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千手御的一生
又过了两年，千手御被家族确定具有不错的忍者资质，可以修行忍术，虽然这个年纪已经有些晚了，那些有条件的家庭，都是早早启蒙。
但她心中到底是高兴的，仿佛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宝贵的事物，可迎来的却是身为上忍的父亲的反对。
原因是曾被给予厚望的千手枢天赋平平，又沾染了赌博的恶习，眼看千手御有可能超过自己，他又是嫉妒又是恐惧，居然要求对方放弃成为忍者的机会。
而他们的父亲千手古兜，明知千手枢是个不成器的，却还是赞同这个荒唐的要求，毕竟，千手枢是他的亲儿子。
千手御第一次顶嘴，第一次在两人面前摔门离去，她没有目标，只是逃跑般地闷头向前，尽可能地远离自己的家，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委屈，忘掉烦恼。
再停下来时，在路边的草丛，她又见到了雪球，它比以前长大了些，虽然还是那么脏兮兮的样子，但到底是活下来了。
雪球抓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来的羽毛，玩得正欢，肉爪一拨，任凭羽毛随风漂浮，然后赶紧扑过去，将其摁在地上，牙齿轻轻撕咬。
过一会儿，又有风来，雪球再次抬爪，这样周而复始，时不时在草地上打个滚，累得胸前的绒毛微微起伏，却乐此不疲。
“雪球。”
千手御轻轻呼唤，雪球转头，好像认识她一样，没有立刻吓跑，用鼻子嗅了嗅，努力回忆着味道。
可就在小猫分心的功夫，一阵大风吹来，彻底吹走了它的玩具，它猫嗷一声，还想追过去，可刚刚抬腿，看着那越飞越高的羽毛，只能呜呜两声，转头跑掉。
千手御呆呆地看着，然后再一次孤零零地回家，无论父亲还是兄长，都没有在意她这次小小的爆发，只是顺理成章地剥夺了她成为忍者的资格。
又是几年后，千手古兜战死，面对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千手御没有感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与之相反，千手枢彻底堕落，每日挥霍着家中财物，对自己仅剩的亲人、唯一的妹妹动辄打骂，很多时候都是邻里来劝解才停下。
终于有一天，千手枢在赌场输红了眼，将目标对准了千手御，不论黑市还是其他忍村，千手家的血脉就算是尸体也能卖个好价钱，当然，活的价格更高。
先是语言威胁、然后肢体冲突，千手御有自己的倔强，但她终究只是个小姑娘，被千手枢软禁在家不准外出。
在地下室里，每天的食物只能保证不被饿死，休息的地方又冷又潮湿，千手御很快病倒，又因为得不到治疗，越来越严重。
昏昏沉沉中，千手御又见到了那只猫，雪球似乎是从通风口溜进来，灰头土脸地叼着一块面包，递到她身前，然后在她怀里依偎着躺下，缩成一团，尾巴盖在她的胸口。
小猫的身体又软又暖和，让混沌的千手御恢复了一些力气，她不明白自己和雪球，只见过寥寥几次，为什么它会帮自己。
但这一丝安慰，还是让她撑了下来，一天之后，陆源带人抄了千手枢的家，把她送进医院，也顺便带走了那只猫。
这次，雪球一直陪在她身边，几个月的治疗后，千手御身体痊愈，又接受了陆源的心理辅导，找了份适合的工作。
事情开始往好的地方发展，家族对她的遭遇很同情，新的同事对她很友善，纲手也对她照顾有加。
当然，十几年的痛苦和伤害，不会在几个月内，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抚平，又或者这一生都没有完全抚平的可能。
这不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千手御真的很努力地想振作起来，回应身边人的期待，让她们看到对自己的帮助是有效果的。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着急，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强颜欢笑不是不情愿，而是不舍得。
相比之下，陆源反而是让她最轻松的那个，只是让她按时吃药、定期检查，平时好好工作，没事可以来找他兼职，会给薪水的那种，当然，不来也可以。
雪球也很听话，有了主人后，整天粘在她身边，它经常做噩梦，会在晚上不睡觉乱跑。
千手御也不厌烦，披上一件衣服，带小猫坐到玄关，一边看月亮一边摸着它的肚皮，直到睡意袭来，一起睡去。
生活归于平淡，她渐渐明白，这样的日子才是她喜欢、她渴望的，安稳平静才是治愈心灵的良药。
千手御突然想起在出院前的最后一次治疗，那次服药后她浅浅睡去，陆源和纲手一起守在她身边，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大哥，小御很可怜，但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反抗。”
“人非生而知之者，我们人格的组成，是在生活中慢慢积累成长的，而小御的家庭环境、接受的教育，让她没有反抗的概念。
这不是她的错，纲手，就像你的勇敢和自信，归根结底，是家人朋友给予的底气，是无数正向情感的支撑。
所以说实话，有时候我静下心来想想，也会很感激这个家。”
纲手一怔，有点脸红，嘟囔道：“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你也会说这样的话啊。”
“有感而发而已，见到千手御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多想一些。”
“也不用想太多。”纲手小声道：“大哥，咱们是一家人，婆婆总夸你懂事，绳树佩服你，其实我也很羡慕你聪明的脑袋，我们都是爱你的。”
这次轮到陆源愣了一下，随即释然，这是纲手以为他触景生情，在小心地安慰自己。
“说得好，我是幸运的，正因如此，更要保护这样的生活，哪个敢有半点放肆，敢让大家不痛快，便要他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陆源把手放到千手御的额头，在她身边，雪球伸了个懒腰：“你也一样，不要害怕失去，只要还活着，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私一点、贪婪一点、不择手段一点也无所谓。
我也是用了很久才明白，那些抑郁的孩子，就算病得再严重，想要的也不是死亡，而是爱。”
场景再变，千手御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埋葬，雪球从此守在墓碑旁，有人喂它食物就吃上两口，刮风下雨时就找个地方缩一阵，然后继续在泥泞中蹲守。
春去秋来，宠物在主人之后死去是很残忍的事，雪球不明白什么是死亡，会固执地等待，直到最后。
千手御终于明白，自己轻易放弃生命，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前所未有的心痛，她泣不成声，终于哭喊出那句话：“不想死，我真的不想这样离开。”
泪水仿佛清泉，洗濯了那些委屈和不甘，堵塞的感情终于酣畅淋漓地发泄出来，直到这时，陆源在千手御抹脖子时的那句话，才传到她的耳边：
“做得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但她心中到底是高兴的，仿佛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宝贵的事物，可迎来的却是身为上忍的父亲的反对。
原因是曾被给予厚望的千手枢天赋平平，又沾染了赌博的恶习，眼看千手御有可能超过自己，他又是嫉妒又是恐惧，居然要求对方放弃成为忍者的机会。
而他们的父亲千手古兜，明知千手枢是个不成器的，却还是赞同这个荒唐的要求，毕竟，千手枢是他的亲儿子。
千手御第一次顶嘴，第一次在两人面前摔门离去，她没有目标，只是逃跑般地闷头向前，尽可能地远离自己的家，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委屈，忘掉烦恼。
再停下来时，在路边的草丛，她又见到了雪球，它比以前长大了些，虽然还是那么脏兮兮的样子，但到底是活下来了。
雪球抓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来的羽毛，玩得正欢，肉爪一拨，任凭羽毛随风漂浮，然后赶紧扑过去，将其摁在地上，牙齿轻轻撕咬。
过一会儿，又有风来，雪球再次抬爪，这样周而复始，时不时在草地上打个滚，累得胸前的绒毛微微起伏，却乐此不疲。
“雪球。”
千手御轻轻呼唤，雪球转头，好像认识她一样，没有立刻吓跑，用鼻子嗅了嗅，努力回忆着味道。
可就在小猫分心的功夫，一阵大风吹来，彻底吹走了它的玩具，它猫嗷一声，还想追过去，可刚刚抬腿，看着那越飞越高的羽毛，只能呜呜两声，转头跑掉。
千手御呆呆地看着，然后再一次孤零零地回家，无论父亲还是兄长，都没有在意她这次小小的爆发，只是顺理成章地剥夺了她成为忍者的资格。
又是几年后，千手古兜战死，面对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千手御没有感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与之相反，千手枢彻底堕落，每日挥霍着家中财物，对自己仅剩的亲人、唯一的妹妹动辄打骂，很多时候都是邻里来劝解才停下。
终于有一天，千手枢在赌场输红了眼，将目标对准了千手御，不论黑市还是其他忍村，千手家的血脉就算是尸体也能卖个好价钱，当然，活的价格更高。
先是语言威胁、然后肢体冲突，千手御有自己的倔强，但她终究只是个小姑娘，被千手枢软禁在家不准外出。
在地下室里，每天的食物只能保证不被饿死，休息的地方又冷又潮湿，千手御很快病倒，又因为得不到治疗，越来越严重。
昏昏沉沉中，千手御又见到了那只猫，雪球似乎是从通风口溜进来，灰头土脸地叼着一块面包，递到她身前，然后在她怀里依偎着躺下，缩成一团，尾巴盖在她的胸口。
小猫的身体又软又暖和，让混沌的千手御恢复了一些力气，她不明白自己和雪球，只见过寥寥几次，为什么它会帮自己。
但这一丝安慰，还是让她撑了下来，一天之后，陆源带人抄了千手枢的家，把她送进医院，也顺便带走了那只猫。
这次，雪球一直陪在她身边，几个月的治疗后，千手御身体痊愈，又接受了陆源的心理辅导，找了份适合的工作。
事情开始往好的地方发展，家族对她的遭遇很同情，新的同事对她很友善，纲手也对她照顾有加。
当然，十几年的痛苦和伤害，不会在几个月内，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抚平，又或者这一生都没有完全抚平的可能。
这不是矫情不矫情的问题，千手御真的很努力地想振作起来，回应身边人的期待，让她们看到对自己的帮助是有效果的。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是着急，害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害怕失去现在的生活，强颜欢笑不是不情愿，而是不舍得。
相比之下，陆源反而是让她最轻松的那个，只是让她按时吃药、定期检查，平时好好工作，没事可以来找他兼职，会给薪水的那种，当然，不来也可以。
雪球也很听话，有了主人后，整天粘在她身边，它经常做噩梦，会在晚上不睡觉乱跑。
千手御也不厌烦，披上一件衣服，带小猫坐到玄关，一边看月亮一边摸着它的肚皮，直到睡意袭来，一起睡去。
生活归于平淡，她渐渐明白，这样的日子才是她喜欢、她渴望的，安稳平静才是治愈心灵的良药。
千手御突然想起在出院前的最后一次治疗，那次服药后她浅浅睡去，陆源和纲手一起守在她身边，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大哥，小御很可怜，但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反抗。”
“人非生而知之者，我们人格的组成，是在生活中慢慢积累成长的，而小御的家庭环境、接受的教育，让她没有反抗的概念。
这不是她的错，纲手，就像你的勇敢和自信，归根结底，是家人朋友给予的底气，是无数正向情感的支撑。
所以说实话，有时候我静下心来想想，也会很感激这个家。”
纲手一怔，有点脸红，嘟囔道：“怎么突然这么肉麻，你也会说这样的话啊。”
“有感而发而已，见到千手御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多想一些。”
“也不用想太多。”纲手小声道：“大哥，咱们是一家人，婆婆总夸你懂事，绳树佩服你，其实我也很羡慕你聪明的脑袋，我们都是爱你的。”
这次轮到陆源愣了一下，随即释然，这是纲手以为他触景生情，在小心地安慰自己。
“说得好，我是幸运的，正因如此，更要保护这样的生活，哪个敢有半点放肆，敢让大家不痛快，便要他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陆源把手放到千手御的额头，在她身边，雪球伸了个懒腰：“你也一样，不要害怕失去，只要还活着，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私一点、贪婪一点、不择手段一点也无所谓。
我也是用了很久才明白，那些抑郁的孩子，就算病得再严重，想要的也不是死亡，而是爱。”
场景再变，千手御的灵魂漂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尸体被埋葬，雪球从此守在墓碑旁，有人喂它食物就吃上两口，刮风下雨时就找个地方缩一阵，然后继续在泥泞中蹲守。
春去秋来，宠物在主人之后死去是很残忍的事，雪球不明白什么是死亡，会固执地等待，直到最后。
千手御终于明白，自己轻易放弃生命，是件多么愚蠢的事，前所未有的心痛，她泣不成声，终于哭喊出那句话：“不想死，我真的不想这样离开。”
泪水仿佛清泉，洗濯了那些委屈和不甘，堵塞的感情终于酣畅淋漓地发泄出来，直到这时，陆源在千手御抹脖子时的那句话，才传到她的耳边：
“做得好，你没有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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