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海猴子
牧晓头一次尝到这么好吃的鱼，他看着这满满的一桌纵使简单，却又做法多样的鱼有些眼花缭乱了。吃饭的过程很沉闷，除了碗筷碰撞的声音之外就只有众人的呼吸声了。渐渐的，吃完饭的人离开了这个村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大食堂。
牧晓觉得这里的村民们好像真的是被圈养的家畜一样，机械吃完饭然后再机械的去睡觉。
放下了碗筷牧晓也起身走了出去，耳朵灵敏的他听到了食堂旁边的一个屋子里面发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牧晓走过去透过窗子往里望，屋里的墙壁上挂着几个萤石用作照明，昏暗的光照下被绑着一群人，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强行往他们的嘴里灌食物。
本来还想要再观察观察的牧晓却被那个男人凶狠的目光给瞪退了。他来到了海边站在沙滩上望着那日落时的海面，好像入了迷。
天空中还盘旋着几只海鸟，时不时的有风从海上吹过。大海究竟有多大，海的那边究竟有着什么秘密。牧晓长大的地方就有大海，从小他就喜欢望着大海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给你。”赵一花走到了牧晓的身边递给了他一个新鲜的水果。
“你们的食物不错，比我经常吃的都好。”
“给我们吃的好是为了更好的吃我们。自打被抓到这个村子里来吃的最多的就是鱼，因为那群海猴子随随便便就能从海里抓一大堆。”赵一花也和牧晓一样看着海面“海洋又大又深，我想大概海里面的生物要比陆地上的多上不知道多少倍吧。”
牧晓的眼睛没有离开大海，他边远望边说“我小时候经常看海，那时候有朋友总和我说要去海里面看看。这或许是人的天性？对那未知神秘广阔而又危险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我们这些人都很怕海，海里面的海兽将我们作为食物。每天早上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海，吸进去的第一口空气就有海的味道。我们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不像鸡鸭猪一样可以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想，在这里连想死都不行，在被吃之前都要活得好好的。”赵一花对牧晓伸出手来“人类之中不是有那么击掌为誓的说法吗，你要留下来帮我们吗？”
牧晓其实已经在心里面做出了答案，他不总是这样吗，不懂得拒绝别人。但是他是想要做出改变的，想要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坚定一些，更强大一些。
他装作为难的样子，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做表面功夫。于是开口道“我和你说的话都是实话，我这个赏金猎人是个十足的半吊子，而且我这次出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不过我还是会帮你们的。我如果能打得过那群海猴子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打不过的话我就要自己逃命了。”
“这样最好。”赵一花的声音就像是她的表情一样，没有一点起伏。
“还有一件事，赏金猎人是要收钱的，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现在还不上以后也要还，大部分的赏金猎人是不能拖欠赏金的，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好说话，所以也没有挣到什么钱。”
牧晓拍了一下赵一花伸出来的手，算是和她击了掌。
她的手很软很细，不像是经常握斧子砍树的人。海风将赵一花那乌黑的长发扬了又扬，虽然两人此刻离得很近但是牧晓总觉得他和赵一花的距离相隔很远。
牧晓一直在海边待到太阳完全落山，他掏出了兜里的那枚沾着血的硬币，将它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
晚上的时候牧晓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耳边除了风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这间房子看起来很破旧了，大概是很长的时间没有人住。村子里像这样的空房还有很多，想来这里以后还会被塞进更多的人。
牧晓又想起了女孩对他说的话，就像被养的牲畜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风吹多了的缘故，他的脑袋现在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牧晓的虽然极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是在如浪潮般汹涌的睡意面前他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牧晓此前只听人说过海猴子，却没有亲眼见过。昨天晚上他差点死在梦里，牧晓摸着脸上开始结痂的伤口，想着现在不仅是亲眼见过了，还要与它们生死相搏。
在睡梦中牧晓来到了海边，他看到有只海猴子将背弯成了弓箭的形状蹲在岸边在啃食着些什么。牧晓悄悄地靠近了过去，虽然他能够确定自己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只海猴子还是发现了他。
它的头骤然扭动过来，月光将那沾满血液的牙齿照的一清二楚，而在海猴子的手中是一个婴儿的残骸。再然后那张狰狞的脸突然出现在了牧晓的脸上，他甚至能够闻到对方嘴中的血腥味。
牧晓睁开眼睛，从梦中回到了现实可心里的那种感觉却没有消失。又是这样，海猴子就在这间屋子的门后。牧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感知到的，为什么每每在危险的时候就能够提前发现。
牧晓屏住呼吸慢慢的走到了门前，他控制着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就像是刚刚在梦中那样，和梦中不同的是现实中的海猴子没有发现自己。牧晓想象着此刻如果将眼前的这个木门去掉的话就变成了与门外的海猴子面对面了，或许互相之间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门上，一层气附在了手上。牧晓猛然发力，手指如勾穿透了门板准确地钳住了门对面的海猴子，然后拽着对方的脖子将它拉近了屋子里来。海猴子的叫声又尖又高，它被抓住后疯狂的嚎叫，四肢不断地扭动想要挣脱牧晓的这只坚硬如铁的手。
海猴子的力量很大，牧晓的手正在被它尖锐的爪子不停的挠着，眼看附在手上的气就要消散了牧晓将这只海猴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大概不是昨天晚上袭击他的那一只，牧晓觉得眼前的这一只要小的多。
被摔在地上的海猴子顺势从屋子的窗户上逃了出去，牧晓紧紧地跟在后面，没有了密林牧晓不会让海猴子再次逃掉了。
所以呢？追上去之后要杀掉它吗，牧晓在心里问自己。死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但是这种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会明白的吧。作为赏金猎人的他每一次要杀掉妖兽的时候总是会退缩，他不忍心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生命。
就在牧晓思绪混乱的时候，前面的那只海猴子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冲着牧晓反冲了过来。见此刻已经躲闪不及了，牧晓将气汇聚在胸前，那只海猴子的爪子刺向了他的胸口在气凝成的青色屏障上深深地划过，尖锐的摩擦钻进了牧晓的耳朵里。
这只海兽在他的脸上紧贴着划过，牧晓看着它那有些故作狰狞的表情，它身上的伤口消耗着它的精神和力气。牧晓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海猴子的脸，不是在梦里、不是匆匆忙忙的。
对方的表情竟然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牧晓甚至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对面的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个和他一样会思考、会快乐、会伤心的人。
于是牧晓本能的产生了退意，他忽然变成了一个被捆住手脚的人，在这场生死相搏的争斗中他很清楚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无法控制。
牧晓觉得这里的村民们好像真的是被圈养的家畜一样，机械吃完饭然后再机械的去睡觉。
放下了碗筷牧晓也起身走了出去，耳朵灵敏的他听到了食堂旁边的一个屋子里面发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
牧晓走过去透过窗子往里望，屋里的墙壁上挂着几个萤石用作照明，昏暗的光照下被绑着一群人，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强行往他们的嘴里灌食物。
本来还想要再观察观察的牧晓却被那个男人凶狠的目光给瞪退了。他来到了海边站在沙滩上望着那日落时的海面，好像入了迷。
天空中还盘旋着几只海鸟，时不时的有风从海上吹过。大海究竟有多大，海的那边究竟有着什么秘密。牧晓长大的地方就有大海，从小他就喜欢望着大海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给你。”赵一花走到了牧晓的身边递给了他一个新鲜的水果。
“你们的食物不错，比我经常吃的都好。”
“给我们吃的好是为了更好的吃我们。自打被抓到这个村子里来吃的最多的就是鱼，因为那群海猴子随随便便就能从海里抓一大堆。”赵一花也和牧晓一样看着海面“海洋又大又深，我想大概海里面的生物要比陆地上的多上不知道多少倍吧。”
牧晓的眼睛没有离开大海，他边远望边说“我小时候经常看海，那时候有朋友总和我说要去海里面看看。这或许是人的天性？对那未知神秘广阔而又危险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我们这些人都很怕海，海里面的海兽将我们作为食物。每天早上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海，吸进去的第一口空气就有海的味道。我们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不像鸡鸭猪一样可以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想，在这里连想死都不行，在被吃之前都要活得好好的。”赵一花对牧晓伸出手来“人类之中不是有那么击掌为誓的说法吗，你要留下来帮我们吗？”
牧晓其实已经在心里面做出了答案，他不总是这样吗，不懂得拒绝别人。但是他是想要做出改变的，想要让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坚定一些，更强大一些。
他装作为难的样子，却发现自己只是在做表面功夫。于是开口道“我和你说的话都是实话，我这个赏金猎人是个十足的半吊子，而且我这次出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不过我还是会帮你们的。我如果能打得过那群海猴子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打不过的话我就要自己逃命了。”
“这样最好。”赵一花的声音就像是她的表情一样，没有一点起伏。
“还有一件事，赏金猎人是要收钱的，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现在还不上以后也要还，大部分的赏金猎人是不能拖欠赏金的，不过我这个人比较好说话，所以也没有挣到什么钱。”
牧晓拍了一下赵一花伸出来的手，算是和她击了掌。
她的手很软很细，不像是经常握斧子砍树的人。海风将赵一花那乌黑的长发扬了又扬，虽然两人此刻离得很近但是牧晓总觉得他和赵一花的距离相隔很远。
牧晓一直在海边待到太阳完全落山，他掏出了兜里的那枚沾着血的硬币，将它放在眼前看了又看。
……
晚上的时候牧晓躺在床上望着屋顶，月光从窗户投射进来，耳边除了风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这间房子看起来很破旧了，大概是很长的时间没有人住。村子里像这样的空房还有很多，想来这里以后还会被塞进更多的人。
牧晓又想起了女孩对他说的话，就像被养的牲畜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风吹多了的缘故，他的脑袋现在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牧晓的虽然极力的想要保持清醒，但是在如浪潮般汹涌的睡意面前他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牧晓此前只听人说过海猴子，却没有亲眼见过。昨天晚上他差点死在梦里，牧晓摸着脸上开始结痂的伤口，想着现在不仅是亲眼见过了，还要与它们生死相搏。
在睡梦中牧晓来到了海边，他看到有只海猴子将背弯成了弓箭的形状蹲在岸边在啃食着些什么。牧晓悄悄地靠近了过去，虽然他能够确定自己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只海猴子还是发现了他。
它的头骤然扭动过来，月光将那沾满血液的牙齿照的一清二楚，而在海猴子的手中是一个婴儿的残骸。再然后那张狰狞的脸突然出现在了牧晓的脸上，他甚至能够闻到对方嘴中的血腥味。
牧晓睁开眼睛，从梦中回到了现实可心里的那种感觉却没有消失。又是这样，海猴子就在这间屋子的门后。牧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感知到的，为什么每每在危险的时候就能够提前发现。
牧晓屏住呼吸慢慢的走到了门前，他控制着脚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就像是刚刚在梦中那样，和梦中不同的是现实中的海猴子没有发现自己。牧晓想象着此刻如果将眼前的这个木门去掉的话就变成了与门外的海猴子面对面了，或许互相之间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门上，一层气附在了手上。牧晓猛然发力，手指如勾穿透了门板准确地钳住了门对面的海猴子，然后拽着对方的脖子将它拉近了屋子里来。海猴子的叫声又尖又高，它被抓住后疯狂的嚎叫，四肢不断地扭动想要挣脱牧晓的这只坚硬如铁的手。
海猴子的力量很大，牧晓的手正在被它尖锐的爪子不停的挠着，眼看附在手上的气就要消散了牧晓将这只海猴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大概不是昨天晚上袭击他的那一只，牧晓觉得眼前的这一只要小的多。
被摔在地上的海猴子顺势从屋子的窗户上逃了出去，牧晓紧紧地跟在后面，没有了密林牧晓不会让海猴子再次逃掉了。
所以呢？追上去之后要杀掉它吗，牧晓在心里问自己。死亡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很多，但是这种东西只有亲身经历过之后才会明白的吧。作为赏金猎人的他每一次要杀掉妖兽的时候总是会退缩，他不忍心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生命。
就在牧晓思绪混乱的时候，前面的那只海猴子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冲着牧晓反冲了过来。见此刻已经躲闪不及了，牧晓将气汇聚在胸前，那只海猴子的爪子刺向了他的胸口在气凝成的青色屏障上深深地划过，尖锐的摩擦钻进了牧晓的耳朵里。
这只海兽在他的脸上紧贴着划过，牧晓看着它那有些故作狰狞的表情，它身上的伤口消耗着它的精神和力气。牧晓头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海猴子的脸，不是在梦里、不是匆匆忙忙的。
对方的表情竟然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牧晓甚至产生了一种恍惚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对面的不是一只野兽，而是一个和他一样会思考、会快乐、会伤心的人。
于是牧晓本能的产生了退意，他忽然变成了一个被捆住手脚的人，在这场生死相搏的争斗中他很清楚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但是他无法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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