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宴会
车轮碾过石板悠悠向前，马蹄的嗒嗒作响，一下下被隐藏在沸腾的喧闹里，临街开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摊位上摆放的各色货品大多都是她没见识过的新奇，林林总总。
恰在此时，有一群孩子逆着人流从车旁跑过，嬉笑声格外清晰，他们的个子将将到车窗的下缘，就这使得一个个“总角”自前往后在宋荷华的眼前飘过。
起初她并没有意识到眼前飘过的是稚子的发髻，只当是什么古怪的玩意，吓得她往后一躲，等回过神来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地傻笑起来，既笑自己胆小，又笑孩童可爱。
云岁姝被表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她还以为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凑过去在同样的位置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实在是没见到有什么特殊的，她收回视线，坐正身体，十分好奇地问道：“刚刚怎么了？”
宋荷华怎么好意思跟她描绘自己干的傻事，连忙摆手回绝，然后默默地坐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眼睛瞥到别处，任由云二姑娘如何打量都装作没看见。
见表妹不想说，云岁姝也不能强求，她转转脑袋，在心里琢磨着会是什么事，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想法后她便放弃了，又掀开车帘顺着缝隙偷偷向外面瞧去。
就像云二姑娘一开始说的，马车终于在离未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按时停在了戚府的侧门。
一下马车，在一旁等候的婆子就凑了上来，刚一见面，云岁姝就与那婆子打起招呼来，听二人的攀谈，那婆子应当是戚姑娘身边的，特意被指派来接云岁姝的。
宋荷华跟在云岁姝的身后，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以示礼貌，那婆子也并不觉得奇怪，称呼她为宋姑娘，看来，戚姑娘早已经知会过了。
婆子在前引路，她就带着涟漪缀后面跟着，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涟漪一眼，得到涟漪的回应后，又装作欣赏起府邸中的花草来了，见此情景，那婆子笑了起来。
“看来宋姑娘很喜欢花卉啊。”
听到说起自己，她抬头看向那个婆子施以一笑。
云岁姝隔在两人中间，对此她连头都没回，就替表妹回答道：“小姑娘都喜欢看这些花花绿绿的，一会儿我得让仙丽好好带着我们逛逛这园子，看起来有些花是今年新种的？”
提起这园子，婆子可真是有的说了，这一路上，宋荷华跟在后面，一边听婆子的讲解一边比对着这些花草，时不时点头应和，收获颇丰，一直到那婆子声音渐渐削弱，她才收回心思端正身姿，因为她知道，这是要到了。
转过拐角，一个挂着竹编的凉亭映入眼帘，在凉亭下面是一块垒着石砖的空地，其中央摆着一张圆桌，打眼一看共有十余人，其中有四个姑娘围坐在圆桌旁。
有一少女面向着这边而坐，看见她们的身影率先站了起来，欣喜着朝这边走来，看样子她就是这次宴会的主人——戚仙丽。
“你怎么不等开宴了再来！”
来人虽嗔怪起她们来迟，但走到她们面前却是一把抬起了云岁姝的双手攥了攥，她们二人相视一笑。
那位姑娘没有跟云岁姝多叙旧，一笑过后就放下了她的手转而来到宋荷华的跟前。
“这就是我的那位表妹，荷华。”
云岁姝侧过身盯着那位姑娘的背影介绍道，之后又看向自家表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戚家姐姐，戚仙丽”，说完，似是鼓励般对着宋荷华点了点头。
宋荷华收到了云岁姝的示意，垂着头向戚姑娘见礼，还没等身子完全蹲下去就被对方扶了起来。
“自家姐妹，你看我跟你姐姐就没有这个礼，你也不必客气。”
见戚姑娘这般行事，宋荷华先是不确定地绕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云岁姝，得到了“姐姐”的首肯后，她才微笑着朝戚姑娘诚恳地点了点头。
“表妹比你可爱多了”，戚姑娘牵起宋荷华的手，转身朝云岁姝打趣道，云岁姝听此也没有生气，反而歪着脑袋，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是自然，我妹妹当然可爱。”
此话一出，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尤以带路的那个婆子笑得最夸张，本来宋荷华只一笑而过的，是被她的笑声逗得捡起手帕挡在脸前，虽没笑出声，但却笑弯了眼。
戚姑娘见此只以为她是被云岁姝的那番言论逗得，因而笑着指着云岁姝呵道：“不知羞”，然后又看向宋荷华，两个人对视，不约而同地都抿着嘴笑。
云岁姝看见两人这个模样，故作冷淡，丢下一句可怜兮兮的“好吧，现在你俩是姐妹了”，就潇洒地转过身先向空地走去。
宋荷华和戚姑娘两人手牵着手，见云岁姝走了，她转过头看向戚姑娘，只见戚姑娘望着云岁姝的背影摇了摇头，紧接着垮着脸对着她长舒一口气，这口气刚瘪下去戚姑娘就没憋住破了功，她笑嘻嘻地对着宋荷华说：“你表姐真小气，我们快走赶上她”，然后，拉着宋荷华一同往空地走去。
空地上的那张圆桌，本来只坐了四个人，主家戚姑娘迎了出来后，现在只剩下三个人还坐在原位，她们都看向这边，等到云岁姝走了过去，她们才站起身互相见礼，看样子云岁姝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和戚姑娘之间亲近。
见完礼后，她们的视线又随着云岁姝一起落到了自己身上，两伙人相差不远，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宋荷华知道，这是在向她们介绍自己了，好在她也跟着戚姑娘到了跟前。
戚姑娘刚刚松开她的手向她介绍那些姑娘的身份，宋荷华就一一与那些姑娘相互见礼，因着不曾听见云岁姝有介绍自己的情况，那些姑娘也不曾对她没有张嘴说话而有所疑问，看来戚姑娘不仅知会了她家仆人，还早在她们到达之前就有和这些姑娘说过她的情况了。
打过招呼后众人开始落座，云二姑娘左右看了看，见戚姑娘还不开宴，疑惑地问道：“是还有谁吗？”
桌上有茶水和糕点，云二姑娘问起的时候戚姑娘正执壶向杯盏里分茶水，她一边将分好的茶水放到宋荷华的桌前一边回答云岁姝的问题，“你急什么，难不成是饿了？那你可来错地方了，我开的是宴不是席。”
说完，端起桌子中央放的那盏糕点，宋荷华本以为戚姑娘会放到云岁姝面前，不想却放到了她的面前，以至于她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才冲着戚姑娘点头致谢。
云二姑娘显然是熟悉了戚姑娘的行径，她只“哼”了一声，就从自家表妹面前捡起一块糕点咬了起来。
宋荷华以为她是真的饿了，就将那盏糕点向云岁姝推去。
云岁姝瞥了一眼，截住了那盏糕点反又推了回来。
正巧此时，有一只手从两人中间拿起一块糕点，宋荷华抬头望去，发现是与戚姑娘父亲同在前将军帐下任职的长史之女——余先琼。
只见她站起身，越过一整张桌子来够这一块糕点，见宋荷华抬头看她，她大大方方地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坐回到座位上将糕点递给她身旁的姑娘。
她身旁的那个姑娘显然没想到余姑娘费力拿的糕点是给她的，错愕地抬头向余姑娘确认，可余姑娘落座后并没有看向她，反而转头看向了另一侧。
那姑娘见此就没再推诿，将糕点接过，但她没吃，反而用帕子包起来放到桌前，一切都整理好后，她抬起头，却被一直盯着她看的宋荷华给吓得一激灵。
宋荷华没想到会吓人家姑娘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裴姑娘点了点头，不成想那裴姑娘一下子就羞红了脸，不敢再抬头，这弄得她的歉意更深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恰在此时，有一群孩子逆着人流从车旁跑过，嬉笑声格外清晰，他们的个子将将到车窗的下缘，就这使得一个个“总角”自前往后在宋荷华的眼前飘过。
起初她并没有意识到眼前飘过的是稚子的发髻，只当是什么古怪的玩意，吓得她往后一躲，等回过神来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地傻笑起来，既笑自己胆小，又笑孩童可爱。
云岁姝被表妹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她还以为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凑过去在同样的位置掀开一角车帘往外看，实在是没见到有什么特殊的，她收回视线，坐正身体，十分好奇地问道：“刚刚怎么了？”
宋荷华怎么好意思跟她描绘自己干的傻事，连忙摆手回绝，然后默默地坐回到她原来的位置上，眼睛瞥到别处，任由云二姑娘如何打量都装作没看见。
见表妹不想说，云岁姝也不能强求，她转转脑袋，在心里琢磨着会是什么事，琢磨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想法后她便放弃了，又掀开车帘顺着缝隙偷偷向外面瞧去。
就像云二姑娘一开始说的，马车终于在离未时还有一刻钟的时候，按时停在了戚府的侧门。
一下马车，在一旁等候的婆子就凑了上来，刚一见面，云岁姝就与那婆子打起招呼来，听二人的攀谈，那婆子应当是戚姑娘身边的，特意被指派来接云岁姝的。
宋荷华跟在云岁姝的身后，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以示礼貌，那婆子也并不觉得奇怪，称呼她为宋姑娘，看来，戚姑娘早已经知会过了。
婆子在前引路，她就带着涟漪缀后面跟着，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深深地看了涟漪一眼，得到涟漪的回应后，又装作欣赏起府邸中的花草来了，见此情景，那婆子笑了起来。
“看来宋姑娘很喜欢花卉啊。”
听到说起自己，她抬头看向那个婆子施以一笑。
云岁姝隔在两人中间，对此她连头都没回，就替表妹回答道：“小姑娘都喜欢看这些花花绿绿的，一会儿我得让仙丽好好带着我们逛逛这园子，看起来有些花是今年新种的？”
提起这园子，婆子可真是有的说了，这一路上，宋荷华跟在后面，一边听婆子的讲解一边比对着这些花草，时不时点头应和，收获颇丰，一直到那婆子声音渐渐削弱，她才收回心思端正身姿，因为她知道，这是要到了。
转过拐角，一个挂着竹编的凉亭映入眼帘，在凉亭下面是一块垒着石砖的空地，其中央摆着一张圆桌，打眼一看共有十余人，其中有四个姑娘围坐在圆桌旁。
有一少女面向着这边而坐，看见她们的身影率先站了起来，欣喜着朝这边走来，看样子她就是这次宴会的主人——戚仙丽。
“你怎么不等开宴了再来！”
来人虽嗔怪起她们来迟，但走到她们面前却是一把抬起了云岁姝的双手攥了攥，她们二人相视一笑。
那位姑娘没有跟云岁姝多叙旧，一笑过后就放下了她的手转而来到宋荷华的跟前。
“这就是我的那位表妹，荷华。”
云岁姝侧过身盯着那位姑娘的背影介绍道，之后又看向自家表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戚家姐姐，戚仙丽”，说完，似是鼓励般对着宋荷华点了点头。
宋荷华收到了云岁姝的示意，垂着头向戚姑娘见礼，还没等身子完全蹲下去就被对方扶了起来。
“自家姐妹，你看我跟你姐姐就没有这个礼，你也不必客气。”
见戚姑娘这般行事，宋荷华先是不确定地绕过她，看向了她身后的云岁姝，得到了“姐姐”的首肯后，她才微笑着朝戚姑娘诚恳地点了点头。
“表妹比你可爱多了”，戚姑娘牵起宋荷华的手，转身朝云岁姝打趣道，云岁姝听此也没有生气，反而歪着脑袋，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是自然，我妹妹当然可爱。”
此话一出，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尤以带路的那个婆子笑得最夸张，本来宋荷华只一笑而过的，是被她的笑声逗得捡起手帕挡在脸前，虽没笑出声，但却笑弯了眼。
戚姑娘见此只以为她是被云岁姝的那番言论逗得，因而笑着指着云岁姝呵道：“不知羞”，然后又看向宋荷华，两个人对视，不约而同地都抿着嘴笑。
云岁姝看见两人这个模样，故作冷淡，丢下一句可怜兮兮的“好吧，现在你俩是姐妹了”，就潇洒地转过身先向空地走去。
宋荷华和戚姑娘两人手牵着手，见云岁姝走了，她转过头看向戚姑娘，只见戚姑娘望着云岁姝的背影摇了摇头，紧接着垮着脸对着她长舒一口气，这口气刚瘪下去戚姑娘就没憋住破了功，她笑嘻嘻地对着宋荷华说：“你表姐真小气，我们快走赶上她”，然后，拉着宋荷华一同往空地走去。
空地上的那张圆桌，本来只坐了四个人，主家戚姑娘迎了出来后，现在只剩下三个人还坐在原位，她们都看向这边，等到云岁姝走了过去，她们才站起身互相见礼，看样子云岁姝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和戚姑娘之间亲近。
见完礼后，她们的视线又随着云岁姝一起落到了自己身上，两伙人相差不远，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宋荷华知道，这是在向她们介绍自己了，好在她也跟着戚姑娘到了跟前。
戚姑娘刚刚松开她的手向她介绍那些姑娘的身份，宋荷华就一一与那些姑娘相互见礼，因着不曾听见云岁姝有介绍自己的情况，那些姑娘也不曾对她没有张嘴说话而有所疑问，看来戚姑娘不仅知会了她家仆人，还早在她们到达之前就有和这些姑娘说过她的情况了。
打过招呼后众人开始落座，云二姑娘左右看了看，见戚姑娘还不开宴，疑惑地问道：“是还有谁吗？”
桌上有茶水和糕点，云二姑娘问起的时候戚姑娘正执壶向杯盏里分茶水，她一边将分好的茶水放到宋荷华的桌前一边回答云岁姝的问题，“你急什么，难不成是饿了？那你可来错地方了，我开的是宴不是席。”
说完，端起桌子中央放的那盏糕点，宋荷华本以为戚姑娘会放到云岁姝面前，不想却放到了她的面前，以至于她先是一惊，反应过来后才冲着戚姑娘点头致谢。
云二姑娘显然是熟悉了戚姑娘的行径，她只“哼”了一声，就从自家表妹面前捡起一块糕点咬了起来。
宋荷华以为她是真的饿了，就将那盏糕点向云岁姝推去。
云岁姝瞥了一眼，截住了那盏糕点反又推了回来。
正巧此时，有一只手从两人中间拿起一块糕点，宋荷华抬头望去，发现是与戚姑娘父亲同在前将军帐下任职的长史之女——余先琼。
只见她站起身，越过一整张桌子来够这一块糕点，见宋荷华抬头看她，她大大方方地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坐回到座位上将糕点递给她身旁的姑娘。
她身旁的那个姑娘显然没想到余姑娘费力拿的糕点是给她的，错愕地抬头向余姑娘确认，可余姑娘落座后并没有看向她，反而转头看向了另一侧。
那姑娘见此就没再推诿，将糕点接过，但她没吃，反而用帕子包起来放到桌前，一切都整理好后，她抬起头，却被一直盯着她看的宋荷华给吓得一激灵。
宋荷华没想到会吓人家姑娘一跳，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裴姑娘点了点头，不成想那裴姑娘一下子就羞红了脸，不敢再抬头，这弄得她的歉意更深了，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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