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波折
酒香越来越浓烈，市集的喧闹声已然萦绕在耳畔，已进襄州城了。
“已到襄州，不敢再劳烦公子。就此别过。”贺泠简短道。
秦年听着她冷淡的言语，原本想挽留的话竟一字也说不出口，只得喊含章停下车，目送她重新淹没在人海。
“‘秦’‘年’，”莫含章故意读着，“门主这是想重新找回九年前的自己？”
秦年没有回答。他明白含章是在提醒他，往昔的身份固然能让他重新享受平静的生活，但他现在身处泥潭，若不能与千杀门彻底了结，所有美好都会随时破碎。
“跟上她。”秦年突然说。
莫含章没有动：“故人之所以谓故人，注定不能强留。”
“难得相逢，你护她一程，我去查替长孙长月掌管襄州生意的天禄阁。”
莫含章眉头一皱：“自寻死路。”
“含章，我之所以冒死下山，就是为了调查长孙长月祸乱朝纲的证据，并向朝廷禀明惩戒，只有彻底扳倒她，我才有活的机会，否则就算平安回到千杀门，我也活不长。”
莫含章没有答话，眼神中隐着怒色，暗自牵了驴，往贺泠消失的方向去，似乎在用行动告诉他——“你就去找死吧，老子懒得管”。
“又生气了……”秦年无奈摇摇头，并不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有多荒唐，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坚定走去。
贺泠与他们分别后就找了一处馄饨摊稍作休息，等饭之余抽出随身携带的“太子逃跑路线图”，盯着其中的襄州图看了好久，但除了襄州城上画的红圈再也没有其他线索了。
“襄州城这么大，让我去哪儿找……”贺泠烦闷地想。
这时，她要的大碗馄饨做好了，清冽的汤汁上飘着几片芝麻油花，馄饨肉馅饱满，将面皮撑得晶莹，肉香和着芝麻香掺进些许烟火味，细品竟然还有一丝丝酒的醇香。
贺泠仔细尝了几口，确实是酒，小声自语道：“在襄州，就连馄饨竟也是雪沃南枝味的。”
但这话却让耳朵灵的摊主听了去，大声回应她说：“客官说笑了，雪沃南枝那么名贵的酒，我这小摊可用不起。”
贺泠只是随口一说，笑应着点了点头，但那摊主经此断定她是外地人，开始热情介绍当地的特色美食——雪酒馄饨。
“客官可别误会，雪酒馄饨用的的雪酒是襄州家家户户都会做的普通酒水，最为上乘和真正出名的雪酒还得是天禄阁独家酿造的雪沃南枝，客官若不差钱……”
“独家酿造？”贺泠突然捕捉到有用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说，雪沃南枝只有天禄阁有？”
“对的啊，就是对面街上办喜事的那家，今天戚老阁主的儿子娶亲……”
贺泠终于找到了线索，满心欢喜，没等他说完就匆匆付了钱，一路朝挂满红绸的天禄阁找去。
但没等她进门就被拦了下来，因为她没有喜帖，她只得谎称是来买酒，却仍被拦下，原来老阁主为了给儿子办婚宴三天前就关店谢客了。
这对贺泠犹如当头一棒，现在来看，太子至少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如今正赶上人家娶亲，不知道歇业多久，看阁楼内外翻新的样子，恐怕很难找到太子的新动向。
第一站就如此不顺，贺泠受到很大打击，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骂着贪玩的太子，一边灰心地想着下一步计划。
“放开我，我不嫁！救命……”
身侧一条小巷传来几声年轻女子的叫喊，贺泠默默瞥了一眼，只见在天禄阁的侧门围聚了好些人，透过密密麻麻的人影，能看到一位身着红嫁衣的小姑娘正在哭闹，回想起守门人的话，她应该就是天禄阁公子要娶的新娘子。
人群忽然散开了些，只见新娘向人群跪下，几个婆子正粗鲁地将她拉扯起来，为了不再整出幺蛾子，直接拿来麻绳想捆住她。
“各位善人为我做主，大伯势利心狠，为了保住家族产业将我骗嫁给戚刚那个痴傻儿……”
为了防止她再乱说，下人赶紧捂住她的嘴，谁料被新娘狠狠咬了一口，其中一婆子似乎耐心殆尽，竟公然怒扇了她一巴掌。众人见情势愈演愈烈，自己又管不了，大多识相地离开了，但贺泠却逆着人群走来。
她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娇嫩的脸蛋，惊慌的眼神，约莫也就十六七岁，身量未足，嫁衣像一个厚重笼子罩在她身上，但最终压不住她充满力量的挣扎和呻吟。
“住手！”贺泠呵令着，心疼地看着小新娘，“光天化日，强娶民女，真是目无王法！”
小新娘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挣扎地更厉害，她现在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贺泠身上了。
几个婆子极力拉扯着小新娘，不屑吼道：“你算哪号人，关你屁事！”
“本姑娘乃……”贺泠欲言又止，她连太子半点影子还没见到，可不能一时冲动暴露身份。
“你管我？”贺泠原本的气势一下子没了，“反正你们这样做不对，快放了她。”
“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
说着，喊来几个壮汉将贺泠拦住，要硬拉新娘进门，贺泠哪能看着她羊入虎口，跟那几个大汉打了起来，小新娘见场面混乱挣扎得越发厉害，嫁衣一角都被扯裂了，混乱间一块玉佩跌落在地，小新娘似乎很在意，试图弯腰去拾，但婆子们只怕她误了吉时，直接将她绑进了门。
贺泠将一众大汉打倒在地，却已不见新娘踪影，只留下了一地摔碎的玉佩。
她打量着紧闭的木门和不算高的围墙，这些想阻止她进入天禄阁不算什么，但若把事情闹大，自己的身份恐有暴露之险。
“不能硬闯，那就智取，小新娘，等我晚上来救你。”
贺泠已想好行侠仗义的计划，并打算暂时搁置那桩找太子的烦心事。
可就当她小心捡起所有玉佩碎片后，越发觉得眼熟，宫廷白玉、麒麟纹，这不就是太子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嘛！
“她一定知道太子的下落！”
贺泠很惊喜，当真是误打误撞，线索竟自己送上门了。
在不远处的茶水摊，莫含章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先前见识过贺泠的剑法，断定她江湖人士，但她今日使出的拳法又像是军中所用，这让他心生提防，毕竟身为千杀门的杀手，身上背负着无数命案，与官府有关的一切都令他极为敏感。
贺泠已不见踪迹，莫含章决定不再跟了，他打量着天禄阁不算高的围墙，计划去看看自家门主查到哪一步了。
“已到襄州，不敢再劳烦公子。就此别过。”贺泠简短道。
秦年听着她冷淡的言语，原本想挽留的话竟一字也说不出口，只得喊含章停下车，目送她重新淹没在人海。
“‘秦’‘年’，”莫含章故意读着，“门主这是想重新找回九年前的自己？”
秦年没有回答。他明白含章是在提醒他，往昔的身份固然能让他重新享受平静的生活，但他现在身处泥潭，若不能与千杀门彻底了结，所有美好都会随时破碎。
“跟上她。”秦年突然说。
莫含章没有动：“故人之所以谓故人，注定不能强留。”
“难得相逢，你护她一程，我去查替长孙长月掌管襄州生意的天禄阁。”
莫含章眉头一皱：“自寻死路。”
“含章，我之所以冒死下山，就是为了调查长孙长月祸乱朝纲的证据，并向朝廷禀明惩戒，只有彻底扳倒她，我才有活的机会，否则就算平安回到千杀门，我也活不长。”
莫含章没有答话，眼神中隐着怒色，暗自牵了驴，往贺泠消失的方向去，似乎在用行动告诉他——“你就去找死吧，老子懒得管”。
“又生气了……”秦年无奈摇摇头，并不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有多荒唐，转身朝另一个方向坚定走去。
贺泠与他们分别后就找了一处馄饨摊稍作休息，等饭之余抽出随身携带的“太子逃跑路线图”，盯着其中的襄州图看了好久，但除了襄州城上画的红圈再也没有其他线索了。
“襄州城这么大，让我去哪儿找……”贺泠烦闷地想。
这时，她要的大碗馄饨做好了，清冽的汤汁上飘着几片芝麻油花，馄饨肉馅饱满，将面皮撑得晶莹，肉香和着芝麻香掺进些许烟火味，细品竟然还有一丝丝酒的醇香。
贺泠仔细尝了几口，确实是酒，小声自语道：“在襄州，就连馄饨竟也是雪沃南枝味的。”
但这话却让耳朵灵的摊主听了去，大声回应她说：“客官说笑了，雪沃南枝那么名贵的酒，我这小摊可用不起。”
贺泠只是随口一说，笑应着点了点头，但那摊主经此断定她是外地人，开始热情介绍当地的特色美食——雪酒馄饨。
“客官可别误会，雪酒馄饨用的的雪酒是襄州家家户户都会做的普通酒水，最为上乘和真正出名的雪酒还得是天禄阁独家酿造的雪沃南枝，客官若不差钱……”
“独家酿造？”贺泠突然捕捉到有用的信息，“你的意思是说，雪沃南枝只有天禄阁有？”
“对的啊，就是对面街上办喜事的那家，今天戚老阁主的儿子娶亲……”
贺泠终于找到了线索，满心欢喜，没等他说完就匆匆付了钱，一路朝挂满红绸的天禄阁找去。
但没等她进门就被拦了下来，因为她没有喜帖，她只得谎称是来买酒，却仍被拦下，原来老阁主为了给儿子办婚宴三天前就关店谢客了。
这对贺泠犹如当头一棒，现在来看，太子至少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如今正赶上人家娶亲，不知道歇业多久，看阁楼内外翻新的样子，恐怕很难找到太子的新动向。
第一站就如此不顺，贺泠受到很大打击，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骂着贪玩的太子，一边灰心地想着下一步计划。
“放开我，我不嫁！救命……”
身侧一条小巷传来几声年轻女子的叫喊，贺泠默默瞥了一眼，只见在天禄阁的侧门围聚了好些人，透过密密麻麻的人影，能看到一位身着红嫁衣的小姑娘正在哭闹，回想起守门人的话，她应该就是天禄阁公子要娶的新娘子。
人群忽然散开了些，只见新娘向人群跪下，几个婆子正粗鲁地将她拉扯起来，为了不再整出幺蛾子，直接拿来麻绳想捆住她。
“各位善人为我做主，大伯势利心狠，为了保住家族产业将我骗嫁给戚刚那个痴傻儿……”
为了防止她再乱说，下人赶紧捂住她的嘴，谁料被新娘狠狠咬了一口，其中一婆子似乎耐心殆尽，竟公然怒扇了她一巴掌。众人见情势愈演愈烈，自己又管不了，大多识相地离开了，但贺泠却逆着人群走来。
她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娇嫩的脸蛋，惊慌的眼神，约莫也就十六七岁，身量未足，嫁衣像一个厚重笼子罩在她身上，但最终压不住她充满力量的挣扎和呻吟。
“住手！”贺泠呵令着，心疼地看着小新娘，“光天化日，强娶民女，真是目无王法！”
小新娘满怀期待地看着她，挣扎地更厉害，她现在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贺泠身上了。
几个婆子极力拉扯着小新娘，不屑吼道：“你算哪号人，关你屁事！”
“本姑娘乃……”贺泠欲言又止，她连太子半点影子还没见到，可不能一时冲动暴露身份。
“你管我？”贺泠原本的气势一下子没了，“反正你们这样做不对，快放了她。”
“我看你就是来闹事的。”
说着，喊来几个壮汉将贺泠拦住，要硬拉新娘进门，贺泠哪能看着她羊入虎口，跟那几个大汉打了起来，小新娘见场面混乱挣扎得越发厉害，嫁衣一角都被扯裂了，混乱间一块玉佩跌落在地，小新娘似乎很在意，试图弯腰去拾，但婆子们只怕她误了吉时，直接将她绑进了门。
贺泠将一众大汉打倒在地，却已不见新娘踪影，只留下了一地摔碎的玉佩。
她打量着紧闭的木门和不算高的围墙，这些想阻止她进入天禄阁不算什么，但若把事情闹大，自己的身份恐有暴露之险。
“不能硬闯，那就智取，小新娘，等我晚上来救你。”
贺泠已想好行侠仗义的计划，并打算暂时搁置那桩找太子的烦心事。
可就当她小心捡起所有玉佩碎片后，越发觉得眼熟，宫廷白玉、麒麟纹，这不就是太子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嘛！
“她一定知道太子的下落！”
贺泠很惊喜，当真是误打误撞，线索竟自己送上门了。
在不远处的茶水摊，莫含章将一切尽收眼底。他先前见识过贺泠的剑法，断定她江湖人士，但她今日使出的拳法又像是军中所用，这让他心生提防，毕竟身为千杀门的杀手，身上背负着无数命案，与官府有关的一切都令他极为敏感。
贺泠已不见踪迹，莫含章决定不再跟了，他打量着天禄阁不算高的围墙，计划去看看自家门主查到哪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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