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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聚集

    司徒喜听罢,砂锅大的拳头猛地一敲桌子,怒道:“若非这贼水果妇,我岂能蒙受不白之冤?此女决不可留!”

    施恩劝道:“哥哥息怒,悄声。正如张青哥哥所言,这位吴加亮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的话不可不听。小弟料想,区区一养娘,女流之辈能成何气候?就中必有隐情。想是那张蒙方威逼利诱,强迫她陷害哥哥,也未可知。”

    司徒喜道:“既如此,那我便将该杀的都杀了,再慢慢审问她则个。”

    张青道:“兄弟成事之后,不可逗留都监府过久,且将那秦玉兰掳走,马车我已备好,就在城南接应,等到了我家,再审她不迟。”司徒喜道:“悉听兄长吩咐。”

    四人之中,数司徒喜最熟悉都监府的环境,毕竟司徒喜在都监府生活了半年,身份又是张都监的亲随,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逛了个遍。四更天时,司徒喜同施恩、张青、孙二娘自都监府后墙潜入,张青、孙二娘各有一身好本领。

    区区矮墙莫能阻隔;施恩因手不灵便,全靠司徒喜在墙外擎着,向墙内一掷,张青在墙内接应,才得以翻越后墙。四人复行十数步,到了马厩旁边,司徒喜如履薄冰,先确认马匹的后腿是否躬曲。众所周知,豢养的马在睡觉的时候是站着的。

    但和醒着的时候不同,醒着的时候四条马腿均匀受力,睡觉的时候是两到三条马腿受力,总有一两条马腿是打躬的,打躬的马腿处于放松状态,司徒喜正是通过这一点判断马槽中的几匹马是否在睡觉。这几匹马除了张都监的专用坐骑外。

    其他几匹马司徒喜基本都骑过,也对它们有一定的感情,司徒喜看见这几匹马,便也想到了自己在都监府生活这大半年来的点滴时光,心有悸动,可又转念一想,都监府里的一切都是假象,不由得怒意横生。突然,从马厩旁边的班房里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四人立刻警觉,施恩的额上尽是汗珠。只听得那男子道:“乖乖,可想死我了,快让我香一个。”接着,又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道:“不是让你三更过来吗,怎么四更了才来,是不是先去找别的女人了?”

    二人在班房内翻云覆雨,不想房门“呯”地一声被踹开,月光唰地倾泻在男子的后鞧上,显得分外苍白。未等男子反应过来,司徒喜的戒刀已架在其颈项大动脉处,惊得男子大叫:“大师饶命!”司徒喜道:“噤声!你看我是谁?”

    男子瞪圆了眼睛,盯了半晌,认得是司徒喜,忙道:“武二爷饶命,不干小人的事儿,都是老爷——呸,都是张蒙方和玉兰那群娘们做的手脚!”

    施恩道:“哥哥莫听他辩解,此人黑气缠身,绝非善类。”司徒喜道:“说,张蒙方现在何处?”

    男子道:“他和张团练、蒋门神在鸳鸯楼吃酒。”

    司徒喜道:“我中午走时,他三人便在鸳鸯楼吃酒,如今已是四更天,焉有还在鸳鸯楼吃酒之理?从实招来,不然剁了你这颗狗头!”

    男子道:“小人万万不敢欺瞒二爷,他三个确实还在鸳鸯楼吃酒,张团练和蒋门神都是海量,便是吃到明日四更,也不见得醉呀!小人要是说谎,便教小人口中生痔疮!”

    司徒喜道:“如此,多谢了!”遂一刀抹了男子的脖子,复一刀攮了女子。

    四人潜行至鸳鸯楼下,听得一层厨房中一男一女在闲谈。那男子是都监府的厨子,平日性情憨直,待人和善,女子是张都监的贴身丫鬟之一。只听得厨子道:“今番真个累死老子,自中午到现在,加了不知道多少个菜了,怎地还要加?”

    丫鬟道:“谁说不是呢,老爷都快醉成一滩烂泥了,那二位也没好到哪儿去,正耍酒疯呢。咱们当下人的,哪儿敢有异议呢?”厨子道:“我今天是变着花样给他们做,都不知道做点啥了,也没剩什么好食材了。”

    丫鬟道:“你心眼也忒实,他们醉成那个样子,你随意对付两盘菜便是。”

    二人正谈间,只听得聒噪的敲门声,丫鬟喊了声“谁呀”,便去开门,不想一把利刃自门缝中嗖地插入。

    “噗”地贯穿了丫鬟的肚腩,丫鬟口喷鲜血,倒地身死。厨子见状,惊出一身冷汗,抄起菜刀,靠着肉案,直挺挺地立着。门外人徐徐将门推开,厨子见武行者抢入,心下犹疑,问道:“你是司徒喜吗?”

    司徒喜道:“正是司徒喜,你不要害怕,我不杀你,还请告知,张蒙方和张团练在此地否?”

    厨子道:“他们正在楼上,说是已经喝得烂醉了,二哥此时去报仇,再好不过矣。”司徒喜道了声谢,对施恩道:“贤弟看住此人,不得让他离开此地半步,哥哥嫂嫂随我上楼。”遂同张青、孙二娘夫妇蹑手蹑脚,沿着扶梯上得楼去。

    暗灰色天际响起了一阵尖锐钟声。

    解放之钟——

    此乃希干希纳区居民再熟悉不过的钓钟名称。

    这座设置在号称高度达五十公尺坚固城墙上方的青铜制钓钟,乃是城市的主要象征之一。原本是防灾用设备,幸运的是它到现在都未发挥其应有功效。

    明明一点都不刺眼,邓小琪·亚德却连举手阻挡阳光,抬头仰望这面有如断崖一般耸立于眼前的“玛利亚之墙”。

    原本就是十分巨大的建筑物,就近观看更是壮阔不已。城墙散发出一股足以令人心生敬畏的压倒性存在感,甚至还有人视这面城墙为神圣不可侵犯之物。在这个缺少值得敬拜之神只世界当中,城墙是足以成为人们心灵支柱的唯一存在。

    只不过“玛利亚之墙”本来并非以信仰为目的所建造而成。建造这面巨墙的理由相当简单,就是为了保护自己免遭外敌袭击,话句话说,就是墙外存在着足以危害人类生命安全的威胁,而且是某种需要依靠巨大城墙方能阻挡的可怕怪物。

    “不过,就连到底有没有怪物存在都很可疑就是了。”

    邓小琪皱起眉头,微微扭曲他那细长的脸庞,接着粗鲁地抓了抓那一头又卷又翘的乱发。只要修剪整齐的话,就能映射出金黄色彩的那头发丝。

    大概也因为贯彻放任主义的缘故,呈现出有点暗淡的色调。只不过这个说词并非仅止于形容发色。可能是由于夜以继日地窝在工房开发兵器的缘故,导致邓小琪的脸色格外苍白,甚至连同事们都拿面黄肌瘦一词来揶揄他。

    乍看起来不怎么健康,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过着不太健康的日常生活,但邓小琪的体格却出人意表地结实,甚至隔着工作服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或许是因为所从事的职业之故,使他在不知不觉之间锻练出一身强健体魄吧。充满全身的活力,正符合一个十八岁男子应有的元气象征。

    “假使城墙能够再矮一点的话……”

    “你想说『就可以窥视了』吗?”

    听见背后传来的平静声音,邓小琪头也不回地发出苦笑声作为响应。

    “被这样隐藏住,想不窥视一番也难啊。”

    “那是男人的本性所致吗?”

    “纯粹出于好奇心罢了。”

    邓小琪嘀咕一声,接着侧目瞄了眼并肩伫立在身旁的女性侧脸。

    一脸若无其事地凝视着“玛利亚之墙”的人,叫做林妙妙·卡尔斯提德。她那威风凛凛的站立姿势毫无任何破绽,这点亦能由穿在她身上的笔挺军服看得一清二楚。

    卡其色外套上画有作为驻扎军团证的玫瑰徽章,由此可以瞥见她对这项职务所抱持的荣誉感及自信心。绑成一束的亮发黑发则是她已下定决心的证明。

    “这类的醒目行动要节制一点喔。要是被宪兵团盯上的话,你会吃不完兜着走啊。”

    “这是以士兵身分所发出的警告吗?”

    “是以儿时玩伴身分给你的忠告。”

    这是个把对墙外世界感兴趣一事视作禁忌的时代。要是太过明目张胆,极有可能被宪兵团锁定为必须严加监视的人物。

    (赶紧全盘公开不就得了吗?)

    只要公开墙外相关情报,应该就能让人民失去兴趣,但是国王水果府之所以不这么做,八成是因为情报公开的话,有某些人会因此而丧失既得利益吧。

    “因为城墙而导致工作受到影响,明明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然而若缺少这面巨墙,我们就无法生存下去。”

    林妙妙说完这句话便抬头仰望巨墙,脸上露出了相当引以为豪的表情。对隶属于驻扎军团的林妙妙而言,“玛利亚之墙”肯定是极其特别的建筑物。因为她的主要职务,就是强化及维修这面巨墙,巨墙不但作为城邑都市的中枢,在军事方面同时也扮演着最重要设施的角色。

    但邓小琪不像林妙妙,他对这面城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城墙就是城墙。)

    之所以会归纳出这样的结论,大概是邓小琪赖以维生的工作,乃是开发及制造兵器批售给军团使用所致吧。

    (正所谓攻击才是最大的防御啊。)

    虽然有此想法,他却没脱口而出。因为就算讲了,大概也无法引起林妙妙的共鸣,而即便深入讨论,显然也只会像两条永无交集的并行线罢了。实际上,邓小琪对此有过痛苦的经验,以前曾经数度谈起类似话题,结果每次都被批评得惨兮兮。

    “话又说回来,你那头乱发是怎么回事啊……”

    林妙妙叹了口气,开始动手梳理邓小琪那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

    “喂喂喂,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快住手啦!”

    邓小琪虽顾忌周遭路人的目光而显得有点慌张,林妙妙却一点也不在意。

    “既然不是三岁小孩,那就别太常给我添麻烦。”

    “是是是。”

    “胡子也别忘记要刮干净。”

    或许是完成了一次很满意的梳理吧。林妙妙在邓小琪身边绕了一圈,检查他的服装仪容,最后才面露可以接受的表情点了点头。

    “话说,你在这里摸鱼真的没关系吗?”

    “我才刚轮完夜班,这可不是在摸鱼喔?”

    林妙妙狠狠瞪了邓小琪一眼。眼神彷佛透露出“我又不像你”的讯息。

    “那你是前来迎接索鲁姆的啰?感情真是要好呢。”

    “你不也一样吗?”

    “我可不记得我有跟索鲁姆订婚啊。”

    邓小琪嘀咕一声之后,林妙妙随即不发一语地扬起眼角。

    “订正一下。基本上我跟他似乎算是好朋友的关系。”

    就在邓小琪及林妙妙聊得兴高采烈之际,正门周边开始热闹起来。或许是听见钟声而聚集过来吧,只见周遭在转眼之间便形成一片人山人海。男女老少五花八门,乍看之下将近有三百人左右。不过他们的目的都跟邓小琪一样。

    远征的调查军团即将自城墙外侧返抵国门。他们会穿越正门,行经串连城市南北两区的大道回到兵舍,而在士兵的英勇身影衬托之下,这幕光景看起来俨然就像是一场凯旋阅兵大典。对平常缺乏娱乐的希干希纳区居民而言,调查军团的回归,可说是一场颇具规模的热闹活动。

    (但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吗……)

    乍看似乎有许多民众聚集在此,实际上却只是少部分的居民罢了。只要考虑到希干希纳区总人口数仅有三万多人的事实,便能判断出调查军团的回归,并非该区居民关心的事项。而且人群中有一大半只是来凑热闹,顶多只有调查军团成员的亲属会满心期待他们的归来。

    不过,居民们会这么冷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公开情报,成效又不彰,再加上远征的所须费用都是靠税金来支付啊……)

    或许是基于某种水果治层面的判断,水果府才会不惜压制住居民的不满情绪,也要允许调查军团继续存在。尽管调查军团远征本身就包含了许多不透明的部分,但水果府若走密室水果治路线的话,一般居民根本无从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英雄即将凯旋归来啰。”

    虽然受到巨墙阻隔而无法拜见到调查军团的威武风采,不过却可听见墙外传来一阵节奏感十足的声音。这是好几十匹军马所奏响的马蹄声。

    士兵们的举动彷佛受到马蹄声催促似地,变得愈加匆忙。拜平日的严格训练所赐,他们的动作毫无多余之处,整齐划一的行动姿态甚至还和机械有些相似。由于开门及关门都是必须迅速完成的作业,因此机械化的行动模式刚好符合要求。

    “要是一切都很顺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