为没能帮到我，还是可能失去警示瘟疫的功劳和奖励？”
树屋中再次传出声音，却让叶芸更加焦急，连连摆手，“功劳和奖励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这么做，或许可以将它们转让给你……”
简陋的树屋透风不透雨，暴雨都能挡住，今夜的雨和尿不尽一样滴滴答答，更不在话下。
雨夜，炉火，一锅热汤。
苏服白躺在厚厚的枯叶上，将手从门帘探出去，感受雨水的清凉，忍不住想起数妖现身的那晚，和现在几乎一模一样，今晚第二只数妖会出现吗？
树屋的内侧，每一条藤蔓，每一根树枝，乃至每一片枯叶，都有文字在游走，就像是炉火上罩着奇特的灯罩，写有文字，于是将文字映在每一个角落，并且随着灯罩的摇晃而移动。
苏服白的身上也被炉火映上文字，更多，密密麻麻，简直看不清是字。
文字从皮肤上剥离，乍看像是剥下了一层皮，令人不寒而栗。苏服白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注视文字离自己越来越远，飘飞在树屋内。
仿佛被风吹起的纱衣，极其轻盈，保持衣服原有的形态，朦胧模糊的人形。
纱衣再轻盈也是作为物质存在，细密的文字尘埃汇聚成的人影并非物质，它只出现在视觉当中。所以漂浮并不是真的漂浮，和风、和空气的浮力都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空气和它是共存的，不存在排斥继而形成力的关系。
朦胧模糊的人影下沉，事实上也不是下沉，只是在向下移动，枯叶、树枝、藤蔓，干枯的老树皮，水分充盈韧性十足的木质，和空气一样，与朦胧模糊的人影共存。
老树皮的裂口中浮出一双眼睛，即使在近处也难以发现，苏服白却能通过这双眼睛观察四周。
首先印入眼中的是一道火光。
有树屋遮挡，下方淋不到雨，叶芸学着他自制了火炉，山上的雨夜，即便雨很小，也是有些清冷的。她抱着双膝蜷缩身体坐在火炉旁，跳跃的火焰扰乱她的表情，看不清楚。眼下发呆的模样说明她的姿势不完全是因为寒冷，有心事，发愁的心事。
苏服白本不愿理会，这个人是和赵承生一起的，虽说向自己透露许多消息，一副迷途知返的姿态，谁又知道真实目的是什么？会不会再次“迷途知返”又回到赵承生身边？
“赵承生今天来找我了。”
她突然开口令苏服白吃惊，是发现自己在窥视？
叶芸抬起头瞧着树屋，她的视线能穿透树枝、藤条，却穿不过层层叠叠厚实的枯叶，所以只看到一片黑暗。
“他让我来劝你跟他合作，他说了很多，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杨老对他的印象非常好，向来如此，他总是能让所有人都对他有好印象，但杨老对你的印象非常差……”
叶芸突然沉默，抓挠着本就乱糟糟的头发，很用力，想是要把头皮都扯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总是这样，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错的。之前都是听赵承生的，他会做决定，结果证明他的决定都是对的。”
“即便是瘟疫这件事，我不喜欢他的决定，但也不能说就是错的。那样的决定对他对我都是最佳的，而我之后做出的决定不仅可能让我一无所有，对你也没什么帮助。”
她眼巴巴瞧着头顶的黑暗，闪烁的火光映照出脸上的困惑和迷茫，“你能不能帮我做个决定，我究竟该怎么办？”
虽然原因不同，但这样的迷茫和困惑苏服白也经历过。
文字分身并未急着离开。
刚来到这个世界，周遭的一切剧变，熟悉的语言和文字构成完全陌生的世界。在日记中剖析内心，苏服白认为那段时间的迷茫和困惑源自对未来的无法预判，极度缺乏安全感。
当他得知自身的特异之处，掌握“书”的全部文字，是这个世界的君子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他的迷茫和困惑就开始减弱，因为安全感在加强，因为他所做出的选择自己有能力承担后果。
寂静的雨夜，除了火焰的噼啪声之外，树屋中终于传出另一种声音，人的声音。
“你想怎么做？不要考虑后果、利弊，问你内心真实的反应，当赵承生找上你让你劝说我的时候，你是厌恶反感还是欣喜愉悦？”
叶芸一惊，她没想到苏服白会回应自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换做她是苏服白，也会对自己很反感。
她欣喜的将脸仰的更高，还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于是起身走入淅沥沥的小雨中，抬头看着从藤蔓中透出的火光，虽然还是看不到人，却让她感觉彼此的距离拉近很多。
“我有点反感……可是他说的真的很有道理……”
“你觉得道理很重要吗？赵承生恩将仇报颠倒黑白的时候讲道理了吗？杨永巷对我的指责有道理吗？他将赵承生派来岳山做的有道理吗？”
“赵承生的选择不是因为道理，是在追逐利益，杨永巷的决定更是和道理无关，因为他的实力够强，安平市的第一君子，他的情绪、他的每一句话对别人而言都是道理。”
苏服白说的咬牙切齿，杨永巷明明猜出了真相，却还是向着赵承生，甚至将两人的对话告知赵承生，派他来岳山进一步抢夺自己的功劳。
对此自己无能为力，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强者的一句话、一个情绪，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
自己还帮他修建六阶祭坛，呸！
思来想去，六阶祭坛还是要修建的，毕竟将来自己也用得上，但是不能这么顺利，而且未必要给杨永巷进阶，让安平市第一君子眼睁睁看着别人在他之前进阶，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具体怎么做还要再谋划！
苏服白一边说话一边思考，一边将所言所想化作文字，透明火焰烧蚀而成的文字散作尘埃汇入身体中。
“强者的情绪能决定他人的命运。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也是强者，只有我能建造完成超临界锅炉，缺少我，开明的六阶祭坛便只是一片废墟。杨永巷罔顾事实，以他的情绪决定我的命运，我也可以原封不动的返还给他。”
“安平市有五名五阶君子，总有一个是我看的顺眼的。”
透明的火焰便是天地心，它也是苏服白的心，随着他的快意而欢快跳跃，文字散作的尘埃都变得轻快起来。
“看看有没有年轻的漂亮的女的，我管你什么第一君子，谁规定进阶就要按照实力的顺序。只有杨永巷有把握进阶？没关系，我让六阶祭坛等她。”
树屋中许久没有传出声音。
叶芸等的急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来岳山找你就是因为厌恶赵承生的决定，可是没有带来好的结果。”
“你后悔了，是因为没能帮到我，还是可能失去警示瘟疫的功劳和奖励？”
树屋中再次传出声音，却让叶芸更加焦急，连连摆手，“功劳和奖励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没有这么做，或许可以将它们转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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