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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参活

    这一天里维身体的感觉还可以,翅膀兵都出去工作了,房间里没有人,司徒喜勉强滚下床,撑着床栏试图站起来,全部体重压在腰椎和膝盖上带来难忍的刺疼,太久没有站立让关节简直生了锈,挪动一步是如此地困难。

    司徒喜站不住,只能摇摇晃晃地爬向离得很近的桌子,用没打夹板的左手伸向装着凉开水的水壶,咕嘟咕嘟地喝了个痛快。司徒喜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歇了半天,然后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站起来走出房间。

    得找个大小便的地方,司徒喜再也受不了在房间里,在一群军佬的注视下,用瓶子、水桶之类的东西解决这种问题了。

    但这真是个不亚于为争夺地盘而生死决斗或押送违禁品通过宪兵关卡的高难度课题,只是小心翼翼地用双腿支撑体重保持直立,只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床沿往门口走上几步,全身每处关节就都疼得在强烈抗议。

    疼痛不是坏事,说明僵硬衰竭的身体在重新启动运转,不再是任人摆布的一坨肉,里维额头冒出冷汗,气喘吁吁。

    司徒喜弓着背脊向前挪动,伸手抓上门把,使劲把门推开,一股冷风让司徒喜不由自主身上打了个颤,司徒喜顺手从靠近门口的床铺上铺捞了一件不知是谁的斗篷裹在身上,肩膀靠着门框慢慢往门外挤。

    周围密密麻麻都是房子,但这种密跟地下街的各种自建楼房阁楼龇牙咧嘴地勾肩搭背有天壤之别,这是整体规划设计的工业区,几乎每栋房子大小、外观、附属设施都一模一样,干净、刻板、没有装饰。

    排列得整整齐齐,初看十分压抑,让人眼晕,但既然跟地下街不一样,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里维相信就算是那些苦行僧、修士口中的地狱看上去也比地下街顺眼得多。

    司徒喜扶着房屋外墙勉强挪步,走两步就要靠着墙歇息半天,在屋后就有条排水沟渠,司徒喜拿不定主意这儿能不能就地解决,毕竟对于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司徒喜向来是先观察后行动的,就在犹豫的时候从对面的楼房走出一名工匠打扮的人。

    “是调查军团的士兵吗?你怎么啦,我看你脸色很不好。”那工匠有点惊讶地走了过来,客气地说。

    里维一开始简直没意识到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因为司徒喜长这么大就没人用这种带着热情中带着敬意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当司徒喜意识到时,禁不住冷哼了一声,心想这身绿皮就这么管用吗,不管走到哪里,人都是靠皮来认人。

    “我好得很。”司徒喜努力推开墙壁只靠双腿站着,低声答道。

    “你们的操纵试验数据帮我们大忙了,试验太辛苦还是多休息吧,别累着了,对了,如果你们班长允许的话,中午可以到我们的餐厅喝一杯解解乏吧。”

    里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只是向司徒喜打听司徒喜想找的那地方。

    工匠显然惊讶司徒喜会不知道那地方,里维皱着眉头说刚才试验中头撞晕了因为每栋楼都外表一模一样所以找不到了,司徒喜的演技显然很逼真,对方轻易相信了,殷勤地指路,还要搀扶着司徒喜过去,里维拒绝了。

    然后里维又花了很长时间挪到那地方,记住了地点,解决了问题,等司徒喜精疲力尽地回到住所时,司徒喜见到房门是开着的,邓小琪站在门外看着司徒喜。

    里维好像没看见对方一样,不作声地往房间里走,这时邓小琪一把将披在司徒喜身上的绿斗篷拽走扔到旁边的床上。

    “你离披这身衣服还早得很!”

    里维两条腿一个劲地抖,简直支持不住了,司徒喜向前踉跄两步想至少趴到床上歇会儿,但司徒喜发现找不到自己的床了。

    不,这不准确,那张床铺还在,但被褥枕头都没有了,光秃秃的床板上面堆满了各种零件,金属轴承和匣子,螺丝螺母以及装配工具。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那今天应该可以开始训练了,这是第一课,武器拆解和装配。”

    恍惚中邓小琪拍着司徒喜的肩膀说司徒喜通过了标准测试,扶着司徒喜在凳子上坐下,还查看了司徒喜胸腹和背脊的伤口包扎,司徒喜好像听见其司徒喜人在讨论“赔率”和“工资”的话题,但司徒喜不知道谁赢了,因为不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

    司徒喜依旧要每天一起床就整理床铺,把被褥叠好搬到一边,在床板上会出现其司徒喜设备,司徒喜要继续学习拆卸和安装,以及各种故障的检测和修理,司徒喜们给司徒喜换了一套衣服,是没有任何标志的军用衬衫和裤子。

    料子说真的不怎么样,档次要比司徒喜以前习惯穿的衣服差太多了,但可惜司徒喜以前的衣服已经几乎成了一张破渔网了。

    到了第二周,邓小琪开始要求里维参加晨练,每天清晨在正式进入试验场进行军用设备的操作验收之前,这个班翅膀兵都会绕着第一场区跑上两圈,做足充分的热身运动之后才开始每天的工作。

    每一圈大概一千五百米,一路都是宽阔的修缮完整的大道,旁边是那些车间、库房、形状特殊的起重机械、大型配件以及各种模拟障碍物,东方刚刚露白,工匠们还都没起床,翅膀兵就从宿舍里鱼贯而出,呼吸着清新冷冽的空气,抡抡胳膊,抻抻腿,扭扭脖子,准备迎接这一天的折腾。

    里维用靴底踩了踩地面,这是一双从工场库房里扒拉出来的旧军靴,尺寸显然不合适,大了至少1码半,皮料上等,但太硬了也太重了,感觉比腿还重,每走一步都沉重地敲击地面,司徒喜曾经对这种声音很敏感,但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跑起来。

    司徒喜刚迈开步子,试图跟上其司徒喜人,伤口就开始从里往外疼痛了,虽然没到要裂开的程度,司徒喜也能控制着迈腿和摆臂的力道避免挣裂伤口,但这让司徒喜全身肌肉都紧绷绷的,既酸痛又额外消耗体力,司徒喜只跑了几步就累了。

    其司徒喜人轻松地从司徒喜身边掠过,排成一列纵队,浑身青春朝气,愉快地打着唿哨,但里维已经觉得呼吸是受罪,空气像有形的鞭子一样抽打着肺腑,肺在燃烧,司徒喜大口喘气,“没事,很简单的,你可以跑慢点,我在最后跟着。”林妙妙笑嘻嘻地跟在旁边对里维说。

    一向以无人能敌的迅捷果敏讨生活并引以为傲,从没有人跑得比司徒喜快,现在像八十岁老头子一样的笨拙步伐让里维自己都受不了,司徒喜使出全部气力抬起沉重的腿和靴子,使劲想撵上去,司徒喜的跑动路线东摇西晃。

    脚在靴子里磕磕碰碰,视野里只有黑漆漆的地面,但无论如何就是快不起来,其司徒喜的靴子声都在前面,呼吸就是受罪,喉咙里都是血腥味,只是机械地做着向前跑的动作,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痛的。

    司徒喜跌倒了,林妙妙拽着司徒喜的领子要把司徒喜拉起来,“别管司徒喜!”邓小琪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如果司徒喜自己想放弃,有了那个念头,你拉司徒喜也没用!那只说明司徒喜,在怀疑当兵这件事本身了!”

    这件事本身难道不荒谬吗?里维把带血的唾沫啐到地上,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呢?但在那傻大个面前认怂服输,那绝不可能,除非死了。

    所谓立体机动,也就是让人类暂时摆脱地球引力的束缚,短暂地在天空飞翔一刹那的那么一种机械装置。

    这一个多月里,对于立体机动的相关描述,里维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这套装备司徒喜拆装了不下五百回了,在模拟器上司徒喜也完成了每个动作科目,借助外力,像跳蚤一样蹦蹦跳跳而已,里维没太兴奋。

    邓小琪帮司徒喜调整好腰带、肩带的松紧,仔细检查确认了各处零件的安全性,不厌其烦地叮嘱:“记住每个操纵档位,千万不要出力过猛抱死了。”

    “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啰嗦。”里维嘟囔着,披上配属给司徒喜的飞行外套。

    “先试试平飞和回旋吧——用左侧那根木柱作第一锚点,中间那根做第二锚点,然后以第二锚点为轴顺时针回旋返回。林妙妙,你先示范一遍。”

    林妙妙很利索地发射固定锚,啪,啪,短促的回旋,稍微带一点惯性俯冲,然后改平飞回到原地。

    “注意保持和柱子的距离,起飞吧!”

    里维发射了第一枚固定锚,随着动力索猛地收紧,司徒喜感到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飞快地腾空而起离开地面。这一刹那,地面其司徒喜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炼钢车间高炉进风口日夜不停的巨大轰鸣,锻工车间锻锤敲敲打打的金属脆响。

    木工车间圆锯切割木料的惨烈噪音,试验场里翅膀兵的打打闹闹,邓小琪啰哩啰嗦地大声重复技术要领……

    司徒喜只听到风的声音,一种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独特感觉从头到脚贯穿全身,司徒喜浑身每个毛孔都在颤栗。

    蓝天和大地向司徒喜冲来,构成梦境般的幻象,身体与体重转移装置紧密地融为一体,穿过充满工业烟尘的空气,司徒喜打出第二枚固定锚,操纵着手柄调节杆,急剧的加速度让司徒喜全身猛地摇晃了一下。

    然后眼前天旋地转,一切景物都在飞快地旋转、闪回,右半边身躯被皮带勒得疼痛不已,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要被猛力甩飞。

    调节气阀,减少出力,回收动力索,重新返回地面的巨大冲力让司徒喜踉跄了一下,脚踏实地的坚硬实感有些不真实,而方才的几秒钟司徒喜曾经在空中飞行回旋的感觉更不真实。

    “你……你一定隐瞒了什么!你当过兵吧!这不是第一次飞!不可能是第一次飞!”

    林妙妙难以置信地冲着司徒喜大吼,然后还有很多人都围上来冲着司徒喜大吼,使劲地敲打着司徒喜的头和肩膀,拉扯司徒喜的外套,里维没有像以往一样反抗和扭打,因为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短暂而让人欲罢不能。

    那风的声音,那旋转的蓝天和大地,那一刹那摆脱大地沉重束缚的自由。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感动”,但里维从未感动过,所以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司徒喜大声说道:“再来一次吧。”

    司徒喜知道自己已经迷上飞行了,飞翔的滋味,只要品尝过哪怕一回,就再也忘不掉。

    再来一次,当然不是问题,工业城市里最不缺的东西就是瓦斯,理论上来说,谁想在训练场一天24小时都在飞来飞去也没问题,只要有那个技术和体力。

    被挑选来专门从事武器装备试验和验收的翅膀兵,自然在立体机动方面都不是等闲之辈,人人都有几招拿手的绝活,司徒喜们看过里维的处子飞行,就如同原野上形影单只打了几年光棍的孤狼遇到母狼那么欣喜若狂,可算找到个同类了!这家伙绝对是个飞行疯子!

    纯的!于是每一天,每个人都主动请缨要教司徒喜更多,从急升到俯冲,各种样式的筋斗和翻滚,教科书?那是什么!科班动作?那是什么!里维,起飞!呼吖!

    “立体机动的本质!大家应务必明确这一点!这不是用花哨技巧在演习场上赢得长官、贵族掌声的!是用来砍巨人的!”

    邓小琪发现大家现在情绪显然不对头,把“教里维学立体机动”这回事直接转化为随心所欲的个人技巧表演,不过司徒喜的话似乎没什么人听进去,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后来司徒喜终于决定让这些人的疯狂劲消停下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自己也参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