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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打发

    须臾之间,二人抵达林妙妙所开辟的地下空间。司徒喜见到卧在床榻之上、气若游丝的兀颜延寿,大叫一声“我儿”

    俯下身子,将延寿搂于怀中,探查其呼吸和脉搏。见延寿呼吸尚匀,脉搏虽弱,仍十分规律,司徒喜方才松了一口气,对邓小琪道:“公主,我儿伤得较重,能否让我将其带回统军府?”

    邓小琪冷冷道:“不急,国舅要见你。”邓小琪话音方落,之间林妙妙自黑暗处徐徐走来,拱手道:“颜统军。”邓小琪应声退下。

    司徒喜行大礼道:“承蒙国舅搭救我儿,救命大恩,司徒喜粉身碎骨,无以为报。”林妙妙笑道:“颜统军言重了,圣上可好?”

    司徒喜太息一声,道:“护步达岗大败,圣上惊惧成疾,已有多日不曾上朝。”

    林妙妙道:“我大辽七十万大军,被十万女真人打得丢盔弃甲,不能不说是天数。颜统军,老夫此番邀你前来,便是希望颜统军能助老夫一臂之力,咱们强强联手,重整士气,复兴大辽,待时机成熟,一举击败金狗,岂不快哉?”

    司徒喜听罢,觉察到一丝弦外之音,然又不敢确定,便道:“国舅的意思是?”

    林妙妙大笑三声,道:“颜统军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意,另立一位明君,做我大辽的国主,耶律延禧可以退位了。”

    司徒喜沉吟片刻,道:“今日司徒喜从未来过这里,也从未见过国舅,更不知道国舅说了些什么。我儿伤重,此地不宜久留,末将这便带他回去,告辞。”

    说罢,抱起延寿,起身欲走。林妙妙不紧不慢道:“颜统军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告。”司徒喜哼了一声,道:“若仍是大逆不道之辞,还请国舅省些口舌吧。”

    林妙妙道:“实不相瞒,此次举义,得到了众多军官将领的支持,耶律五兄弟也都在这里,就连耶律延禧最宠爱的女儿天寿公主,也是我举义大军的一员。耶律延禧就算不吃这场败仗,也该退位让贤了,你看,这国家都让他搞成什么样子啦?”

    司徒喜道:“没有天祚帝,就没有我司徒喜今时今日。天寿公主也好,耶律兄弟也罢,别人反不反,我管不着,我司徒喜决计不能反。”

    林妙妙道:“好啊,那你就带着延寿回去吧。”

    司徒喜方要离开,林妙妙朗声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兀颜延寿已经服了我为他精心调制的夜砂……人若是服了夜砂,便见不得一点日光,只要一照到,立时皮肤溃烂,化为脓血而死。你若不放弃你的忠,你就要放弃你的种。你自己选吧!”

    司徒喜眉头紧锁,沉默半刻,将延寿放回床榻,锵地拔出长剑,倏地指向延寿,咬着牙道:“我儿,你怕不怕死?”司徒喜的这一举动,无疑让林妙妙大吃一惊。兀颜延寿徐徐睁开双眼,见到颤抖的父亲,嘴角微微上扬,道:“爹,孩儿不怕死。”

    司徒喜道:“爹总是教育你,大丈夫为国捐躯,死亦光荣,为大辽战死沙场,是你的职责所在!”

    延寿道:“孩儿时刻不忘父亲的教导。”司徒喜道:“好,今日有卖国贼林妙妙,以你的性命要挟我就范,同他一起造反,现在我要用手中长剑杀了你,毁掉他的筹码,你怕不怕?”

    兀颜延寿道:“爹,孩儿不怕,孩儿的命本就是爹给的,爹现在要拿去,孩儿绝无怨言。”司徒喜双眼噙着泪花,道:“好孩子,不愧是我司徒喜的儿子。”

    说罢,狠命刺向兀颜延寿。林妙妙见状,正欲阻止,但见长剑嗤的一声,贯入距离延寿颈项不足一寸的墙壁。司徒喜紧闭双眼,流下男儿热泪,瘫软在地上,道:“可是……我若杀了你,怎能对得起你过世的娘。”

    兀颜延寿见状,亦心中酸楚,流下泪来。林妙妙见事情已成了大半,忙搀起司徒喜道:“颜统军情深义重,老夫佩服之至。”

    司徒喜连太三声,幽幽道:“国舅,你要走的这条路,可是回不了头的。你真的要走吗?”

    林妙妙道:“不但要走,而且要走得漂亮,为了我大辽国的百姓黎民,我林妙妙一定要走到最后。”

    司徒喜道:“罢,罢,就上了你这条贼船。不过有一点你务必答应我,待事成之后,准许我与延寿辞官回乡,无论谁做了皇帝,都不得来寻我父子。”林妙妙道:“颜统军请放宽心,待事成之后,颜统军尽享荣华富贵,在哪里不是一样。”

    就这样,林妙妙终于将天祚帝手下最有实力的统军司徒喜拉至麾下。至此,一场腥风血雨的宫廷政变,即将在北陲拉开帷幕。

    按下林妙妙与兀颜父子、天寿公主、耶律五兄弟等人如何篡位夺权不表,且说那回乡探亲的武松,在路上行了几日,来到了阳谷县地面。

    阳谷县是距离清河县三十余里的小县城,到了阳谷县,就意味着离家不远了。当日晌午时分,武松走得肚中饥渴,见前面有一个酒店,门前竖着一面招旗,上书“三碗不过冈”五个大字。

    武松进入酒店,找个靠窗的位置坐定,把哨棒倚在窗边,望着窗外叫道:“小二,筛几碗酒来!”

    店小二闻声赶来,将三只碗、一双筷、一碟清炒黄豆芽放在武松面前,又筛了满满一碗酒来。武松拿起酒碗,一饮而尽,叫道:“这酒劲儿真大!小二,再来盘下酒的荤菜。”店小二道:“荤菜只有熟牛肉。”武松道:“甚好,吃牛肉壮力,给我切三斤来。”

    店小二吩咐厨子将三斤熟牛肉切成厚片,在大盘子里摆成三个同心圆,放在武松面前,又将武松的酒碗填满酒。武松大口啖着牛肉,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果真是饿得坏了。

    又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感慨道:“好酒,好酒,再来一碗!”店小二又满上一碗,一来二去,武松恰好吃了三碗酒。见店小二远远站在一旁,不再主动舔酒,武松用砂锅大的拳头敲着桌子道:“我说小二,怎么不来舔酒啊?”

    店小二赔笑道:“客官,要肉有的是,要酒可没得了。”武松道:“咋着,不肯卖酒与我吃,是怕我吃不起吗?”遂掏出宋江赠的一锭雪花大银,猛地掷在桌上,将那木桌掷出一个坑洞来。

    店小二正了正被吓歪的帽子,搓着手笑道:“客官,您进店的时候,可否看见我门前招旗上写的字?”

    武松道:“看见了,三碗不过冈,不是你家店名吗?”店小二道:“说是店名也无可厚非,敢问客官,您可知这店名其中的内涵?”

    武松道:“你且说说,有什么内涵?”

    店小二道:“俺家的酒唤作‘出门倒’,虽是村酒,却比老酒更有滋味。但凡来我店中的客人,最多吃三碗便会醉倒,过不得前面的景阳冈去,因此唤做‘三碗不过冈’。”武松笑道:“原来是这回事,却才我已吃了三碗,怎生没醉呢?”

    店小二道:“我这酒后劲大,再等会儿您便倒了。”

    武松道:“胡说八道,你看我像要醉的模样吗?再筛三碗来给我吃!”

    店小二见武松全然不动,望向柜台打算盘算账的老板,见老板点了点头,便又筛了三碗酒给武松。武松复连饮三碗,抬手将酒碗摔得稀碎,叫道:“真他娘的好酒!小二,你只顾筛酒来,再给我切二斤熟牛肉,俺这里有的是银子。”

    酒店老板嘟哝道:“你有的是银子,我可没那么多碗让你砸。客官,我丑话说在前面,万一您喝出毛病来,小店概不负责,也没钱带您瞧病。”

    武松怒道:“这鸟老板好生小气,你这碗是唐朝的还是隋朝的,有何赔不得处?我武二便是喝出毛病,也不干你事。”老板无奈,对店小二道:“好好好,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上什么。”

    店小二一连又筛了三碗酒,又切了二斤熟牛肉。其实武松喝过九碗酒的时候,已然觉得周身燥热、口唇发干、天灵泛青、气血上涌了。

    然这“出门倒”实在是香,比柴大官人庄上的酒还要香,武松便也顾不得这些看似无关痛痒的症状,只顾要吃,将怀里的银子尽数掏出,对老板叫道:“来来来,你且看我这些银子,够还你酒肉钱和碗钱吗?”老板看了道:“足够,还能给你找点零。”

    武松道:“不要你找零,只管给我舔酒便是。”老板道:“似你这彪形大汉,若是醉倒在我店里,我可扶不起来你。”

    武松答道:“要你扶的,不算好汉。休要絮叨,当心老爷性发,打得你房倒屋塌!”酒家见状,对店小二道:“这厮已然醉了,就依他的,他要吃多少,你就给他筛多少。”店小二便再筛了六碗酒,切了一斤熟牛肉,给武松吃了。

    前前后后,武松共吃了十五碗“出门倒”,吃了六斤牛肉。待武松干掉最后一碗酒后,已是满颊红赤,额头紫青,眼神游离。武松抄起哨棒,倏地立起身子,对老板和店小二道:“怎么样,我醉了吗?”

    店小二忙道:“没醉,没醉,客官您是千杯不醉、万盅不到,便是那杜康在世,也得让您三分。”老板道:“似客官这等海量,不去某个陪酒的差事做做,倒真是屈才了。”武松冷笑道:“老爷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你竟教我陪鱼肉百姓的狗官应酬吃酒,是不是活腻了!”

    当下夺门而出,朝着门前挂招旗的木杆猛地一踹,但听得受力处“咔嚓”一响,旗杆应声折断。

    武松笑道:“什么‘三碗不过冈’,放他娘的狗屁!”提起哨棒欲走,老板忙赶出来叫道:“客官哪里去?”武松道:“叫我做什么,想讨打吗?”老板叫道:“纵是你要打我,我也得让你看看这官府的榜文。”

    武松问道:“什么榜文?”老板道:“如今前面景阳冈上有只吊睛白额老虎,专在黑天出来伤人,已经吃了二三十个汉子。官府如今已发动全县的猎户捉拿老虎,你看这榜文上白纸黑字写的:‘可教往来客人,结伙成队,于巳、午、未三个时辰过冈,其余寅、卯、申、酉、戌、亥六个时辰,不许过冈。更兼单身客人,务要等伴结伙而过。’

    现在天色已晚,我担心你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先在我家歇了,等明日慢慢凑上二三十人,一齐过景阳冈。”武松听罢,笑道:“店家,我武二是清河县人氏,这条景阳冈,我少说也走过一二十趟,几时见过老虎?你休说这般鸟话来吓我,便是有老虎,我也不怕!”

    老板道:“我是好心提醒你,你若不信,回来看这官府发的榜文。”

    武松涨着红脸道:“好个老东西,你莫不是想半夜三更谋我财、害我命,才编出个老虎吃人的瞎话骗我,让我留宿在你家里!”老板道:“我是一片好心,反倒成了被狗咬的吕洞宾!罢了罢了,你若不信,请自便吧!”遂摇了摇头,瞥了眼断折的旗杆,兀自进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