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厂主
突然，那曲丫头说道：“秦公子，荣王妃我俩没见到，却是听人说过的”
秦一鸣大喜，赶紧问道：“是什么人？快给我说说”
曲丫头说道：“当时张贼在成都称帝，也收纳了一些像我这般大小、会弹奏唱曲儿的女子，我与一人住在一起，那人自称姓姚，名采薇，不但懂得古琴，也懂得昆曲儿”
“恰好爷爷给我取的名字也叫采薇，当时都很是害怕，便与她相依为命，平日里倒没什么，不过有一晚却听到她在说梦话，里面竟有甚‘王兄’、‘母后’之语，便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大不简单”
“我们都是苦命人，到了白日后也没说破，后来离开成都后便失去了联系”
“母后，王兄，采薇，那多半就是郡主啊”，秦一鸣大恸，赶紧又问道：“可知那人以前是归属于谁的？”
“听她说是被大殿下拿获的，对了，大殿下叫张可望，是张贼的义子，首席大将”
秦一鸣暗道：“这么说王妃多半被张可望这厮拿下了，不行，以我一人之力是无法救出王妃和郡主的，必须尽快赶到宁乡县去见研墨”
又拿出一锭银子给祖孙俩就走了。
刚走到街上，又被那丫头叫住了。
“公子”
秦一鸣又回到他们的住处。
只见曲丫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
“当时我俩感情极好，她便送了我一块玉佩，公子看看，是不是荣王府的东西”
秦一鸣接过来一看，是一块极为罕见的碧玉，雕成了凤凰模样，正面是一个“荣”字，背则是一个“薇”字。
他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我记得王爷身上也是有一块玉佩的，却是一块龙佩，正面也是‘荣’字，背面则是‘炤’字，虽不知郡主也有一块，但现在看来那人就是郡主！”
便道：“你们刚才在酒楼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寻找王爷和郡主是我的责任，我能否将这块玉佩买下？”
说着将自己身上大锭的银子全部给了她，自己只留了一些碎银子，然后赶紧走了。
几日后他来到了宁乡矿场。
得知他来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长相极为俊美，神态却有些阴鸷的少年带着一大群人前来迎接了。
此人就是以前荣王府的小太监，被朱慈炤赐命研墨，大号叫韦筱娘者。
“研墨”
“一鸣”
研墨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矿场建在半山腰处，实际上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寨，来到研墨的房舍后，秦一鸣想了想，还是施礼道：“见过厂主”
他从那老三嘴里知道他眼下不仅是宁乡矿场的矿监，还是东厂湖南分厂的厂主，若是放在以往，那可是与湖广总督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虽然时下大明风雨飘摇，只剩下了湖南、广东、福建等少数几个地方，但只要皇帝还在，东厂的权威就在，何况此人以前在王府时就以办事干练、行事狠辣著称，也不可太过怠慢了。
研墨显然很满意他的表现，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一鸣，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还没等他开口，研墨先说道：“我刚刚来这里没多久，便打听到你还在寻找王爷的下落，我也命锦衣卫四处查访，但可惜的是依旧一无所获，正要找你一叙，可巧你竟先来了”
秦一鸣说道：“厂主，王爷的印玺和圣旨还在吧”
研墨点点头，“都在，我去福州后将它们都留在了那里”
秦一鸣四处张望了一下，“听说郡王找到了，这是......”
研墨抹了一把眼泪，“王爷年纪小，身子骨又弱，多半是......既然郡王还在，我是荣王府的老人，便想尽快让陛下册封新王”
“郡王呢？”
“已经让锦衣卫护送他到福州去了”
秦一鸣心里叹了叹气，最后还是说道：“虽然没有王爷的任何消息，但也不能说他不在了，不如这样，我再寻找一年，届时还未找到的话，再册封新王，如何？”
研墨恢复了阴鸷的面孔，“一鸣，你将咱家想成什么人了？咱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到这里，千头万绪的，便没有立时联络你，我自然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主仆一场，总要尽了心才好”
秦一鸣点点头，“厂主，虽然没有王爷的消息，我却探听到了王妃和郡主的消息”
说着便将自己在永定卫从曲老头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研墨，我想去一趟四川，但我一人显然是不行的......”
研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你是想我派几个锦衣卫跟着你去？”
秦一鸣点点头，“时下四川大部不是被张贼占据，就是其它贼寇盘踞，光靠我秦家的士兵显然是不行的，我以前做过夜不收，勉强可以，但若是有锦衣卫相助那就更好了”
研墨想了想，说道：“前几日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锦衣卫都督佥事马吉翔，他是作为钦差大臣来的，将归附大明的大顺军余部命名为‘忠贞营’，并册封了高桂英、李锦一干人”
“除了此事，马都督正要去四川册封杨展等人，我若是此时派遣锦衣卫与你同去恐怕......”
秦一鸣自然知道他是怕惹起马吉翔的不快，因为被张贼掳掠到他那里的王妃、郡主不知凡几，若是利用自己是荣王府的旧人出动锦衣卫肯定会让马吉翔感到不满，若是在皇上那里参一本那就不妙了。
便道：“马都督准备走哪条路？”
“还能有哪里，自然是取道贵州、云南，时下岷江以西大致还掌握在明军手里，然后从泸州附近渡江，再秘密北上”
秦一鸣还想说什么，研墨止住了他：“王爷对你我都有大恩，不如这样，我借着保护马都督的名义派出几个锦衣卫，让其到了那里再细细查访，若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再通知你”
“若是王妃和郡主落到了某个寻常贼寇军将手里还好，若是落到了张贼或者他几个义子手里那就不可能了”
秦一鸣听了觉得也有道理，突然又想到一事。
“那荆王妃还在石柱，她知道的消息恐怕比老曲头他们多得多，此事我尚未讲给研墨听，研墨知道后肯定会上报给皇上，荆王妃怀上了贼寇大酋的孩儿，朝廷多半不但不会营救她，反而会责罚她的”
“先不告诉他吧”
研墨又让他在矿场好好待上几日，他也盛情难却，几日后才重新踏上归途。
离开宁乡县后他也异常彷徨。
“到底是继续寻找王爷，还是立即动身去四川寻找王妃和郡主？”
又想到一人前往实在是难于登天，而且研墨又有言在先，便决定先等候他的消息再说。
回到永定卫时，时间已经过去十日了，他留在附近的土司兵只剩下了一人。
“把总，其他人都回去了，只留下我一人等候”
“都有什么收获？”
“没有”
“好吧，你也先回去吧”
那人自是忙不迭地走了。
徘徊在卫城的大街上四处胡乱走着，竟又来到了曲老头祖孙的住处，便准备进去坐一坐。
等走到面前一看，却见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
“大明东缉事厂封”
秦一鸣不禁呆住了。
“研墨，你好狠！”
很显然，研墨从他嘴里得知曲老头祖孙的事后便将这两人当成了大西贼的密探，先他一步将他们抓走了。
也是，曲老头讲述的事情太过奇特，别的不说，张献忠能坐视部下暗中将家眷送到某处？
还有，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翻山越岭从石柱走到永定卫的，要知道，大西贼、革左五营离开后还在川东鄂西、湘西大山里留下了大量的小股贼寇，寻常人等绝对不敢独自上路。
他俩人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一个弱女子，绝对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回到永定卫的。
“难道是姑祖母派人护送他们回来的，但并未听他们说起啊”
无论如何，曲丫头手里有郡主的玉佩，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他祖孙俩绝对不会有假！
他自然可以返回宁乡县让研墨放了他们，但万一他俩确实是大西贼派出来的密探呢？
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最终他决定返回石柱，去寻找那个荆王妃，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得到荣王妃和郡主的进一步消息。
秦一鸣大喜，赶紧问道：“是什么人？快给我说说”
曲丫头说道：“当时张贼在成都称帝，也收纳了一些像我这般大小、会弹奏唱曲儿的女子，我与一人住在一起，那人自称姓姚，名采薇，不但懂得古琴，也懂得昆曲儿”
“恰好爷爷给我取的名字也叫采薇，当时都很是害怕，便与她相依为命，平日里倒没什么，不过有一晚却听到她在说梦话，里面竟有甚‘王兄’、‘母后’之语，便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大不简单”
“我们都是苦命人，到了白日后也没说破，后来离开成都后便失去了联系”
“母后，王兄，采薇，那多半就是郡主啊”，秦一鸣大恸，赶紧又问道：“可知那人以前是归属于谁的？”
“听她说是被大殿下拿获的，对了，大殿下叫张可望，是张贼的义子，首席大将”
秦一鸣暗道：“这么说王妃多半被张可望这厮拿下了，不行，以我一人之力是无法救出王妃和郡主的，必须尽快赶到宁乡县去见研墨”
又拿出一锭银子给祖孙俩就走了。
刚走到街上，又被那丫头叫住了。
“公子”
秦一鸣又回到他们的住处。
只见曲丫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他。
“当时我俩感情极好，她便送了我一块玉佩，公子看看，是不是荣王府的东西”
秦一鸣接过来一看，是一块极为罕见的碧玉，雕成了凤凰模样，正面是一个“荣”字，背则是一个“薇”字。
他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我记得王爷身上也是有一块玉佩的，却是一块龙佩，正面也是‘荣’字，背面则是‘炤’字，虽不知郡主也有一块，但现在看来那人就是郡主！”
便道：“你们刚才在酒楼也知道了我的身份，寻找王爷和郡主是我的责任，我能否将这块玉佩买下？”
说着将自己身上大锭的银子全部给了她，自己只留了一些碎银子，然后赶紧走了。
几日后他来到了宁乡矿场。
得知他来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长相极为俊美，神态却有些阴鸷的少年带着一大群人前来迎接了。
此人就是以前荣王府的小太监，被朱慈炤赐命研墨，大号叫韦筱娘者。
“研墨”
“一鸣”
研墨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矿场建在半山腰处，实际上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山寨，来到研墨的房舍后，秦一鸣想了想，还是施礼道：“见过厂主”
他从那老三嘴里知道他眼下不仅是宁乡矿场的矿监，还是东厂湖南分厂的厂主，若是放在以往，那可是与湖广总督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虽然时下大明风雨飘摇，只剩下了湖南、广东、福建等少数几个地方，但只要皇帝还在，东厂的权威就在，何况此人以前在王府时就以办事干练、行事狠辣著称，也不可太过怠慢了。
研墨显然很满意他的表现，笑着将他扶了起来。
“一鸣，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气？”
还没等他开口，研墨先说道：“我刚刚来这里没多久，便打听到你还在寻找王爷的下落，我也命锦衣卫四处查访，但可惜的是依旧一无所获，正要找你一叙，可巧你竟先来了”
秦一鸣说道：“厂主，王爷的印玺和圣旨还在吧”
研墨点点头，“都在，我去福州后将它们都留在了那里”
秦一鸣四处张望了一下，“听说郡王找到了，这是......”
研墨抹了一把眼泪，“王爷年纪小，身子骨又弱，多半是......既然郡王还在，我是荣王府的老人，便想尽快让陛下册封新王”
“郡王呢？”
“已经让锦衣卫护送他到福州去了”
秦一鸣心里叹了叹气，最后还是说道：“虽然没有王爷的任何消息，但也不能说他不在了，不如这样，我再寻找一年，届时还未找到的话，再册封新王，如何？”
研墨恢复了阴鸷的面孔，“一鸣，你将咱家想成什么人了？咱家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刚到这里，千头万绪的，便没有立时联络你，我自然也是这样想的，毕竟主仆一场，总要尽了心才好”
秦一鸣点点头，“厂主，虽然没有王爷的消息，我却探听到了王妃和郡主的消息”
说着便将自己在永定卫从曲老头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研墨，我想去一趟四川，但我一人显然是不行的......”
研墨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你是想我派几个锦衣卫跟着你去？”
秦一鸣点点头，“时下四川大部不是被张贼占据，就是其它贼寇盘踞，光靠我秦家的士兵显然是不行的，我以前做过夜不收，勉强可以，但若是有锦衣卫相助那就更好了”
研墨想了想，说道：“前几日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锦衣卫都督佥事马吉翔，他是作为钦差大臣来的，将归附大明的大顺军余部命名为‘忠贞营’，并册封了高桂英、李锦一干人”
“除了此事，马都督正要去四川册封杨展等人，我若是此时派遣锦衣卫与你同去恐怕......”
秦一鸣自然知道他是怕惹起马吉翔的不快，因为被张贼掳掠到他那里的王妃、郡主不知凡几，若是利用自己是荣王府的旧人出动锦衣卫肯定会让马吉翔感到不满，若是在皇上那里参一本那就不妙了。
便道：“马都督准备走哪条路？”
“还能有哪里，自然是取道贵州、云南，时下岷江以西大致还掌握在明军手里，然后从泸州附近渡江，再秘密北上”
秦一鸣还想说什么，研墨止住了他：“王爷对你我都有大恩，不如这样，我借着保护马都督的名义派出几个锦衣卫，让其到了那里再细细查访，若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再通知你”
“若是王妃和郡主落到了某个寻常贼寇军将手里还好，若是落到了张贼或者他几个义子手里那就不可能了”
秦一鸣听了觉得也有道理，突然又想到一事。
“那荆王妃还在石柱，她知道的消息恐怕比老曲头他们多得多，此事我尚未讲给研墨听，研墨知道后肯定会上报给皇上，荆王妃怀上了贼寇大酋的孩儿，朝廷多半不但不会营救她，反而会责罚她的”
“先不告诉他吧”
研墨又让他在矿场好好待上几日，他也盛情难却，几日后才重新踏上归途。
离开宁乡县后他也异常彷徨。
“到底是继续寻找王爷，还是立即动身去四川寻找王妃和郡主？”
又想到一人前往实在是难于登天，而且研墨又有言在先，便决定先等候他的消息再说。
回到永定卫时，时间已经过去十日了，他留在附近的土司兵只剩下了一人。
“把总，其他人都回去了，只留下我一人等候”
“都有什么收获？”
“没有”
“好吧，你也先回去吧”
那人自是忙不迭地走了。
徘徊在卫城的大街上四处胡乱走着，竟又来到了曲老头祖孙的住处，便准备进去坐一坐。
等走到面前一看，却见门上已经贴上了封条！
“大明东缉事厂封”
秦一鸣不禁呆住了。
“研墨，你好狠！”
很显然，研墨从他嘴里得知曲老头祖孙的事后便将这两人当成了大西贼的密探，先他一步将他们抓走了。
也是，曲老头讲述的事情太过奇特，别的不说，张献忠能坐视部下暗中将家眷送到某处？
还有，就算他们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翻山越岭从石柱走到永定卫的，要知道，大西贼、革左五营离开后还在川东鄂西、湘西大山里留下了大量的小股贼寇，寻常人等绝对不敢独自上路。
他俩人一个年近七十的老者，一个弱女子，绝对不可能凭着自己的力量回到永定卫的。
“难道是姑祖母派人护送他们回来的，但并未听他们说起啊”
无论如何，曲丫头手里有郡主的玉佩，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他祖孙俩绝对不会有假！
他自然可以返回宁乡县让研墨放了他们，但万一他俩确实是大西贼派出来的密探呢？
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最终他决定返回石柱，去寻找那个荆王妃，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得到荣王妃和郡主的进一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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