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利益

    窗外的阳光照在床前，能看见不远处学校的操场空空荡荡的。扭头看了看桌上的时钟，已经是8：15分了，应该都开始上课了，上课的铃声却一点也没听到，人老了就这样，什么都不太好使了。房间里很温暖，做起来披着衣服发呆了一会，就该起床了。

    “老钱，你再晚起一会，最爱的麻团就要被人吃光哦！”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吃着馄饨，面前的桌子还摆着一盘锅贴。

    “你少吃点肉吧，再胖起来小心护士长给你加运动量。”钱老头看了他的早餐，还有他油乎乎的嘴。

    “小赵，来2个麻团，一碗粥。”“好的，钱大爷。今天的麻团是紫薯的，粥是虾粥。”打菜的阿姨手很稳，粥碗也稳稳地卡在餐盘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钱老头端着餐盘来到胖老头对面，一屁股坐下。用叉子叉起一个麻团，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面的紫薯还热乎乎的，真香！

    “天天吃那么素，你小心营养不良！”胖老头开始对付锅贴。

    “这紫薯是好东西，抗癌的，我这粥是和虾一起熬的，从小就喜欢这口。”钱老头也不担心烫，呼啦喝了一大口。

    “对了，你家孙女今年初一了吧，分在几班了？”胖老头边吃边问。

    “三班，你家外孙几班？”

    “哈哈，二班。你家老大今年要升总工了吧！”胖老头一脸羡慕地说。

    “嗯，挺忙的，家里都照顾不到。你家老三呢？”

    “还在车队呢，也还是忙，每个月没几天在家的。”胖老头拿起纸巾开始擦自己的嘴。

    “其实住在这里挺好的，衣食无忧，有人照顾，身边都还是老同事。蛮好的唻！”钱老头也已经吃完了，抽了张纸巾叠了一下才开始擦拭自己的嘴角。

    “是啊，这里住的也宽敞，想吃啥吃啥，也不用看别人脸色。”

    “你还是要注意下的，最近的体检怎么样？”

    “一切都还好，就是让我少吃盐。”

    “那你还听医生的吧，虽然是集团全包，你也省点医药费吧！”

    “那个最近集团效益怎么样？”胖老头神秘兮兮的问。

    “你是担心你退休金啊？”

    “那三瓜两枣有啥担心的，我是担心孩子们的学校。”胖老头看着窗外的操场。

    “集团已经扎根实业了，炒房炒股不管利润多高都已经不涉足了。放心，这个养老院和学校都会好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走，杀两盘。让你尝尝我新学的棋谱。”

    “尝尝？你买的菜谱吗？”

    “怎么可能？真是棋谱。”

    “呦，你都空看棋谱了，字都能看懂吗？要不要我教教你？”钱老头一脸的瞧不起。

    “你是不是没看过棋谱，上面的字很少，车马炮我还是认识的。”胖老头好像也发现了对方的破绽，大声说着话，然后看了眼四周吃饭的人群，抱歉的笑了下就拉着老钱溜掉了。

    而李老师这边的时间已经9点多了，第二节课已经过半。李老师又读了几篇作文，有的夸张，有的抒情，各有各的精彩。此时他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张纸。他先拿起来，然后环视下了全班的同学，交汇的目光中，有的兴奋，有的好奇，有的渴求，有的疑问。李老师等了下，站起身来，双手捧起来，开始在黑板前来回走起来，嘴里同时朗声读起来。

    “我已不再爱你。如果你要追问我什么是爱？也许我给不了你明确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你就像是空气，我曾经深深地把你融入我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液，每一个毛孔都在为你欢呼。那一刻，是生命的澎湃，如血液般鲜红。而现在，一切都变得暗淡，亦如我的余生。”李老师的声音最后变得低沉，全班也被催眠般陷入沉寂。

    “首先，这个字数肯定是超过100字了，其次，如果把它每个句都另起一行，可以算是诗歌，题材也不对吧。不过，我还是把它当做最好的，因为它让我这个单身狗感到羞愧，我这些年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连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都没有？”老师带着大家坐了个“过山车”。

    “所以写作最重要是让读者感同身受，产生共鸣。而第一步就是要体会自己的内心，就如同。。。。。。”说着就猛得把头扎入了脸盆里，再抬起头时，同学们清晰地看到脸上的水珠朝下滚动着，在这一瞬间，老师离得好近，好真实。

    老师的毛巾很快擦干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水珠，但是衣领和前襟还是打湿了许多。此时，屋子里的铃声响起，不大不小。

    “最后说一句，我不想知道谁写的刚才那篇，但我想告诉你，余生漫长，会有更好的人在前方等你。下课！”

    李老师一手搭着盆卡在腰间，左肩搭着毛巾，右肩背着包。小心翼翼在走廊上走着，脸上很开心地笑着。或许这种笑容用什么利益都换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