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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入侵

    接下来的日子,李天凌几乎每天去练功场找张驰,等张驰完成课业后再一起去美珍楼吃午饭,白镜霜和冯水芝与张驰同为乙阶弟子,每日课业结束后也往美珍楼用饭,几人每次都一起吃饭然后回弟子房歇息。

    就这么过了二个月,靠着每天和李师兄拆招,张驰已能将甲阶试练时师父传授的金乌拳法、云流掌法、千霞指法及惊鸿腿法融会贯通,至于入门时夏师姑所授的明霞功属于内功心法,只能靠日复一日勤修苦练才有进境。

    张驰本身内功根基较深,也就不急于一时了,招式有内功就可以驱动,虽然不及明霞功使动时那般具有威力,却也足以应付。

    年关将至,师父和夏守清以及一众传功长老应全真教掌教之邀,去往宣武都参加武林大会并一同迎接新年。门内许多师兄姐们也都回家过年去了。

    门下所剩寥寥数人,所幸白镜霜也说要留在门派勤修苦练争取明年春末升的升阶考核时顺利进入乙阶,在这清苦日子中每日与她拆解对练成了张驰最大的消遣。

    二人闲暇时候也会聊到门内趣事,白镜霜对张驰如何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颇感兴趣,张驰便一五一十与她讲了,讲到第一次到门派界碑时和师父的对话,白师姐还笑话了张驰好一会儿。

    当然,与夏师姑第一次切磋之事还是需要保密,虽说当时是无心之失,但说出去于夏师姑名声也不好,因此这一节张驰便隐下不表。

    这天夜里,张弛心情莫名烦闷,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算下时日,还有三天便是除夕,张弛心道:不知道师父和夏师姑他们在宣武都怎么样了呢,难不成自己这不安是因为担心师父他们在宣武都吃暗亏……对了,之前洛师兄说过陆鸣那小子对夏师姑有意,这次夏师姑去宣武都岂不是羊入虎口!夏师姑平素就尖酸刻薄,可不要惹出什么事端脱不了身才好,不过料想师父应该会护她周全。

    想到这一节,张弛心中更加憋闷,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出门透透气。隆冬时节的大漠寒气逼人,饶是穿了厚厚的绒衣也还需运功来抵御寒冷。不过寒风一吹,张弛的心情倒是舒坦了许多。

    突然,张弛听到西北方向不远处竟有数个身法掠过时的声响,这凛冬深夜,门派内又没什么人的时节,着实可疑。

    张弛忽然想到:西北方向……糟了!是本门女弟子居住的屋子,此刻门内就剩镜霜师姐和数个女弟子在,而且又是深夜,她们估计都正熟睡中,万一这伙人的目标是她们可不妙。

    张弛立时收敛起息往女弟子房赶去,刚好看到这伙人围着白镜霜走了出来,看来他们是把白师姐挟持住了。

    趁着月色,张弛才看清这伙来路不明的人个个身着黑色劲装,连脸上都带着面罩,后腰别个匕首,共有五人,看来不是一般的强盗。

    黑衣人出来后,将白师姐围在中间,朝着北方迅速转移。

    张弛隔着大约一里路吊在他们身后,他们人多目标大,相隔一里也依稀可以看清他们的动向,又不至于离得太近被他们发现我的踪迹。

    行了半晌,一伙人来到门派大厅。看来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本门藏的武学典籍和神兵利器。

    张弛没想到这地处边塞的小门派都还能有被贼人惦记的那一天,不知该高兴这伙儿贼人看得起我们,还是该烦恼待会儿一打五能不能赢。

    张弛悄悄溜到门派大厅东南角窗户底下,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往里看去,却一个人都没看到,难不成他们都已经在兵器房和典籍房了?

    师父的房间正对这两个房间,张弛心道:可以从那边翻进去,以便再探探情况。计较已定,他转而去大厅西北角师父房间窗下,刚开了一条窗缝往里看去,不禁哑然!只见师父的塌上,那伙人的其中一个正将白镜霜压在身下,他一只手将白师姐的双手交叠地压在塌上,另一只手正不安分地撕扯着白师姐的衣衫。

    见此情形,张弛怒从心起,一股血气上涌,再也沉不住气,立刻破窗而入,掌中蓄上十成力道一击打在那黑衣人身上。

    只见黑衣人被一掌击飞出去撞在墙上,落地后他竟然还能爬起来。

    张弛立时蹂身而上不给他喘气之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后骑在他身上,双手使动千霞指由上至下击其天突、膻中、巨阙、气海。只是刚才这一撞已惊动他的同伙,只见四人闪入,对张弛左右夹击想将其逼退,张弛拼着会被打伤的风险最后对着躺地上的黑衣人会阴处来了一脚势大力沉的惊鸿腿,万一刚才一掌四指打不死他,这一脚也保准让他断子绝孙,张弛则连忙借这一击之力向后退去。

    张弛侧头看去,发现白师姐已经不见了,估计是刚才趁乱跳窗跑了,这四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同伙,又看了看张弛,互相使了个眼色。

    只见当中二人朝张弛冲来,拔出腰间匕首便刺,张弛使动金乌拳法隔开他们的攻击,趁张弛被缠住之时,另外二个黑衣人则抓起地上的同伙跳窗而走。

    张弛担心已经跑了的三人对白师姐不利,虚晃几招后也跟着从窗外跳出,两个黑衣人竟然又追了上来,似乎是要拖住张弛的脚步。

    张弛心下一横,打算速战速决,使动飞鸿诀身法,配合千霞指向二人攻去,不曾想这二人配合默契,主攻一人,另一人定会持匕首偷袭,如此这般倒是斗了好一会儿。忽然,东面传来一声哨响,这两个黑衣人不再迟疑,立时便遁走。

    张弛后怕不已,心道:仅两个人就这么棘手,如果他们四个人一起上自己可能招架不住,目下还是应该先找到白师姐确定她的安危,还有清点师门内是否有物件被盗。

    正这么想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白师姐声带哽咽的轻声呼唤:“张师弟……”

    张弛回头看去,只见白师姐躲在师门大厅后面的阴影处。

    张弛连忙来到她身旁,只见白师姐身子无力地靠在墙上,衣衫还是有些凌乱,应该是匆匆整理后就跳出窗外躲在这里,头发也有些散乱,可能是因为害怕,身子不断发颤,仍在不停地啜泣,清泪沿着她的脸庞不断落下,一直紧咬的嘴唇甚至都已经咬出了血。

    想到往日白师姐矜持得体、温柔娴静的模样,再看到她充满惊惧委屈的望来的眼神,张弛不禁对她产生了无限的怜惜,立时上前将她紧紧抱住,安慰她道:“白师姐,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我打跑了,不要害怕。”

    闻言,白镜霜紧紧回抱张弛,似乎是想宣泄委屈和恐惧一般地放声大哭,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双肩不住地起伏,张弛只好轻轻拍她的背,不断重复道没事了没事了。

    就这么哭了大约一盏茶左右,白镜霜渐渐安静下来了,她语带哭腔地道:“谢谢你,张弛,我好多了。”说完又吸了吸鼻子。

    张弛故作镇定地道:“那…那就好。”其实内心早已慌乱不堪,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和异性这么亲密过,这大晚上的抱着这么个梨花带雨的大美人,多少有一些心猿意马。

    白师姐又轻声道:“张师弟,可以…可以放开我了。”

    张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将环抱白师姐的手放开,虽是寒冬腊月,张弛脸却烫的像火烧一样,连忙抱歉道:“抱…抱歉,我刚才看到白师姐的模样,心下着急,下意识就……”

    白镜霜见张弛放开了手,也将环着他腰的手轻轻放开,眼中泪痕未干脸上却挂着笑意道:“多得张师弟的怀抱,让我安心了许多呢。”

    见白师姐没有责怪之意,张弛心下略宽,又赶紧问道:“白师姐没有受伤吧!”

    白师姐摇了摇头道:“身上无恙,倒是让张师弟看到我这副狼狈模样,可伤心了呢。”说完眉眼低垂叹了口气。

    张弛闻言也长舒了一口道:“那可真算万幸了。”

    白镜霜忽然换了副认真的模样看着张弛,朝他盈盈一拜道:“镜霜承张师弟大恩,幸得你及时赶到,否则我……”话未说完,晶莹的泪珠又开始滚滚而下。

    张弛连忙扶起白师姐道:“师姐言重了,是在下学艺未精,未能将那伙贼人诛灭给你报仇,我心下已十分过意不去,你再这样我可承受不起。”

    白镜霜道:“这伙黑衣人的功夫可厉害得紧,我在他们手底连两三招都走不过便被他们制住了。张师弟却能将他们打退,真的很了不起。而且我也没有大碍,就是受到一些惊吓,现在也已经缓过来了。”

    张弛也点头道:“这伙人的武功确实厉害,而且配合默契,如果不是当先欺辱白师姐的贼人被我一击得手,他们五人齐上,怕是我也抵敌不住……”想到这一层,心下不禁黯然,看来在武学一途我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对了!白师姐,我们赶紧去门派大厅内查看一下,他们挟持你来此处,想必是要偷盗门内的武功典籍和兵器。”张弛突然想起来这一节,赶紧向白师姐说道。

    白师姐点点头道:“我们快走。”只是突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身背对我,支支吾吾地道:“张师弟,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张弛正疑惑间,看到白师姐不整的衣衫,也马上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道:“白…白师姐,那伙黑人不知会否去而复返,你还是与我一道为妙。你先进大厅,我在门前守着,待你唤我我再进去。”

    白师姐用细若蚊鸣的声音回到:“嗯。”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门派大厅门口,张弛把门打开后便侧过身避免看到白师姐,待她进去后,又把门关上,在门外守着提防那伙黑衣人去而复返。

    过了好一会儿,门开了,白镜霜探了个头道:“张师弟,我好了,你快进来吧。”

    白师姐已将屋内烛火点亮,烛光映照下,她已恢复往日模样,一头秀发用手帕扎在身后,衣服也整理停当,见张弛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道:“张师弟,我还有哪里不得体吗……”

    张弛立刻摆手道:“没有没有,师姐还是如往日般精细端庄。”

    白师姐松了口气道:“那便好,我还担心是不是哪里没整理好又被你看笑话了呢。师弟,我们快去查看一下是否有丢东西吧。”

    二人将武功典籍和兵器房内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发现典籍房少了编号廿贰、壹肆陆这两个编号的秘籍,张弛翻开门内典籍目录,发现少的竟是师父自创的《落霞孤鹜剑》秘籍和一本名为《东篱曲谱》的书。武器房倒是一样东西都没丢。

    张弛奇道:“奇怪,为什么一本曲谱会放在武功典籍房内。”

    白镜霜道:“我听闻有些前辈高人会将武功以特殊的方式记录在琴谱、书画之中,这《东篱曲谱》说不定也是同理罢。”

    张弛:“嗯,一切等师父回来再行定夺吧。白师姐,我担心那伙人又再折回,今晚打算先在此处守候……”

    闻言,白镜霜忙道:“那我同师弟你一同守候吧。”

    二人并肩坐在典籍房内,不知是白师姐身上的香味具有宁神助眠功效,亦或是刚刚与黑衣人打斗时精力消耗过大,不一会儿,张弛就感觉到眼皮很沉……

    等张弛再次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忽然发现白师姐靠着自己的肩头,清丽的容颜近在咫尺。张弛听她呼吸均匀,显然是睡得正香,不忍吵醒她,自己也乐得享受此刻的安宁。

    又过了约一个时辰,天已大亮,日光透过窗户照在白镜霜脸上,让张弛看得出神了。

    因被日光照到,白镜霜柳眉微蹙,稍稍睁开眼见天已大亮,看着前方呆了数息后才发现自己一直枕着张弛的肩头睡觉,猛然坐起,理了理头发,向张弛说道:“张师弟,抱歉啊,不小心睡着了。”

    张弛笑道:“不打紧,昨夜我也睡过去了。所幸那伙人应该是没有再回来了。”

    白镜霜点了点头,又道:“只是我们还需小心提防,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弟子房处通知还在门内的同门,让他们千万小心。”

    “没错,那我们就动身吧。”说罢,我们二人便展开身法赶往弟子房。路上,白师姐拜托我将她遭袭之事保密,我立刻便答应了下来,毕竟涉及到女儿家清白之事,我向她再三承诺会信守诺言后,她才放心下来。

    二人先到美珍楼,将门内遭到袭击之事说与楼内正用餐的师兄姐们,再托他们将此事告诉其他同门,商定午时在门派大厅处集合。

    午时,门派大厅内,经过大家相互应征,此次门派遭袭击并没有人员伤亡,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考虑到这伙黑衣人武功相当高,众人商定在师父他们回来前,暂时三五人结伴行动,且每晚留数人在门派大厅内守候。

    只是对于还留在门内的同门而言,这个年过得惴惴不安。

    接下来一个月的光景,门内相安无事,回家过年的师兄姐们开始陆续归来,李师兄也在其中。他回来后听说白师姐遭到袭击,分外紧张,反复确认白师姐无恙后还不放心,开始当起了她的随行保镖,惹得白师姐哭笑不得。

    终于,在二月初,大伙终于盼到了师父他们的回归,大家紧张的心也才终于松懈了下来。

    张弛和白镜霜向师父禀明原委,当然述说过程中略过白师姐被欺辱一节。

    师父听完后神色凝重,将二人屏退后找长老们议事去了。这之后门派遭到袭击之事便渐渐淡了下来,门内又回归到平时练功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