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能太上赶着
社团？
蔡栾眼睛一亮。
葛白尼继续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滨工大的社团流程，首先要有三十个同学联名，要有名称，要有联名发起人——也就是建社后的首任社长，要有规章，要有主要活动内容，要通过社联组织的委员会审核。”
“牛逼啊白哥，咱们还差点什么？”
“一是社长。二是审核。”
“需要我干什么不？”
“不用，但是这段时间店里的事你多费心。不仅社团、比赛，我还打算找佟哥和于姐搞个厨艺邀请赛，让钟哥获个奖。”
佟哥和于姐就是荣荣酒楼的夫妻档老板，蔡栾疑惑：“这是干什么？”
葛白尼指了指大门方向：“咱们门口挂的牌子越多，玩家们掏钱的动作就越顺畅。”
蔡栾想了想，点头：“得，你这牌子还能补帧。”
桌游馆欣欣向荣，但也不是没有头疼的事，那就是表妹。
表妹叫于晓颖。
为了摆脱小姨，她上工还挺勤，只不过确实不如其他几位同事认真负责，那股“我就来挣个钱”的劲头，有点过于不加遮掩了。
小龙——就是四位店员中唯一的男性，也是桌游馆培养出的第一位龙与地下城DM——来找过葛白尼。
主要是提了目前的工作状态：“葛头儿，其实没必要招临时工。现在我们几个完全能应付，真忙起来，每天也就是那三四个小时。就算是想扩店，我们这几个人也完全能应付。”
葛白尼笑道：“怎么？给你们加派人手还不愿意了？”
小龙摊手：“其实也没帮上多大忙，还得抽时间带她，偶尔还得擦屁股。”
葛白尼点点头，想到自己表妹工作时，那个一脸无所吊谓状态，就说：“咱们肯定要扩店，以后可能还有分店，你们总得学学怎么带新人，于晓颖这个人确实不好带……就当个锻炼吧，能招到你们几个，属于运气，但咱们做买卖不能指望一直有这个运气。以后怎么带新人，还是要形成一套方法论的，从于晓颖开始吧。她的事儿你照看一下，咱们也对一对。”
小龙点点头：“葛头儿你可真能给我们找事儿。”
“哈哈，不加点儿工作，怕你忘了谁是你亲老板。对了，为什么是你来跟我说？”
葛白尼问这个话，是因为，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几位店员的核心是本名冯二肥的冯琳琳。
“我问过肥肥了，这种事肯定跟他们都商量了我才来说。但肥肥不想出面，她觉得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那你觉得这该是你管的事儿？”
“我没管啊，我就是告诉你，人够。至于招不招，我不管。”
葛白尼笑着锤了小龙一拳，突然说：“你有空读个书吧。”
小龙一脑门子问号：“哈？”
“你高中不是没读完？读个书吧。就像肥肥那样。只要不耽误工作，学费书费店里出，但是要真的去学、去考，不能抄袭、替考。当然了肥肥是成人再教育，你要是有能耐参加高考走统招，考上二本以上，各种费用店里一样出，但要保证每周工作时长，这笔工资正好够生活了。”
葛白尼越说，小龙眼睛越亮，最后问：“葛头儿，你说的这个，统招，就是正经大学？”
“对，就是正经大学。”
小龙的经历葛白尼多少知道一些，初中学习不错，高中没读完就不知为何走向社会了。
在社会上混了三四年，做过力工，刷过盘子，干过汽修，尝遍人间冷暖，表面上不在意，但如果能重来一次……
看着小龙的眼神，葛白尼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总算能帮助一些其他人了。我没法拨动你的时间指针，但也能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
小龙皱眉头想半天，尝试张嘴好几次，最终问道：“他们呢葛头儿？也可以吗？我说公费读书？”
明明被社会锤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还有心力关心别人？葛白尼越来越喜欢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嘴上的话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当然都可以。只不过，你别当是纯福利，有权利就有义务，甚至有风险。比如读书，你要定个时间和目标，跟店里签协议。比如三年内拿下某某文凭，如果没按时完成，店里付的各种费用，你就要还回来。如果考上了，那就更是卖身契，在若干年内不得主动离职或严重违纪，违反的话，不但要赔，还要赔n倍……嗯，具体我跟蔡栾商量一下，尽快定出来。总之，要读书，就得拼命读才行！”
小龙郑重点头，忽然笑了起来：“两三年你们也能等？那看来咱们店一时半会儿黄不了。”
葛白尼笑骂：“你这他妈什么乌鸦嘴。”
小龙又想了想，说：“葛头，我要参加高考。2010年的吧，明年估计来不及。”
葛白尼有点吃惊：“什么叫明年来不及，后年你也来不及啊，一年半，你高中零基础吧？”
“不算零基础，高一学的其实不差，期中期末基本都是前五。高二也不是完全没学，临到高三才辍学的。”
“你哪个校的前五啊？”
“九中。”
“滨江九中！？”
“嗯。”
卧槽，好学校啊！省城前三、全省前五的好学校。
如果是高考前五，清北都有戏，滨工大肯定能录。
葛白尼生生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冲动。
斟酌再三，说：“你工时转临时制吧，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考上大学前，五险一金照缴。按咱们现在的临时工时薪，每周三十个小时，你一个月肯定够花。如果不够，来找我。你住的地方会耽误你学习吗？另外还有补课班……”
月底前，蔡栾和葛白尼就把支持再教育相关内容，写进了游文图思科技有限公司的公司制度中。不仅限于学历教育，技能教育也一样鼓励。
钟师傅想考个国际厨师认证，刘云刚想考个咖啡品鉴师资格，店里都可以支持。
而表妹的事情，先交给店员们去管。葛白尼要认认真真研究办社团的事情了。
如果桌游馆能推动滨工大，办出一个桌游相关社团，就可以想办法把活动地址、比赛场地、创业指导等等资格拿到手。
但他本人不是工大的学生，所以选个好代理人，也就是首任社长，就非常重要。
这个人不好选，首先要有能力，其次要“听话”。
但有能力的人，往往不怎么听话。
而一个有能力的人，在自己的帮助下，成了一个社团的社长，他有的就不仅仅能力，还有了实力。
一个人，有能力，有实力，就更不会太听话了。
葛白尼有近二十年的打工经验，见识过很多团队的头目，是如何被身后的大老板控制的。
要么资本注入，要么金钱许诺，但这些往往也长不了。
顺利时大碗喝酒，不顺利时互相推诿甚至谩骂，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不在少数。
有一种合作模式，却往往能扛得住颠簸，说出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理念和利益的一致。
这件事难在，很多人并不相信理念这个东西是存在的。
在这些人眼中，所谓的听话，就是主宰对方。
葛白尼重生前，认识一些大老板、投资人，十个人里面有七个都是这样。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人。
更进一步的推演，是不相信自己。
因为不相信自己的道路是对的，也就不相信真的有人会与自己同行。
于是在制度上施行九九六，而不是相信人们会主动、负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这样的团队，成员多如行尸走肉，上级交代什么就做什么，跟自己无关的事，看都懒得看。
重生前，葛白尼见过太多这样的团队，前仆后继地淹死在游戏行业的红海之中。
这是一条已经被证明了错误的道路。
葛白尼绝不犯这个错误。
所以桌游馆一开始就高薪高福利，并不是在用钱，去买员工的能动性。
而是表达一个意思：我相信你能对得起这份收入。
现在的“支持再教育”政策，同样也是在表达信任。
桌游馆扶持的社团发起人，跟桌游馆之间没有劳动雇佣关系，就更考验这种信任。
葛白尼心中的首选，当然是大佬安如山，对安如山的信任无需赘言。
奈何安如山完全不想做这种事，“没时间，我得赶紧把红袍法师学徒的第三幕编出来，陶老师他们马上就要跑通第二幕了。”
“你一共想编几幕？”
“四幕吧，起承转合。”
“好，你加油。”
不过首任社长的人选，就完全找不到合适的了。
直到平安夜。
这一天傍晚，桌游吧一楼早早爆满，二楼也仅剩一间空房间，所有店员们忙里忙外，葛白尼守在收银台。
因为黄金会员越来越多，所以收银工作本身压力不大。葛白尼空出来的时间，就用来做前台工作，安抚等位的玩家们。
数九寒天，在门口等位的人甚至还不少，葛白尼用纸杯，每一位都送了一小杯苹果煮红酒。
这据说是正宗的圣诞食品，红酒煮苹果、橙子、橘子、丁香、桂皮……那个味道葛白尼只觉得奇怪。
基本分发完毕后，葛白尼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门口又来了一位带着眼镜的客人。
身高中等偏矮，跟自己差不多，四方脸，短胡须，像学生，但气质似乎又比一般学生成熟。
葛白尼一眼看到这个人，是因为：1他手里没酒；2这个时间很少有自己一个人来桌游馆等位的。
葛白尼凑了过去，把手上最后一杯苹果红酒递到这小伙子面前。
小伙子一愣，看着看葛白尼罩在身上的桌游馆围裙，点头表示感谢，又晃了晃手里的烟表示拒绝。
葛白尼一口干了酒，笑道：“红酒煮苹果是真难喝。不知道老外怎么想的。”
小伙子吸了一口烟：“其实圣诞节本身都很诡异。”
“怎么说？”
“整个圣经都没提过耶稣出生的具体时间，但提过他出生时气候宜人，星空干净，可以在外面过夜，听起来很像夏天。其实现在就是有很多教派，是拒绝把圣诞节定在12月25日的。甚至，东正教圣诞节，也叫主显日，也不是这天。”
“那这个12月25日是怎么来的？”
“据说，这天原本是古罗马太阳神节，老百姓过惯了。基督教成罗马国教之后，节日照过，但要再提阿波罗什么的，属于渎神，那就只能委屈耶稣他老人家晚半年出生了。”
讲完这个故事，小伙子刚好抽完这根烟，葛白尼递了老巴铎过去，问道：“一个人来玩桌游？”
小伙子摇了摇头：“我是来应聘的，听说招临时工，我想试试，主持个龙与地下城什么的。”
葛白尼笑道：“那你倒是进去问啊，在这儿挨什么冻。”
“我看你们都忙，等会吧，正好观察一下。”
葛白尼笑着问：“观察出什么来了？”
小伙子也笑道：“在这儿打工收入应该挺高。”
“哈哈哈。”
两人又聊了一会。
小伙子叫黄仁泽，是滨工大的大四法学生，葛白尼倍感亲切，毕竟跟自己一个专业。
当然，人家司法考试在毕业前就高分通过，自己则一直没过。
葛白尼把黄仁泽安排在了收银台的副位坐着避寒。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最繁忙的时候已经过去，排队的人也都安排进了大厅，其他店员来收银台替班，才招呼黄仁泽一起去办公室聊。
“大四应该挺忙啊，实习、论文、以后的工作，这些都不考虑了吗？”葛白尼问黄仁泽。
“基本都弄差不多了，我也不太想干本专业，那剩下的时间不如边玩边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事情。”
葛白尼有点想不明白，一般大四一开学就过司法考试的人，应该都是极有正事的。
可这哥们表现出来的样子，又是不太有正事的。
那他到底有没有正事？
如有？
葛白尼斟酌着说：“但是你司法考试都过了，没关系吗？”
司法考试挺难的，通过率常年百分之十，本省不到半分之六，零八年还要更低些。
要不然葛白尼不至于考了两次都没过。
“考个证算是给爹妈一个交代，他们都是干法律的，想让我接班。我就是太了解这行的本质了，反而不想干。”
葛白尼来精神了：“这行的本质是啥？”
“律师的本质啊，就是销售。没有案源，水平再高也没处施展。所以施展之前，就要想办法让当事人相信自己。所以这卖的是律师的业务水平吗？卖的就是律师自己本人。而且你还不能太……太上赶着，要用一种更高的姿态，把自己卖出去。”
“所以你是讨厌销售工作？”
“那倒也不是，我是讨厌当事人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我身上，太沉重了。我想干点能让别人轻松愉快的事情。”
“比如游戏。”
“至少先试试游戏，至少我挺喜欢的。”
“你做过组织工作吗？”
“学生会主席算吗？这个学期刚卸任。”
“你会去选学生会主席？”毕竟这是个给人做代理诉讼都嫌烦的人。
“从小到大除了玩，就偶尔学学习，也没干过什么班干部，上大学了就想着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就选上啦？”
“这个，我人缘比较好吧。”
葛白尼想了想，似乎人都是这样。
在某些事情上，不同人生阶段，会有一百八十度转向。
比如自己的白月光，卢琳，从幼儿园开始当班长，一路当到初中，到高中以后，竟然什么班干部都不想做了，老师来找就主动拒绝，似乎只想安安静静学习。
对眼前这位黄仁泽同学，葛白尼非常满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办个社团？就在你们学校办，办个桌游相关的社团。”
蔡栾眼睛一亮。
葛白尼继续说：“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滨工大的社团流程，首先要有三十个同学联名，要有名称，要有联名发起人——也就是建社后的首任社长，要有规章，要有主要活动内容，要通过社联组织的委员会审核。”
“牛逼啊白哥，咱们还差点什么？”
“一是社长。二是审核。”
“需要我干什么不？”
“不用，但是这段时间店里的事你多费心。不仅社团、比赛，我还打算找佟哥和于姐搞个厨艺邀请赛，让钟哥获个奖。”
佟哥和于姐就是荣荣酒楼的夫妻档老板，蔡栾疑惑：“这是干什么？”
葛白尼指了指大门方向：“咱们门口挂的牌子越多，玩家们掏钱的动作就越顺畅。”
蔡栾想了想，点头：“得，你这牌子还能补帧。”
桌游馆欣欣向荣，但也不是没有头疼的事，那就是表妹。
表妹叫于晓颖。
为了摆脱小姨，她上工还挺勤，只不过确实不如其他几位同事认真负责，那股“我就来挣个钱”的劲头，有点过于不加遮掩了。
小龙——就是四位店员中唯一的男性，也是桌游馆培养出的第一位龙与地下城DM——来找过葛白尼。
主要是提了目前的工作状态：“葛头儿，其实没必要招临时工。现在我们几个完全能应付，真忙起来，每天也就是那三四个小时。就算是想扩店，我们这几个人也完全能应付。”
葛白尼笑道：“怎么？给你们加派人手还不愿意了？”
小龙摊手：“其实也没帮上多大忙，还得抽时间带她，偶尔还得擦屁股。”
葛白尼点点头，想到自己表妹工作时，那个一脸无所吊谓状态，就说：“咱们肯定要扩店，以后可能还有分店，你们总得学学怎么带新人，于晓颖这个人确实不好带……就当个锻炼吧，能招到你们几个，属于运气，但咱们做买卖不能指望一直有这个运气。以后怎么带新人，还是要形成一套方法论的，从于晓颖开始吧。她的事儿你照看一下，咱们也对一对。”
小龙点点头：“葛头儿你可真能给我们找事儿。”
“哈哈，不加点儿工作，怕你忘了谁是你亲老板。对了，为什么是你来跟我说？”
葛白尼问这个话，是因为，经过几个月的磨合，几位店员的核心是本名冯二肥的冯琳琳。
“我问过肥肥了，这种事肯定跟他们都商量了我才来说。但肥肥不想出面，她觉得这不是她该管的事。”
“那你觉得这该是你管的事儿？”
“我没管啊，我就是告诉你，人够。至于招不招，我不管。”
葛白尼笑着锤了小龙一拳，突然说：“你有空读个书吧。”
小龙一脑门子问号：“哈？”
“你高中不是没读完？读个书吧。就像肥肥那样。只要不耽误工作，学费书费店里出，但是要真的去学、去考，不能抄袭、替考。当然了肥肥是成人再教育，你要是有能耐参加高考走统招，考上二本以上，各种费用店里一样出，但要保证每周工作时长，这笔工资正好够生活了。”
葛白尼越说，小龙眼睛越亮，最后问：“葛头儿，你说的这个，统招，就是正经大学？”
“对，就是正经大学。”
小龙的经历葛白尼多少知道一些，初中学习不错，高中没读完就不知为何走向社会了。
在社会上混了三四年，做过力工，刷过盘子，干过汽修，尝遍人间冷暖，表面上不在意，但如果能重来一次……
看着小龙的眼神，葛白尼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总算能帮助一些其他人了。我没法拨动你的时间指针，但也能给你一个重来的机会！
小龙皱眉头想半天，尝试张嘴好几次，最终问道：“他们呢葛头儿？也可以吗？我说公费读书？”
明明被社会锤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还有心力关心别人？葛白尼越来越喜欢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
嘴上的话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当然都可以。只不过，你别当是纯福利，有权利就有义务，甚至有风险。比如读书，你要定个时间和目标，跟店里签协议。比如三年内拿下某某文凭，如果没按时完成，店里付的各种费用，你就要还回来。如果考上了，那就更是卖身契，在若干年内不得主动离职或严重违纪，违反的话，不但要赔，还要赔n倍……嗯，具体我跟蔡栾商量一下，尽快定出来。总之，要读书，就得拼命读才行！”
小龙郑重点头，忽然笑了起来：“两三年你们也能等？那看来咱们店一时半会儿黄不了。”
葛白尼笑骂：“你这他妈什么乌鸦嘴。”
小龙又想了想，说：“葛头，我要参加高考。2010年的吧，明年估计来不及。”
葛白尼有点吃惊：“什么叫明年来不及，后年你也来不及啊，一年半，你高中零基础吧？”
“不算零基础，高一学的其实不差，期中期末基本都是前五。高二也不是完全没学，临到高三才辍学的。”
“你哪个校的前五啊？”
“九中。”
“滨江九中！？”
“嗯。”
卧槽，好学校啊！省城前三、全省前五的好学校。
如果是高考前五，清北都有戏，滨工大肯定能录。
葛白尼生生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冲动。
斟酌再三，说：“你工时转临时制吧，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考上大学前，五险一金照缴。按咱们现在的临时工时薪，每周三十个小时，你一个月肯定够花。如果不够，来找我。你住的地方会耽误你学习吗？另外还有补课班……”
月底前，蔡栾和葛白尼就把支持再教育相关内容，写进了游文图思科技有限公司的公司制度中。不仅限于学历教育，技能教育也一样鼓励。
钟师傅想考个国际厨师认证，刘云刚想考个咖啡品鉴师资格，店里都可以支持。
而表妹的事情，先交给店员们去管。葛白尼要认认真真研究办社团的事情了。
如果桌游馆能推动滨工大，办出一个桌游相关社团，就可以想办法把活动地址、比赛场地、创业指导等等资格拿到手。
但他本人不是工大的学生，所以选个好代理人，也就是首任社长，就非常重要。
这个人不好选，首先要有能力，其次要“听话”。
但有能力的人，往往不怎么听话。
而一个有能力的人，在自己的帮助下，成了一个社团的社长，他有的就不仅仅能力，还有了实力。
一个人，有能力，有实力，就更不会太听话了。
葛白尼有近二十年的打工经验，见识过很多团队的头目，是如何被身后的大老板控制的。
要么资本注入，要么金钱许诺，但这些往往也长不了。
顺利时大碗喝酒，不顺利时互相推诿甚至谩骂，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不在少数。
有一种合作模式，却往往能扛得住颠簸，说出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理念和利益的一致。
这件事难在，很多人并不相信理念这个东西是存在的。
在这些人眼中，所谓的听话，就是主宰对方。
葛白尼重生前，认识一些大老板、投资人，十个人里面有七个都是这样。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人。
更进一步的推演，是不相信自己。
因为不相信自己的道路是对的，也就不相信真的有人会与自己同行。
于是在制度上施行九九六，而不是相信人们会主动、负责的完成自己的工作。
这样的团队，成员多如行尸走肉，上级交代什么就做什么，跟自己无关的事，看都懒得看。
重生前，葛白尼见过太多这样的团队，前仆后继地淹死在游戏行业的红海之中。
这是一条已经被证明了错误的道路。
葛白尼绝不犯这个错误。
所以桌游馆一开始就高薪高福利，并不是在用钱，去买员工的能动性。
而是表达一个意思：我相信你能对得起这份收入。
现在的“支持再教育”政策，同样也是在表达信任。
桌游馆扶持的社团发起人，跟桌游馆之间没有劳动雇佣关系，就更考验这种信任。
葛白尼心中的首选，当然是大佬安如山，对安如山的信任无需赘言。
奈何安如山完全不想做这种事，“没时间，我得赶紧把红袍法师学徒的第三幕编出来，陶老师他们马上就要跑通第二幕了。”
“你一共想编几幕？”
“四幕吧，起承转合。”
“好，你加油。”
不过首任社长的人选，就完全找不到合适的了。
直到平安夜。
这一天傍晚，桌游吧一楼早早爆满，二楼也仅剩一间空房间，所有店员们忙里忙外，葛白尼守在收银台。
因为黄金会员越来越多，所以收银工作本身压力不大。葛白尼空出来的时间，就用来做前台工作，安抚等位的玩家们。
数九寒天，在门口等位的人甚至还不少，葛白尼用纸杯，每一位都送了一小杯苹果煮红酒。
这据说是正宗的圣诞食品，红酒煮苹果、橙子、橘子、丁香、桂皮……那个味道葛白尼只觉得奇怪。
基本分发完毕后，葛白尼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门口又来了一位带着眼镜的客人。
身高中等偏矮，跟自己差不多，四方脸，短胡须，像学生，但气质似乎又比一般学生成熟。
葛白尼一眼看到这个人，是因为：1他手里没酒；2这个时间很少有自己一个人来桌游馆等位的。
葛白尼凑了过去，把手上最后一杯苹果红酒递到这小伙子面前。
小伙子一愣，看着看葛白尼罩在身上的桌游馆围裙，点头表示感谢，又晃了晃手里的烟表示拒绝。
葛白尼一口干了酒，笑道：“红酒煮苹果是真难喝。不知道老外怎么想的。”
小伙子吸了一口烟：“其实圣诞节本身都很诡异。”
“怎么说？”
“整个圣经都没提过耶稣出生的具体时间，但提过他出生时气候宜人，星空干净，可以在外面过夜，听起来很像夏天。其实现在就是有很多教派，是拒绝把圣诞节定在12月25日的。甚至，东正教圣诞节，也叫主显日，也不是这天。”
“那这个12月25日是怎么来的？”
“据说，这天原本是古罗马太阳神节，老百姓过惯了。基督教成罗马国教之后，节日照过，但要再提阿波罗什么的，属于渎神，那就只能委屈耶稣他老人家晚半年出生了。”
讲完这个故事，小伙子刚好抽完这根烟，葛白尼递了老巴铎过去，问道：“一个人来玩桌游？”
小伙子摇了摇头：“我是来应聘的，听说招临时工，我想试试，主持个龙与地下城什么的。”
葛白尼笑道：“那你倒是进去问啊，在这儿挨什么冻。”
“我看你们都忙，等会吧，正好观察一下。”
葛白尼笑着问：“观察出什么来了？”
小伙子也笑道：“在这儿打工收入应该挺高。”
“哈哈哈。”
两人又聊了一会。
小伙子叫黄仁泽，是滨工大的大四法学生，葛白尼倍感亲切，毕竟跟自己一个专业。
当然，人家司法考试在毕业前就高分通过，自己则一直没过。
葛白尼把黄仁泽安排在了收银台的副位坐着避寒。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最繁忙的时候已经过去，排队的人也都安排进了大厅，其他店员来收银台替班，才招呼黄仁泽一起去办公室聊。
“大四应该挺忙啊，实习、论文、以后的工作，这些都不考虑了吗？”葛白尼问黄仁泽。
“基本都弄差不多了，我也不太想干本专业，那剩下的时间不如边玩边看，有没有合适自己的事情。”
葛白尼有点想不明白，一般大四一开学就过司法考试的人，应该都是极有正事的。
可这哥们表现出来的样子，又是不太有正事的。
那他到底有没有正事？
如有？
葛白尼斟酌着说：“但是你司法考试都过了，没关系吗？”
司法考试挺难的，通过率常年百分之十，本省不到半分之六，零八年还要更低些。
要不然葛白尼不至于考了两次都没过。
“考个证算是给爹妈一个交代，他们都是干法律的，想让我接班。我就是太了解这行的本质了，反而不想干。”
葛白尼来精神了：“这行的本质是啥？”
“律师的本质啊，就是销售。没有案源，水平再高也没处施展。所以施展之前，就要想办法让当事人相信自己。所以这卖的是律师的业务水平吗？卖的就是律师自己本人。而且你还不能太……太上赶着，要用一种更高的姿态，把自己卖出去。”
“所以你是讨厌销售工作？”
“那倒也不是，我是讨厌当事人把身家性命都压在我身上，太沉重了。我想干点能让别人轻松愉快的事情。”
“比如游戏。”
“至少先试试游戏，至少我挺喜欢的。”
“你做过组织工作吗？”
“学生会主席算吗？这个学期刚卸任。”
“你会去选学生会主席？”毕竟这是个给人做代理诉讼都嫌烦的人。
“从小到大除了玩，就偶尔学学习，也没干过什么班干部，上大学了就想着尝试一下。”
“尝试一下就选上啦？”
“这个，我人缘比较好吧。”
葛白尼想了想，似乎人都是这样。
在某些事情上，不同人生阶段，会有一百八十度转向。
比如自己的白月光，卢琳，从幼儿园开始当班长，一路当到初中，到高中以后，竟然什么班干部都不想做了，老师来找就主动拒绝，似乎只想安安静静学习。
对眼前这位黄仁泽同学，葛白尼非常满意，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有没有兴趣一起办个社团？就在你们学校办，办个桌游相关的社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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