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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再相识

    翌日,长孙千辰起身下楼,云泠已经坐在楼下,看似在等早饭,他热情地大喊了一声:“女侠!早啊!”

    这时,楼下其他在座的客人都纷纷朝他和云泠投去异样的眼光,云泠顿时尴尬不已。

    长孙千辰不以为然,从容地在她面前坐下,问候道:“女侠,昨晚睡得可好?”

    “公子能不能不要再称呼我‘女侠’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云泠本来就要低调行事,赶紧低声制止道。

    长孙千辰见她神色慌张,仿佛找到了突破口,故意说:“可你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只能如此啊。”

    云泠一想,他说的倒是有理,可陛下千叮万嘱过,要谨慎行事,她现在应该在东宫陪太子关禁闭,情急之下,只得重新编造一个名字。

    “我姓......贺,叫……”

    长孙千辰一听,她想骗他,心里觉得不舒服,故意挑逗说:“哦~是贺兰?还是贺云?”

    云泠听他在乱猜间无意提到了自己的字,有些慌张,赶紧快语否定道:“我名字里既没有兰,也没有云,单名一个字,泠。”

    “贺泠。”

    长孙千辰暗自念着,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喜,他不知她为何要隐瞒真实身份,但她已经间接把真实的名字告诉他了。

    贺泠见他一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中起疑,怕他也是王城人士,早就认出了她,反问道:“还不知公子的姓名与家世。”

    “我......”长孙千辰忽然顿住,神情掠过一丝犹豫,片刻后,笑答,“我姓秦,单名一个字,年。”

    在她面前,他最终还是决定重拾起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深深地望着她,时隔九年,他正式与她相识。

    贺泠看着他意味颇深的眼神,总觉得他似乎认识她,但在她记忆里,实在找不出一个叫秦年的人。

    贺泠暗自挪开视线,秦年也暗自收敛目光,心生寒凉。

    在清潭山错过,在梓斋错过,现在终于相逢,却也……终究认不出他。

    秦年轻轻一笑,好似在笑自己好傻,但他很快就稳定心绪,认真看着她,接着自报家门道:“秦某正值弱冠之年,未婚配,家住王城秦府,父母早年亡故,若不出意外的话,当朝御史大人秦怀民应是我叔叔,”秦年看了刚从楼上下来的含章,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莫含章。”

    “王城秦府,秦御史的侄子……”贺泠一听,惊疑不已,心中一阵慌乱,“他若住在王城,岂不是很可能认得我?可他为何不揭穿我?他一个世家子弟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我们难道真得在哪儿见过?”贺泠小心地问,毕竟参加过那么多的王城宴会,指不定在哪儿见过他。

    但这句无心的话却让秦年心生波澜,激动道:“你记起来了?”

    贺泠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怀疑问:“我对你没什么印象,但你好像认识我?”

    秦年再次失望,也听出来贺泠是在试探他,故意轻佻道:“当然认识了,贺姑娘貌美心善,武艺超群,我与姑娘可谓相见恨晚啊。”

    贺泠原本还觉得与他有久别重逢之感,但听到此番话越发笃定他就是一个浪荡公子,不再搭话。

    这时,店小二将早饭端了上来,身侧的含章看着饭菜,朝秦年递了个颜色,秦年想起昨晚店家被杀的事,明白了他的意思。

    “贺姑娘且慢!”

    贺泠闻声抬头,只见秦年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依次放入饭菜中试毒,贺泠疑惑不解。

    不过在外吃顿饭而已,用得着这么谨慎吗,不过秦年此举让她联想到了娇惯的太子,太子的每餐也都需繁复的试毒检查,不过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而已,她当真觉得大可不必,而且每道菜也没试出有毒,这让秦年在她心中留下了“娇生惯养”的印象。

    就在她暗自吐槽时,秦年将银针放入了她的饭中,而此时,银针变黑了。

    贺泠惊讶地与秦年合了一眼,他镇定自若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叫了声店小二,并朝含章递了个眼色。

    店小二应声而来,脸色还算温和,可快到桌边时却突然变脸掀桌,从桌子下抽出一把刀来,狠狠刺向贺泠,贺泠早有防备,敏捷躲过,趁机拔出剑砍伤了他,与此同时,其他桌子上的客人也立马变了一副面孔,直直朝秦年这边杀来,含章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叮嘱他躲起来,秦年应声赶紧躲到了柜台下。

    贺泠与含章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强强联手,片甲不留。

    秦年听打斗声越来越小,突然想起正事,匆忙站起身喊道:“含章,留活口!”

    然而,含章的刀刃虽停在了最后一人的喉咙旁,但那人立马服毒自尽了。

    这句话引起了贺泠的怀疑,这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该脱口而出的,他的身份恐怕有假。

    此地不宜久留,他们收拾了行李想要离开,却发现他们的马都被下药毒死了,含章到处翻找只从后院找来一头瘦驴,无奈之下,只能将马车套在驴身上,三人同行,好在他们的目的地都是襄州城。

    含章驾着驴车,秦年和贺泠在车厢中相向而坐,两人都默然不语,各自回想着刚才的那场厮杀。

    “这些人都经过刻意的乔装打扮,似乎不想暴露身份,若是我的仇家,应该不会顾及这些细枝末节,今早下毒和昨夜放火难道都是冲着云泠去的?”秦年眉头紧锁,悄悄看了贺泠一眼,继续想,“她那么正义凛然,怎会招惹上仇家?她一直都在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又出现在西郊,是王城出了什么事还是她遇到了什么难事?”

    贺泠默默抬头看了秦年一眼,见他神色担忧,眉头紧蹙,暗自想着:“试毒可以用生活娇惯解释,但将‘留活口’挂在嘴边,好像他经常遭遇刺杀似的,而且他那位莫姓好友的刀法非比寻常,看来这位秦公子的身份还是有问题,绝不是世家公子那么简单……”

    可她紧接着就泄了气,“可他对我颇为诚恳热情,今早还试毒救了我,会不会是我多想了……不过我确实倒霉,先遇到山匪,又遇到黑店……”

    贺泠决定再试探一番,低声问:“秦公子家世显赫,怎会跑来这荒郊野外来?”

    秦年恍然回神,眼珠一转,从容答:“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贺姑娘问了,我就回答。我父母早逝,在秦府无依无靠,姑姑势利,容不下我,处处为难,我实在忍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

    “你姑姑住在本家?”贺泠不解道。

    秦年温和一笑,有意嘲弄:“我这姑姑命不太好,早年丧夫,这才搬回了娘家住。”

    贺泠惊讶于他话语的云淡风轻,也深感抱歉,虽还怀疑他“离家出走”的理由是否真实,但不再问了,想要私下调查。

    “看贺姑娘的打扮也是非富即贵,又为何一人出现在这荒僻之地?”秦年逮住机会,反问道。

    贺泠犹豫了一会儿,赶紧绞尽脑汁想编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谎话:“听闻襄州城的雪沃南枝甘冽清爽,我慕名而来。”

    云泠说完,脸上泛起淡淡红晕,只觉得自己着谎话编得太烂了,可她实在不擅长撒谎。

    秦年深深注视着她,他能猜出这是谎话,也不想再为难她继续骗他,就不再问了,反正他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见她并没有察觉出自己已陷入危险之中,很为她此行担忧。

    “前面就是襄州城了。”含章敲了敲车门,提醒道。

    贺泠掀起车帘,襄州城门隐约可见,她转念一想,倒也不在为秦年身份的事而心烦,等进了城,两人就分道扬镳,她再换一层身份继续找太子就是,这样一想,心中舒畅了许多。

    但秦年却忧心忡忡,两次刺杀都是精心筹划,若都是冲着云泠去的,那她岂不很危险,纵使她武功再高,也是敌暗我明,寡不敌众。他实在担心她的处境。

    “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我不能让她落单。”秦年坚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