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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衷肠

    就像少年心中最初盛开的春色,往往只是因为春花坠水时,少年心底惊起的淡淡波纹。可就是这淡淡波纹,往往要用一生来填补。

    少年心绪暂且不谈,那边厢于谨川似是伤势严重,嘴角有鲜血流出,浑身颤抖。

    谢布柔眼角泪水莹莹,将于谨川抱在怀中。

    “柔儿,我怕是不行了。”于谨川颤颤巍巍地说着话。双眼却像燃烧着烈火一样,直直地看着谢布柔。

    谢布柔声音哽咽:“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治伤。”说着,就要起身,连落在地上的剑都不要了。

    于谨川伸出完好的一只手握住谢布柔的手,谢布柔本能地想要挣扎,但是却被于谨川用力握住了,见挣扎不脱,也就随他握住了。

    “治不了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于谨川轻声说道。

    他笑了起来:“这样真好,可以一直握着你的手,原来你的手是这样清清凉凉的。”说着,这个魁梧的大汉,眼角有泪水滑落下来,但他却一直都在笑着,明明嘴角的笑容那么明晃晃的,但眼角的泪水却又大滴大滴地滴落下来。

    这边,那少女和另外一个少年走到殷谌的位置,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一种都是自己人,但是和你不太熟的样子,相互站在一起,殷谌嘴角略微撇了一下,但还是轻轻问道:“他怎么又哭又笑的。”

    那看起来比较沉稳的少年说道:“我师父喜欢她师父好多年了,但是她师父总是对我师父爱答不理,无论我师父说什么,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她师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我师父百依百顺的,大约是,师父被感动了吧!”然后,他又小声嘀咕:“不知道,有什么好感动的,人家从大海中舀一瓢水给你,你却觉得已经得到了整片海洋。”

    殷谌觉得无言以对,那少女撇撇嘴,冷冷地道:“你又懂什么了,好像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似的。再说了,我师父哪里是只给了你师父一瓢水,我师父明明是把自己那一瓢水全部给了你师父,你师父笨呗,硬是要我师父喂他喝他才喝,怪谁呢?”

    殷谌无语,这二人这都是说的啥,他感觉自己要被这二人的一瓢水给淹死了。

    那边厢,白发白衣的老人一点始作俑者的自觉都没有,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驴肉火烧,一边看戏。

    谢布柔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着于谨川说话,看得出来,她心中的悲伤,有的是因为于谨川要死了,有的是对往事的悲伤,悲伤于蹉跎而去的年华,悲伤于一个不懂得表诉衷肠的男人。还有悲伤于这份迟来的,却又沉重的深情告白。

    那边于谨川滔滔不绝地说着喜欢谢布柔的话,但谢布柔却总是半天都不会回答一句,只是轻轻地点头,表示知道了,而于谨川则一副就怕你不知道,更怕你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要将一辈子的话都说出来的样子。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就差把心挖出来了。他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

    这边看戏的几人口中要么“啧啧啧”,要么“油”的声音不绝于耳,先是低声交谈,默默看戏,看着看着,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忽地,那边白衣白发的老人咳嗽了一声道:“开饭了!”

    老板家两口子正倚在厨房门边上看戏,一人拿着一个驴肉火烧,一边吃一边交谈,时不时老板就会在老板娘耳边轻声说些什么,老板娘不时推搡一下男人,又咯咯地笑着。

    听见老人说话,顿时板起脸来,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改先前的模样,笑脸盈盈,就听见老人说道:“上一桌好酒好菜,我们人多。”

    老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做人多,就听见老人又说道:“你要哭到什么时候,你师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喜欢个女人你至于吗?”

    那边于谨川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谢布柔,一听这话,赶紧哎呦一声,但是,谢布柔怎么还不明白,这是中了于谨川和老人的圈套了,当即板起脸,一把挣脱开于谨川的手,将于谨川扔在地上,脚尖挑在剑上,将旁边的剑挑回手中,气冲冲地朝外而去。

    于谨川见此情景,也不死了,一下翻身而起,一个箭步,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冲了出去。瞬间消失无踪,只余下风中传来男人的呐喊:“柔儿,你可不能反悔呀!咱们马上成亲。”

    那边的少年和少女就要追逐而去,却被老人家叫住:“怎么那么没眼力见儿,这时候,是你们该出现的时候?惹人讨厌,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不该出现的时候,又跑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都转眼看向一边的殷谌,殷谌双手一摊,道:“别看我,我也才刚认识他。”

    这一桌饭菜最终的归宿就是进了老人和三个孩子的腹中,一直等到他们吃完饭,那两人也没有回来。

    饭桌上,老人的视线在几个孩子身上扫过,“相聚是缘,都各自介绍一下自己。”老人变身一个老前辈,不经意就变成了市井街头的闲话老头,一副我要考考你们的样子。

    想象一下,油灯面前,一个老头,叼着一个大烟斗,斜坐在一把竹凉椅上,一边摇晃,一边问小孙子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这里表达了什么思想啊,什么的。三人小孩都有一种老师抽查功课的错觉。

    三人对视一眼,还没开口,老人道:“小孩,从你开始。”他指着的小孩,却是殷谌,殷谌翻了个白眼,心想:“咱们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你倒是会自来熟。”

    殷谌与他对视一眼,很不情愿地,懒洋洋地开口:“我叫殷谌。”

    “没了?”老人一副给你机会你不中用的表情。殷谌觉得莫名其妙,除了名字还算取得不错,自己还有什么是能拿出来介绍的,把衣兜翻开,都是个包包白,能过就行了,装什么大款。

    老人觉得自己和殷谌算是最熟悉的了,此刻在其余两个晚辈面前,他觉得殷谌挺拿不出手的,于是有些慵懒地继续殷谌的话题,“他叫殷谌,脸皮儿薄,他就在不远处的北红城。现在是个……”

    老人话还没说完,殷谌一把捂住了老人的嘴,不知怎的,他并不怎么惧怕那个实力恐怖的老人,先前虽有一瞬间的不舒服,但是从后来的情况来看,老人根本就是故意给那两个人创造机会。

    老人转过眼来,眼中带着一种淡淡地戏谑之色,旁边两人连忙追问:“是个什么。”

    老人还没说,殷谌就赶忙接话:“没什么,没什么。”

    老人又接着说道:“该你们两个了。”

    殷谌有种错觉,觉得先前第一眼见到少女时,她脸上的那种冰山一样的感觉是个错觉,少女和一般的邻家女孩没有太大差别,可能只是跟谢布柔待一起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