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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打赌

    杜申偷鸡不成蚀把米,对张陌更加怨恨,不过在大王面前不好发作,尾随而去。

    “卿,如此之穗,可亩产几何?”

    待到田垄之间,嬴政眼中的光芒更加亮,他被眼前的稻穗迷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又饱满之穗。

    遂弯下腰来摩挲着,问张陌。

    张陌略一沉思说:“可亩产六石。”

    秦国的计量单位和现代不甚相同,普遍用的是‘石’之类。

    这是现代杂交水稻,比起秦国那原始种子不知强上多少,这还是他按照实际偏少而说,如果是试验田里的也许会达到亩产十二石,甚至更多。

    “什么?”嬴政听之眼眸一瞪,着实吓了一跳,身体不自禁地站直,死死地盯着张陌,“卿说甚?可亩产六石?”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嬴政瞪着自己,张陌一愣,感觉是不是说得太少惹来贵人的不满,比起大秦之稻,六石估计已经不少了。

    按照现代正常亩产,一般在十石左右,而秦国没有杂交水稻,想必会更少,为了不引起怀疑,他尽量往少里说了,殊不知还是惹来不满。

    嬴政是个不满足之人呐!

    哎!怪就怪他对历史不太了解,并不知秦国之稻亩产几何。

    看来这个亩产还是说得少了,连忙改口:“也许有七石。”

    “七石?”嬴政整个人似要蹦起来,又再死死地盯着张陌,张陌感觉全身爬满蚂蚁,可又不知自己那里出错了。对于杂交水稻来说,七石并没有错了,他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二十石来,因为根本不现实。

    只得硬着头皮又说:“试验田里,不,沃田里可达十石。”

    “十石?”嬴政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夸张,不由地一股瘆人威严席卷而来,让张陌有强烈的压抑窒息感。

    他怀疑贵人是不是故意的。难道十石了他还嫌少吗?这厮非常难侍候。

    这种气氛维持了几个呼吸,幸好杜申打破沉寂,让张陌有个喘息的机会。

    “荒谬,荒谬至极,寻常田地亩产不过二石,沃田才可三石,此獠竟说六石、七石、十石,分明是谎报。”

    “大人,申恳求立刻拿下此獠,定他一个谎报之罪。”

    既然张陌弄出穗田令他计划失败,他只能挑刺来针对张陌。

    谎报之罪乃大罪,张陌可承受不起,而且他根本未谎报何来罪,不免心生愤怒,便反驳:“陌所言属实,如不信,大可称量之。”

    “何必称量,即使施以最好粪物于田,绝不可有亩产七石。”

    大秦的良田比起现代的良田肥沃多了,一般少有施灌肥料之物,即使施灌,也大多用最原始的粪物。

    杜申再次请求:“大人,请罪之。”非常急迫要致张陌于死地。

    嬴政没有作出回应,而是定睛看着张陌,再移目于饱满的稻穗上,良久才回应:“也罢,称量之。”

    此稻此穗,即使没有到最好收割时节,却也可收成了。

    他还真想看看如此之穗亩产能有几何,实在从未见过如此饱满之穗,虽说亩产七石夸张了一些,却不会受到杜申影响。

    “诺!”杜申即使很不满大王决定,却不敢反驳,遂抢先拱手应诺。

    之所以抢先,目的只有一,便是不让张陌有耍手段的机会,有时称量之器也可作假,只要称量之器掌握在自己手里,张陌想翻身都难。

    亩产七石根本不可能。

    “且慢!”张陌没有和其争抢的意思,冷冷地瞥了一眼杜申,回头拱手对贵人说,“大人,杜申处处针对于陌,陌很不忿,陌愿和之一赌,如亩产不足七石,陌愿受磔刑,如有之,恳求治其不敬之罪。”

    本来杜申所犯乃蛊惑大王,但说‘蛊惑’始终是对贵人的侮辱,反而‘不敬’妥当一些。

    不敬罪,应予以严惩。秦国等级森严,上官严惩,小吏此生再无前程可言。

    只要杜申属于对贵人不敬,张陌想对其下手,就容易多了。

    当然,至于如此之稻是否有七石,他一点都不担心。

    秦朝的一石相当于现代的一百二十斤,七石就是八百四十斤,前世的其他地方不敢讲,但作为农业示范县的示范县,绝对是有的。

    其实试验田里的杂交稻亩产可达一千四到五百斤左右,约十二至十三石,比起刚才所说的十石多得多,这并不是他谦虚地减少了,而是这源于大秦和现代的算法不同,这也是前世学历史时所了解过的。

    自商鞅变法后,秦孝公之制,二百四十步为一亩,一步等六尺,一尺等现代23.1厘米。

    也就是说大秦的一亩为461平方米,而现代的一亩为666.67平方米,这里相差约二百平方米。

    综上所看,大秦的亩和现代的亩约差三石,现代杂交稻一般亩产十石,按大秦算法,那就是七石了。

    “大人,这......”杜申听之满脸不愿意,嗫嚅着嘴巴。

    即使他认为绝对没有七石,却也不敢行其赌,他是个惜命之人,不会将自己当赌,但在大王面前又如何能身由己。

    “善!”嬴政沉吟半刻便应道,“还有,尔等一同前去取量器,并寻些农人和农具,切勿耍奸。”

    这是警告,真要打赌就要做到公平,他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如果任一方有异,他不会姑息。

    量器并非称重量的器皿,乃体积器具,比较普及的是陶升,其按照那个传了几十年的商鞅方升为模板而制作,一陶为一升。

    按照一石等十斗,一斗等十升算法,七石就是七百陶升。

    农人自然是收割之用。

    当然,张陌想弄到称量工具非常容易,甚至比之更先进更方便,就比如磅秤,但此刻可不能弄来,这当然有其不能添乱上原因,其二便是怕杜申不服。

    两人自然听出贵人话中之意,纷纷应诺而去。

    很快便见到一扇门,杜申来之前便是经过这扇门,并不奇怪在这广阔天地凭空出现的一扇不对调的门。

    两人双双踏出,便出现在后宅,却见‘铁甲’们整整齐齐地列队于前,可谓尽忠职守。

    “张陌,为了彰显公平,便让汝之田蔷夫寻来量器,我之人充当农人,何如?”

    杜申提议。

    外人看来的确公平,双方各出一,无耍奸之可能,但张陌却嗤鼻。

    表面上看之公平,实质全在杜申掌握中,须知田蔷夫很有可能成为了他的人,怎么做对他都不公平。

    其实,纵使自己去寻来量器,也不见得熟知此物,换之,让自己寻农人,就前身那德性,又有何农人肯随之,不如作罢,全让杜申去弄,自己落得个轻松。

    当然,有着贵人在内,他就不信杜申敢耍奸。

    摆摆手回应:“不必,此事你比较熟悉,全由你去操办吧!我在此等候便可。”

    这么一说却让杜申怔住了,盯着张陌看了好几息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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