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张家院子
“什么鬼地方，阴气好重。”葛三平站在院外，不由得吐槽一句。
“呃，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来过张婶家了。这院子地处阴坡，初呆时感觉凉爽，过不了多久就会感觉阴风阵阵。自打去年这院子建成，全村人来拜访，之后除非求药，少有村里人来。不过，今年外头地方来这儿的人倒不少，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不全是农人打扮，对了。有几个穿的和咱枫山上拿的那套样式差不了多少，至于那腰牌，倒是没记得，想来应该不是枫山的人。”赵子舟在边上补充道，言语之中也有些对张婶的怀疑。
要说这村子和其他地方有何差别，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怀揣仙丹的张婶。也难怪赵子舟在这桩惨案过后，默认了葛三平对张婶的怀疑。
葛三平在来的路上，也和赵哥说了自己的猜想，这白毛怪物的来由，无非三种。一个就是这白毛与村里人无关，也与张婶无关，纯是从不知道哪个地方跑来的。第二种可能，这白毛是张婶家的，听赵嫂说张家搭新棚子来养好些猪仔，且不提她照顾那些忙不忙的过来，平时她连院门都不迈出来，这猪能否用来换钱，真得打个问号，况且即使猪肉月月送人，她一人也吃不了剩下那么多，也许这肉本就是给那怪物喂食的，送肉给村里人只是掩人耳目。最后一种也是最坏的可能，那白毛怪物就是张婶，这样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她许久未出门，说不定就是吃了仙丹变成那副鬼样子，才没法见人。
葛三平最倾向于第三种，毕竟张叔再三强调让赵哥回去提醒张婶把那仙丹丢掉，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枫山派中有些龌龊真相怕是被张叔撞见了，他只能装作疯疯癫癫的模样，来提醒他俩人小心这枫山派。自然这仙丹也不会是什么正宗灵丹妙药。
自然赵子舟更倾向于第一或二种可能，他实在不敢想这一切都是张婶做的，若只是那白毛不小心逃出院子，进村咬伤了人，派官府的人来把张婶带走即可，也算是给张叔一个交代。总之今天不把事情挑明解决，晚上可能就极可能是自家人受此黑手。赵子舟如此心中一想，看来这一趟，是真非闯不可了。
张婶家院门紧闭，算是在葛三平的意料之中，赵子舟在旁边喊道。
“张婶，开开门啊，村里出事了，他们让我来看看你咋样，你快把门打开。”
喊了数声，院里远远传来一个含糊的“好”字。赵子舟心中暗暗放下一丝担忧，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一些。和葛三平说道，看来自己的猜想才是对的，张婶还在家中，也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养了那么只怪物，好好劝说一番，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
葛三平有些无语，他这赵哥怎么突然矫情起来了，事情还不明晰，至少等见着她人本人再说吧。赵子舟知道葛三平作为一个外人也许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他解释道，这不是突发圣母心，只是与大伙做了二三十年邻居，加之张叔一家对自己不薄，年少时父母双双离世，张叔一家将他视若己出，常常接济他。一直到他结识赵嫂，娶妻生子，两家之间也还是时常走动。要是这点情谊在这时都派不上一点用场，那他与那滥杀无辜的白毛怪物又有何不同。葛三平见此，也不再多说，只道自己不会擅作主张的。赵哥感激地向他抱了抱拳。
一阵妖风从门缝中吹出，葛三平离门近些，清楚得听到门后传来如同野兽般厚重的鼻息，赶忙跳后两步。赵子舟见他这样，也举起斧子护在身边
哐！一声脆响，听起来是门锁磕碰地面的声音。
葛三平拔出溟川，用剑尖抵着门，往里一推，眼前一条半新的石砖路通向院中，内院里有假山流水装饰，看起来是请人专门设计过的，更似水乡庭院之景，风格与这偏远乡村有些格格不入。葛三平迟疑了一下，半蹲着身子往门后打量去，那股厚重低沉的鼻息声消失不见了，转而是一阵阵怪风从院中传来。
葛赵二人一前一后进门而去，想了想又把门带上。
“张婶！张婶！你在哪里呢，怎么开门就不见了，昨天我们还看见张叔，他让我带句话给您呢。”
赵子舟的声音回荡在这园林院子中，张婶没有回应。这院子中假山颇多，甚至于一个转角就可能拐进错误的地方，与前人走散。葛三平一直盯着眼前，生怕有什么东XZ在那怪石后头，正准备伏击赵葛二人。赵子舟紧跟其后，喊了两句，见没有回应，索性举着把斧子，防着身后。
走了百来步路，葛三平莫名拐进一条偏巷，看这方向是通到整个院落的背后，眼前也无别的选择，往身后一看，赵哥还跟着，看起来紧张得很，葛三平让他缓缓神，莫乱了阵脚。赵哥点点头，两人继续前进。
没走几十米，便到了外墙，左手边出现扇半开着的旧木门，里面飘出来一股农圈里的牲畜味道，看来这里面就是张婶用来养猪仔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进去瞧瞧。
一进后院，那股气味更加浓郁，猪棚搭了有二三十个，只是看起来都空关着，只有棚里杂草散发着家猪的腥臊气味。赵子舟大致扫了一圈，猪圈里的土几乎都干裂了，应该是荒废了一段时间，靠门最近的那个棚里粪土残渣还未清理，想来是最后被使用的。葛三平问赵哥，最近一次送肉来是几天前。赵哥想了一下大概是四五天前，孙叔去院门前推的车子，猪肉都切碎码在车上了，平时也是这样，回村里直接分就是，都不用再拿刀处理。
“张婶一人就能处理杀猪的所有事情，以前她就有这本事？”
“没见过，以前他们家连大点的牲畜都饲养不起，若非逢年过节或者从河里捞上些鲜货，鸡蛋鸭蛋就是桌上最大的荤腥。”
“哦。我一直好奇，你说张婶这人，她到底是养这些猪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做大善人无偿送村里肉吃吧，赵哥你说呢。”
“张叔张婶以前在村里也算是德高望重，村里的事由都是他夫妇两操办的，虽说咱这村子没个正经名字，大伙也还是把张叔当成是村长看待。老夫妻俩生活清贫，又无儿无女，倒也从来不抱怨什么。自从那仙丹送到张婶手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村里人都说这仙丹如有起死回生般的神效，昨日就连我也受不住诱惑，去那枫山求药。现在张叔找不到了，张婶也大有古怪。我转头一想，这仙丹以及它的主人多半是心中有鬼，平白害了张婶一家，唉。”
葛三平知道赵哥心中郁闷，这就好比一样东西在所有人心目中默认就是好的，不容有半点假，但是你亲眼见证了身旁人因为这东西变得痴狂怪异，你就会去怀疑，会去愤怒，会去失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信仰崩塌吧。安慰了赵哥两句，葛三平又往这后院里面好好瞧瞧，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遗漏。
果然。在一处院角不起眼的地方，堆放了不少碎裂的衣服，从这堆大小来看，至少得有十余人的量。这么多衣服，不免参杂着些颜色绚丽的款式，想来也不可能都是赵婶的风格。用剑将这堆碎料撇开，底下有焦黑的痕迹，看来这个地方原本就是用来焚烧衣物的，这堆暂时还没来得及处理罢了。只是这些衣物既非院主之物，那又是从何而来。
这时，从一墙之隔的内房突然传来声闷响，似沙包掉落地上的声音。两人被这不大不小的声响吓得心脏停了一拍，院子里本就安静，两人等了几息，内房每隔一小会就会传来同样的闷响。两人决定还是去探探，与其在这干急眼，也许在这最为重要的内房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离开后院，两人循着声赶去，又经过一遍那弯弯绕绕的假山堆，这次没再走错方向，很快就到了房外，那闷响也戛然而止，大块大块的细纱从屋檐上挂下，一直拖到地面，将整间房子蒙起来。内房门开着，透过一层纱布，可以看到屋里黑漆漆，地上横七竖八隐约躺着什么东西，两人掀起这细纱，一个矮胖的身影蹲坐在内房厅内的红木椅上一动不动，屋内昏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至于地上之物，两人倒还算看的清楚。地上横七竖八的是一副副干瘪无遮掩的躯体，大小不一，葛三平这才算是明白那后院的衣物来自何人，抬头一看屋顶挂着密密麻麻的铁钩，看来刚才的声音。赵子舟见识过村里那桩惨案后，看到这些反而麻木了，无力地喊着那蹲坐之人。
“张婶？”
“唬。”
那人听见赵哥的喊声，缓缓直起身子，从椅上轻轻跳下，伸展开四肢，一个长相普通的老妇人从黑暗中显露，站在两人面前。葛三平知道，这人一定就是赵哥口中的张婶，看似稀疏平常，眼神中却透露出狡黠与让人不寒而立的杀意，仿佛眼前两位已然代替地上这一堆，老老实实挂在铁钩之上。
“小舟啊，来找我有什么事？”
老妖婆，还装作无事发生。开什么玩笑，这一堆还躺在这呢，你就当看不见是吧。葛三平两人站在门外，见那人靠近，也顺势往后退了几步，手中自然握着剑与斧。
“张婶，这些都是你做到，还有村里的事，这统统都是你干的？！”赵子舟尽量不让自己的恐惧沿着声音发出。眼前之人虽就是张婶的模样，却丝毫感觉不到那副活人的气质。
“是啊，都是张婶我做到，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痛苦中解脱，小舟啊，你莫要怪罪我。”
“别说了！什么解脱，你为什么要睁着眼说瞎话，我只看到你杀掉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张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赵哥显然是受不了它这无所谓的态度，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
“算了，你们这些小辈是不会懂仙人的苦心的。等我喂你吃过仙丹就诸事明了了。至于你，葛三平，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碰到，你倒是变得人畜无害了，怎么，上面都开始兴这一套了嘛。”张婶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像是有好几人都居住在它的身体里，用不同音调语气诉说着惊人的事情。
葛三平听的云里雾里，这疯婆子说什么呢，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就当他想问个明白时，一旁的赵哥却举着斧子突然朝张婶冲了过去。
“什么情况？！赵哥，快回来。”、
然而，赵子舟身体全然没有反应，直直往前而去，斧子眼看就要朝那人劈下。
电光石火之间，一柄细剑自院外凌空而来，先行一步，穿过张婶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将张婶推回了椅边，赵哥的斧子正落了个空，劈在砖上，赵哥身子一歪，晕倒过去。
至于张婶倒似没事人一般，将那剑拔出，身体弯曲起来，下巴前伸，花白的头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逐渐变成葛三平昨晚见到的那副模样。
果然！你就是那个白发怪物。
“呃，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来过张婶家了。这院子地处阴坡，初呆时感觉凉爽，过不了多久就会感觉阴风阵阵。自打去年这院子建成，全村人来拜访，之后除非求药，少有村里人来。不过，今年外头地方来这儿的人倒不少，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不全是农人打扮，对了。有几个穿的和咱枫山上拿的那套样式差不了多少，至于那腰牌，倒是没记得，想来应该不是枫山的人。”赵子舟在边上补充道，言语之中也有些对张婶的怀疑。
要说这村子和其他地方有何差别，唯一有问题的就是这怀揣仙丹的张婶。也难怪赵子舟在这桩惨案过后，默认了葛三平对张婶的怀疑。
葛三平在来的路上，也和赵哥说了自己的猜想，这白毛怪物的来由，无非三种。一个就是这白毛与村里人无关，也与张婶无关，纯是从不知道哪个地方跑来的。第二种可能，这白毛是张婶家的，听赵嫂说张家搭新棚子来养好些猪仔，且不提她照顾那些忙不忙的过来，平时她连院门都不迈出来，这猪能否用来换钱，真得打个问号，况且即使猪肉月月送人，她一人也吃不了剩下那么多，也许这肉本就是给那怪物喂食的，送肉给村里人只是掩人耳目。最后一种也是最坏的可能，那白毛怪物就是张婶，这样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她许久未出门，说不定就是吃了仙丹变成那副鬼样子，才没法见人。
葛三平最倾向于第三种，毕竟张叔再三强调让赵哥回去提醒张婶把那仙丹丢掉，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枫山派中有些龌龊真相怕是被张叔撞见了，他只能装作疯疯癫癫的模样，来提醒他俩人小心这枫山派。自然这仙丹也不会是什么正宗灵丹妙药。
自然赵子舟更倾向于第一或二种可能，他实在不敢想这一切都是张婶做的，若只是那白毛不小心逃出院子，进村咬伤了人，派官府的人来把张婶带走即可，也算是给张叔一个交代。总之今天不把事情挑明解决，晚上可能就极可能是自家人受此黑手。赵子舟如此心中一想，看来这一趟，是真非闯不可了。
张婶家院门紧闭，算是在葛三平的意料之中，赵子舟在旁边喊道。
“张婶，开开门啊，村里出事了，他们让我来看看你咋样，你快把门打开。”
喊了数声，院里远远传来一个含糊的“好”字。赵子舟心中暗暗放下一丝担忧，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一些。和葛三平说道，看来自己的猜想才是对的，张婶还在家中，也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养了那么只怪物，好好劝说一番，等官府的人来了再说。
葛三平有些无语，他这赵哥怎么突然矫情起来了，事情还不明晰，至少等见着她人本人再说吧。赵子舟知道葛三平作为一个外人也许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他解释道，这不是突发圣母心，只是与大伙做了二三十年邻居，加之张叔一家对自己不薄，年少时父母双双离世，张叔一家将他视若己出，常常接济他。一直到他结识赵嫂，娶妻生子，两家之间也还是时常走动。要是这点情谊在这时都派不上一点用场，那他与那滥杀无辜的白毛怪物又有何不同。葛三平见此，也不再多说，只道自己不会擅作主张的。赵哥感激地向他抱了抱拳。
一阵妖风从门缝中吹出，葛三平离门近些，清楚得听到门后传来如同野兽般厚重的鼻息，赶忙跳后两步。赵子舟见他这样，也举起斧子护在身边
哐！一声脆响，听起来是门锁磕碰地面的声音。
葛三平拔出溟川，用剑尖抵着门，往里一推，眼前一条半新的石砖路通向院中，内院里有假山流水装饰，看起来是请人专门设计过的，更似水乡庭院之景，风格与这偏远乡村有些格格不入。葛三平迟疑了一下，半蹲着身子往门后打量去，那股厚重低沉的鼻息声消失不见了，转而是一阵阵怪风从院中传来。
葛赵二人一前一后进门而去，想了想又把门带上。
“张婶！张婶！你在哪里呢，怎么开门就不见了，昨天我们还看见张叔，他让我带句话给您呢。”
赵子舟的声音回荡在这园林院子中，张婶没有回应。这院子中假山颇多，甚至于一个转角就可能拐进错误的地方，与前人走散。葛三平一直盯着眼前，生怕有什么东XZ在那怪石后头，正准备伏击赵葛二人。赵子舟紧跟其后，喊了两句，见没有回应，索性举着把斧子，防着身后。
走了百来步路，葛三平莫名拐进一条偏巷，看这方向是通到整个院落的背后，眼前也无别的选择，往身后一看，赵哥还跟着，看起来紧张得很，葛三平让他缓缓神，莫乱了阵脚。赵哥点点头，两人继续前进。
没走几十米，便到了外墙，左手边出现扇半开着的旧木门，里面飘出来一股农圈里的牲畜味道，看来这里面就是张婶用来养猪仔的地方。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进去瞧瞧。
一进后院，那股气味更加浓郁，猪棚搭了有二三十个，只是看起来都空关着，只有棚里杂草散发着家猪的腥臊气味。赵子舟大致扫了一圈，猪圈里的土几乎都干裂了，应该是荒废了一段时间，靠门最近的那个棚里粪土残渣还未清理，想来是最后被使用的。葛三平问赵哥，最近一次送肉来是几天前。赵哥想了一下大概是四五天前，孙叔去院门前推的车子，猪肉都切碎码在车上了，平时也是这样，回村里直接分就是，都不用再拿刀处理。
“张婶一人就能处理杀猪的所有事情，以前她就有这本事？”
“没见过，以前他们家连大点的牲畜都饲养不起，若非逢年过节或者从河里捞上些鲜货，鸡蛋鸭蛋就是桌上最大的荤腥。”
“哦。我一直好奇，你说张婶这人，她到底是养这些猪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做大善人无偿送村里肉吃吧，赵哥你说呢。”
“张叔张婶以前在村里也算是德高望重，村里的事由都是他夫妇两操办的，虽说咱这村子没个正经名字，大伙也还是把张叔当成是村长看待。老夫妻俩生活清贫，又无儿无女，倒也从来不抱怨什么。自从那仙丹送到张婶手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村里人都说这仙丹如有起死回生般的神效，昨日就连我也受不住诱惑，去那枫山求药。现在张叔找不到了，张婶也大有古怪。我转头一想，这仙丹以及它的主人多半是心中有鬼，平白害了张婶一家，唉。”
葛三平知道赵哥心中郁闷，这就好比一样东西在所有人心目中默认就是好的，不容有半点假，但是你亲眼见证了身旁人因为这东西变得痴狂怪异，你就会去怀疑，会去愤怒，会去失望，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信仰崩塌吧。安慰了赵哥两句，葛三平又往这后院里面好好瞧瞧，看看还有什么东西遗漏。
果然。在一处院角不起眼的地方，堆放了不少碎裂的衣服，从这堆大小来看，至少得有十余人的量。这么多衣服，不免参杂着些颜色绚丽的款式，想来也不可能都是赵婶的风格。用剑将这堆碎料撇开，底下有焦黑的痕迹，看来这个地方原本就是用来焚烧衣物的，这堆暂时还没来得及处理罢了。只是这些衣物既非院主之物，那又是从何而来。
这时，从一墙之隔的内房突然传来声闷响，似沙包掉落地上的声音。两人被这不大不小的声响吓得心脏停了一拍，院子里本就安静，两人等了几息，内房每隔一小会就会传来同样的闷响。两人决定还是去探探，与其在这干急眼，也许在这最为重要的内房会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离开后院，两人循着声赶去，又经过一遍那弯弯绕绕的假山堆，这次没再走错方向，很快就到了房外，那闷响也戛然而止，大块大块的细纱从屋檐上挂下，一直拖到地面，将整间房子蒙起来。内房门开着，透过一层纱布，可以看到屋里黑漆漆，地上横七竖八隐约躺着什么东西，两人掀起这细纱，一个矮胖的身影蹲坐在内房厅内的红木椅上一动不动，屋内昏暗，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至于地上之物，两人倒还算看的清楚。地上横七竖八的是一副副干瘪无遮掩的躯体，大小不一，葛三平这才算是明白那后院的衣物来自何人，抬头一看屋顶挂着密密麻麻的铁钩，看来刚才的声音。赵子舟见识过村里那桩惨案后，看到这些反而麻木了，无力地喊着那蹲坐之人。
“张婶？”
“唬。”
那人听见赵哥的喊声，缓缓直起身子，从椅上轻轻跳下，伸展开四肢，一个长相普通的老妇人从黑暗中显露，站在两人面前。葛三平知道，这人一定就是赵哥口中的张婶，看似稀疏平常，眼神中却透露出狡黠与让人不寒而立的杀意，仿佛眼前两位已然代替地上这一堆，老老实实挂在铁钩之上。
“小舟啊，来找我有什么事？”
老妖婆，还装作无事发生。开什么玩笑，这一堆还躺在这呢，你就当看不见是吧。葛三平两人站在门外，见那人靠近，也顺势往后退了几步，手中自然握着剑与斧。
“张婶，这些都是你做到，还有村里的事，这统统都是你干的？！”赵子舟尽量不让自己的恐惧沿着声音发出。眼前之人虽就是张婶的模样，却丝毫感觉不到那副活人的气质。
“是啊，都是张婶我做到，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从痛苦中解脱，小舟啊，你莫要怪罪我。”
“别说了！什么解脱，你为什么要睁着眼说瞎话，我只看到你杀掉了这么多无辜的人，张婶，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赵哥显然是受不了它这无所谓的态度，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
“算了，你们这些小辈是不会懂仙人的苦心的。等我喂你吃过仙丹就诸事明了了。至于你，葛三平，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碰到，你倒是变得人畜无害了，怎么，上面都开始兴这一套了嘛。”张婶的声音听起来忽远忽近，像是有好几人都居住在它的身体里，用不同音调语气诉说着惊人的事情。
葛三平听的云里雾里，这疯婆子说什么呢，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就当他想问个明白时，一旁的赵哥却举着斧子突然朝张婶冲了过去。
“什么情况？！赵哥，快回来。”、
然而，赵子舟身体全然没有反应，直直往前而去，斧子眼看就要朝那人劈下。
电光石火之间，一柄细剑自院外凌空而来，先行一步，穿过张婶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将张婶推回了椅边，赵哥的斧子正落了个空，劈在砖上，赵哥身子一歪，晕倒过去。
至于张婶倒似没事人一般，将那剑拔出，身体弯曲起来，下巴前伸，花白的头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逐渐变成葛三平昨晚见到的那副模样。
果然！你就是那个白发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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