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大秦天命司 » 第三十七回 心剑无形斩超凡

第三十七回 心剑无形斩超凡

    当此时,张奇手中当有一把剑。

    在吕不疑等旁人眼中,张奇手中确是有一把剑。

    于王让眼中,张奇手中亦有一把剑。

    然而此剑,却不是伤及自己的那一把。

    眼看那剑明明自右斩来,王让抡扇格挡,却是左臂上莫名其妙添了一道剑伤。

    而这便是张奇剑脊薄上三分的缘由。

    心剑无形,乃是凭借精准洞察对手视线,不断变化手中长剑角度,再加上剑形轻薄,才可使其在对手眼中恰好消失。

    原本对王让来说,看不见剑身倒也无妨,高手过招,本就当目追对手肘腕,可张奇不仅让剑消失,还刻意留下的残影,干扰视觉判断。

    视觉不可靠,高手也可凭对手真气流动判断攻势,可张奇本身气息微弱,出招也不附带真气,因此他手中长剑,对王让来说,可谓彻底无形。

    心间一出,王让身上多处挂彩,好在他久历江湖,知道先张开铁扇护住身前要害,之后几次尝试捕捉张奇动向不成,断不肯坐以待毙,决计以攻代守。

    打定主意,手中铁扇狂扫而出,王让不再拆招,只管攻势连环不息,张奇闪避同时,又在王让身上留下几道剑伤,然而伤之不重,难以致命。

    “王某受过的伤,怕是比你这后生吃过的饭还多,这点小伤,休想败我!”

    虽然嘴上豪横,但周身挂彩,王让亦不好受,可他知道自己只要命中对手一次,便可扭转局势,仍是苦苦咬牙支撑。

    张奇何尝不知此理,心意已决,趁着对手铁扇当头而来,身子向右一偏,留那铁扇正中左肩,一瞬之间,力透全身,自上而下不知碎了多少骨头,剧烈疼痛,使得张奇眼前一黑,暂失知觉,清醒之后,他那手中长剑,已从王让腰间穿过,划开半个肚皮,鲜血并肠子流了满地,一边肾脏,恐怕也是分做两段。

    各受致命重伤,两人同时倒地,王让剩下那四个仆从见此情形,一时间也慌了,多少年来,他们从来都是跟着主人吃香喝辣,哪里见过主人落到这般地步,只有一个反应得快,丢下手里捧着的食盒,撒腿就跑。

    “快去宰了他,不可留下活口!”

    “吕大哥,这几人皆非武者,亦未见恶行,非得赶尽杀绝?”

    “帮凶走狗、死不足惜,何况若有人回去通风报信,你的家人必遭连累!”

    吕不疑见有人要跑,立刻提醒赢骅出手时机已到,赢骅只道那几个是无辜之人,还在犹豫,非得吕不疑说出重话才恍然大悟,飞身赶去。

    那边倒地二人,各自拼死挣扎,最终还是张奇先站了起了,拖着半边身子,举起长剑,准备结果王让性命。

    “少侠且慢,你我本无冤仇,也并非定要决个生死,如今是在下输了,万事好商量!”

    势比人强,到了这地步,王让能屈能伸,开口向眼前后生求饶。

    “赵家多少勾当都经你手,不知残害多少无辜,今日才死,已是便宜你了!”

    不等对方许诺什么条件,张奇便出言呵斥,他杀人绝非随心所欲,剑下从没无辜之辈,赵家之事,他早已了解,王让绝对是死有余辜之辈。

    眼见那长剑就要落下,王让拼尽全力,摸起地上铁扇,突然间调转方向,将扇尾那朱雀嘴对准张奇,机关按动,刹那间一枚暗器飞射而出。

    这是当年王让打造铁骨朱雀扇时留下的最后手段,那鸟嘴中藏有一枚钢针,上淬吞日蛛剧毒,一旦见血,凶多吉少。

    只可惜当年王让还未有如今境界,也未曾想过将面何等高手,以他当时心境,认为有这一枚毒针,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而现如今,超凡境气刃尚且无用,区区机关之力,又怎能奈何张奇?却见张奇双眼瞧得分明,手中长剑一拨,将那枚铁针打回,正中王让额头。

    王让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可惜没有真气护体,那针上剧毒瞬间扩散,不等他发出声音,便已气绝身亡。

    苍啷一声,长剑脱手,见对手已死,张奇这才敢松一口气,倒地昏死过去。

    萧彦之上前救护,而嬴骅也已提着四个脑袋归来,连忙上去帮手,把张奇抬上马车医治。

    之后,路上再无阻拦,伤员各自将养调息,十数日之后,一行车马终于回到咸阳。

    “吕大哥,这事我不曾出力,如何生受你的银子。”

    “千里做官,只为吃穿,你无需客气,且拿回家去,孝敬母亲也好,也可让你弟弟做些正经营生。”

    杀了王让并一干从人,吕不疑可不客气,伙着众人把他们身上的银子并值钱细软扒了个干净,将尸体烧埋。路上遇到大镇,寻个当铺将细软出手,光是王让帽子上的一颗红色宝石,便换了二百两银子有多,全部拢在一起,更是数目惊人,吕不疑将这笔钱分作四份,分别时也与了嬴骅一包,嬴骅原本推辞不受,架不住吕不疑那张嘴全是道理,只得再三拜谢后告辞而去。

    “兄长,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草原好玩吗?战事可顺利?你的身子……你受伤了!”

    回到家中,吕锦鸾听见脚步声便飞奔来开门,原本笑容满面,可看到吕不疑那浑身绷带的模样,欣悦之情不存,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锦鸾且放宽心,为兄能回来,便是没事。”

    吕不疑安慰妹妹几句,将萧彦之和张奇让进屋内,介绍之后,将自己分到的那包银子拿出,给妹妹收好,又让她去杏花楼叫一桌酒席来家,两个狄人小孩一路驾车辛苦,先教下去吃喝休息。

    夕阳低垂时,那酒家专管外送的两名小厮,送来一担食盒、一挑好酒,那食盒打开,先是四般开胃蜜饯,后有时鲜鱼脍蟹生,为吃这一口鲜甜,有花炊鹌子、荔枝白腰、鸳鸯炸肚、鹅炖掌汤四道热菜下酒,即是宴席,亦少不得大扇羊排、整鸡整鸭,不吃也摆个排场,又有四种馅的馒头、八样巧做点心饱肚,最后几种时令鲜果,无非石榴、柑橘之类,做饭后清口之用。

    “酒菜已送到,几位爷台慢用,小人先行告退,明日再来收取杯盘。”

    整理停当,领了主人家赏的几钱银子,两个小厮称谢告退。

    “张兄,满饮此盏!救命之恩,吕某没齿难忘!”

    一桌酒饭安排停当,三人入席,先共饮一盏,之后吕不疑筛上一盏,相敬张奇。

    “不敢,算来是我开罪赵家,连累了吕兄,”

    一饮而尽,张奇也筛满一盏,举杯敬道,

    “我游历各地,常见公门中人,那个不是飞扬跋扈、欺善怕恶,唯有吕兄、萧兄不同,心有黎庶,乃重义高士,我敬二位一盏!”

    说罢,张奇先干为敬,这一番夸赞,说得吕不疑、萧彦之飘飘然尓,赶紧满饮盏中之物。

    “张兄剑法,实在奇妙,竟能无视境界差异杀敌,若是对上出神境,也是如此吗?”

    酒过三巡,三人闲聊,吕不疑最爱张奇那独门剑法,不能不问上一问。

    “心意神决遇强则强,遇弱却是无用,而且内力不足,始终有所局限,对付王让这般水平,已是极限,”

    张奇轻轻抚了抚还不大能动弹的左臂,摇摇头实话实说,说罢又端起酒盏,向萧彦之致谢,

    “此番多蒙萧兄医治、一路看顾,张某在此谢过。”

    “张兄客气了,萧某不会武功,也只能在这些事上略尽绵薄之力,却不知张兄之后有何打算?”

    萧彦之最爱话本之中那些游侠故事,如今见了真人,更是希望他能多相处些时日,以便打听些奇闻轶事。

    “王让之死,赵家迟早知道,想必势难干休,我打算就留在京城,陪吕兄共赴干戈。”

    张奇不假思索,要留在咸阳对付赵家。

    三人意气相投,直饮到夜深人静,各自醉倒方才罢休。

    “哈哈,二位兄台,看来还是吕某技高一筹!”

    吕不疑再睁眼时,早过了第二日正午,看边上张奇、萧彦之四仰八叉,身上盖着薄被,还在梦乡之中,不由暗自得意,他道是先醒酒者,也可算是酒量最高之人。

    “兄长,你可总算醒了,我还当你醉死过去哩!”

    正洗漱时,吕锦鸾从外面回来,见哥哥总算醒了,半是高兴、半是埋怨,看她打扮齐全,想来已是去早市上逛了一回,身边两个狄人小孩,替她拎着不少盒子,却也洗了澡,各自换上了中原样式的新衣,

    “虽说国事重要,可这家中大小事务,还得兄长你做主呢!”

    吕不疑洗净了脸,想想妹妹说得也对,自己原本独居,手头又紧,赁这一进三间的小房子足够了,如今添了人口,就显得拥挤了些,此次北征,自己先是卖了五匹战马等物,又从王让身上捞了不少,兜里宽绰,也该换处大些的宅子,

    “妹妹说得是,为兄这就出门一遭,两位兄弟若是醒了,替为兄招呼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