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求儿
老大又看向之前那位跟踪秦一鸣的人，“老三，你是负责岳州、常德一带的，有什么收获？”
老三摇摇头，“并没有，不过有一件奇事自然与此事无关，但我心里始终有些疑惑，要不要说出来？”
“什么事？”
“不瞒你等，额几个月前也曾来到鬼谷村，当时上空有一只雄鹰正在盘旋，你等是知道的，额的箭法极准，一时无聊，便射了一箭，当时那鹰与我的距离约莫一百五十丈，以我四石力强弓的准头自然是一射便中”
“奇怪的是，那鹰显然被我射中了，但过了许久才落下来，你等说是不是怪事？”
老大骂道：“我还以为是甚事，难道那鹰不会被崖松或者突出的石头挡住，又或者你并未射中其要害，它挣扎一阵后才跌落下来”
老三似乎缩了缩脖子，“是有可能，不过那鹰落下来时确实被我一箭命中了，正中心腹，肯定是立时就死了，可能是正好落到了一棵崖松之上，后来被风势又吹落下来”
“不过，那鹰跌落下来时鹰爪还抓着一物，当然了，那物随着那鹰跌倒地面上时也摔得稀碎，但还是有一小块被鹰爪紧紧抓着”
“什么东西？”
“一小块玉”
“哦？有什么特别的？”
“那倒没有，我当时也有些疑惑，不过那鹰跌下来时下面正好是一块大石，那鹰不仅跌得粉身碎骨，那玉也同样如此，完全分辨不出原貌了”
“好了，天下之事无奇不有，老四，你呢？”
四人中从未说过话的一人身形比其他三人显然矮一些，但也粗壮一些。
“大哥，你安排额查访武昌府、岳州府东部，小弟无能，没有丝毫收获，对了，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有甚不能讲的？”
“是，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那位杀害先帝的团练叫程九伯，时下已经被满奴封在德安府当了一名经历”
“好了，此事我已经知晓了”
那老四赶紧缩了回去。
老大说道：“额那里倒是大有收获”
“哦？”
众人显然都兴奋起来。
“唉”
老大叹了一口气。
“富池口大败之后，我军老营星散各处，额是负责湘东南部衡州府、长沙府、郴州府一带的，寻摸了几个月，先是在攸县有所发现”
“攸县是副将黄朝宣的防区，他还负责防卫醴陵、茶陵一带，不过这厮并未驻扎在城里，他手下的精锐是从云南一直跟着他的一千五百云南兵，这厮到了湖南后大肆扩兵，时下也有了一万多兵马”
“按说他完全可以住在攸县县城里，但他并没有，却住在攸县东北一处山寨，叫甚燕子窝的山寨里，那燕子窝确实是还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比县城还坚固，但毕竟只是一座山寨，哪有城里住着舒适”
“额当时就起了疑心，便前往燕子窝探查，终于有所发现”
“唉，富池口之败后，老营先帝的家眷，特别是跟着南下的上千宫女有一部分就落到了黄朝宣手里，这厮自己纳了几个，剩下的全部分给了他的亲信手下”
“这也不算什么，不过权将军的二夫人也在那里！”
“啊？！”
只听老二说道：“二夫人，那就是崇祯帝的卢选侍，先帝赐给权将军的，怎地落到了黄朝宣那贼坯的手里？!”
老大点点头，“我当时见到后当即大惊，时下权将军已经战死，可不能让他的夫人遭受黄朝宣这贼坯的淫辱，不过在见到另外一人后便打消了主意”
“是谁？”
“老神仙”
“什么？他还活着？”
“嗯，老神仙治好了黄朝宣的幼子，燕子窝又极为缺乏医士，黄朝宣对他倒是十分尊敬，有老神仙在，量那贼坯也不敢太过造次”
“我与老神仙见过一面，知道公主和鲁山伯并不在那里，不过还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讯息，便赶紧南下了，最后在郴州府南面的大山里又发现了我大顺军的老营人马”
“其中又有不少宫女和军将们的妻妾在那里，为了掩人耳目，她们全部嫁给了当地人，但公主殿下和鲁山伯也不在那里”
众人都沉默起来。
半晌，老二问道：“接下来？”
老大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是观音显圣的地方，我一个人先待一会儿，最迟后日也回去了，届时再说”
另外三人听了便纷纷策马而去。
马蹄声逐渐消失后，老大突然对着密林喊道：“听够了吧，还不下来？”
秦一鸣暗笑：“这种小伎俩也能骗到我？”
老大见没有反应，冷哼一声后便走进了树林。
秦一鸣所在的地方一共有三棵较大的松树，秦一鸣藏在靠后的松树上，只见老大来到了他前面那棵松树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秦一鸣这时才有些慌张了，就在他犹豫间，那人已经爬到了几乎与他平齐的地方，然后就像猴子一样向他这棵松树扑来！
秦一鸣赶紧闪避，就在此时那人已经跳到了他这棵树上，一阵寒光闪过后一把大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秦一鸣叹了一口气。
“我输了”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能与我飞天狐狸在树上较量的，这世上没有几个”
“飞天狐狸？”
秦一鸣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诨号。
“下去吧”
老大一把将秦一鸣拎起，然后往外一扔，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落地时他只是用自己的大刀稍稍支撑了一下就稳稳站住了，此时秦一鸣才掉下来，老大在他腰间托了一把，后者这才稳稳落地。
秦一鸣生平以来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刚一站稳便抽出了自己的雁翎刀！
两人便在树林里打了起来，秦一鸣在树上显然不是那飞天狐狸的对手，但在下面两人竟然斗了好一会儿。
不过飞天狐狸的身法实在太快，没多久，那把在夜色里闪着寒光的大刀便再次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果然不愧飞天狐狸的诨号，我服了”
秦一鸣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
那人再次大笑起来。
“我早就注意你了，你是在找人，找的是不是荣王朱慈炤？而你则是荣王府的护卫长，叫秦一鸣，石柱总兵秦良玉的侄孙，是不是？”
秦一鸣大骇，“此人怎地如此了解我的底细？”
“不光是你一人，这附近还有十几个，都在找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过就属你最上心，其他的人则不是这样，离开天门山寺后我恰好碰到了几个，他们正聚在一起说话”
“我便知道了你的底细”
秦一鸣黯然，“姑祖母派给我的土司兵与荣王并无牵绊，自然不会悉心寻找，我让他们分开寻找，没想到这么快就聚到了一起，估计还在嘲笑于我”
想到这里，一时不禁有些气馁。
那人见状，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秦一鸣说道：“要杀要剐都随你，还有甚可说的？”
那人突然抽回了大刀，还瞪了他一眼，秦一鸣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很亮，像极了夜间的野兽。
“难怪他的诨号叫飞天狐狸，武功既高，身法又极快，估计也异常狡猾，偏偏又用着如此沉重的大刀，叫飞天猛虎更为妥帖”
那人似乎知晓自己的眼神很怪异，突然转过身去。
“你在树上听了半天，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吧？”
“你们是闯营的人？正在寻找一个什么公主和鲁山伯，既然是公主，那多半是李自成......”
“住口！”，那人突然又转了过来，眼睛的火焰之色愈甚，“不许你说先帝的名讳！”
秦一鸣虽然武艺远不及此人，但骨气也很硬，“先帝？我的先帝已经在北京城殡天了，那人自是你的先帝，并不是我的”
那人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看在如今我大顺军已经与明军合营的情形下，就凭你这句话我就会一刀杀了你的”
“你说得对，我军在富池口惨败于满奴之手后，老营星散各处，先帝唯一的骨血公主殿下以及负责护卫他的鲁山伯也失踪了，我等都是先帝的心腹护卫，自然要找到殿下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秦一鸣说道：“你们还是在战场上败于满奴之手，而我们呢？张献忠这逆贼每到一处必定赶尽杀绝、吃干抹净，荣王一家在常德府颇有贤德的名声，还不是家破人亡”
“他们又找何人说理去？”
那人也沉默了。
半晌，他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何不一早将你揪出来，而是让你听完我等的说话？”
“你自负武艺高强，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非也，一开始我并未注意到树上还有人，但我的感觉极为灵敏，当我的三弟说到一个人的名字时你藏身的那棵树突然动了一下，当时并没有风，我顿时就注意到了”
“表面上看这棵树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便让三弟继续说下去，并暗中观察你这棵树，果然，当他又提到一个人的名字时，这棵树又微微动了一下，于是我便意识到这树上有人”
“那你为何还要继续说下去？而不是将我当场拿下？”
那人又沉默起来，这一次还沉默了许久。
老三摇摇头，“并没有，不过有一件奇事自然与此事无关，但我心里始终有些疑惑，要不要说出来？”
“什么事？”
“不瞒你等，额几个月前也曾来到鬼谷村，当时上空有一只雄鹰正在盘旋，你等是知道的，额的箭法极准，一时无聊，便射了一箭，当时那鹰与我的距离约莫一百五十丈，以我四石力强弓的准头自然是一射便中”
“奇怪的是，那鹰显然被我射中了，但过了许久才落下来，你等说是不是怪事？”
老大骂道：“我还以为是甚事，难道那鹰不会被崖松或者突出的石头挡住，又或者你并未射中其要害，它挣扎一阵后才跌落下来”
老三似乎缩了缩脖子，“是有可能，不过那鹰落下来时确实被我一箭命中了，正中心腹，肯定是立时就死了，可能是正好落到了一棵崖松之上，后来被风势又吹落下来”
“不过，那鹰跌落下来时鹰爪还抓着一物，当然了，那物随着那鹰跌倒地面上时也摔得稀碎，但还是有一小块被鹰爪紧紧抓着”
“什么东西？”
“一小块玉”
“哦？有什么特别的？”
“那倒没有，我当时也有些疑惑，不过那鹰跌下来时下面正好是一块大石，那鹰不仅跌得粉身碎骨，那玉也同样如此，完全分辨不出原貌了”
“好了，天下之事无奇不有，老四，你呢？”
四人中从未说过话的一人身形比其他三人显然矮一些，但也粗壮一些。
“大哥，你安排额查访武昌府、岳州府东部，小弟无能，没有丝毫收获，对了，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有甚不能讲的？”
“是，我也是无意中得知的，那位杀害先帝的团练叫程九伯，时下已经被满奴封在德安府当了一名经历”
“好了，此事我已经知晓了”
那老四赶紧缩了回去。
老大说道：“额那里倒是大有收获”
“哦？”
众人显然都兴奋起来。
“唉”
老大叹了一口气。
“富池口大败之后，我军老营星散各处，额是负责湘东南部衡州府、长沙府、郴州府一带的，寻摸了几个月，先是在攸县有所发现”
“攸县是副将黄朝宣的防区，他还负责防卫醴陵、茶陵一带，不过这厮并未驻扎在城里，他手下的精锐是从云南一直跟着他的一千五百云南兵，这厮到了湖南后大肆扩兵，时下也有了一万多兵马”
“按说他完全可以住在攸县县城里，但他并没有，却住在攸县东北一处山寨，叫甚燕子窝的山寨里，那燕子窝确实是还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比县城还坚固，但毕竟只是一座山寨，哪有城里住着舒适”
“额当时就起了疑心，便前往燕子窝探查，终于有所发现”
“唉，富池口之败后，老营先帝的家眷，特别是跟着南下的上千宫女有一部分就落到了黄朝宣手里，这厮自己纳了几个，剩下的全部分给了他的亲信手下”
“这也不算什么，不过权将军的二夫人也在那里！”
“啊？！”
只听老二说道：“二夫人，那就是崇祯帝的卢选侍，先帝赐给权将军的，怎地落到了黄朝宣那贼坯的手里？!”
老大点点头，“我当时见到后当即大惊，时下权将军已经战死，可不能让他的夫人遭受黄朝宣这贼坯的淫辱，不过在见到另外一人后便打消了主意”
“是谁？”
“老神仙”
“什么？他还活着？”
“嗯，老神仙治好了黄朝宣的幼子，燕子窝又极为缺乏医士，黄朝宣对他倒是十分尊敬，有老神仙在，量那贼坯也不敢太过造次”
“我与老神仙见过一面，知道公主和鲁山伯并不在那里，不过还是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个讯息，便赶紧南下了，最后在郴州府南面的大山里又发现了我大顺军的老营人马”
“其中又有不少宫女和军将们的妻妾在那里，为了掩人耳目，她们全部嫁给了当地人，但公主殿下和鲁山伯也不在那里”
众人都沉默起来。
半晌，老二问道：“接下来？”
老大说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是观音显圣的地方，我一个人先待一会儿，最迟后日也回去了，届时再说”
另外三人听了便纷纷策马而去。
马蹄声逐渐消失后，老大突然对着密林喊道：“听够了吧，还不下来？”
秦一鸣暗笑：“这种小伎俩也能骗到我？”
老大见没有反应，冷哼一声后便走进了树林。
秦一鸣所在的地方一共有三棵较大的松树，秦一鸣藏在靠后的松树上，只见老大来到了他前面那棵松树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秦一鸣这时才有些慌张了，就在他犹豫间，那人已经爬到了几乎与他平齐的地方，然后就像猴子一样向他这棵松树扑来！
秦一鸣赶紧闪避，就在此时那人已经跳到了他这棵树上，一阵寒光闪过后一把大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秦一鸣叹了一口气。
“我输了”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能与我飞天狐狸在树上较量的，这世上没有几个”
“飞天狐狸？”
秦一鸣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诨号。
“下去吧”
老大一把将秦一鸣拎起，然后往外一扔，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落地时他只是用自己的大刀稍稍支撑了一下就稳稳站住了，此时秦一鸣才掉下来，老大在他腰间托了一把，后者这才稳稳落地。
秦一鸣生平以来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刚一站稳便抽出了自己的雁翎刀！
两人便在树林里打了起来，秦一鸣在树上显然不是那飞天狐狸的对手，但在下面两人竟然斗了好一会儿。
不过飞天狐狸的身法实在太快，没多久，那把在夜色里闪着寒光的大刀便再次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你果然不愧飞天狐狸的诨号，我服了”
秦一鸣闭上了眼睛。
“哈哈哈”
那人再次大笑起来。
“我早就注意你了，你是在找人，找的是不是荣王朱慈炤？而你则是荣王府的护卫长，叫秦一鸣，石柱总兵秦良玉的侄孙，是不是？”
秦一鸣大骇，“此人怎地如此了解我的底细？”
“不光是你一人，这附近还有十几个，都在找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过就属你最上心，其他的人则不是这样，离开天门山寺后我恰好碰到了几个，他们正聚在一起说话”
“我便知道了你的底细”
秦一鸣黯然，“姑祖母派给我的土司兵与荣王并无牵绊，自然不会悉心寻找，我让他们分开寻找，没想到这么快就聚到了一起，估计还在嘲笑于我”
想到这里，一时不禁有些气馁。
那人见状，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秦一鸣说道：“要杀要剐都随你，还有甚可说的？”
那人突然抽回了大刀，还瞪了他一眼，秦一鸣这才发现他的眼睛在夜色里很亮，像极了夜间的野兽。
“难怪他的诨号叫飞天狐狸，武功既高，身法又极快，估计也异常狡猾，偏偏又用着如此沉重的大刀，叫飞天猛虎更为妥帖”
那人似乎知晓自己的眼神很怪异，突然转过身去。
“你在树上听了半天，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吧？”
“你们是闯营的人？正在寻找一个什么公主和鲁山伯，既然是公主，那多半是李自成......”
“住口！”，那人突然又转了过来，眼睛的火焰之色愈甚，“不许你说先帝的名讳！”
秦一鸣虽然武艺远不及此人，但骨气也很硬，“先帝？我的先帝已经在北京城殡天了，那人自是你的先帝，并不是我的”
那人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看在如今我大顺军已经与明军合营的情形下，就凭你这句话我就会一刀杀了你的”
“你说得对，我军在富池口惨败于满奴之手后，老营星散各处，先帝唯一的骨血公主殿下以及负责护卫他的鲁山伯也失踪了，我等都是先帝的心腹护卫，自然要找到殿下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秦一鸣说道：“你们还是在战场上败于满奴之手，而我们呢？张献忠这逆贼每到一处必定赶尽杀绝、吃干抹净，荣王一家在常德府颇有贤德的名声，还不是家破人亡”
“他们又找何人说理去？”
那人也沉默了。
半晌，他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何不一早将你揪出来，而是让你听完我等的说话？”
“你自负武艺高强，完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非也，一开始我并未注意到树上还有人，但我的感觉极为灵敏，当我的三弟说到一个人的名字时你藏身的那棵树突然动了一下，当时并没有风，我顿时就注意到了”
“表面上看这棵树并没有什么不妥，我便让三弟继续说下去，并暗中观察你这棵树，果然，当他又提到一个人的名字时，这棵树又微微动了一下，于是我便意识到这树上有人”
“那你为何还要继续说下去？而不是将我当场拿下？”
那人又沉默起来，这一次还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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