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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郡异动

    武安的雨很快被风吹向其他十二州,这场雨让很多人心生不轨,也让很多本就心生不轨的人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朝堂上风雨频频,各州也开始厉兵秣马,像是一只只豺狼一般盯着武安,只要那象征国运的鹿跑出来,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冲上去撕咬成一团,然后再一口吞下那只鹿,披上写满仁义道德的鹿皮,重新开始轮回,来回往复,难以抑制。

    ……

    益州,昔日成朝附都,在经历龚勉的昏庸治理以及携义军的烧杀抢掠后,繁华归空,一片凄凉,只道是:

    一户百石黄粱梦,伪义作乱终成空。

    而如今益州在其州牧张鹭的带领下,民勤耕,军勤训,一派富饶之景,生机勃勃之象。

    锦官,益州之首府,在魏庚张鹭两代人有意经营下,城墙绵延,依仗山峦将城池包裹,城墙高约十九米,宽近十六米。

    需知武安城的城墙也不过高二十米,宽十四米,如此筑城,张鹭的意图也就明了了。

    张鹭站在城墙上,身上披着的袍子随风向后飘扬,他看着锦官城外人头攒动,城内繁华非凡,不禁由衷的笑了笑。

    张鹭年过四旬,浓眉大眼,乌黑的头发中夹杂着一缕一缕的白发,疲惫的神态显得他十分的尽职。

    张鹭的髭微微发白,须仍是乌黑,可惜英雄虽尚未迟暮,但其雄心已不复初时。

    张鹭看向遥远的武安方向,叹了口气:“天下将动荡,我虽有心逐鹿,却又怎的忍心将百姓推入战火。”

    张鹭抚须,摇摇头,缓步走向太守府,一路上无数百姓激动的,由衷的与他道礼,他亦一一还礼,显得无比和蔼。

    张鹭在百姓的簇拥下回了太守府后默默的在无人的书房内道出心声:“宁肯偏安一隅,但愿益州百姓无恙,若为逐鹿引得益州十室九空,人心动荡,我怎有颜面对父老乡亲。”

    他随即低头,继续处理大小政务,如此勤政爱民的州牧,实属罕见,但益州世家错综复杂,也不知日后会出什么祸端。

    ……

    而此时,遥远的凉州首府炎威,凉州牧董鹏行着一身轻甲站在校场操练兵将。

    董鹏行为人暴虐,视百姓为猪狗,但却异常礼贤下士,善待文士,也正是因为礼贤下士,招得四方文士投入他的麾下。

    他也积极听取文士意见,不时调整有关百姓的政策,使得凉州将反未反,一直保持着一个度,若是他日征战,只需施舍小利,便可以将这些杀气重重的百姓拉上战场,变为他的利刃。

    而但有从军,若非怯战畏战者,董鹏行大多时间未有上下之别,与将士们共训练,吃同等食物,这也导致凉州尚武好文。

    董鹏行身高八尺,有髭无须,唯有髯配应着暴虐的眼神显得异常凶恶。

    铁骑扬蹄,大将互搏,击鼓之时,戈矛相交,士卒喝彩,一派崇武之象。

    而在鼓吏看到董鹏行来了后,也是忙通知察战卫响铃集兵,在铃响之时,将士皆是放下其所行之事,有序集结,气势凌人。

    董鹏行看着面前规整的铁骑,不由得大笑一声,当诸将问之缘故时,董鹏行却是不做回答,只是摆摆手,为何笑?他知道,在天下动荡时,他也能有资格起身逐鹿,而现在就只等武安祸起了。

    ……

    十三州除去司隶四州,余下的九州中,益州,青州,最为强盛,荆州,扬州最为富饶,冀州,并州,凉州最为尚武。

    唯有幽州,言富饶?只道是:

    蛮子掠商尽,田间粮终枯

    言尚武?却见残破铠甲下的遍体鳞伤,又见雪夜中的瘦弱身影,猛然回头,却是老叟泪眼婆娑,声带颤抖:

    “我儿,几时归?”

    其子早已骨消尘中,雪覆残甲,而这只是幽州的常态。

    ……

    “赴征!”

    公孙瑜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勒着缰绳,声音雄厚。

    此去再征沃弗族,公孙瑜势在必得,不管敌军如何狡诈,大军终会归来,沃弗左铮将势必消失在这片土地上。

    在绝对的自信下,此去他并未携带任何部将与谋士,只是带了大部分骑兵。

    公孙瑜哈了口寒气,雪花落在他银白色的铠甲上,他锐利的眼神看着的,是幽州的未来。

    公孙瑜挥鞭,坐下暖玉白龙驹扬啼踏去,身后的军队也跟着踏马扬鞭,直冲沃弗族所居草原而去。

    幽州军共有八万,其中一万五千是骑兵,幽州特殊,需要处处驻守,所以能调来的只有一万骑兵。

    在这一万骑兵中,六千是轻骑,三千是弓骑,统一骑着耐寒且速度极快的焚血马,而剩下的一千则是重骑。

    人与马都装备着厚重铠甲,每个甲士都有着寒光闪烁的长枪以及一把弯刀,他们骑着力奔马,力奔马拥有巨大的体型和强大的力量,可以稳稳地驮起重骑兵四处征战。

    而且力奔马还可以冲刺一段时间,如果被冲刺状态下的力奔马撞到,十之八九是没了命,缺点便是一匹力奔马要吃六匹普通马的食物,所以公孙瑜举州之力也只培养了一千重骑。

    公孙瓒称所有骑兵为幽州突骑,重骑为踏雪甲骑。

    随着三万民兵的跟随,这支部队开始向草原深处进发,在经过数日奔波后,终于到了左铮将所在的瑞稚部。

    此时,瑞稚部中正在进行祭祀,所有沃弗人围绕着一个个火堆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公孙瑜看到的,是火堆中被绑起来烧死的一个个玄人,是被沃弗人拿着鞭子抽打的玄人,是帐中被凌辱的玄人。

    公孙瑜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派遣斥候盯着瑞稚部,在等待了些许时间后,斥候踏马而来。

    斥候翻身下马,拱手道:“禀告主公,瑞稚部的大门打开,左铮将率领部队回到了瑞稚部。”

    公孙瑜不再忍耐,一声令下,突骑变阵,重骑冲杀,在重骑冲过一阵后由轻骑与敌军开始正面交锋,弓骑则全程游马射箭,待敌军冲前则拔出弯刀击杀而后往复。

    瑞稚部兵士看着无数骑兵冲过来,连忙向一旁奔去,可哪里躲得了呢。

    踏雪甲骑冲向敌营,力奔马奋力冲撞着敌军,仅一次冲阵便踏死了百余人,瑞稚的其他部队则如鸟兽状散去。

    轻骑也迅速跟进,在营门处与敌军厮杀,拖延左铮将入营,让踏雪甲骑先将营中所有具有反抗能力的沃弗人屠戮一空。

    左铮将米特迅速反应过来,一边与轻骑拼杀一边召集部队集结。

    当米特将部队集结反击之时,轻骑且战且退。米特兵分三路,精锐入营抵抗重骑,骑兵冲向弓骑,少量骑兵以及步兵向轻骑冲去。

    公孙瑜扬鞭上前,手中长枪向米特刺去,米特手中阔刀挡下,二人搏力,公孙瑜将长枪一挑,米特阔刀空挥。

    公孙瑜继续挥舞长枪,凌厉的长枪似暴风骤雨般向米特袭来,米特自知不敌,将阔刀一横,格挡住一击便向后方逃去,将长矛从背后掏出,向公孙瑜射去。

    公孙瑜一边操纵马匹调转方向,同时掏出弓,拉弓拾箭向沃弗步兵前方射去,这支特殊的箭射出会有声响,让弓骑有具体目标。

    “弓骑,齐射!”

    公孙瑜奋力的喊着,此时大雪落下,米特也调转方向,向着公孙瑜冲来。

    大部分弓骑抬弓向瑞稚部步兵射去,只有与敌人搏杀的些许弓骑未能及时放箭。

    箭如雨下,数千支箭向着沃弗步兵射去,在第一支射中步兵的箭使其鲜血喷涌时,其他瑞稚部步兵慌忙向四周逃窜,但却恰恰提高了中箭的概率。

    在不断的放箭后,公孙瑜抬起长枪:“轻骑听令,回马反击!”

    所有轻骑兵在短时间内成功回马向沃弗的骑兵步兵冲去,在一阵拼杀后,敌军已尽数逃窜。

    而公孙瑜一马当先,持枪杀入敌阵,与米特又是一番较量,米特阔刀挥舞,公孙瑜却是胆大,不顾被一刀劈死的风险,向阔刀所向冲去。

    米特显然没有想到,先是些许慌乱,随后狂喜,大刀向着公孙瑜砍去,却不想阔刀突然变向导致卸力,留下破绽。

    公孙瑜趁此机会侧身下马,在马匹冲过米特时又重新骑上马,米特阔刀挥空,稍不留神,公孙瑜刺中其右肩,米特强忍痛苦,单手拿着阔刀冲锋,公孙瑜不与其硬拼,回马掏弓。

    公孙瑜不断的拉扯着米特,而失了理智,一心想要杀死公孙瑜的米特却不知已入了敌阵,无数弓骑拉弓向着米特射去,米特吃痛,阔刀落下。

    公孙瑜抓住时机,一枪刺上米特咽喉,米特跌下马,身上无数伤口流血,米特想着起身,却起不来,即刻便没了气息。

    瑞稚部其余人见主将已死,哪还有斗志,逃的逃,降的降,而幽州缺少人口修筑工事,降者自然不杀,逃跑的人被骑兵追上,一个个杀死。

    自此,沃弗左铮将不复存在,瑞稚部仍存,但实力终归大不如前。

    公孙瑜回头,他的散发飘向他的脸,公孙瑜的髭与须上都沾了冰雪,身上的银甲也被冻住的血液衬的狰狞。

    但他知道,他这番大获全胜开了个好头,他大挫了这些沃弗野人的锐气,虽然日后沃弗会有提防,但他相信,在他公孙瑜的带领下,幽州,终究会尽初沃弗,然后携着风雪踏入中原。

    公孙瑜卸下头盔,喘着粗气,他挥挥手,开口道:

    “全军原地扎营休整,整点缴获物资与俘虏,检视战场,有尚存者,务必一一杀死,不得留下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