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历史军事 » 说书名士 » 第五章师徒论较朝中事,虎狐猜疑有一伤

第五章师徒论较朝中事,虎狐猜疑有一伤

    柳十钱依旧是那副行头,饮茶谈事的茶客们瞟了一眼,也没说什么。

    柳十钱自顾自的向掌柜拱手道:“王掌柜,生意兴隆啊,邻近年关了,怎不添两件衣裳?”

    “开这么个茶馆能赚什么?无非是听些趣事罢了,不过柳先生,可慎言啊,昨日的文字狱什么的,可真得莫谈国事啊。”一身黑棉衣的王掌柜自嘲了番,又劝道。

    “无事,这海州城里可太平着呢。”柳十钱道,拿出说书的醒木,又说起书来。

    “话说墨竹一事结束后,丁元观的声名愈发高涨,虽说有取巧的成份,但也算是一流人物。”

    且说这日,丁元观入了吕阔院中求解。

    “师父,今朝天下越发混乱,闻圣上斩兄弟彭王,将张鸿生张大人贬岭南,怎办?”丁元观忧心仲仲道。

    “何惧惜?彭王者,仗势以欺百姓,好色以宫千丽,贪财以铸金钟,狂妄以嘲御史,圣上令杀彭王,除天下害也。张大人者,儒家宿老也,门生遍朝,自无事。”吕阔抚胡笑道。

    “可天下如此,定让天下人寒心啊。”丁元观回道。

    “轻言少语,隔墙有耳,那群乱党可非常人。”吕阔皱眉道。

    “话说师父,我誓家一脉的核心呢?”丁元观见吕阔如此胆小,不解的问道。

    “儒家仁义廉耻,法家法术势,道家无为,墨家非攻介爱,我誓家为泽世苦已正身。”吕阔道。

    “苦已救生正身?何解?”丁元观问道。

    “誓者,出囗不悔,而有有三誓不得负,一誓为泽世,若不发泽世之誓安为人乎?世即养吾,吾不泽世,只知损,须知天地有定数,海陆皆饮啄,无泽只有亏,枯木烂石涸。”吕阔淡然道。

    “二誓者为苦已,所谓不知青云之上,不知淤泥之㡳,不知世道,一人若不皆晓上下阴阴乾坤清浊之理,只攻一门,则大谬,惜世人多逐富贵而忘贫贱,故而誓当苦已,苦已非富贵,非贪欲,非身家,非言谈,非行止,乃抑已之望,望他人富贵则生嫉恨,望他人声色则失本心,望他身人身家则起祸思,望他人言谈则较功利,望他人行止则哀已身,故不望他人而继苦心志者,少之。”

    “三誓者为正身,若身不正不谈泽世,不谈苦已,何来天下宁?若天下人正已之身,则天下安,然天下人何可正已之身?”吕阔肃然道

    “如此,弟子失礼了。”丁元观躬手道。

    吕阔不由一笑,问道:“谈何失礼之处?”

    丁元观回道:“师既言轻言少语,我却问师未授之处,想是触及门内繁规,故而失礼。”

    吕阔听罢,只抚须长笑,道:“不过是腐儒之规,他言礼义仁廉耻,几人做的,看似门徒满天下,多是空谈死读之辈尔。”

    “徒儿不知,师非不惧天下儒者群而攻之?”丁元观不解道。

    “以吾之见,儒当分为五等,一者曰腐,二者曰明,三者曰洞,四者曰名,五者可封圣也,攻师者,乃腐儒是也,既是明典正刑的明儒也非攻之,且攻也未必有勇之,无勇只腹咒心怨尔。”吕阔道。

    “师之远谋,非子安之浅见,徒儿受教了。”丁元观再度躬身道。

    “不过为师也有一惑,以子安以才学,非无名之辈也,与尔同龄者宋佑兴,蔡素青,公孙远略皆声名远扬,稍次者,如刘言正也观之,与尔相才甚不如之,何汝无名乎?”吕阔问道。

    “只性清谈,不合名流仕人,不与争之。”丁元观道。

    “哈哈,倒是为师局于名利,忘了前朝洛于之事。”吕阔突然抚须笑道。

    “徒儿不知世事,烦请师父赐教。”丁元观听洛于之事,赶忙跪于前道。

    “传,前朝有洛回于慎二人,常隐于山野,以采药为生,有猎问之曰,“尔等也是一方名士,怎可局于山野采药之事?”洛答:“我二人各做一联,你若看吧也就明了。”待二人墨笔书完,只见上联洛回写的是:天下纷争非求名,又名于慎写的是:世道祸乱乃求安。自此古今之友又多了一交,即联对之交。”吕阔道。

    丁元观细细品味,他看透二层含意,一层是求安莫求名,二层是现在不是下场入朝之时。

    “今圣可非我等凡尘俗子,其正在下一盘棋,此棋非围非象非纵横,非阵非谋非五子,乃是虎鹤相争化基实,凤陨啼血叫苍穹。”吕阔眯了眯眼笑道。

    丁元观正欲再问的透彻,却见吕阔闭目,让他自已思索。

    丁元观又将四句一合,心中不由大喊,妙,妙,妙,圣即为龙,武虎文鹤,后为凤,自是三方角逐渔翁取利,看似昏庸斩彭王,贬张大人,实是扫清蛀虫,削减鹤翼。

    “子安,我且问你一事,你既开罪定国府,必寻四人,只一人便可救之。”吕阔忽然想到高干,随出声言道。

    “哪四人?”丁元观想是性命有染,不由问道。

    “四爪水蛟难化龙,三头麒麟非凡物,泰山玉顶坐一道,碧水清潭有鸿儒。”吕阔道。

    蛟龙为皇族,今朝又分五等,公侯伯子男,公者,有楚国公,秦国公,晋国公,鲁国公,后秦公谋反除国,楚公分国降爵,鲁公位东,晋公位北,四海之龙中,青龙主东属木,黑龙主北属水,白龙主西属冰,赤龙主南属火,水蛟为北,为晋国公,这个比较容易分辩,其余三个丁元观无论如何也想不出。

    丁元观仔细思索,决定往晋王府走一遭,吕阔自是清楚,回至院舍,将两件东西拿出。

    “子安,这晋王可非常人,我且送你两物,晋国远在河北易县,辖县三十六座,计庶民百万,带甲之士八万,汇及名流无数,下月将开七夕诗会,这是晋王的令牌,可凭此入内。这是通元钱庄的银票,额面两千两,如此,也算小有势力,不为晋王所不视。”吕阔言道。

    “子安这便回去收拾,明日动身。”丁元观施了一礼离开。

    吕阔紧盯着丁元观的背影,喃喃道:“多事之秋啊,这定国公府有难而不自知,怕是要……”声音小下去。

    丁元观在河东,而晋国在河北,路程久远,便用丁氏的名帖上县内领了一匹驽马,清平县内有丁家的家臣为官,借一匹马十分清松,在大齐早已见怪不怪了。

    那边丁元观纵马北行,这边书院之内。

    “六爷,这丁家小子不识抬举,竟敢拒绝大爷您的好意,属实是。”“高全,掌嘴,那丁子安再怎么也是主子,你个小小奴仆怎敢妄言主子,不用你教本爷做事。”高岸正在院内饮茶,旁边的下人刚听外面人说丁元观去河北,心中不满,固此言道。

    高岸心里盘算着,这丁子安可不是简单人物,单单他字的来历便不一般,与高干这种因为要进学游历,结交好友的名门望族嫡系子弟不同,丁元观幼时便失了父母,寄居于族伯府第,却不见半点自卑形。

    如此之人,非简单之辈也。

    高岸也不是那般愚者,他深知丁子安者,绝非久居人下之人,他曾师从相士青须子,看丁子安面相,双目凝神不散,眉似皱似展,乃志足坚韧,洞明慎微之辈,狐也。但也有弱点,志气过盛而不藏锋,必引忌,慎微过谨而难决断,使处处落于人后,虽言不上优柔寡断,但一时半会往往做不出正确之事。

    因此丁子安者,宜引狼与斗,紧逼狠辣,待其回神,必为其之反攻。

    想到这,高岸不由想到青须子给他的评价,双目锐利而善藏,眉横蕴气,唇齿长闭不言,为虎也,躲于暗处,积藏实力,一击必杀或工于计谋,弱点为他这头虎,是幼虎,只能虚张声势,无法与真虎相争,但更懂得借势。

    “狐还是虎,这场戏是虎强杀狐,还是狐设杀虎,怎是轻言定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