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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聚散由心

    天下万事不管好坏总有结束的时候,午夜过后的摘翎院里荧荧灯火杂暖风,庭前花安然。

    游临风邀请几人在摘翎院又住了几日。梅洛青由于从小跟着师父古盛,身边并无他人,这些日子与众人相处下来,他心里欢喜得很,与苏息和凤西琛也日渐亲近起来。

    几日后恰逢圆月之夜,苏息、梅洛青、凤西琛以及游临风四人坐在屋顶喝酒,众人正喝着酒,梅洛青突然问游临风:

    “这揽星鼎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要偷呢?”

    听罢此话,游临风与凤西琛都大笑起来,尤其是凤西琛,撅着嘴说:

    “以后不要用‘偷’这个词,实在太丢人。没有偷到的东西只能说是去远远得看了一眼。”

    游临风边瞅着梅洛青边打趣凤西琛:

    “远远地看一眼也不能说,因为,他连看也没有看到。”说完后自个儿哈哈大笑起来,喝了两口酒后又接着说道:

    “这凤家的招牌往后恐怕是要砸在你的手里了。”

    凤西琛笑着回道:“我若是被凤家逐出家门,那就天天赖在你这摘翎院里喝酒,直到喝光你地窖里所有的好酒。”

    苏息看着这俩人你来我往的怼天儿,也是笑得险些从伞上掉下来。原来苏息也是喝得起兴了,由屋顶直接坐在了伞面上。坐在伞上的苏息在圆月之下、屋顶之上,晃晃悠悠地转来转去。梅洛青看着月色映衬下的苏息坐在伞上仰头喝酒纵笑,发上的绿丝绫随风飘扬,此番情境让他不禁慌神,他猛然想起在他小时候,有一次师父古盛也曾用两指一挥让他头上的树枝掉在他的身上以此惩罚他练功偷懒。

    直到游临风朝他丢过来酒坛,因他没接住,酒坛在屋顶瓦片间叮叮当当的往下滚的声响才把他从游走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游临风对梅洛青说:

    “其实,这揽星鼎到底是什么,我们也并不知道。这鼎是南越国的烟碧城城主要的,只要我们把这鼎送到他手上,他就会把去往伞雾森林要经过的古战场的入口告诉我们。”

    梅洛青听到此话,不禁疑惑道:

    “你们为何要去那伞雾森林?听我师父说,进入伞雾森林的人都无人生还。”

    游临风便详细向苏息和梅洛青讲了事情的起因。在当年那场破穹大战中,凤西琛的大哥凤东渊和游临风的皇叔游万里都在大战后消失在伞雾森林里至今未归。凤西琛和游临风是要去伞雾森林找人,但是别说是伞雾森林的入口了,古战场的入口都一直没找到。伞雾森林里究竟有什么,伞雾森林的东边又是什么样的,谁也不知道。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四人已然成了推杯换盏,各自随意的好“酒友”了,彼此借酒宽心了起来。

    凤西琛出自神偷世家,但是从小一样东西都偷不到,但立志要成为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并在伞雾森林找到他曾经最依赖的大哥。

    游临风虽是以武为尊的游青东国的二皇子,但是却要去寻找当初差点夺了他父皇皇位的皇叔,如今准备停止在万生国的修习,去往伞雾森林找人。

    梅洛青是个离开师父在摇路大地上到处找师祖但独独不知道师祖名字的只有十六岁的少年郎,年纪最小但武功却是在众人之上。

    苏息是个失忆且没有武功的人,但是却能用内息操控梧枝伞,与大家不同的是,苏息不找人,他只喝酒赏月调调内息。

    大家各自说着现在的处境,时而各想心事,时而落寞惆怅,又时而开怀大笑。

    多年以后,苏息待在二罗岛的云罗的坟墓边上时,边拔着坟头新长的蒿草,边跟云罗讲这段几人年少时在摘翎院的时光,以及后来发生的只属于他们的故事。

    只是此时此刻,摘翎院内屋顶上的他们还不知道今夜过后的往后余生罢了。苏息抬头望了望今夜静谧的夜色,再看看还在喝着酒的三人,心想,酒永远是喝不完的,但是人总是要散了的。

    齐鹿国的鸢城昨日传信,凤家让凤西琛和他的妹妹凤南瑾尽快回到齐鹿国,具体什么事信里并未明说,凤西琛和妹妹准备明日启程回齐鹿国。游临风和梅洛青准备去往壶城打探了了阁的消息。苏息无人可寻,也就无事可办,于是决定回北桥院落。

    第二日清晨,摘翎院内,那颗老柳树竟偷偷地抽出了几个新芽,远远看去,现出星星点点的黄绿。大家正在门口送别凤西琛和他妹妹。凤南瑾来了安城后就一直和哥哥住在摘翎院里,每天与大家一起待着嬉闹,她向来是没心没肺的主。今日这突然要走了,她竟发现,竟有点舍不得游临风。这一发现让她有些慌乱,与众人匆匆话别后就先行上轿了。

    凤西琛与众人告别之际,正事儿一句不提了,反倒一直提醒游临风酒窖里的酒不多了,得赶紧再囤酒了,否则下次过来就没酒喝了。看他没个正形,大家只得推嚷着让他赶紧上马赶路。

    送走凤西琛后,苏息也归家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里。这几日一直未能好好打坐调息,身子越发的疲累。刚回了家就赶紧坐下开始入定打坐。

    三天后,结束打坐后的苏息看着天色已晚,像往常一样走到院门口朝巷口处看看梅子酒肆的红梅烛光亮起来了没,如他所愿,今日那红梅烛光,分外明亮。苏息立刻信步朝梅子酒肆走去。

    今日的酒肆里人格外多,当苏息刚进了酒肆,掌柜的就喊着说:“月老弟,可把你盼来了,赶紧里边请,楼上包厢有人等您呢。”

    苏息边上楼边纳闷,他在这梅子酒肆喝酒向来一人独饮,未曾交过什么酒友呀。可当他走进包厢,看到包厢里坐着的两个人时,他意识到他是有酒友的。

    在平日里苏息偏爱的临街雅座上,游临风和梅洛青正在一脸暖笑地看着苏息懵然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