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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有何不可

    花荣夫妇并花宝燕等人,朝暮臻臻至至,献酒供食,款待司徒喜,司徒喜一连吃了四五日酒。司徒喜在花宅甚少碰见花明、花亮兄弟,然每每司徒喜要到清风镇街上走走,花荣总能在第一时间唤来花明、花亮,陪司徒喜闲走怡情。

    清风镇上妓院、茶坊、戏院、道馆、酒肆星罗棋布,司徒喜称自己不近女色,平日或在戏院闲看,或至道观游赏,或请花明、花亮兄弟到酒肆中饮酒,从来自掏腰包。

    花明甚少饮酒,花亮则是海量。日子久了,北寨的人都知道来了这么一位仗义疏财的及时雨宋公明,还是花知寨的义兄,倘或路遇,皆对其毕恭毕敬,爱戴有加。司徒喜住了月余,不觉已至端阳佳节。

    话分两头,且说那青面兽邓小琪在林妙妙家地窖住了两年,暂时避过了海捕的风头。政和六年,端阳佳节将至,邓小琪五更睡醒,自地窖出来,见林妙妙家正在灶台旁盛酒装坛,问道:“大嫂一夜未睡?”

    林妙妙家见是邓小琪,道:“今天已是端三,后天便是端阳节,往年这个时候最是辛苦,寻常人家不过写写白字、插插桃结、绣绣虎头,像我们这样做买卖的,还要趁早准备好雄黄酒和粽子,有的客人还会讨些艾灰汁,我们还得准备些艾灰汁出来。”

    邓小琪问道:“大嫂家的粽子,都是什么馅的?”林妙妙家道:“众口难调,什么馅的都要准备,红枣的,白糖的,松栗的,核桃的,麝香的,姜桂的,我每年都各准备些。”邓小琪听得“红枣”二字,想起生辰纲被劫一事,不觉眉头一蹙,心生忧闷,不再言语。

    是日,酒馆正常营业,但见一胖头大耳、一身花绣、衣衫褴褛、拖着水磨禅杖的大和尚,大踏步走将进来,“咚”地一声坐定,高喊道:“给洒家打一斤好酒来!”

    邓小琪听得大和尚的口音好似关西乡音,遂倚门张望。看官可知,北宋的关西即“潼关以西”,主要在今天的陕西一带。邓小琪见那和尚一表非俗,是个习武的荤和尚,遂道:“那和尚,身上可有银子?我这里可不斋僧。”

    那和尚听罢,瞪圆了眼睛打量邓小琪,道:“好一个青面汉子,不会是那杀了牛二又丢了蔡太师生辰纲的杨制使吧?”邓小琪听了这话,忙提高警惕,右手攥紧腰刀,沉声道:“大和尚认错人了,洒家不是什么杨制使。”

    大和尚笑道:“料想也是,堂堂杨令公的后人,纵是犯下天大的案子,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一句话直捅邓小琪心窝子。邓小琪长吁一口气,故意找茬道:“你这大和尚不守清规戒律,破了酒戒,不怕死后堕阿鼻地狱么?”

    大和尚道:“你小子懂得还挺多!洒家自从当了和尚,任凭你是皇帝老儿还是方丈首座,莫敢阻洒家吃酒!怎么,洒家吃你几碗酒,又不赊你的钱,休要聒噪!”

    邓小琪走近大和尚,道:“大和尚通个姓名,这几碗酒洒家请你。”大和尚听了,大笑三声,道:“听兄台的口音,像是洒家的同乡,你可是关西人?”

    邓小琪道:“不才正是关西人。”

    大和尚道:“那你可知道‘镇关西’?”

    邓小琪道:“曾听闻一霸占民女的屠户自号‘镇关西’,被一位姓鲁的提辖三拳打死。”大和尚道:“不错,那镇关西便是洒家三拳打死的!只不过,鲁提辖已经死了,洒家现在名叫鲁智深!”

    原来,这大和尚不是别人,正是一路护送林冲到沧州的“花和尚”鲁智深。

    邓小琪早闻鲁智深大名,此番见到真身,忙单膝下跪,拜道:“小弟正是青面兽邓小琪,在江湖上多闻鲁师兄大名,听说师兄原在东京大相国寺寄住,因救护八十万进军教头林冲而遭高俅老贼陷害,成了行脚僧,不想今日来到这里。”

    鲁智深听说是邓小琪,忙站起身来,一把搀起邓小琪,道:“青面加黥面,世所罕有,洒家料定是你,故把言语相激,兄弟莫怪。”

    邓小琪道:“师兄被开封府通缉,尚敢自报家门,足见师兄侠肝义胆;小弟隐姓埋名,只知自保,难以望师兄项背。”

    智深道:“你与洒家不同,你身上淌着杨令公的血,保全杨家血脉是你最大的使命。洒家孑然一身,又入了沙门,早已视死如归。前日救护林教头,一路不曾与那二解差提起自家法名,在沧州与林教头分别后,想是林教头告知二公人洒家的身份,这两个直娘贼回到东京,到高俅老贼那儿告了洒家的黑状。高俅老贼大怒,不允我栖身东京,时常派人至大相国寺搅扰,洒家顾及智清长老和一众僧人的安危,不得已离开东京,否则洒家怕他个鸟甚,便是十个高俅,洒家也不怵他!”

    邓小琪唤林妙妙夫妇出来,见过智深,夫妇二人甚是欢喜,摆了一桌酒菜款待智深。智深道:“洒家自离开东京,一路上栉风沐雨,露宿风餐。洒家行至桃花山时,那山寨二寨主姓周名通,人称‘小霸王’——呸,什么狗屁‘小霸王’,就是个小锤子!那周通欲强娶刘太公之女作压寨夫人,洒家便假扮成刘小姐,埋伏在洞房中,那周通漏夜前来抢亲,摸黑进了洞房,被洒家一顿痛打,逃回山寨,去请大寨主为他报仇,不想那大寨主却是洒家在渭州结识的‘打虎将’李忠。在洒家的劝告下,周通折箭立誓,取消了与刘小姐的婚事。洒家在山寨中住了月余,愈觉见李、周二人非慷慨之辈,作事悭吝,便趁他二人巡山之时,卷走了寨中的金银酒器,下山去了。洒家途径孟州十字坡时,险些被一个黑店的妇人害了性命,酒里兑了蒙汗药,把洒家麻翻了,要剁了洒家的肉做人肉包子。幸亏她丈夫回来得早,见了洒家这般模样,又看了洒家的禅杖、戒刀,忙用解药救醒了洒家,同洒家义结金兰,留住了些时日。那夫妻两人亦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汉,男的唤作‘菜园子’张青,女的唤作‘母夜叉’孙二娘。洒家寻思,终日在人家蹭吃蹭喝,实非长久之计,闻听这附近的二龙山宝珠寺可以安身,特来投奔入伙,怎奈宝珠寺邓龙那厮不肯收留,又敌洒家不过,只把这山下三座关牢牢拴住。洒家上山无路,又骂不出那撮鸟,也不想再回十字坡去,一时没了投身的去处。”

    邓小琪早有投奔二龙山之意,听得智深如是说,忙道:“既然二龙山是个好去处,小弟愿助哥哥一臂之力,寻个时日一同攻上山去!”

    林妙妙听了,伸出食指,幽幽道:“若闭关,一万军马上不得。”

    林妙妙家道:“当家的说得对,二龙山是易守难攻之地,智深大师远道而来,不妨在此小住些时日,咱们从长计议,共思破敌之策。”智深道:“也好,那便谢谢大嫂了!”四人畅叙不题。

    两日后,适逢端阳佳节,林妙妙酒店的生意好得不行,客流量是寻常日子的三倍不止。林妙妙夫妇从五更天忙至日薄西山,邓小琪和鲁智深自然也没闲着,帮着林妙妙夫妇跑前跑后,跑堂切肉。待天色昏了。

    林妙妙家将三绺五彩线分别系在林妙妙、邓小琪和鲁智深的腕上,又摆上一桌酒菜,庆祝赚得盆满钵满的一天。鲁智深端详着五彩线,道:“这劳什子洒家自小便没戴过,不知有何用处?”

    林妙妙家道:“这是长命索,保佑大师长命百岁的。”智深道:“拴这么个东西,洒家就能长命百岁了?不信不信!”

    邓小琪道:“哥哥此言差矣,毕竟是大嫂一片心意,常言道‘心诚则灵’,哥哥信则有也。”智深点头称是。林妙妙家又端上一笼热气腾腾的粽子,邓小琪随手捡了一个,剥开一看,竟是红枣的,心中登时不悦,问智深道:“哥哥是什么馅的?”

    智深掰开粽子,道:“栗子的。”

    邓小琪道:“可否与小弟换上一换?”智深不解,邓小琪道:“小弟天生与枣子相克,恐沾不吉。”智深听了,大笑三声,道:“你是被那伙贩枣子的劫怕了不成!”众人大笑。

    少时,只见三位大汉风尘仆仆,奔酒店而来。领头的汉子样貌斯文,不苟言笑;身后的两个皆怪模怪样,一个丈二身高橡皮四肢,一个蓬头垢面红眼圆睁。看官可曾想起,这三位不是别人,正是那饮马川三杰——“铁面孔目”裴宣、“玉幡竿”孟康、“火眼狻猊”邓飞。

    自从裴宣入伙,饮马川的日子愈发拮据,裴宣思久驻饮马川非长久之计,便同孟康花了三天三夜时间,剐了十余个过路的行人,无论男女老幼,为邓飞准备了十颗上好的人心,终说服邓飞摒弃与表兄邓龙的前嫌,共同前往二龙山投奔入伙——想要说服男人的心。

    先要摆平男人的胃。三人进店坐定,议论起入伙二龙山之事,恰被鲁、杨、曹等人听见,鲁智深便唤三人同席而坐,将两桌并为一桌。

    裴宣三人与智深三人互通了姓名,林妙妙一早听闻裴宣因救护林冲而遭连累,被高俅指使滕府尹刺配北疆,如今有缘相逢,感念裴宣救师之恩,敬裴宣三人如亲兄,教浑家重新上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众人;

    话说鲁智深、邓小琪、裴宣、邓飞、孟康、林妙妙夫妇议取二龙山,裴宣道:“如今这番景象,邓龙占据天时地利,咱们只能智取,不能强攻,否则事倍功半。”

    说罢,望了一眼众人,道:“我倒是有条计策,说与诸位,看能否成事。我们要利用既有矛盾,去化解矛盾,从而解决矛盾。”

    鲁智深道:“三弟且说明白,洒家听不懂。”裴宣道:“目下大哥与邓龙有隙,邓龙那厮恨不得杀大哥而后快。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把大哥绑了,送上二龙山去?”

    邓飞听了,忙道:“不成不成,三哥怎生出如此馊主意?”

    邓小琪道:“不,三弟的意思是,咱们假意入伙二龙山,把大哥作为进身之礼,如此一来,咱们轻而易举便能进入宝珠寺见邓龙。”

    裴宣道:“正是这般说。我等乔装成寻常村民,绑了大哥,教弟妹将绳子做成活扣,抬大哥上山去。在邓龙眼中,大哥可比金银珠宝值钱多了,咱们送大哥过去,邓龙一定卸掉诸多防备。届时我一声令下,大哥挣开绳索,大家一起动手,事情准成。”

    孟康道:“此计虽好,但若要斩草除根,必须要结果邓龙的性命,只怕四哥不允。”

    邓飞道:“我有何不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日他出卖我时,何曾顾及我的死活?此番我便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鲁智深一拍桌子,道:“好,就按三弟之计行事,明日准备,后日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