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埋葬
两人扶着梯子往上爬着，这个矿井不知道是被荒废了多长时间，附着在上面的这个锈迹斑斑的梯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吱吱啦啦响着的梯子竟也能够稳稳地支撑着牧晓和小山两个人的重量。往下望去黑暗的井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托着，确保能够将他们送往地面。
一直往上爬，两人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天空了，虽然此时的外界是夜晚，但是那光亮也要比矿道里要耀眼的多。清凉干净的风从上面飘落下来紧紧地包裹着两人的脸，牧晓甚至可以听到风在说话。不用说，那一定是错觉，不过哪怕是这样的错觉似乎也在宣告着在矿道里的那种封闭以及孤寂的环境已经远去。
这个废弃的矿区被分为了好几层，一个矿井从地面到最底部整个贯穿了这个矿区的纵深。两人爬到离地面还有不远的距离的时候，上面那个通往地面的梯子却不知为何不见了。于是牧晓和小山便上到了最上层的矿道，想要从里面再找出口。
不过牧晓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危机感，他想走在前面的小山同样也没有。那种因为恐惧、未知以及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不安所引起的危机感在他们抬头望向矿井上方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会出去，在经历了这么样的磨难之后，在黑暗种奋力地挣扎之后，在见到矿井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确定了终点已到。
“你可以感受到脚底土地的坡度吧，我们在持续地往上走，这一点可以确定。”小山开口说到“这里已经被挖空了，所以才会被废弃掉。就是由一个个像我这样的人不分昼夜地在黑暗中不停地挖着，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意义在那里。”
“能活着不就是意义吗。”牧晓跟在小山的后面“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种生物的本能，深刻在我们灵魂最深处的与生俱来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野兽还是飞鸟和游鱼，被网住的鱼奋力地挣扎，被打伤的野兽拼命地逃脱，还有我们这些人……”
“可是为什么是我们，难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吗？”小山的步伐开始变快，他似乎每一步走的都很用力“都已经这样小心翼翼地活着了，但是还会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死掉。被埋在地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你觉得你脚下的这个矿道里面埋了多少人，牧晓？”
“我不知道，我也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但至少不会是没人在乎，他们的家人朋友会在乎。我在乎的是我认识的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还有我自己。小山，你其实也是一样吧。被困在底下的时候想的只有自己的性命和家里等你的妹妹与母亲，我觉得每个人都会因为不幸者的不幸而感到同情，而联想到自己的时候就会感到悲伤。”
“牧晓，你要是源师的话我求你把我妹妹带走吧，她还很小但又不是那么的小。矿洞里面太黑了，又黑又窄，好像一抬手就能够碰到顶一样。”小山的腰弯曲着，身子一摇一晃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啊？”
牧晓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跟在小山后面，耳边只能够听到两对脚步的声音。
渐渐地牧晓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越往上走这种味道便越浓烈。而继续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牧晓发现了那味道的来源，上面的矿道中出现了人的尸体。一开始只是一两具像是悬崖上开的花朵一样摆放在那里，然后渐渐地开始多了起来。有的尸体已经变为了枯骨，有的却还没有开始腐烂，他们像是一件件废弃掉的物品一样被人随意地丢弃在这里。
“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于是他们便将这些尸体丢弃在这样废弃的矿道之中。”小山开口说到。
牧晓从这些尸体旁边经过，他有意无意地扫着地面上每一个尸体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中不同的脸他竟分辨的清清楚楚。忽然之间他的视线停住了，一个女人的脸将他的目光紧抓着不放。
盯得时间久了四周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牧晓好像进入了雨中的迷雾里，雨水落在地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女人的尸体就在他的脚下。她的脸被打湿，泥泞的地面沾染着女人的身子，衣服已经湿透了。她或许很冷，但是已经死去的人是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的。牧晓有些难过，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应该这样死去，不应该被随意地抛弃在这里等待着腐烂。
“牧晓，你在干什么？”
小山的声音将牧晓从迷雾里拉了出来。他看了看小山，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到“我见过这个人，有点晚上她突然扑到了我的身上一口咬走了我手里的馒头，再然后她就抱着我睡了一晚上。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舒服很安心，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她被两个人拖走了，她一点反抗也没有，眼睛也不闭上，直直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没想到她出现在了这里，不知道已经死去多长时间了。”
“你想要怎么办？”
“我要把她拖出去埋了，至少我还记得她。”
“别指望着我会帮你，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牧晓把女人的尸体拖出了矿井口。现在他们真的出来了，从昏暗的底下回到了熟悉的地面上，这真的是一段很长的路。他站在出口往四周望，小山和牧晓一样也在望着外面的世界。周围很平静，月亮高高地挂起，风柔和地吹，发光的植物好像跟着什么节奏一样地摆动。
在回去的路上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第人蹲坐在地面上吃的东西，有些人正在往井里面去，有些则是刚刚出来。小山和牧晓好像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有些人认得小山还和他打着招呼，没人在意两人消失的那些时间，也没人在意是否有人被困在地下。
小山回去睡觉了，牧晓则拿着铁锹去到他们出来的地方。他用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在地面上挖了一个坑，然后将女人的尸体埋了进去。牧晓最后再看了一眼女人的脸，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要说是她的过去了。
牧晓很难过，明明自己和她只有一个馒头的交情而已，此刻却难过的想哭。于是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铁锹，闭上眼睛身体便开始颤抖，在这四下无人的地方牧晓默默地哭泣着。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吱吱啦啦响着的梯子竟也能够稳稳地支撑着牧晓和小山两个人的重量。往下望去黑暗的井底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背后托着，确保能够将他们送往地面。
一直往上爬，两人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天空了，虽然此时的外界是夜晚，但是那光亮也要比矿道里要耀眼的多。清凉干净的风从上面飘落下来紧紧地包裹着两人的脸，牧晓甚至可以听到风在说话。不用说，那一定是错觉，不过哪怕是这样的错觉似乎也在宣告着在矿道里的那种封闭以及孤寂的环境已经远去。
这个废弃的矿区被分为了好几层，一个矿井从地面到最底部整个贯穿了这个矿区的纵深。两人爬到离地面还有不远的距离的时候，上面那个通往地面的梯子却不知为何不见了。于是牧晓和小山便上到了最上层的矿道，想要从里面再找出口。
不过牧晓却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危机感，他想走在前面的小山同样也没有。那种因为恐惧、未知以及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不安所引起的危机感在他们抬头望向矿井上方的时候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他们知道自己一定会出去，在经历了这么样的磨难之后，在黑暗种奋力地挣扎之后，在见到矿井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确定了终点已到。
“你可以感受到脚底土地的坡度吧，我们在持续地往上走，这一点可以确定。”小山开口说到“这里已经被挖空了，所以才会被废弃掉。就是由一个个像我这样的人不分昼夜地在黑暗中不停地挖着，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意义在那里。”
“能活着不就是意义吗。”牧晓跟在小山的后面“准确的说这应该是一种生物的本能，深刻在我们灵魂最深处的与生俱来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野兽还是飞鸟和游鱼，被网住的鱼奋力地挣扎，被打伤的野兽拼命地逃脱，还有我们这些人……”
“可是为什么是我们，难道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这样吗？”小山的步伐开始变快，他似乎每一步走的都很用力“都已经这样小心翼翼地活着了，但是还会这样随随便便地就死掉。被埋在地底，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你觉得你脚下的这个矿道里面埋了多少人，牧晓？”
“我不知道，我也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但至少不会是没人在乎，他们的家人朋友会在乎。我在乎的是我认识的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还有我自己。小山，你其实也是一样吧。被困在底下的时候想的只有自己的性命和家里等你的妹妹与母亲，我觉得每个人都会因为不幸者的不幸而感到同情，而联想到自己的时候就会感到悲伤。”
“牧晓，你要是源师的话我求你把我妹妹带走吧，她还很小但又不是那么的小。矿洞里面太黑了，又黑又窄，好像一抬手就能够碰到顶一样。”小山的腰弯曲着，身子一摇一晃的“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啊？”
牧晓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跟在小山后面，耳边只能够听到两对脚步的声音。
渐渐地牧晓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越往上走这种味道便越浓烈。而继续走了一段时间之后牧晓发现了那味道的来源，上面的矿道中出现了人的尸体。一开始只是一两具像是悬崖上开的花朵一样摆放在那里，然后渐渐地开始多了起来。有的尸体已经变为了枯骨，有的却还没有开始腐烂，他们像是一件件废弃掉的物品一样被人随意地丢弃在这里。
“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于是他们便将这些尸体丢弃在这样废弃的矿道之中。”小山开口说到。
牧晓从这些尸体旁边经过，他有意无意地扫着地面上每一个尸体的脸，在昏暗的环境中不同的脸他竟分辨的清清楚楚。忽然之间他的视线停住了，一个女人的脸将他的目光紧抓着不放。
盯得时间久了四周渐渐地开始变得模糊，牧晓好像进入了雨中的迷雾里，雨水落在地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女人的尸体就在他的脚下。她的脸被打湿，泥泞的地面沾染着女人的身子，衣服已经湿透了。她或许很冷，但是已经死去的人是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楚的。牧晓有些难过，他觉得这个女人不应该这样死去，不应该被随意地抛弃在这里等待着腐烂。
“牧晓，你在干什么？”
小山的声音将牧晓从迷雾里拉了出来。他看了看小山，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说到“我见过这个人，有点晚上她突然扑到了我的身上一口咬走了我手里的馒头，再然后她就抱着我睡了一晚上。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舒服很安心，再见到她的时候是她被两个人拖走了，她一点反抗也没有，眼睛也不闭上，直直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没想到她出现在了这里，不知道已经死去多长时间了。”
“你想要怎么办？”
“我要把她拖出去埋了，至少我还记得她。”
“别指望着我会帮你，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牧晓把女人的尸体拖出了矿井口。现在他们真的出来了，从昏暗的底下回到了熟悉的地面上，这真的是一段很长的路。他站在出口往四周望，小山和牧晓一样也在望着外面的世界。周围很平静，月亮高高地挂起，风柔和地吹，发光的植物好像跟着什么节奏一样地摆动。
在回去的路上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第人蹲坐在地面上吃的东西，有些人正在往井里面去，有些则是刚刚出来。小山和牧晓好像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有些人认得小山还和他打着招呼，没人在意两人消失的那些时间，也没人在意是否有人被困在地下。
小山回去睡觉了，牧晓则拿着铁锹去到他们出来的地方。他用尽了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在地面上挖了一个坑，然后将女人的尸体埋了进去。牧晓最后再看了一眼女人的脸，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要说是她的过去了。
牧晓很难过，明明自己和她只有一个馒头的交情而已，此刻却难过的想哭。于是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铁锹，闭上眼睛身体便开始颤抖，在这四下无人的地方牧晓默默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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