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智女
在磐朝西北的边境线上，接连串着七座城市，被人称为边境七城。
为了互通有无，七城于安石元年成立联盟，现任盟主是江湖尊称的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的梅崇山。
九月十七，婺城，明光殿。
梅崇山站在一片红瓦上，虽须发皆白，但仍昂首挺立，精神头十足。
一双精光的双眼，朝向东北方，身后半蹲着一位年轻男性侍者。
“盟主，石京方传来消息，承重柱断了一根！”
梅崇山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将天国交给圣女之后，就不再过问，但约定好，只要承重柱一断，我必须现身。
接着，他撇过头冷冷说道，“盟中各事，做好妥善安排，我需直去石京！”
“是！请盟主放心！”
下一瞬，梅崇山化作一道残影，如光似的，激起周遭气浪，直奔东北方向——石京。
……
上午的秋日，石京城并不寒冷。秋风拂面，让人倍感精神。
怪人余风蒙着面，抱着朱然。路人置若罔闻。
自是因为雷五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洒在朱然和余风身上。
几人回到客栈，小二和掌柜看到心心念念的妹妹和女儿回来，纷纷欣喜若狂。
余风按照先前所设想，说赶到场时，正好歹人脱掉裤子，朱然被吓晕过去，磕在脑袋上，昏迷不醒。
小二帮衬着余风瞒掌柜，但当他看到妹妹的守宫砂还在，便愕然不语。
眼神隐隐带了一丝愤恨。
雷五站在门边，默默看着，笑吟吟着用指肚敲着下巴。
余风回到屋子里时，叫掌柜备下热水，等会儿好洗澡。
他推开屋子后，便解开黑色布条，露出那双有如藏着浩瀚星辰的双眼，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看着没有任何损坏的面具，啧啧称奇，“幼芊留的东西果真神奇。”
楼下，雷五的房间里。
绝美的男子脱下衣服，靠在窗边，手上摆弄着一根精致的金色毛笔，面前漂浮摊开着一张人脸大的纸。
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一个有正义感和悲观情绪的好人。
接着他将毛笔向高空一甩，连带着漂浮的纸一样，霎时消失不见。
……
元阳楼位于石京内城，粉墙黛瓦、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足足有九层之高，因皇权所在，只比皇城城墙矮了一层，被誉为天下十楼之一。
元阳楼对外主营餐饮，一层大堂，不摆桌营业，只放歌舞。从第二层到第八层，每层只营业一种菜系，请来的是天南海北的大师傅。而最后一层，第九层，几乎从不营业。
元阳楼一层的布置是——正门推开，是金黄色布匹装饰的前台，前台前站着丰神绰姿的姑娘。台子两旁，是上楼的旋转楼梯。台子斜对，是奏曲弹唱，弄姿摇摆的姑娘。
主管大飞靠在前台旁摆下的太师椅上，看着正门旁，一边唱着小曲，一边跳着舞蹈的姑娘。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时，却瞧见正门走进来一个画着淡妆、不施粉面的姑娘。
大飞猥琐笑着，站起来迎过去。
“姑娘~来吃饭呀？”
只见那姑娘微微低头，似笑又非笑，“我本婺城人，与家人走散，飘来此处，想来讨个口子，好活下去~”
大飞一听，看着姑娘的模样，白白嫩嫩，十分健康。
谁知姑娘十分聪慧，低头浅浅笑着，“别这么看人家嘛！人家还是做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讨口饭吃~”
“哦~你会些什么？”大飞大胆地欺身，他觉得眼前这姑娘，甚是容易拿捏。
姑娘伸出柔荑，温柔在大飞的胸膛上画圈，眼底含着秋波，情意绵绵得叫人直接陷进去，“我什么都会，要不要，给你看看啊~”
大飞一听，这是洞门大开，直接邀请上垒啊，怪不得一路颠簸还能不受艰辛劳累。
大飞又一想，平常吃窑子吃私家都吃腻了，根本找不到好的，如今有这等机会，绝对不要浪费！
于是，大飞猴急地拉着姑娘要直奔元阳楼后院小仓库交流感情。
前台的两个姑娘，面面相觑，靠左的那位，正小声嘀咕着，“大飞连人家名字都没问，怕不是要被对方吃干抹净了！”
过了一会儿。
靠右的姑娘兀自说道，“问了啊。”
靠左的姑娘也喃喃说道，“对啊，问了啊。”
……
“司依依~依依姑娘的名字真好听。”大飞呼吸粗重，起伏剧烈。
化名为司依依的许幼芊看着大飞穿着衣服耕耘米缸的模样，觉得甚是滑稽。
此处是元阳楼的第二粮仓，一般没有人来，据大飞说，是元阳楼众人偷情宣泄的好去处。
第二粮仓的布局简单，十几缸米，做好保护措施，以此排列。
大飞被许幼芊以淡紫色雾气蒙住双眼，进而施加幻术，扑在米缸上。
她靠在一旁米缸，适时添油加醋一把，婉转柔媚娇滴滴，“你轻点！你把我弄疼了！”
大飞闻言，喜上眉梢，“我的好姑娘，以后都让爷来疼你，以后你在元阳楼，就是爷的女人了！”
“那相公，我想去九楼！去看看皇城之下，那最高的地方。”司依依装腔作势，双手一拍，“我会的花样可多哩，大郎，你不轻点你确定要一次玩完吗？！”
大飞双眼通红，“好，依依心肝，我什么都依你。正好下个月二十号，九楼开张迎客，到时我推你去做侍女，叫你见见世面！”
“不，我要等会儿就去！”司依依娇蛮起来。
“好，好，好，都依你！”
许幼芊则闭着眼睛，看多了会扎眼睛。
这时，她突然听到心里响着余风的声音，“幼芊留的东西果真神奇。”
听到这里，许幼芊心里登时甜蜜起来，她听着大飞低吼着，“浅浅姑娘！”
浅浅？柳浅浅。
讨厌的思绪飞涨……
柳浅浅是许幼芊曾亲手杀死的姑娘，她来自许幼芊所观察的21号世界，那是许幼芊履行观察者职责的第一个世界。
许幼芊那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在整个公司境内流浪，并时刻与机器人保安玩生死追赶游戏，赢了，可以活着，输了，就会被摘掉所有器官，换上破烂的义体，在公司下属的街道上跟这些机器人保安一样，巡逻，抓流浪者，喝机油。
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永远保持着直播状态。
直到直播猫鼠游戏的第四十二天，许幼芊被堵进一条商业街附近的死胡同里，她背对着墙面，面无惧色，思考要不要展露一点能力时。
“砰！”巨大的枪声震动着胡同，眼前的机器人应声倒地，一枪爆头，流淌不该出现的血红色血水！
许幼芊浅浅看了一眼，便抬头看着胡同入口，那个飒爽的牛仔风女子，她银白色的机械手臂抬起枪口有拳头大的手枪，按动扳机后，女牛仔亮着一双精致的机械义眼，帅气地说，“小妹妹，过来。”
许幼芊走到女牛仔身后，突然被牛仔一只温暖的左手按揉着脑袋。
接着，那个小小的监视飞行式机器人飞到两人面前，向着全公司境内的人们直播起来。
而女牛仔则笑着将银白色的机械手臂重新抬起，硕大的枪管对准，手臂上一块一块相叠的鳞片似的铠甲翕动。
“公司，你们好啊~”
“砰！”又一声极具爆炸性震撼力的枪响，这次出枪，将监视用机器人当场击碎，碎片四射，火光四溅，像是放烟花似的。
“小妹妹，跑路吧~”女牛仔抱起许幼芊，半蹲着启动机械义肢的火箭模式，一路火花加闪电，肆意奔出商业街！
甫一跑出商业街，天上直冲而来一架有两人高的飞行载具，稳当飘在两人面前，车门陡得上划，无人在内，只一个驾驶位在前，双人沙发位在后。
女牛仔一跃而入，车门下闭，飞行车直冲云霄。
接着，她将许幼芊丢在后排座位上，直接绕到驾驶位，手指稳当着点下，取消自动驾驶。
“小妹妹，坐稳了！”
许幼芊有点兴奋，她肉身完整，还有载重挤压内脏的不适感，所以这跟过山车一样刺激，但为了不过早黑视，她还是生出一点金色雾气，按入体内，调节自身强度。
商业街上端的艳丽天空中，女牛仔驾驶的飞行载具，穿过倒挂的火药弹幕，机身分毫不破，如入无人之境，朝着荒漠飞去。
不知飞了多久，身后的炮弹不在，女牛仔启动自动驾驶，让飞行载具漫游在荒漠上空。
她坐在双人沙发座旁，看着许幼芊的眼睛。
“小妹妹，你做过手术吗？”女牛仔还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
许幼芊“胆怯”地摇摇头，她不会也不可能出卖身体，更不会追求便利或者力量，换成义体！
“真好，但要是在流浪者，你不能这么说。”女牛仔打了一个响指，车璧旁兀自突起送出一瓶饮料，“我在公司看了你的直播看很久，你受到的公司待遇很有趣，比如那些明显不是保安的公司员工，你的一些能力也很有趣，比如刚刚在手中闪过的一抹金色。”
许幼芊双眼微凝，女牛仔却十分松弛，起开饮料，汽水响声很地道。
女牛仔一饮而尽，“啊~公司就有一点好，小甜水做得十分好喝。”
“咕噜。”女牛仔后背顶在沙发上，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许幼芊面黄枯瘦的面庞，“今后什么打算？回去公司，继续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然后一不小心被公司抓去外太空基地做研究？还是流浪荒漠，但你还没做过手术，要么饿死要么被猎杀。”
接着，女牛仔自觉刚才有点冷酷，顿时变得有点扭捏和温柔起来，“呃，我是想说，我比较有势力，还有实力，你要不要？”
“好。”许幼芊笑着，“我愿意加入你的组织。”
女牛仔错愕的眼神顿时闪烁着光亮，虽然是高度拟真的义眼，但竟然显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她摘下那顶横插着玫瑰花的牛仔帽，甩动靓丽的秀发，又伸出柔软的手掌，不是那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臂，“柳浅浅。”
下一瞬，柳浅浅后的车璧上的兀自亮出三个大字。
许幼芊记住后，则牵着她的手说，“我没有姓名。”
“那今后你就跟我姓，叫柳麦。”柳浅浅松开手，毫不犹豫埋进许幼芊的怀中，“果然，人的肉体、温度，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随着飞行载具缓慢航行，许幼芊像成熟大姐姐一样，温柔顺着柳浅浅的毛发，另一边生出金色雾气，细细包裹起身体各个位置，这样最直接的效果会刀枪不入，虽然一旦被骇客盯上，他就会发现一个震惊的事实——竟然没有黑入接口，还能有远超全金属义体的坚硬度！
这么做，毕竟是为了加入这所谓的流浪者。从刚才的对话，就可预见的，首先就会被怀疑有没有做过手术、植入过义体，就算不回答，这件事柳浅浅能挡住，也终会力有不逮的时刻。
所以必须要假装证明做过手术，自己有义体才能有的效果，否则问题很大。
公司就是通过骇客黑入不成功后，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然不会兴师动众启用公司职员装作保安来围剿，更不会为了让民众不恐惧包装成游戏直播的样子供人取乐。
而许幼芊本来的目的，就是在能控制局面的情况下，接近公司，找到公司老大荒板，直陈世界崩坏的利弊，叫他发展的策略稳定下来！
但最初，许幼芊甫一降生，公司就派遣来军队，所以她不得不施展权能，让他们忘记曾派过军队，才逐渐导致现在这种不在控制当中，发展出来看似温和的猫鼠游戏模式。
似乎，换种路径，通过暴力，站在公司面前，平等对话。
才最稳妥。
许幼芊看向车门，想着曾在公司看过的书，说道，“启用观景模式。”
下一瞬，车门全部透明，摸上去却有实质，荒漠景色尽收眼底。
柳浅浅翻个身，躺在许幼芊的肉腿上，并呢喃着。
“为了老爹的遗愿！”
“小妹妹！我们一起颠覆这个世界吧！”
……
这个遗愿到了差点要成功的程度，只用了十年。
期间她们拔掉公司的运输通道、核电站和一切据点，并组织起数量十分可观的反抗者阵营，他们有流浪者，有义体医生，有酒吧舞女，有贩卖义体的商贩，包揽一切底层民众。她们造枪造炮，抢枪抢粮。唱着胜利的歌，把绘制着骷髅头的黑旗插遍一切敌人的脑袋上！
于是，在第十年的某一天，反抗者向公司发起进攻。
当许幼芊和柳浅浅扛着超大脉冲炮站在公司最高层，站在荒坂老大面前时。
那一声熟悉的小妹妹。
许幼芊才发现身旁的柳浅浅不过是荒坂的一个化身。
柳浅浅生来，就是要毁灭公司的。
许幼芊呵呵笑着，朝着天边开了一炮！
黑夜顿时有如白昼。
一旦毁灭一个世界的底色，她作为观察者的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一旁的柳浅浅苦苦哀求。
许幼芊觉得聒噪，一枪崩掉了。
荒板也崩了，他不得不长久活下去，去支撑世界的稳定。
……
“呼……”许幼芊再度睁开眼睛，笑着。
柳浅浅，仅仅两个字，浅，浅。我都不可避免想起你，除却巫山都非云也，你可真讨厌啊。
“依依姑娘，刺不刺激。”大飞此时软趴趴，心满意足地趴在米缸上。
许幼芊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双手捏起响指前，娇滴滴地问，“大郎，你刚才喊的浅浅姑娘，又是哪位良家呀？”
大飞脸上尴尬，“那不过是年轻时，求而不得的一个过去人罢了，不提为妙。我服侍你穿衣服。”
“不，我不依你~”
“好，我跟你说，你别生气。”大飞坐在米缸上，撩动凌乱的头发，“那姑娘是个良家，叫朱浅浅。我那时候是恶少的狗腿子，然后我大哥强上的时候，我在，我在扶着那良家的腰。
“你不要不开心，她的腰绝对没有依依心肝的腰肢润！”
啊！恶臭！许幼芊情绪生出波动来，她自知不对，也自知全因柳浅浅破了功。
但是这段话太恶臭了！太恶臭了！忍你妈！
许幼芊冷面打出响指，大飞瞬间僵硬，笔直站立。
“去打开九楼。”
“是。”
许幼芊深吸一口气，一旦她用起观察者的肉体控制权能，只要被捕捉到，就会降临雷罚。
而规避雷罚的方式，既简单又困难，那就是憋气，憋到九层楼。
大飞笔直僵硬走在前面，回到大堂里时，前台的两个姑娘看到，自恃身后有人，大胆撩起来，“大飞主管，你家依依姑娘呢~”
见大飞主管不作反应，姑娘有些生气，但碍于跟身后男人一个职位，又互不搭理，便愤愤不言，冷哼坐回椅子上。
幸好大飞身份崇高，各层楼的主管不屑互通有无，自此这一路上无人打扰，直到八楼时，一声“主管，留步！”让许幼芊双颊通红转向。
她都准备好了，要是从内部打入不行，那就销声匿迹，夜里偷袭，但这样，不可避免要用法术，更容易引来其他人，得不偿失。
喊出这声“主管，留步！”的人，带着一顶乌纱帽，从所穿衣物的品秩，是一个从七品的文官。
许幼芊双眼微凝：这小小文官，正在看着她？！
呼，许幼芊伸出另一只手，点在大飞背后三下，顿生金光三条，狠厉一抽，控制说话，控制记忆，控制身体。
许幼芊飞速浏览记忆，锁定了一个名字，应不仁！
那日手写请帖在龙气卷轴上的人！
适时，原本秋高气爽，却顿生风雨。
于是，许幼芊张口，摆出动作，犹如操纵木偶一样，大飞一一照做，“应大人，你要做什么？”
应不仁错愕片刻，偏过头见大飞不是先前那般僵硬，恭敬回礼道，“在下受命前来督办元阳楼设宴一事，九楼已封，大飞主管难道不知？”
“这能知道什么？客人想来九楼，我就提前看看，封了那我就下去回绝掉。”许幼芊眼神微凝，暗暗记下应不仁的名字，操纵着大飞退去。
“呵呵，不好意思，扫了大飞主管雅兴，你慢走。”应不仁冷冷看着大飞下楼。
接着，他凌厉回头，对着跟上来的属下说道，“今晚加重九楼把守，甚至其余各层也要把守！元阳楼这边我来解释。另外，把这几个月新招侍女的档案给我拿过来。
“下午，呃，就在九楼见个面！”
属下一一称是，“应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盯紧九楼。”应不仁握起拳头朝上，“我要去请圣上的朋友来帮我压阵！”
第二粮仓内。
许幼芊先小心翼翼消除观察者权能的印迹，然后骤然结束憋气，大口大口喘气。
霎时，屋外风雨骤退！
她叫醒大飞，两人回到大堂里，期间大飞想要亲亲我我，都被许幼芊佯装生气推开。
“那位浅浅姑娘，真的不是我骗你，她真的是个良家，后来被丧良心的父母卖到窑子里了，玩起来一点劲都没有。
“依依心肝啊，她怎么跟你比得上？”大飞靠在前台旁解释起来。
前台两人正偷偷笑着，在她们眼中，姿色平常的“司依依”“依依姑娘”正在生着闷气。
谁知大飞也不是吃素的，见司依依哄不过来，便伸手要打。
许幼芊当然没躲，从楼梯上正走下来应不仁。
“大飞主管！”应不仁厉声喝止！
大飞顿时缩着头，收起了手。
应不仁缓缓而下，他负手到大堂，笑着对许幼芊点头，眼神兀自犀利起来。
“这位妹妹，我应该是见过的。”
大飞一听，双眼微亮，这是跟应大人搭上关系的好机会啊！反正这司依依我也上过了！
就这么想着，他笑着介绍道，“那岂不是证明应大人跟我们元阳楼的姑娘有缘呀~”
接着，大飞给前台的姑娘使眼色。
前台的两位姑娘自是十分清楚大飞要放什么屁，但看在身后男人的原因上，倒是愿意帮忙拱火。
这么一想，其中一位，说道，“应大人仪表堂堂，正值二八年华，与依依姑娘，真是绝配呀~”
另一位附和道，“依依姑娘是元阳楼刚招的侍女，仍，仍是良家。自是相配~”
应不仁笑而不语，不搭理拱火，但看着许幼芊的眼神，没看出多余的味道出来，说道，“姑娘，元阳楼，好好把握，一步登天，也未尝不能~”
许幼芊拱手回礼，不发一言，看着应不仁离去。
心里打算着：
绝对要查清这个人。
为了互通有无，七城于安石元年成立联盟，现任盟主是江湖尊称的梅兰竹菊四君子之一的梅崇山。
九月十七，婺城，明光殿。
梅崇山站在一片红瓦上，虽须发皆白，但仍昂首挺立，精神头十足。
一双精光的双眼，朝向东北方，身后半蹲着一位年轻男性侍者。
“盟主，石京方传来消息，承重柱断了一根！”
梅崇山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我将天国交给圣女之后，就不再过问，但约定好，只要承重柱一断，我必须现身。
接着，他撇过头冷冷说道，“盟中各事，做好妥善安排，我需直去石京！”
“是！请盟主放心！”
下一瞬，梅崇山化作一道残影，如光似的，激起周遭气浪，直奔东北方向——石京。
……
上午的秋日，石京城并不寒冷。秋风拂面，让人倍感精神。
怪人余风蒙着面，抱着朱然。路人置若罔闻。
自是因为雷五拿出一个小玻璃瓶子，洒在朱然和余风身上。
几人回到客栈，小二和掌柜看到心心念念的妹妹和女儿回来，纷纷欣喜若狂。
余风按照先前所设想，说赶到场时，正好歹人脱掉裤子，朱然被吓晕过去，磕在脑袋上，昏迷不醒。
小二帮衬着余风瞒掌柜，但当他看到妹妹的守宫砂还在，便愕然不语。
眼神隐隐带了一丝愤恨。
雷五站在门边，默默看着，笑吟吟着用指肚敲着下巴。
余风回到屋子里时，叫掌柜备下热水，等会儿好洗澡。
他推开屋子后，便解开黑色布条，露出那双有如藏着浩瀚星辰的双眼，坐在梳妆台前，照着铜镜，看着没有任何损坏的面具，啧啧称奇，“幼芊留的东西果真神奇。”
楼下，雷五的房间里。
绝美的男子脱下衣服，靠在窗边，手上摆弄着一根精致的金色毛笔，面前漂浮摊开着一张人脸大的纸。
他想了想，在纸上写下：一个有正义感和悲观情绪的好人。
接着他将毛笔向高空一甩，连带着漂浮的纸一样，霎时消失不见。
……
元阳楼位于石京内城，粉墙黛瓦、雕梁画栋、飞檐斗拱，足足有九层之高，因皇权所在，只比皇城城墙矮了一层，被誉为天下十楼之一。
元阳楼对外主营餐饮，一层大堂，不摆桌营业，只放歌舞。从第二层到第八层，每层只营业一种菜系，请来的是天南海北的大师傅。而最后一层，第九层，几乎从不营业。
元阳楼一层的布置是——正门推开，是金黄色布匹装饰的前台，前台前站着丰神绰姿的姑娘。台子两旁，是上楼的旋转楼梯。台子斜对，是奏曲弹唱，弄姿摇摆的姑娘。
主管大飞靠在前台旁摆下的太师椅上，看着正门旁，一边唱着小曲，一边跳着舞蹈的姑娘。百无聊赖，昏昏欲睡时，却瞧见正门走进来一个画着淡妆、不施粉面的姑娘。
大飞猥琐笑着，站起来迎过去。
“姑娘~来吃饭呀？”
只见那姑娘微微低头，似笑又非笑，“我本婺城人，与家人走散，飘来此处，想来讨个口子，好活下去~”
大飞一听，看着姑娘的模样，白白嫩嫩，十分健康。
谁知姑娘十分聪慧，低头浅浅笑着，“别这么看人家嘛！人家还是做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讨口饭吃~”
“哦~你会些什么？”大飞大胆地欺身，他觉得眼前这姑娘，甚是容易拿捏。
姑娘伸出柔荑，温柔在大飞的胸膛上画圈，眼底含着秋波，情意绵绵得叫人直接陷进去，“我什么都会，要不要，给你看看啊~”
大飞一听，这是洞门大开，直接邀请上垒啊，怪不得一路颠簸还能不受艰辛劳累。
大飞又一想，平常吃窑子吃私家都吃腻了，根本找不到好的，如今有这等机会，绝对不要浪费！
于是，大飞猴急地拉着姑娘要直奔元阳楼后院小仓库交流感情。
前台的两个姑娘，面面相觑，靠左的那位，正小声嘀咕着，“大飞连人家名字都没问，怕不是要被对方吃干抹净了！”
过了一会儿。
靠右的姑娘兀自说道，“问了啊。”
靠左的姑娘也喃喃说道，“对啊，问了啊。”
……
“司依依~依依姑娘的名字真好听。”大飞呼吸粗重，起伏剧烈。
化名为司依依的许幼芊看着大飞穿着衣服耕耘米缸的模样，觉得甚是滑稽。
此处是元阳楼的第二粮仓，一般没有人来，据大飞说，是元阳楼众人偷情宣泄的好去处。
第二粮仓的布局简单，十几缸米，做好保护措施，以此排列。
大飞被许幼芊以淡紫色雾气蒙住双眼，进而施加幻术，扑在米缸上。
她靠在一旁米缸，适时添油加醋一把，婉转柔媚娇滴滴，“你轻点！你把我弄疼了！”
大飞闻言，喜上眉梢，“我的好姑娘，以后都让爷来疼你，以后你在元阳楼，就是爷的女人了！”
“那相公，我想去九楼！去看看皇城之下，那最高的地方。”司依依装腔作势，双手一拍，“我会的花样可多哩，大郎，你不轻点你确定要一次玩完吗？！”
大飞双眼通红，“好，依依心肝，我什么都依你。正好下个月二十号，九楼开张迎客，到时我推你去做侍女，叫你见见世面！”
“不，我要等会儿就去！”司依依娇蛮起来。
“好，好，好，都依你！”
许幼芊则闭着眼睛，看多了会扎眼睛。
这时，她突然听到心里响着余风的声音，“幼芊留的东西果真神奇。”
听到这里，许幼芊心里登时甜蜜起来，她听着大飞低吼着，“浅浅姑娘！”
浅浅？柳浅浅。
讨厌的思绪飞涨……
柳浅浅是许幼芊曾亲手杀死的姑娘，她来自许幼芊所观察的21号世界，那是许幼芊履行观察者职责的第一个世界。
许幼芊那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在整个公司境内流浪，并时刻与机器人保安玩生死追赶游戏，赢了，可以活着，输了，就会被摘掉所有器官，换上破烂的义体，在公司下属的街道上跟这些机器人保安一样，巡逻，抓流浪者，喝机油。
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永远保持着直播状态。
直到直播猫鼠游戏的第四十二天，许幼芊被堵进一条商业街附近的死胡同里，她背对着墙面，面无惧色，思考要不要展露一点能力时。
“砰！”巨大的枪声震动着胡同，眼前的机器人应声倒地，一枪爆头，流淌不该出现的血红色血水！
许幼芊浅浅看了一眼，便抬头看着胡同入口，那个飒爽的牛仔风女子，她银白色的机械手臂抬起枪口有拳头大的手枪，按动扳机后，女牛仔亮着一双精致的机械义眼，帅气地说，“小妹妹，过来。”
许幼芊走到女牛仔身后，突然被牛仔一只温暖的左手按揉着脑袋。
接着，那个小小的监视飞行式机器人飞到两人面前，向着全公司境内的人们直播起来。
而女牛仔则笑着将银白色的机械手臂重新抬起，硕大的枪管对准，手臂上一块一块相叠的鳞片似的铠甲翕动。
“公司，你们好啊~”
“砰！”又一声极具爆炸性震撼力的枪响，这次出枪，将监视用机器人当场击碎，碎片四射，火光四溅，像是放烟花似的。
“小妹妹，跑路吧~”女牛仔抱起许幼芊，半蹲着启动机械义肢的火箭模式，一路火花加闪电，肆意奔出商业街！
甫一跑出商业街，天上直冲而来一架有两人高的飞行载具，稳当飘在两人面前，车门陡得上划，无人在内，只一个驾驶位在前，双人沙发位在后。
女牛仔一跃而入，车门下闭，飞行车直冲云霄。
接着，她将许幼芊丢在后排座位上，直接绕到驾驶位，手指稳当着点下，取消自动驾驶。
“小妹妹，坐稳了！”
许幼芊有点兴奋，她肉身完整，还有载重挤压内脏的不适感，所以这跟过山车一样刺激，但为了不过早黑视，她还是生出一点金色雾气，按入体内，调节自身强度。
商业街上端的艳丽天空中，女牛仔驾驶的飞行载具，穿过倒挂的火药弹幕，机身分毫不破，如入无人之境，朝着荒漠飞去。
不知飞了多久，身后的炮弹不在，女牛仔启动自动驾驶，让飞行载具漫游在荒漠上空。
她坐在双人沙发座旁，看着许幼芊的眼睛。
“小妹妹，你做过手术吗？”女牛仔还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
许幼芊“胆怯”地摇摇头，她不会也不可能出卖身体，更不会追求便利或者力量，换成义体！
“真好，但要是在流浪者，你不能这么说。”女牛仔打了一个响指，车璧旁兀自突起送出一瓶饮料，“我在公司看了你的直播看很久，你受到的公司待遇很有趣，比如那些明显不是保安的公司员工，你的一些能力也很有趣，比如刚刚在手中闪过的一抹金色。”
许幼芊双眼微凝，女牛仔却十分松弛，起开饮料，汽水响声很地道。
女牛仔一饮而尽，“啊~公司就有一点好，小甜水做得十分好喝。”
“咕噜。”女牛仔后背顶在沙发上，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许幼芊面黄枯瘦的面庞，“今后什么打算？回去公司，继续玩猫抓老鼠的游戏，然后一不小心被公司抓去外太空基地做研究？还是流浪荒漠，但你还没做过手术，要么饿死要么被猎杀。”
接着，女牛仔自觉刚才有点冷酷，顿时变得有点扭捏和温柔起来，“呃，我是想说，我比较有势力，还有实力，你要不要？”
“好。”许幼芊笑着，“我愿意加入你的组织。”
女牛仔错愕的眼神顿时闪烁着光亮，虽然是高度拟真的义眼，但竟然显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她摘下那顶横插着玫瑰花的牛仔帽，甩动靓丽的秀发，又伸出柔软的手掌，不是那只泛着金属光泽的手臂，“柳浅浅。”
下一瞬，柳浅浅后的车璧上的兀自亮出三个大字。
许幼芊记住后，则牵着她的手说，“我没有姓名。”
“那今后你就跟我姓，叫柳麦。”柳浅浅松开手，毫不犹豫埋进许幼芊的怀中，“果然，人的肉体、温度，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随着飞行载具缓慢航行，许幼芊像成熟大姐姐一样，温柔顺着柳浅浅的毛发，另一边生出金色雾气，细细包裹起身体各个位置，这样最直接的效果会刀枪不入，虽然一旦被骇客盯上，他就会发现一个震惊的事实——竟然没有黑入接口，还能有远超全金属义体的坚硬度！
这么做，毕竟是为了加入这所谓的流浪者。从刚才的对话，就可预见的，首先就会被怀疑有没有做过手术、植入过义体，就算不回答，这件事柳浅浅能挡住，也终会力有不逮的时刻。
所以必须要假装证明做过手术，自己有义体才能有的效果，否则问题很大。
公司就是通过骇客黑入不成功后，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然不会兴师动众启用公司职员装作保安来围剿，更不会为了让民众不恐惧包装成游戏直播的样子供人取乐。
而许幼芊本来的目的，就是在能控制局面的情况下，接近公司，找到公司老大荒板，直陈世界崩坏的利弊，叫他发展的策略稳定下来！
但最初，许幼芊甫一降生，公司就派遣来军队，所以她不得不施展权能，让他们忘记曾派过军队，才逐渐导致现在这种不在控制当中，发展出来看似温和的猫鼠游戏模式。
似乎，换种路径，通过暴力，站在公司面前，平等对话。
才最稳妥。
许幼芊看向车门，想着曾在公司看过的书，说道，“启用观景模式。”
下一瞬，车门全部透明，摸上去却有实质，荒漠景色尽收眼底。
柳浅浅翻个身，躺在许幼芊的肉腿上，并呢喃着。
“为了老爹的遗愿！”
“小妹妹！我们一起颠覆这个世界吧！”
……
这个遗愿到了差点要成功的程度，只用了十年。
期间她们拔掉公司的运输通道、核电站和一切据点，并组织起数量十分可观的反抗者阵营，他们有流浪者，有义体医生，有酒吧舞女，有贩卖义体的商贩，包揽一切底层民众。她们造枪造炮，抢枪抢粮。唱着胜利的歌，把绘制着骷髅头的黑旗插遍一切敌人的脑袋上！
于是，在第十年的某一天，反抗者向公司发起进攻。
当许幼芊和柳浅浅扛着超大脉冲炮站在公司最高层，站在荒坂老大面前时。
那一声熟悉的小妹妹。
许幼芊才发现身旁的柳浅浅不过是荒坂的一个化身。
柳浅浅生来，就是要毁灭公司的。
许幼芊呵呵笑着，朝着天边开了一炮！
黑夜顿时有如白昼。
一旦毁灭一个世界的底色，她作为观察者的一切，也就不存在了。
一旁的柳浅浅苦苦哀求。
许幼芊觉得聒噪，一枪崩掉了。
荒板也崩了，他不得不长久活下去，去支撑世界的稳定。
……
“呼……”许幼芊再度睁开眼睛，笑着。
柳浅浅，仅仅两个字，浅，浅。我都不可避免想起你，除却巫山都非云也，你可真讨厌啊。
“依依姑娘，刺不刺激。”大飞此时软趴趴，心满意足地趴在米缸上。
许幼芊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双手捏起响指前，娇滴滴地问，“大郎，你刚才喊的浅浅姑娘，又是哪位良家呀？”
大飞脸上尴尬，“那不过是年轻时，求而不得的一个过去人罢了，不提为妙。我服侍你穿衣服。”
“不，我不依你~”
“好，我跟你说，你别生气。”大飞坐在米缸上，撩动凌乱的头发，“那姑娘是个良家，叫朱浅浅。我那时候是恶少的狗腿子，然后我大哥强上的时候，我在，我在扶着那良家的腰。
“你不要不开心，她的腰绝对没有依依心肝的腰肢润！”
啊！恶臭！许幼芊情绪生出波动来，她自知不对，也自知全因柳浅浅破了功。
但是这段话太恶臭了！太恶臭了！忍你妈！
许幼芊冷面打出响指，大飞瞬间僵硬，笔直站立。
“去打开九楼。”
“是。”
许幼芊深吸一口气，一旦她用起观察者的肉体控制权能，只要被捕捉到，就会降临雷罚。
而规避雷罚的方式，既简单又困难，那就是憋气，憋到九层楼。
大飞笔直僵硬走在前面，回到大堂里时，前台的两个姑娘看到，自恃身后有人，大胆撩起来，“大飞主管，你家依依姑娘呢~”
见大飞主管不作反应，姑娘有些生气，但碍于跟身后男人一个职位，又互不搭理，便愤愤不言，冷哼坐回椅子上。
幸好大飞身份崇高，各层楼的主管不屑互通有无，自此这一路上无人打扰，直到八楼时，一声“主管，留步！”让许幼芊双颊通红转向。
她都准备好了，要是从内部打入不行，那就销声匿迹，夜里偷袭，但这样，不可避免要用法术，更容易引来其他人，得不偿失。
喊出这声“主管，留步！”的人，带着一顶乌纱帽，从所穿衣物的品秩，是一个从七品的文官。
许幼芊双眼微凝：这小小文官，正在看着她？！
呼，许幼芊伸出另一只手，点在大飞背后三下，顿生金光三条，狠厉一抽，控制说话，控制记忆，控制身体。
许幼芊飞速浏览记忆，锁定了一个名字，应不仁！
那日手写请帖在龙气卷轴上的人！
适时，原本秋高气爽，却顿生风雨。
于是，许幼芊张口，摆出动作，犹如操纵木偶一样，大飞一一照做，“应大人，你要做什么？”
应不仁错愕片刻，偏过头见大飞不是先前那般僵硬，恭敬回礼道，“在下受命前来督办元阳楼设宴一事，九楼已封，大飞主管难道不知？”
“这能知道什么？客人想来九楼，我就提前看看，封了那我就下去回绝掉。”许幼芊眼神微凝，暗暗记下应不仁的名字，操纵着大飞退去。
“呵呵，不好意思，扫了大飞主管雅兴，你慢走。”应不仁冷冷看着大飞下楼。
接着，他凌厉回头，对着跟上来的属下说道，“今晚加重九楼把守，甚至其余各层也要把守！元阳楼这边我来解释。另外，把这几个月新招侍女的档案给我拿过来。
“下午，呃，就在九楼见个面！”
属下一一称是，“应大人，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盯紧九楼。”应不仁握起拳头朝上，“我要去请圣上的朋友来帮我压阵！”
第二粮仓内。
许幼芊先小心翼翼消除观察者权能的印迹，然后骤然结束憋气，大口大口喘气。
霎时，屋外风雨骤退！
她叫醒大飞，两人回到大堂里，期间大飞想要亲亲我我，都被许幼芊佯装生气推开。
“那位浅浅姑娘，真的不是我骗你，她真的是个良家，后来被丧良心的父母卖到窑子里了，玩起来一点劲都没有。
“依依心肝啊，她怎么跟你比得上？”大飞靠在前台旁解释起来。
前台两人正偷偷笑着，在她们眼中，姿色平常的“司依依”“依依姑娘”正在生着闷气。
谁知大飞也不是吃素的，见司依依哄不过来，便伸手要打。
许幼芊当然没躲，从楼梯上正走下来应不仁。
“大飞主管！”应不仁厉声喝止！
大飞顿时缩着头，收起了手。
应不仁缓缓而下，他负手到大堂，笑着对许幼芊点头，眼神兀自犀利起来。
“这位妹妹，我应该是见过的。”
大飞一听，双眼微亮，这是跟应大人搭上关系的好机会啊！反正这司依依我也上过了！
就这么想着，他笑着介绍道，“那岂不是证明应大人跟我们元阳楼的姑娘有缘呀~”
接着，大飞给前台的姑娘使眼色。
前台的两位姑娘自是十分清楚大飞要放什么屁，但看在身后男人的原因上，倒是愿意帮忙拱火。
这么一想，其中一位，说道，“应大人仪表堂堂，正值二八年华，与依依姑娘，真是绝配呀~”
另一位附和道，“依依姑娘是元阳楼刚招的侍女，仍，仍是良家。自是相配~”
应不仁笑而不语，不搭理拱火，但看着许幼芊的眼神，没看出多余的味道出来，说道，“姑娘，元阳楼，好好把握，一步登天，也未尝不能~”
许幼芊拱手回礼，不发一言，看着应不仁离去。
心里打算着：
绝对要查清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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