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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时候我在一家百货公司找了一份临时防损员的工作,负责里面的物品安保工作,工作时间不长,空闲的时间倒是很充足,如此一来在工作之余我便携着相机四处去寻觅可拍摄的景观。

    在我在百货公司工作期间,孤儿院里面的陈姨来找过我两次,按照她的意思是要我留在孤儿院中协助她照顾那些孩子,第一次她走的时候我把我近几年以来所有的的积蓄都给了她,银行账户里面的余额所剩无几,但就是不愿意回去。后来没过两个月她又来了,两次均被我断然拒绝,她很不高兴地说道:“你别以为自己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能够抛却孤儿的身份。”她说话的嗓门儿很大,即刻就有许多人前来围观。

    我默然,不想与她争辩什么,只是她的那一番话实在是太伤人,正准确无误地刺激到了我的痛处,令我感到悲愤不已。

    她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恐事情闹大自己不好收拾便挤出人群离去,围观的人群便也悻悻地离去。我仍旧站立在原地,我想既然我无力去改变什么那就只好默默忍受罢。忍受生活强加给我的一切灾难,有些事情在我出生时便已强加在我身上不管我愿不愿意接受都得接受——一如我出生就注定是个孤儿——看起来很荒唐,但是事实。

    “你没什么吧?”抬头望去,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爱笑的女孩子站在我的对面。

    “没......没事!”在面对别人的好意关心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用一句没事来予以回绝。

    “她是你的妈妈?”他又接着追问

    “不是。”

    “听她的口气像是在劝离家出走的孩子回家一般。”

    “根本扯不上关系!”我说,然后弯腰捡起脚下掉落的一包纸巾放回在货架上,逃离到洗手间。

    我想我得出去走走了,离开这个地方一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出发,过自己一直向往的那种生活,不憧憬着多么美好,只要干脆利落,不被任何琐碎的小事所困扰和牵绊就够了。

    眼下所缺乏的是足够的资金,但凡手上有超过三五千块钱的存款我便会断然地去实现我的计划。如果不把钱给陈姨的话,倒是足够使我出去走走的,而当下我没钱。

    之后陈姨又来找我一次,还是同往常一样劝我回孤儿院去,不过态度较之上一次要好许多,口气也很和气,她问我:“为什么你就不想回去呢?”

    我默不作声,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甚至说我不想直视这个话题,“为什么不想回去呢?”任何理由都能够成立,任何理由都显得苍白无力,不能够说服人。

    看着满头灰发的她,穿着一身极不合衬的破旧衣服,额头上满是皱纹,说着她抬起右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角,喉部轻轻蠕动着。霎时间我心里有些不忍,我也弄不清楚为何如此强烈地反感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孤儿院,我想那里留在我记忆里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除了不幸仍旧是不幸,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促使我如此强烈地反感那里,一定是这个原因。

    一向疼我的婆婆在两年前去世后一切就都变了,再也没有人能够疼我、包容我的过失、容忍我的过错、安抚我低落时的情绪,为了一件小事,陈姨便拿我说事,说什么问题少年啦、叛逆啦、不服从管教啦......但凡她能够搜肠刮肚想出来形容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有多坏的词语全都说出来用在我身上,我成了活生生的反面教材。自此我便在心里暗暗记下。她吩咐我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又丑又傻的姑娘一起照顾孤儿院里的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孩子,这是我不大乐意做的。于是我找机会出去做工,一来逃避她,二来我也想学会独立,以便于以后出去走走。

    直到现在她前前后后劝我回去不下三次,这次与上次相隔不足半个月,我实在找不出一个能够彻底说服她的理由,她木然地站在我面前,等待着我的回应。

    “我......我不回去了......!”我不敢正视她的脸说道。

    她站立一阵默默离去,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

    “你没事吧?”

    “没事!”

    “确定?”

    “你觉得呢?”我将目光转向她反问她

    “又是来劝你回去的?”

    “嗯!”

    “你还是拒绝回去?”

    “回不去了!”我说

    “回不去?为什么呢?”

    “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

    “喏”她说,然后也就不再追问。

    下班吃饭时,我打了饭独自坐着吃,她打好饭走到我对面坐下,坐定后并没有打算开吃,手里握着叉子望着我问道:“石天卓是吧?”

    我看了她一眼继续吃我的饭:“什么事?”

    “那个人到底同你是什么关系,三番五次地来找你?”

    “这个纯粹是我的私事吧?”

    “我只是好奇一下而已,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说来也真是很有趣儿嘛,你也够犟的,三番五次地来找你你也不回去。”说罢打开饭盒盖子开始进餐。

    我继续吃饭没做回应,只是有她坐在我的对面令我吃饭吃的很不自然,我自知我的吃相不大雅观,总是有意地遮掩,生怕被人看到,现在她直接坐在了我的对面,我只能更加小心谨镇了。

    “唉,待会儿可有事情要做?”她问我,一面将碗里的辣椒一一挑出来聚集在饭盒盖上

    “没有!”

    “那么能否请你帮个忙?”

    “什么事?”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干力气活,你知道我一个女孩子根本搬不动的。”挑拣完了之后她又反复翻了几次确认辣椒完全被剔除干净后才又拿起叉子开吃。

    “搬东西?”我停下来问她。

    “是的,不知你是否愿意施以援手?”

    尽管我有点不大愿意,但是身边的几个同事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带有不怀好意的话争相抢着要帮她,我也就只好答应了。

    吃完了饭涮了饭盒她说:“跟我来吧!”

    “去哪里?”

    “跟我来便是了,何必问东问西的!”

    我便不再过问,同她肩并肩走着,来到她的宿舍楼下。她让我在楼下等她片刻,自己走进楼梯间消失。楼下花坛里的玫瑰花开得正艳,红色的、粉色的争奇斗艳,虽然不多,但十分好看。不多久她从楼梯间出来,抱了一个大纸箱,我走上前去接过来,感觉挺沉。

    “帮我到邮局寄一点东西”

    “就这些?”

    “嗯”

    “邮局在哪儿?”

    “我带你去,主要是东西太沉了,要不然也不会麻烦到你。”说着她开动步子,我跟在她一旁。走了好一阵,两个人都没有言语,我一向都是沉默寡语的,不擅长积极寻找话题来搭讪活跃气氛。走在一旁的她目光一直放在地面上,扎起的马尾左右摇摆。

    “你来了多久了?”她终于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两个月”

    “看你很少跟他们一起?”

    “那些同事?”

    “嗯”

    “习惯了一个人,不合群这是一直以来都存在的弊端,纵使时间再久也改变不了,无法突破心理的禁锢。”

    “这么说来,你是自己刻意不愿意融入到一个群体里面去的?”

    “大约是吧!”

    “那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融入一个群体里面去呢?”

    “这个啊......?”她顿了顿继续说:“我还真说不上来呢?”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程,她像是找到了答案一样说:“大概是为了受人赏识吧!在一个群体里面获得别人的认同和得到安全感。”

    “有必要么?”

    “我么?我无所谓了!”她说,“我怎么样都可以,我适应环境的能力超强。”

    “我大概也是如此,只是同你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世界如此之大,人算什么?在这样那样的灾难面前,人是何等的不堪一击,而这当中又有许多灾难是我们自己亲手制造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用佛学的观点就是因果报应。”

    我听得一头雾水,并不理解她所说的那些,只觉她把话题扯得太远,与我们当下所谈及的似乎没什么关系,只好不做回应。过了片刻她又补充着说道:“有许多事情并非能够像我们想象当中的那么完美,而在我们无力去改变现状的前提下只能够接受,这就是无奈。”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过了马路对面就是邮局。邮局里面办理业务的人并不多,看起来生意极为冷淡的样子。她走过去从台面上拿了单填写,然后招呼我将那个纸箱抱到7号营业窗口去,我就抱着那个纸箱先过去,待她填写完单子直接奔向7号营业窗口很快就办理好了业务。

    走出邮局她说:“好了,终于又了了一桩心事。”说罢望了我一眼又说:“辛亏有你帮忙,否则等我慢悠悠地抱来邮局人家早已经下班了,为了表达谢意,请你吃个饭吧!”

    “吃饭就大可不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我回绝道,我不太习惯被人请客。

    “要的,一定要的。”他执拗地说道:“想必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叫什么吧?”

    “的确如此。”

    “徐欣怡,你就叫我欣怡好了。”

    “名字倒是不赖。”听她说罢我不由地赞美说。

    “哪有?”

    我不想再解释什么,因为很多时候说的话都是一堆没用的废话,能够真正从话语里面获得相关信息的话并不多,我时常感觉到说话很累,尤其是你讲了一大堆之后,对方依旧一脸茫然地看着你,表示并未心领神会,这个时候的你就连想去死的心都有了。

    “你的言语从来都是这么少?”

    “大多数时候,不想讲话,累!”

    一路同她边走边聊,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直到送她回到她的宿舍楼下,眼看着她走进楼梯间我才转身返回。

    在百货公司里除了与她比较亲近外,而那些在工作中时常接触到的同事我一概不搭理。她似乎有永远都讲不完的话题,从小到大的一些琐事以及在学校里发生过的事,有些她认为比较好笑的还会重复讲上三五遍,我也不好打击她的诉说欲望就只好忍住不说,我是一个很好的、很忠实的听众。

    “你的过去是怎样的呢?”一天下班后吃饭时间她这样问我。

    “很简单,简单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没有像你的童年那样经历过那么多曲折的故事。”说着我看了她一眼又缓缓说道:“自小我就成了一个被父母遗弃的真正意义上的孤儿,我在孤儿院中长大。”我简明扼要地向她介绍了我的身世。

    “你......啊?原来是这样!”很显然她显得有点惊愕。

    我立马意识到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实在是不应该呈口舌之快说出来。我只好埋头专注地吃饭,心想着迟点时间还得出去外拍呢,另外杂志社又寄过来一笔稿酬我得去储存在一起。关于外出旅行的事也在开始筹划,只等上时机成熟了就可以出发。

    “如此说来,你一直都缺少爱咯?父爱、母爱,缺少被人疼爱。”

    “那也到不至于,生活在这个充满爱的社会里,怎么会缺少爱!”

    “是这样的?”她低下头但是眼珠子停留在我身上。

    “你以为?”

    “唉,我说石头,我知道这是个崇拜物质,人心冷漠,世态炎凉的社会,你说的那些话明显是反话吧?”

    “石头?”

    “哦,不好意思!”她连连摆手说:“我觉得叫你石头比较亲切。”

    “无所谓”

    “那么你曾经有过被人爱过的经历?”

    “有的,在11岁那年,我从孤儿院中逃离出来,两天没吃到一口饭,饿得我头脑发昏,后来被警察给救了。婆婆来接我的时候还被他们给奚落了一番,一个坐在办公桌前穿着警察制服身体硕大的中年男子厉声说道:平时怎么看的孩子的?你知道这对社会的危害有多大么?我一边吃着婆婆带给我的干粮一边看婆婆唯唯诺诺地给他们回话。我知道我闯下了大祸,害的婆婆跟着一起挨批评,而那些办大事的大人们也要花费许多宝贵的时间来照顾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都是爱我的。”

    听我说完,她撇撇嘴表示出不屑的神情来,继而又问道:“你还有个婆婆?”

    “孤儿院里照顾我的。”

    “那个女的呢?”

    “她也是!”

    “就是找你回孤儿院?”

    “她想要我留在孤儿院里帮他照顾那些孩子。”

    “你不愿意?”

    “不愿意,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产生强烈的抗议。”

    “你的身世令人表示同情。”

    “同情倒是大可不必,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活着挺到了现在。”

    “这说明对于生活你已经很坚强了。”她说。

    “这说明我对生活已经很麻木了。”我说。

    她哈哈一笑,用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前后在百货公司里做了五个多月我就提出离职,起初的那种动力和热情都已逐渐消褪,越往后工作起来便越没心思,难以忍受得了这样的煎熬我只好选择离开。而此时我也在打算做一次短途的旅行,花费用不了多少,时间也不用太久,就趁现在的这个时候去完成。

    在我办理离职的当天她主动向我告了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我喜欢你!”给弄得没有了头绪,惊慌失措地不敢正视她的眼。

    “你别误会,这种喜欢只是广义上的喜欢,既不讨厌也不代表爱。”见我不言语,她解释说。

    但是在我看来,喜欢就是喜欢,它就是爱,在我的理解范围内,是没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向来未曾被别人如此直截了当的告知喜欢,我认为这种喜欢便是不寻常的。

    “其实,我也一样......”

    “什么?”

    “这么理解。”

    她倒是沉默了,稍后说:“走吧!”我便从百货公司出去。

    从百货公司出来一个多月我还没找到工作,实际上我也并没有打算要去找工作,只是在平时出去拍拍照,回来挑选照片然后往杂志社投稿,等到她快下班的时候赶过去陪她一起吃个饭,再边走边聊送她回宿舍。

    两个月后我仍旧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小巷,与其说是未找到工作,还不如说是我压根就没想着用心去找份稳定的工作,安安心心地生活。我总觉得关于工作是可遇不可求的,努力地表现自己去求得一份工作,然后再努力去适应新环境,适应工作,还不如不紧不慢地等待一份适合自己的工作,这样才能够投入自己的热情,好好地工作。

    那个月当中我收到了两笔稿酬,对于没有工作的我来说,完全能够支撑一些日子,这些我都没同欣怡讲过,我想时机还不成熟,等到时机成熟了,我会把我的一些情况慢慢地一一告知她让他知晓。

    一次晚饭后送她回家的途中,她一直低垂着头后来终于开口问道:“石头,工作还没着落?”

    “你不都知道嘛?”

    “什么原因呢?”她轻声细语地问道。

    “不知道!”我希望她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看你这样子,好像不着急似的,自己倒像是个局外人。”

    “可是着急又有什么用?”

    “那你就有理由这么放任自流?”从她的口气里面可以听到带着一丝责备。

    “并不是我这人有着特殊的喜好去管别人的闲事,只是对于你来说不同于外人,作为二十岁的一个青年,正值花样年华,无论做什么都还来得及,不论是去学习一门技术也好,还是有远大的抱负去参加成人自学考试将来去从政也好,这些都是一个不错的出路,难道你就没有为你的未来好好想过?”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得很干脆“关于未来是个什么样子,从没有好好去想过。”

    “为什么非得要这么做?”

    “不敢去想,每次一想到那些就没有自己的存在了。”

    “什么意思?”

    “起初还能够规划的好好的,但越是往后越离谱,尽管想的很好,但那个里面却没有我的存在了,也就是说规划那样的场景里面没有我的存在,或许那样的生活并不是我的生活。”我照实说。

    “会怎么样?”

    “不知道!”

    她不再说话,我知道我令她很失望,可是我就是这么一个样子,我能够隐隐约约觉得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直在牵制着我,那些能够得到的,便轻而易举的就得到。那些得不到的,纵使我如何努力去争取也是徒劳无功的,于是我便学会了妥协和顺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这个人是很随和的,怎么做只要过得去即可,从不想去计较什么。在她沉默的时间里,我也没有要去讨好她的意思,任由她自己冷静去想想。

    送她回去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小屋,一种莫名的烦躁自心底生出,并在寂寞的房间里蔓延,结结实实地包裹着我,任我如何都逃脱不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已经发生过许多次,每次都在受够了折磨后自行慢慢好转。

    静下来我在心里打定主意是得出去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住我的脚步,我向往外面的世界。我就像一只由毛毛虫刚刚蜕变成的蝶一般向往这浩瀚的苍穹,扑扑翅膀鼓动着双翼跃跃欲试。

    第二天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孟叔,电话里面传来一阵彩铃后接通。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位女性的声音

    “喂......那个,我找......孟......孟叔!”

    “什么事?”她的语气有些强硬。

    “我......”

    “等一下!”她说,随后便没了动静,我手握着听筒静静等候。

    “喂?那位?”不多时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孟叔,是我,石天卓。”

    “哦,是你,有什么事?”他直接问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手持话筒紧张地说,因为贸然地去打扰一个人实属不应该,就算是人家当面拒绝了也属正常。

    “什么事?”

    “我想换台相机!”

    “这个呀,好事啊!”

    “想请你帮我看看。”

    “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后吧!”

    “这么急?”

    “你有事?”

    “没有,那就一个小时后见吧!”说完他挂了电话。

    在孟叔的帮助下我花费了七八千块钱更换了一台新相机,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好好练练,技术上越练越精,把它当做艺术来搞。”他鼓励我说。

    “很难,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练出来的。”

    “多出去走走看看,要善于从平凡当中发现美。”他说“我倒是建议你往更远的地方走,去看看那些大自然赋予人类的景观,会有收获的。”

    “其实我一直都是在这么打算的。”

    “那为何没有去实现?”

    “只因为我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很茫然嘛!”

    “的确”

    “向往这样的生活?”

    “很喜欢,一直都在向往。”

    “那么有没有打算说什么时候出发?”

    “目前,有太多的事情还放不下。”

    “不去实施,计划始终只是计划。”

    “我想最迟不过明年吧!”

    接下来我便同他说了我正在同一个年轻女孩儿谈恋爱的事情,说起恋爱大约显得有些可笑,就目前发展的这样顶多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的男女关系。不能因为她的一句“我喜欢你!”便认定她是真的喜欢我,但偏偏遇上我这凡是都当真的一个人,结果就可想而知。

    他听罢我的述说后,微微扬起头半张开嘴巴,表示出吃惊的样子,说:“儿女私情这样的事,你还是要谨慎一些,你还年轻。”我表示认同他的观点,便回应道:“也只是说说而已,谈不谈的成都不那么重要了。”

    计划旅行的事情始终未能实现,只因为我同欣怡之间的情感的发生的微妙的变化,一直牵绊着我走不开,令我感到很为难。我同她之间的恋情——如此说不知是否妥当——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发展,这时候我如果撇下她离开的话显然是不合适,而如果要带上她一起去的话又显得不实际,风餐露宿、日晒雨淋的我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我不能保证他是否能够经得起这样的生活考验。所以关于去旅行的事我就没对她提过。

    计划实现不了,我只得重新找一份工作,生计是个大问题,有些想法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一旦时间久了最初的想法就淡了、散了、忘了。

    我们在同一个城市里做着不同的工作,每天下班后相约着一起吃饭,一起走街,一起沉默,然后再送她回宿舍。这样单调的日子重复了一年多,仿佛是电影里面用到的特效及法一样。在一起相处了两年,她只知道我喜欢摄影,却不知道我会拿那些照片换取稿酬来使用,在她的意识里面大约是停留在“只是出于个人喜好而已,目前仍在摸索阶段,白白在浪费年轻人的大好光阴。”同样,他也知道我的生命中有一个年长我许多的一个朋友,却不知道那个朋友给了我多少帮助。我并没想着对她刻意隐瞒什么,只是好几次在我要开口对她说的时候,被她制止住,无奈之下我只好什么都不说。

    孟叔对我和她之间的事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过他倒没怎么说过多的话。

    “去哪儿?”吃过饭我问她,其实不用问内心里也会明白她会如何回答。

    “随意好了。”她果不其然地这样回答。

    两个人肩并着肩走在街上,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我无法窥探她的心事,她也难以知晓我在想什么。好像只是为了认真走路而走路一样。

    走过霓虹灯照亮的街道,在街的那一头她吃吃艾艾地好一阵说:“我们分手吧!”

    “好吧!”听罢我条件反射似的怅然地回答道。我听的很清楚我的回答,我想原来有些事还能够如此光滑地过度而不带任何拖宕,就连分手都变得如此简单。

    分手的当时挺好的,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就很难过,总觉得像丢了什么似的,前所未有的悲伤袭上心头。好在孟叔的开导下我才渐渐地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旅行么?,趁现在,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说,见我不说话,他又进一步说:“感情的事就这样,今天好了说不定明天就散了。”

    我在想这两年为了这段不冷不热的恋情,我确实是耽误了外出的计划,关于这段感情与其说是交往,倒不如说是两个人都在维系,谁也没有认真地拿它当做一段真感情来对待和投入,我自己也是这么做的,采取无所谓的态度。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谈感情,分了或许还真是一件好事,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只是,去哪里好呢?”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那就取决于你自己了,大中国地大物博,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没有谁限制你的自由。”

    听罢他的安慰,我独自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去,曾幻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完全独立了,独立的不惧什么了就能够自由地去我想去的任何地方,这是一种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