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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探

    相国会?!

    苏锦儿闻言眼神一滞,与叶文才迅速眼神交流:她跟叶文才早就清查过今晚的客人,只有栾平能跟相国会搭上一点关系,可栾平按理说早就应该不再相国会的监视当中……

    而相国会与阿萨辛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中有一项:你看见我旁边有非我组织的陌生人,在公共场合,首先认定为俗世人……于是两人又联想到先前余风躲入假山遍布的园林之中。

    至此,叶文才眼神一凝,苏锦儿心领神会,马上离开会场,她要去二楼查看栾平状况!

    另一边,余风不动声色,余秋水优秀的养气功夫使得他妥善应对,点头后便起身。秦柳不知发生什么,哪怕身份尊贵,她也没听过相国会的名字,但就是想跟上去,却被叶文才叫住,“留下来,陪我。”

    秦柳顿时低垂着,在天机营帐中详谈时,姐姐有要求,叫她不离叶文才半步,又打起来谜语,说这对计划有帮助。她担忧地回眸,不顾身后众人的惊叹,忧心忡忡地看着余风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在上楼的路上,余风只在栾平记忆当中听到相国会,贵为一国柱石的余秋水也没听过相国会!一个背景不过制笔的商贾之子能知道一国柱石都不知道的消息。加上先前眼角余光处,叶文才的凝神和苏锦儿急匆匆地离开,那么就完全有理由怀疑,相国会是类似于阿萨辛一样的神秘组织,那就很有必要见上一见……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五楼,期间瘦弱儒雅男子温声道,“唐公子,你且跟紧了。”

    许阿蛮紧紧视线跟随,眼见消失在二楼,她悄无声息地走到窗前,趁着四下无人在意,都听着白玉弹唱的靡靡之音,各自沉迷时,一跃而出,落在屋檐上,定好身姿后,赫然发现上方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曲线玲珑,是那漂亮的死士兔子。

    “兔子姑娘!”许阿蛮借着窗户边的突起,轻巧攀登,辗转腾挪,到了三楼,蹲在窗下,里面是摩肩接踵,陶醉听着小曲的人们。她见黑影继续向上攀登,便也不说话,跟着攀到四楼与五楼见的屋檐上。

    “先不要往上走,楼上有高手。”兔子叫停许阿蛮,想了一下,“宜春楼是一条长廊直切,侧面很险,五楼去不得,六楼不确定,但可以到七楼。跟得上就跟,跟不上继续执行你的任务去。”

    许阿蛮闻言不多说,丢下折扇,脱下衣服,露出精干的黑色短打,兔子见状,轻快奔袭,朝着七楼攀去。而许阿蛮则亦步亦趋,丝毫不落后风。

    七楼是这栋楼的顶层,但被宁不群用作礼堂,中线尽头的祭台上专设曾大规模征召娼妓的管仲像,此时香火鼎盛,无人据守。

    兔子两人挂在六楼外,这面朝着西边,只有一些装饰用的庇檐,正好抓住借力,荡到七楼走廊靠北尽头的窗户旁。

    “兔子姑娘,六楼难道也有高手?”许阿蛮合力拉开窗户,轻声跃入。

    兔子悄声说道,“稳妥起见……将军被拉到五楼谈话,那五楼那边的人,大概率会在四、五、六布防。四楼秦柳姑娘,宁不群不会同意他们安排人布防。七楼是礼堂,宁不群更不会让无关人等出现在这里。”

    两人猫着腰,掂着脚步走向梯口,这里看不见拍卖的盛况。在两楼的拐角处,兔子小心翼翼地探头,发现无人巡逻,示意安全,两人迅速轻袭,闪进六楼位于走廊尽头的屋子里。

    这来自兔子的判断,以五楼的人角度考虑,这里靠近宜春楼内院,出了问题从一旁的窗户即可跃下。

    而屋子里呢,只有四楼和五楼都不设置窗户,起初为的是防倌人想不开跳楼自杀,之后才发现还有商谈要事防止隔墙有耳的妙用。

    这对于早就训练处绝佳听力的兔子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与此同时,余风被瘦弱儒雅男子领到五楼走廊尽头,一名彪形大汉站在门口,挡住两人去路,“曹灼,出示符令。”

    余风看着与名字不符的儒雅男人从宽大的袖子中,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那彪形大汉接过后,符纸在三人面前兀自燃烧成灰烬,随风散去。

    余风对此没有波动,只是内心感慨,这世界越来越混乱了,但顿觉曹灼审视目光传来,有养气功夫在,便不动声色,目光毫无变化。他说,“曹兄看我做什么?”

    曹灼呵呵一笑,“唐公子这一双眼睛,着实令人着迷。”

    说罢,审视神情收敛难见,他朝着面具蒙住的彪形大汉,说道,“九千户,如何?”

    彪形大汉点点头,侧身让开,门兀自被拉开,曹灼优雅起来:“唐公子,有请。”

    余风欠身进入,曹灼跟在其后,两个伶牙俐齿的门童徐徐带上门。

    楼上,兔子趴地,全神贯注。许阿蛮则打坐在地,闭目修禅似的。

    两人都在靠自己的功夫监听楼下情况。

    “唐公子,为什么不发一言?”此处陈饰简单,四处空空如也,只三两团凳,面前珠帘,看不清里面光景,烛火昏黄,只有一绰约背影坐于案前,执笔行书。

    曹灼走到珠帘旁,余风坐在门童拿来的团凳上。

    “唐公子,你我时间宝贵,不如开门见山。

    “相国会需要你露出诚意,否则我们将重新评估你的作用,看是毁掉还是接纳。”那份儒雅之外,带着明晃晃“相国会办事,你等全力配合”的高傲,令人不适。

    余风低着眉头,酝酿片刻,说道,“你还没告诉我相国会是干什么的?”

    帘子后的女人似乎才是主角,而曹灼目不斜视,直接代为回答,“救人。”

    第二句话,“救什么人?”

    曹灼不假思索回道,面无异色,仿若再说一件普通事情一般轻松,“此间人世。”

    第三句话,“那又与我何干?”

    话出,是短暂的沉默,曹灼怔怔看着余风,看着对方那双极易使人陷进去为之着迷的眼睛。

    他措词着说,“你见过阿萨辛了,便表示你因救人而同意同行。他们不搞逼上梁山那一套,尤其是对你这样的人。

    “知你要对得起将军,知你有悲悯心,知你未经人事,便知你对那些粉红佳人的亲近与离开怅然若失。以救人要求你加入,十有八九成功。”

    他说的清楚,缓慢又儒雅、高傲又温良,着实令人奇怪,然后顿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你救的人即来自这人世间……”

    “那又有什么区别。”

    余风等待曹灼回答的时间里,不禁扪心自问:他只等救下许幼芊,为这段莫名其妙又不想深究的交往画下有仪式感的句号。

    尔后就妥善利用好八百死士,带着余秋水的记忆与秦青等人对峙,解决余秋水的痛苦。

    如果解决不了,就带着痛苦逃避,靠着能力,怎么都能解决生活问题,所以这人世间与他又有何干?

    “他们救未来。”曹灼沉默片刻后,珠帘两旁的烛火兀自灭了,门童快速跑过去,踮起脚来,口吐雾气,烛火竟再燃起来,十分猛烈。“我们救现在!”曹灼顿了顿,严肃地告诉余风,引来两人间的沉默。

    余风心想:

    未来……现在……过去呢?

    珠帘后那倩丽背影兀自发话。

    “而你,我们的朋友,你来自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