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什么
然后司徒喜就爬上最高的瞭望塔，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实际飞行动作，记录下每个人的动作完成缺陷：邓小琪俯冲得太短促，拉起得太快，还没完全进入安全区就拉起了；杰克在砍杀的那一刹那不够接近巨人的后颈。
特别是攻击5米级巨人时，这不但造成砍削力度不足实际也更危险，也许他还没完全走出上次被咬伤的阴影；莫塞斯不自觉地炫耀空中技巧，包含了太多多余的动作；爱琴的左侧进攻完成得总比右侧差。
“这误差足以让你当场死掉。”
司徒喜每堂训练结束后都会对每个人的动作进行讲评，他拿着兵人做了一个后方穿过斯坦德腋下一直到接近地面，然后向斯坦德的前方拉起的动作，邓小琪一看就明白了，然后她就大声嚷着：“难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行不行！我要去再做一次。”
跑开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迅速明白自己的动作错误并改进，司徒喜只能翻来复去地进行纠正，因为他只能带这些人出墙。
按照现在的新编制，每个班满员是8个人，但墙外调查时，每个班只派遣6个人，可以根据强化集训汰弱留强，把身体和技术最弱的2个人留下。
但司徒喜的小队里本来就人员不足，每个班只有7个人，罗德·施特罗因为身体状况肯定出不了墙，也就是说司徒喜只有一个淘汰名额，其他人就算训练再达不到要求，他也得带上他们。
所以先别考虑辉煌战果——指望这帮良莠不齐、不是有旧伤就是太嫩的家伙立下赫赫战功也不现实，先保证他们这一趟别死掉，活着收获实战经验比较重要。
但即使没有主动宣扬和向上级演示汇报，“一击脱离”战术也是无法绝对保密的，史密斯小队的训练很快就成为整个旅团的有趣话题，因为每堂课的内容看起来实在太单调了。
一处锚点，一次长长的俯冲，然后是回旋脱离，来一个慢速拉起爬升，再迂回到木靶背后。每个人都重复相同的动作，没什么技术含量，没有特技飞行，也没有随机应变的多种选择——拜托，什么时候跟巨人搏斗变得这么简单呆板了？
每天都有其他队的士官在史密斯小队进行场地训练的时间爬到周围的木塔上旁观，因为整个旅认识司徒喜，了解他技术水平的人很多，他们并不相信凭司徒喜的能耐做不出特技飞行，不懂得向部下传授更丰富多彩的作战技巧，既然如此，这看似简单的训练按道理说应该没那么简单。
这一天常规训练结束后，被司徒喜在讲评时挑出毛病的人回到训练场自觉加练，林妙妙也留下了，他今天其实没被司徒喜挑出什么毛病，但他现在对立体机动很上瘾，很来劲，而且在这个时间做机动没有人管你，没有人站在高塔上拿量角器和秒表解剖着你的一举一动。
可以无拘无束，自由地飞行，自由地想象：那巨人从哪个方向走过来，又向哪个方向扑去，于是怎么顺势而为，避开它挥动的胳膊，闪开满嘴牙齿的大嘴巴，然后给它来个痛快的斩首，或者在他的指尖之外险象环生地溜达，回旋，挑逗，让那大傻蛋看得见但抓不着干着急。
他没见过活着的巨人，脑海中勾勒的巨人形象大概跟小时候眼中的宪兵和宪兵辅佐差不多，既可憎又愚蠢，空有一副大块头，干死这种家伙的感觉一定很痛快。
“嘿，特大生物学发现！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啊！”
林妙妙刚回到地面上，环顾了一周，才知道是邓小琪冲着自己大声嚷嚷。
“刚才你在空中笑得蛮可爱，蛮自然的嘛，干嘛平时板着张臭脸呢，年轻人要乐观向上一些～～”邓小琪倚老卖老地教导着，似乎完全忽略了对方的年龄其实比自己还要大，林妙妙沉下脸来正要发作，却看到另一个人操纵着立体机动从高塔上掠进训练场。
这人不是本队的，林妙妙不认识，但他却做出了跟刚才自己所做的一模一样的连串动作，连砍伐的角度都一模一样，然后回到地面，趾高气扬地向着邓小琪和林妙妙走了过来：“以为你们会趁史密斯不在的时候来点真材实料的干货，谁知道也不过如此！”
“喂，你哪个班的！这话什么意思！”邓小琪第一时间吼回去。
对方不接她的话，冲着林妙妙接着嚷道：“听好些弟兄传说你这矮子打架偷袭挺溜，机动也玩得溜，是史密斯精心栽培的爱将，看起来也就是三脚猫！飞得歪歪斜斜，要速度没速度要角度没角度，直接当巨人口粮的料。”
林妙妙沉默地向对方走去，突然按动了左侧的操纵手柄，固定锚险险擦着对方的耳垂飞过，钻进不远处木柱上。
然后他腾空而起，高速爬升之后的侧滚，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筋斗、回旋之类特技动作，然后在高速俯冲中向着不存在的巨人的“胳膊”位置挥出有力的一刀，接着是单边索迂回滑行中的转体斩击，在15米木靶上留下深深的刀痕，最后提前回收固定锚以极小的角度降速回到地面。
这一串动作把邓小琪都震惊了，她虽然一向自诩胆大妄为，但也的确不敢这么玩，这完全是脱离操典的不知道什么动作。
那陌生士兵楞了一阵，毫不犹豫地按动左侧的操作手柄，发射固定锚。
然后他腾空而起，高速爬升之后的侧滚，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筋斗、回旋之类特技动作，然后在高速俯冲中向着不存在的巨人的“胳膊”位置挥出有力的一刀，接着是单边索迂回滑行中的转体斩击，但他的双刀都砍到了空气中，人重重地撞向15米木靶上。
“二等兵，放下盆！”
林妙妙不知道对方何方神圣，但不想浪费洗衣服的时间来打架，他往旁边绕路，对方一脚把盆踢飞到林妙妙背后老远才落了地碎成一堆木片，这家伙虽然瘦但力度够吓人的，林妙妙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肩膀缝着中士章。
中士能打不？林妙妙拿不准会有啥后果，但打定主意对方敢先动手就弄翻他。
“喂喂，米凯你发什么神经？训练事故，训练事故啥意思你不明白？你该冲着15米巨人靶发火才对。”邓小琪用跨栏动作迈过满地木片，一阵风地从远处跑过来。
“这混球毁了我最好的兵！最好的！胳膊肘神经断了！我手把手训练了他两年！他再也不能砍巨人了！”年轻的班长两眼通红，绝望地怒吼，他双手颤抖，喘着粗气，看上去完全气疯了，仿佛只是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才没有像一头狼一样兽性大发地撕咬。
“也许这也有好的一面！你的部下也许因此长命百岁子孙满堂……”邓小琪磕磕巴巴地想缓和气氛，但米凯截断了她的话：“这事你别插手！跟你没关系，待我先废了这混球再向司徒喜请罪！”
说罢，他抬手撕下中士臂章往地上一扔，以与高大身材毫不相称的迅疾速度向林妙妙冲去。
“又来了……”
路过的士兵见怪不怪，随着距离墙外调查日期的临近，大概是士兵们的心理压力逐渐增大，再加上训练日益从难从严从实战。
种种被压抑的情绪缺乏一个排解的管道吧，水果营里打架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特别是这个新来的小个子，简直是出现到哪里打到哪里，有些士兵傍晚没事干出来散个步就是专门来围观这小子的新招式来放松身心的。
不过士兵们这次有新发现。
“那大高个是第一分队的一个班长吧！姓什么叫什么来着？”
“姓Z字头的很长的！我不会念那么长的发音，听说很能打，但这两年很少出手！”
“对头，好像是全水果个头最高的兵吧，水果部红人，听说是这次出墙的掌旗官！”
“最高的打最矮的，这太精彩了，千载难逢啊！我去宿舍叫班里弟兄都出来看看！”
只见两人迅速接近扭打成一团再猝然分开，然后再迅速接近，交火激烈的战团让邓小琪毫无劝架的空间和时间，她认了命，努力不去发挥丰富想象力推演此次事件的后果，而是找了块树墩坐下也津津有味地围观起
米凯冲过去的第一轮攻势没抓上林妙妙的肩膀，被轻松闪开了，膝盖窝还重重地挨了一下鞭腿。
脚头还挺硬，米凯几乎是立刻沉着下来，脸色从狂热的暴怒变得冷峻，异乎寻常的冷峻，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会处心积虑。
专心攻击自己的腿部，还以为是因为这小子个头太矮，只能够得着、踢得到自己的膝盖以下。他紧紧盯住对方的瞳仁，解开水果服外套纽扣，把外套扔在一边，卷起衬衫的袖子。
林妙妙也脱下水果服，叠好了放在一边，他站在身高臂长的米凯面前，显得个头更小了，像只小鸡在面对一头羽翼丰满的苍鹰，他以傲慢、目中无人的态势向前迈了两步，距离的接近吸引了米凯立刻展开攻击，双方的拳脚在空中迅疾交错。
使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得眼花缭乱，虽然林妙妙是那么的敏捷，险险乎让过高速挥来的拳头，但那骇人的呼啸声让每个围观者心惊胆战——米凯那一号硕大的拳头若是捣在自己身上，恐怕就不是喝杯蜜酒休息两天就能了事的，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挥拳重击只是虚招，米凯突然弯下腿降低重心，另一条胳膊横着扫过，要把林妙妙拦腰抓住，论摔角的本领，他在水果团是一等一的，他曾经徒手摔倒过一匹三米级巨人，然后跳到它背上用断刃结果了它。他的胳膊扼住了林妙妙的脖子和肩膀。
另一只手直接往林妙妙的天灵盖上砸，但林妙妙突然跳起来剧烈地旋转身体，左手肘重重地砸在米凯的面颊上，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林妙妙不知怎么的摆脱了手臂的缠绕绞杀，从米凯的另一侧闪开了。米凯追上去长腿扫过。
巧妙地勾倒了林妙妙，但正待他扑过去再度施展摔角术时林妙妙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拉开了距离。
一次又一次地缠绕又分开，夹杂着肉体的撞击和偶尔的低吼，每个人都看得心脏悬在半空，这是难得一见的角斗，不但技术精湛巧妙，而且双方的气势是那样吓人，简直压迫地旁人喘不过气来，让平素的打架群殴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眼看天就要黑了，人们还是目不转睛地努力捕捉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米凯记不清多少次几乎笃定制住这混球了，却又让他以不可能的方式解脱，他的拳头和膝盖切切实实地砸中了对方很多次，他也可以嗅到对方的头上已经流出了不少的血，只是因为光线太暗而看不清实际伤害效果而已。
但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拳脚的攻击力能够充分奏效了，因为对方的移动和反击简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他自己已经觉得两条腿疼得快站不住了。
隔着裤子都可以摸到腿上膝盖上可观的坚硬肿块，米凯晓得那不仅仅是皮肉之伤，而是骨膜反反复复遭撞击损伤造成的囊肿，也许从一开始那小子就笃定了反复攻击腿部的战略——命中率最高，一扫即中，也最有效。
足以逐步将身高1米96的长人的体力和移动消耗殆尽。米凯开始在怀疑自己，今天这样的所作所为是否错了，腿上无可置疑的硬伤会不会对即将开始的墙外调查造成影响，给水果团造成本可避免的损失和牺牲。
身为水果团的掌旗官，尖兵班的班长，米凯明白自己的肉体和健康并不仅仅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水果团，应服从水果团的利益。
但既然打了，就只能打赢，只能以胜利者的身份结束这一切，结束了再悔恨再检讨也不迟，首先要赢，米凯努力调整着身体平衡一步步向对方逼近。
突然对方动了，迅捷的步伐让他来不及反应，膝盖就又挨了一记扫腿，正是先前已经肿得很厉害的位置，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一下子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
这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围观了许久的士兵早就从兴奋变得倦怠，他们打着哈欠，拍打着蚊虫，渐渐三三两两地离开，周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寂静得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到此为止吧！你输了，我还要洗衣服，还要吃饭，还要缝补，没空再跟你折腾。”
林妙妙不耐烦地说道，他身上的衬衫被扯得破烂不堪，沾染了很多血，林妙妙心里不爽地很，心想八成在墙外调查前部队不会再发放新制服，这衬衫不知道怎么洗怎么缝补才能凑合继续穿。
“人在开始放弃战斗的时候才算输，”米凯低声吼道，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曲着膝盖，身体前倾，张开双臂，摆出摔角的预备姿势“坚持战斗的话就还没输！”
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的夜色中，一高一矮的黑色剪影依旧毫不退让地对峙着。
特别是攻击5米级巨人时，这不但造成砍削力度不足实际也更危险，也许他还没完全走出上次被咬伤的阴影；莫塞斯不自觉地炫耀空中技巧，包含了太多多余的动作；爱琴的左侧进攻完成得总比右侧差。
“这误差足以让你当场死掉。”
司徒喜每堂训练结束后都会对每个人的动作进行讲评，他拿着兵人做了一个后方穿过斯坦德腋下一直到接近地面，然后向斯坦德的前方拉起的动作，邓小琪一看就明白了，然后她就大声嚷着：“难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行不行！我要去再做一次。”
跑开了。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迅速明白自己的动作错误并改进，司徒喜只能翻来复去地进行纠正，因为他只能带这些人出墙。
按照现在的新编制，每个班满员是8个人，但墙外调查时，每个班只派遣6个人，可以根据强化集训汰弱留强，把身体和技术最弱的2个人留下。
但司徒喜的小队里本来就人员不足，每个班只有7个人，罗德·施特罗因为身体状况肯定出不了墙，也就是说司徒喜只有一个淘汰名额，其他人就算训练再达不到要求，他也得带上他们。
所以先别考虑辉煌战果——指望这帮良莠不齐、不是有旧伤就是太嫩的家伙立下赫赫战功也不现实，先保证他们这一趟别死掉，活着收获实战经验比较重要。
但即使没有主动宣扬和向上级演示汇报，“一击脱离”战术也是无法绝对保密的，史密斯小队的训练很快就成为整个旅团的有趣话题，因为每堂课的内容看起来实在太单调了。
一处锚点，一次长长的俯冲，然后是回旋脱离，来一个慢速拉起爬升，再迂回到木靶背后。每个人都重复相同的动作，没什么技术含量，没有特技飞行，也没有随机应变的多种选择——拜托，什么时候跟巨人搏斗变得这么简单呆板了？
每天都有其他队的士官在史密斯小队进行场地训练的时间爬到周围的木塔上旁观，因为整个旅认识司徒喜，了解他技术水平的人很多，他们并不相信凭司徒喜的能耐做不出特技飞行，不懂得向部下传授更丰富多彩的作战技巧，既然如此，这看似简单的训练按道理说应该没那么简单。
这一天常规训练结束后，被司徒喜在讲评时挑出毛病的人回到训练场自觉加练，林妙妙也留下了，他今天其实没被司徒喜挑出什么毛病，但他现在对立体机动很上瘾，很来劲，而且在这个时间做机动没有人管你，没有人站在高塔上拿量角器和秒表解剖着你的一举一动。
可以无拘无束，自由地飞行，自由地想象：那巨人从哪个方向走过来，又向哪个方向扑去，于是怎么顺势而为，避开它挥动的胳膊，闪开满嘴牙齿的大嘴巴，然后给它来个痛快的斩首，或者在他的指尖之外险象环生地溜达，回旋，挑逗，让那大傻蛋看得见但抓不着干着急。
他没见过活着的巨人，脑海中勾勒的巨人形象大概跟小时候眼中的宪兵和宪兵辅佐差不多，既可憎又愚蠢，空有一副大块头，干死这种家伙的感觉一定很痛快。
“嘿，特大生物学发现！原来你也是会笑的啊！”
林妙妙刚回到地面上，环顾了一周，才知道是邓小琪冲着自己大声嚷嚷。
“刚才你在空中笑得蛮可爱，蛮自然的嘛，干嘛平时板着张臭脸呢，年轻人要乐观向上一些～～”邓小琪倚老卖老地教导着，似乎完全忽略了对方的年龄其实比自己还要大，林妙妙沉下脸来正要发作，却看到另一个人操纵着立体机动从高塔上掠进训练场。
这人不是本队的，林妙妙不认识，但他却做出了跟刚才自己所做的一模一样的连串动作，连砍伐的角度都一模一样，然后回到地面，趾高气扬地向着邓小琪和林妙妙走了过来：“以为你们会趁史密斯不在的时候来点真材实料的干货，谁知道也不过如此！”
“喂，你哪个班的！这话什么意思！”邓小琪第一时间吼回去。
对方不接她的话，冲着林妙妙接着嚷道：“听好些弟兄传说你这矮子打架偷袭挺溜，机动也玩得溜，是史密斯精心栽培的爱将，看起来也就是三脚猫！飞得歪歪斜斜，要速度没速度要角度没角度，直接当巨人口粮的料。”
林妙妙沉默地向对方走去，突然按动了左侧的操纵手柄，固定锚险险擦着对方的耳垂飞过，钻进不远处木柱上。
然后他腾空而起，高速爬升之后的侧滚，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筋斗、回旋之类特技动作，然后在高速俯冲中向着不存在的巨人的“胳膊”位置挥出有力的一刀，接着是单边索迂回滑行中的转体斩击，在15米木靶上留下深深的刀痕，最后提前回收固定锚以极小的角度降速回到地面。
这一串动作把邓小琪都震惊了，她虽然一向自诩胆大妄为，但也的确不敢这么玩，这完全是脱离操典的不知道什么动作。
那陌生士兵楞了一阵，毫不犹豫地按动左侧的操作手柄，发射固定锚。
然后他腾空而起，高速爬升之后的侧滚，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筋斗、回旋之类特技动作，然后在高速俯冲中向着不存在的巨人的“胳膊”位置挥出有力的一刀，接着是单边索迂回滑行中的转体斩击，但他的双刀都砍到了空气中，人重重地撞向15米木靶上。
“二等兵，放下盆！”
林妙妙不知道对方何方神圣，但不想浪费洗衣服的时间来打架，他往旁边绕路，对方一脚把盆踢飞到林妙妙背后老远才落了地碎成一堆木片，这家伙虽然瘦但力度够吓人的，林妙妙抬头看了一眼，对方肩膀缝着中士章。
中士能打不？林妙妙拿不准会有啥后果，但打定主意对方敢先动手就弄翻他。
“喂喂，米凯你发什么神经？训练事故，训练事故啥意思你不明白？你该冲着15米巨人靶发火才对。”邓小琪用跨栏动作迈过满地木片，一阵风地从远处跑过来。
“这混球毁了我最好的兵！最好的！胳膊肘神经断了！我手把手训练了他两年！他再也不能砍巨人了！”年轻的班长两眼通红，绝望地怒吼，他双手颤抖，喘着粗气，看上去完全气疯了，仿佛只是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性才没有像一头狼一样兽性大发地撕咬。
“也许这也有好的一面！你的部下也许因此长命百岁子孙满堂……”邓小琪磕磕巴巴地想缓和气氛，但米凯截断了她的话：“这事你别插手！跟你没关系，待我先废了这混球再向司徒喜请罪！”
说罢，他抬手撕下中士臂章往地上一扔，以与高大身材毫不相称的迅疾速度向林妙妙冲去。
“又来了……”
路过的士兵见怪不怪，随着距离墙外调查日期的临近，大概是士兵们的心理压力逐渐增大，再加上训练日益从难从严从实战。
种种被压抑的情绪缺乏一个排解的管道吧，水果营里打架的越来越多，越来越激烈，特别是这个新来的小个子，简直是出现到哪里打到哪里，有些士兵傍晚没事干出来散个步就是专门来围观这小子的新招式来放松身心的。
不过士兵们这次有新发现。
“那大高个是第一分队的一个班长吧！姓什么叫什么来着？”
“姓Z字头的很长的！我不会念那么长的发音，听说很能打，但这两年很少出手！”
“对头，好像是全水果个头最高的兵吧，水果部红人，听说是这次出墙的掌旗官！”
“最高的打最矮的，这太精彩了，千载难逢啊！我去宿舍叫班里弟兄都出来看看！”
只见两人迅速接近扭打成一团再猝然分开，然后再迅速接近，交火激烈的战团让邓小琪毫无劝架的空间和时间，她认了命，努力不去发挥丰富想象力推演此次事件的后果，而是找了块树墩坐下也津津有味地围观起
米凯冲过去的第一轮攻势没抓上林妙妙的肩膀，被轻松闪开了，膝盖窝还重重地挨了一下鞭腿。
脚头还挺硬，米凯几乎是立刻沉着下来，脸色从狂热的暴怒变得冷峻，异乎寻常的冷峻，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对方会处心积虑。
专心攻击自己的腿部，还以为是因为这小子个头太矮，只能够得着、踢得到自己的膝盖以下。他紧紧盯住对方的瞳仁，解开水果服外套纽扣，把外套扔在一边，卷起衬衫的袖子。
林妙妙也脱下水果服，叠好了放在一边，他站在身高臂长的米凯面前，显得个头更小了，像只小鸡在面对一头羽翼丰满的苍鹰，他以傲慢、目中无人的态势向前迈了两步，距离的接近吸引了米凯立刻展开攻击，双方的拳脚在空中迅疾交错。
使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得眼花缭乱，虽然林妙妙是那么的敏捷，险险乎让过高速挥来的拳头，但那骇人的呼啸声让每个围观者心惊胆战——米凯那一号硕大的拳头若是捣在自己身上，恐怕就不是喝杯蜜酒休息两天就能了事的，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挥拳重击只是虚招，米凯突然弯下腿降低重心，另一条胳膊横着扫过，要把林妙妙拦腰抓住，论摔角的本领，他在水果团是一等一的，他曾经徒手摔倒过一匹三米级巨人，然后跳到它背上用断刃结果了它。他的胳膊扼住了林妙妙的脖子和肩膀。
另一只手直接往林妙妙的天灵盖上砸，但林妙妙突然跳起来剧烈地旋转身体，左手肘重重地砸在米凯的面颊上，在所有人的惊呼中林妙妙不知怎么的摆脱了手臂的缠绕绞杀，从米凯的另一侧闪开了。米凯追上去长腿扫过。
巧妙地勾倒了林妙妙，但正待他扑过去再度施展摔角术时林妙妙在地上打了个滚又拉开了距离。
一次又一次地缠绕又分开，夹杂着肉体的撞击和偶尔的低吼，每个人都看得心脏悬在半空，这是难得一见的角斗，不但技术精湛巧妙，而且双方的气势是那样吓人，简直压迫地旁人喘不过气来，让平素的打架群殴简直就像小孩子过家家。
眼看天就要黑了，人们还是目不转睛地努力捕捉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米凯记不清多少次几乎笃定制住这混球了，却又让他以不可能的方式解脱，他的拳头和膝盖切切实实地砸中了对方很多次，他也可以嗅到对方的头上已经流出了不少的血，只是因为光线太暗而看不清实际伤害效果而已。
但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拳脚的攻击力能够充分奏效了，因为对方的移动和反击简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他自己已经觉得两条腿疼得快站不住了。
隔着裤子都可以摸到腿上膝盖上可观的坚硬肿块，米凯晓得那不仅仅是皮肉之伤，而是骨膜反反复复遭撞击损伤造成的囊肿，也许从一开始那小子就笃定了反复攻击腿部的战略——命中率最高，一扫即中，也最有效。
足以逐步将身高1米96的长人的体力和移动消耗殆尽。米凯开始在怀疑自己，今天这样的所作所为是否错了，腿上无可置疑的硬伤会不会对即将开始的墙外调查造成影响，给水果团造成本可避免的损失和牺牲。
身为水果团的掌旗官，尖兵班的班长，米凯明白自己的肉体和健康并不仅仅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水果团，应服从水果团的利益。
但既然打了，就只能打赢，只能以胜利者的身份结束这一切，结束了再悔恨再检讨也不迟，首先要赢，米凯努力调整着身体平衡一步步向对方逼近。
突然对方动了，迅捷的步伐让他来不及反应，膝盖就又挨了一记扫腿，正是先前已经肿得很厉害的位置，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他一下子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上。
这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围观了许久的士兵早就从兴奋变得倦怠，他们打着哈欠，拍打着蚊虫，渐渐三三两两地离开，周遭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寂静得连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到此为止吧！你输了，我还要洗衣服，还要吃饭，还要缝补，没空再跟你折腾。”
林妙妙不耐烦地说道，他身上的衬衫被扯得破烂不堪，沾染了很多血，林妙妙心里不爽地很，心想八成在墙外调查前部队不会再发放新制服，这衬衫不知道怎么洗怎么缝补才能凑合继续穿。
“人在开始放弃战斗的时候才算输，”米凯低声吼道，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曲着膝盖，身体前倾，张开双臂，摆出摔角的预备姿势“坚持战斗的话就还没输！”
几乎什么也看不见的夜色中，一高一矮的黑色剪影依旧毫不退让地对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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