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朱骥说：格杀勿论
第二天一大早，陆瑜把王伦案、门达案的所有自陈、审理卷宗整理好，命人抬着，送到皇上面前。
“臣陆瑜，禀奏皇上。刑部前后奉旨审理王伦案、门达案，因案情交织，臣已并案处置。这是所有的自陈、审理卷宗，请皇上定夺。”
“陆卿，你这是何意？”
“回皇上，王伦案、门达案，涉及官员人数众多，有当朝大臣，有功勋武将，有内臣，凡此种种，臣不敢贸然定案。特请皇上定夺。”
“你怕了？”
“皇上，臣身为刑部堂官，为朝廷掌刑，即便刀剑加身，亦无所惧！”
“好！你身为臣子，为朝廷掌刑，尚且不惧！朕为天下之君，也当为天下公理做主。这些文卷，朕一个字也不会看。朕命你，全部带回刑部，有罪定罪，有责追责！”
“臣领旨！只是……”
“只是什么？”
“臣斗胆！臣以为，此案人数之多，品级之高，刑部一旦定谳，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皇上初即位，于时局不利……请皇上三思。”
“这也三思，那也三思。陆瑜，你幸好是朕的刑部尚书，如果是朕的前锋将军，此刻，敌军都打到朕的面前了吧？朕告诉你，最好的时局，就是政通人和！如果不能政通人和，那就让朝野震动！”
“臣愚钝！愿为皇上前锋！愿我大明政通人和！”
“明日，朕要在西角门会见百官。朕命你，在明日朝会之前，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定谳，并交大理寺复核。唯有你我君臣一心，才有大明政通人和！”
“臣领旨！”
陆瑜昂首挺胸，带着使命，带着文卷，回刑部定谳。
陆瑜回到刑部，就下了第一道命令，“传令，本部今日闭门谢客，也不办其他公务。皇上有旨，王伦案、门达案，今日必须全部定谳。”
“部堂，一天全部做完？要不要我们几个帮忙？”
陆瑜长舒一口气，“此案定谳，你们谁都不要参与！往后，我要是卷进去……你们若能念在同堂共事的情分上，不忘搭救我，我就千恩万谢了！”
几个属官想再劝劝，都被陆瑜婉言谢绝。陆瑜怕这一波，干不过这些涉案官员，最后被反扑。特别是锦衣卫门达，手上一定掌握了很多人的“黑料证据”，但凡有个翻身机会，其他人都得被反噬。
陆瑜挽起袖子，开始办案，又想起一事来，说：“你们要是想帮忙，此刻就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王大人等着，刑部今天有重要公务与他交割。”
“是！我们这就去！”
“把门儿带上，任何人不能打扰。”
刑部的属官到大理寺去知会大理寺卿王概。“王大人，下官受我部堂大人所托，特来通报，他今日有重要公务要与您交割，请您拨冗署理。”
王概笑着说：“哈哈哈，回去告诉你们部堂，我已接到皇上的旨意。我今天就在这儿等着，他的文书不到，我绝不离开大理寺。只要他的文书能到，明早的朝会，我就不会误他的事。”
“谢王大人。”
陆瑜忙到天擦黑，完成所有定谳。“来人，速送大理寺！”刑部的属官，把文书盖好印，封装，立即送往大理寺。刑部和大理寺几乎一墙之隔，王概见刑部的人举着文书进来，一挥手，大理寺的属官立即迎上去。接过文书，当场查验印封，拆封。王概不敢耽搁，“快，呈上来。”
第二天，因为英宗皇帝梓宫尚在宫中，朱见深不在奉天殿，在西角门会见百官，仪同大朝。行礼毕，牛玉站出来，大声说：“皇上有旨，西角门议事，如同大朝。百官有奏，即上！”
没人行动，没人上奏。这些人早就得了风声，皇上今天有安排！
牛玉又喊第二遍，“皇上有旨，百官有奏，即上！”
刑部尚书陆瑜咳嗽了一声，这是出列奏事的惯例。牛玉第一次问，他是要给李贤、孙继宗这些前辈面子，让他们先说。现在确定他们不说，自己就要开锣唱戏了。
刑部尚书陆瑜一咳嗽，大家都侧目看着陆瑜，心里都在打各自的小九九。
陆瑜见同时没有其他人咳嗽，就走出队伍，站在中间说：“臣，刑部尚书陆瑜，有奏！”
牛玉看了一眼皇上，朱见深早有准备，连示意都不给牛玉，直接说：“陆卿，请讲！”
牛玉往前几步，大声说：“皇上有旨，请陆大人进奏。”
陆瑜拱手，又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臣刑部尚书陆瑜，禀奏皇上，刑部奉旨审理司礼监内臣王伦勾连外臣案，工部主事杨原控告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案。两案案情交织汇集，臣已并案处理，现已审理完毕，全部定谳。涉案人员全部认罪，重罪人等已关押在刑部大牢。相关文卷已移送大理寺复核，请皇上示下。”
群臣鸦雀无声，该来的，终于来了！
朱见深问：“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王概出列，拱手说：“臣在。”
“朕问你，大理寺可收到刑部的定谳文卷？你大理寺是否复核？复核又是如何结论？”
“回皇上，大理寺已收到刑部关于王伦案、门达案的定谳文卷，已全部复核，并无异议。”
朱见深一挥手，王概又站回队伍去。朱见深站起来，扫视了一遍这些人，群臣头都不敢抬。“那就请刑部给大家念念，朕也想听听，这王伦是何等的聪慧，门达是何等的跋扈……陆卿，念吧！”
“是！”陆瑜稍顿一下，开始念：“天顺八年二月，刑部奉旨审理司礼监内臣王伦勾连外臣案，工部主事杨原控告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案。鉴于案情交织，并案处理，经刑部审理，现全案定谳。司礼监内臣王伦勾连翰林学士钱溥、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妄议朝廷官员升调，构陷忠良，泄露禁中秘旨……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徇私枉法，私设刑狱，刑讯逼供，教唆他人诬陷当朝大臣；管教属下无方，郭英、陈纲、吕贵等，沆瀣一气，为非作歹……另有都督马良冯宗刘聚，刻意攀附，结交王伦，以图升用……再有顺天府尹王福、通政司右参议等人暗中拜会，曲意逢迎……”
陆瑜在下面念，朱见深在上面踱着缓步听，陆瑜还没念完，朱见深突然说：“厚颜无耻！”打断了陆瑜，陆瑜抬头，朱见深挥手，陆瑜合上奏章，回到队列中。
朱见深大声说：“高祖皇帝在上，先皇梓宫在侧，朕才即位几日？那奉天殿的御座，朕都还没坐过两次！你们竟然去巴结朕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你们以为，巴结一个小太监，朕就能封你们的官，赏你们的爵？厚颜无耻！糊涂至极！”
“臣陆瑜，禀奏皇上。刑部前后奉旨审理王伦案、门达案，因案情交织，臣已并案处置。这是所有的自陈、审理卷宗，请皇上定夺。”
“陆卿，你这是何意？”
“回皇上，王伦案、门达案，涉及官员人数众多，有当朝大臣，有功勋武将，有内臣，凡此种种，臣不敢贸然定案。特请皇上定夺。”
“你怕了？”
“皇上，臣身为刑部堂官，为朝廷掌刑，即便刀剑加身，亦无所惧！”
“好！你身为臣子，为朝廷掌刑，尚且不惧！朕为天下之君，也当为天下公理做主。这些文卷，朕一个字也不会看。朕命你，全部带回刑部，有罪定罪，有责追责！”
“臣领旨！只是……”
“只是什么？”
“臣斗胆！臣以为，此案人数之多，品级之高，刑部一旦定谳，恐怕会引起朝野震动……皇上初即位，于时局不利……请皇上三思。”
“这也三思，那也三思。陆瑜，你幸好是朕的刑部尚书，如果是朕的前锋将军，此刻，敌军都打到朕的面前了吧？朕告诉你，最好的时局，就是政通人和！如果不能政通人和，那就让朝野震动！”
“臣愚钝！愿为皇上前锋！愿我大明政通人和！”
“明日，朕要在西角门会见百官。朕命你，在明日朝会之前，所有涉案人员，全部定谳，并交大理寺复核。唯有你我君臣一心，才有大明政通人和！”
“臣领旨！”
陆瑜昂首挺胸，带着使命，带着文卷，回刑部定谳。
陆瑜回到刑部，就下了第一道命令，“传令，本部今日闭门谢客，也不办其他公务。皇上有旨，王伦案、门达案，今日必须全部定谳。”
“部堂，一天全部做完？要不要我们几个帮忙？”
陆瑜长舒一口气，“此案定谳，你们谁都不要参与！往后，我要是卷进去……你们若能念在同堂共事的情分上，不忘搭救我，我就千恩万谢了！”
几个属官想再劝劝，都被陆瑜婉言谢绝。陆瑜怕这一波，干不过这些涉案官员，最后被反扑。特别是锦衣卫门达，手上一定掌握了很多人的“黑料证据”，但凡有个翻身机会，其他人都得被反噬。
陆瑜挽起袖子，开始办案，又想起一事来，说：“你们要是想帮忙，此刻就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王大人等着，刑部今天有重要公务与他交割。”
“是！我们这就去！”
“把门儿带上，任何人不能打扰。”
刑部的属官到大理寺去知会大理寺卿王概。“王大人，下官受我部堂大人所托，特来通报，他今日有重要公务要与您交割，请您拨冗署理。”
王概笑着说：“哈哈哈，回去告诉你们部堂，我已接到皇上的旨意。我今天就在这儿等着，他的文书不到，我绝不离开大理寺。只要他的文书能到，明早的朝会，我就不会误他的事。”
“谢王大人。”
陆瑜忙到天擦黑，完成所有定谳。“来人，速送大理寺！”刑部的属官，把文书盖好印，封装，立即送往大理寺。刑部和大理寺几乎一墙之隔，王概见刑部的人举着文书进来，一挥手，大理寺的属官立即迎上去。接过文书，当场查验印封，拆封。王概不敢耽搁，“快，呈上来。”
第二天，因为英宗皇帝梓宫尚在宫中，朱见深不在奉天殿，在西角门会见百官，仪同大朝。行礼毕，牛玉站出来，大声说：“皇上有旨，西角门议事，如同大朝。百官有奏，即上！”
没人行动，没人上奏。这些人早就得了风声，皇上今天有安排！
牛玉又喊第二遍，“皇上有旨，百官有奏，即上！”
刑部尚书陆瑜咳嗽了一声，这是出列奏事的惯例。牛玉第一次问，他是要给李贤、孙继宗这些前辈面子，让他们先说。现在确定他们不说，自己就要开锣唱戏了。
刑部尚书陆瑜一咳嗽，大家都侧目看着陆瑜，心里都在打各自的小九九。
陆瑜见同时没有其他人咳嗽，就走出队伍，站在中间说：“臣，刑部尚书陆瑜，有奏！”
牛玉看了一眼皇上，朱见深早有准备，连示意都不给牛玉，直接说：“陆卿，请讲！”
牛玉往前几步，大声说：“皇上有旨，请陆大人进奏。”
陆瑜拱手，又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臣刑部尚书陆瑜，禀奏皇上，刑部奉旨审理司礼监内臣王伦勾连外臣案，工部主事杨原控告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案。两案案情交织汇集，臣已并案处理，现已审理完毕，全部定谳。涉案人员全部认罪，重罪人等已关押在刑部大牢。相关文卷已移送大理寺复核，请皇上示下。”
群臣鸦雀无声，该来的，终于来了！
朱见深问：“大理寺卿何在？”
大理寺卿王概出列，拱手说：“臣在。”
“朕问你，大理寺可收到刑部的定谳文卷？你大理寺是否复核？复核又是如何结论？”
“回皇上，大理寺已收到刑部关于王伦案、门达案的定谳文卷，已全部复核，并无异议。”
朱见深一挥手，王概又站回队伍去。朱见深站起来，扫视了一遍这些人，群臣头都不敢抬。“那就请刑部给大家念念，朕也想听听，这王伦是何等的聪慧，门达是何等的跋扈……陆卿，念吧！”
“是！”陆瑜稍顿一下，开始念：“天顺八年二月，刑部奉旨审理司礼监内臣王伦勾连外臣案，工部主事杨原控告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案。鉴于案情交织，并案处理，经刑部审理，现全案定谳。司礼监内臣王伦勾连翰林学士钱溥、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妄议朝廷官员升调，构陷忠良，泄露禁中秘旨……锦衣卫指挥同知门达，徇私枉法，私设刑狱，刑讯逼供，教唆他人诬陷当朝大臣；管教属下无方，郭英、陈纲、吕贵等，沆瀣一气，为非作歹……另有都督马良冯宗刘聚，刻意攀附，结交王伦，以图升用……再有顺天府尹王福、通政司右参议等人暗中拜会，曲意逢迎……”
陆瑜在下面念，朱见深在上面踱着缓步听，陆瑜还没念完，朱见深突然说：“厚颜无耻！”打断了陆瑜，陆瑜抬头，朱见深挥手，陆瑜合上奏章，回到队列中。
朱见深大声说：“高祖皇帝在上，先皇梓宫在侧，朕才即位几日？那奉天殿的御座，朕都还没坐过两次！你们竟然去巴结朕身边的一个小太监？你们以为，巴结一个小太监，朕就能封你们的官，赏你们的爵？厚颜无耻！糊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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