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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都只有一条路

    从皇宫离开,王琛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老管家跑了,但这栋宅子却依旧在正常运转着,没别的原因,公主府那边还有一套‘班子’,驸马府这边出了问题,公主府那边的人立刻就过来接手了。

    王琛是不想回来的,因为这宅子没了老管家,基本上就没几个是他认识的人了,这种感觉就让他感到格外的蛋疼,你的敌人竟然是你唯一的亲人?

    但他又不得不回来,因为没地方去。

    况且他还受了‘伤’。

    跪了一天的膝盖已经出现了水肿,必须得抓紧时间治疗,也必须得好好的休养、恢复,不然真的会落下病根,他可不想被人叫做瘸腿驸马。

    可王琛只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就让人抬着去了裕王府。

    而且是近似于‘敲锣打鼓’那样去的。

    毕竟他回京后,盯着他的眼睛不说有一百双,起码也有八十双。

    此时,就有三双盯着他的眼睛在驸马府,徐阶、高拱、张居正。

    裕王对于王琛的到来,内心里多少是有些慌的,甚至可以说极为抵触王琛的,这源自于王琛锦衣卫的身份。

    但徐阶说服了他,于是就把王琛放了进来。

    王琛一见到裕王,二话没说就直奔主题:“王爷、阁老、高侍郎、张侍郎,你们大可放心,景王绝对不会成为你们的威胁。”

    这话一出口,把裕王给吓了个半死,徐阶和高拱、张居正也被这话直接给干沉默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王琛上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说这些。

    裕王道:“驸马爷说笑了,我和景王都是父皇的儿子,我们……”

    不待裕王把话说完,王琛就抢话道:“王爷,咱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我今儿是来交底的。”

    书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个底,他们不敢听。

    这府里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是宫里的,但凡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宫里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裕王张嘴结舌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最后,还是老成持重、老谋深算的徐阶开口了:“驸马爷,老夫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这底儿,不应该交在这里,这里也没有等着你交代的人。”

    这话算是说到头了。

    几乎等于明示王琛,裕王这里没有你的位置,就算你想投,我们也不会接纳你。

    王琛没有接话,而是转头看着裕王道:“王爷,能不能把冯保叫来?”

    “冯保?”裕王有些懵圈的道:“你叫冯保做什么?”

    王琛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裕王。

    裕王有些怕了,心里火气也上来了,他冷声道:“好,那就去叫冯保,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

    王琛微微的笑了起来:“王爷,臣,只是想替冯保讨个人情。”

    ……

    片刻后,冯保被叫来了。

    他看着王琛也有些发懵。

    刚才去传话的人已经说了,王琛是来替他讨人情的。

    这话叫怎么说的?

    我头上还有干爹在呢,讨人情这种事儿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王琛见冯保来了,也不给冯保解释什么,目光在徐阶、高拱、张居正身上扫了一圈,最后归在裕王身上,道:“王爷,您其实不必为难冯保,也不必担心冯保会背叛您。”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正主冯保,全都拧起了眉头。

    王琛不管这些人作何想法,他自顾自的继续道:“自打正月十五,冯保抢着去给皇上报祥瑞开始,他心心念念的司礼监,已经彻底的没了他的位置,陈洪容不下他,出自皇爷府邸的黄锦也容不下他。”

    “至于您这里,说句大不敬的话,皇爷驾鹤西去之后,您登上九五,司礼监里也不可能有他冯保的位置,毕竟您府邸里还有这么多老人在等着,而且您也信不过他冯保。”

    “实际上,他唯一的活路,就在世子爷身上。”

    “而世子爷首先是您的儿子。”

    有些话,不必多说,只需点到为止就能让聪明人想的明明白白。

    裕王不是聪明人,但他身边的高拱是、张居正是,徐阶更是。

    那么之前他们为什么信不过冯保呢?

    是因为他们想不到这些吗?

    不!

    是因为,一冯保底子不干净,他是吕公公的人;二冯保是半路出家。

    府里这么多自打裕王一出生就伺候在身边的人,不去信他们,干嘛信你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

    就你会念经?别人难道就不会?

    尤其是吕公公的心思,他们猜的透透的。

    冯保打死了周云逸,又压着人不让去通知司礼监的太监,自己个抢着跑去报祥瑞。

    这是对司礼监的背判,这是太监们最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冯保晋升的路,在太监的群体里已经被彻底的堵死了,除非皇上开金口,但皇上不会为了一个冯保去开这个金口的,毕竟皇上身边有吕公公,更有从府邸里出来的、真正能信得过的黄锦。

    多他一个冯保没用,少他一个冯保更是无所谓。

    吕芳虽然也很厌恶冯保这种被判的行为,但毕竟冯保是他干儿子,而且是很亲的干儿子,哪怕是做给其他人看,也必须保,而且还必须保的漂亮。

    于是冯保就被一杆子打到了世子爷这里来了。

    这一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似是永无出头之日,但实际上呢?

    实际上冯保年纪不大,完全等得起,甚至都不用等太久,只要等到世子爷变成太子爷,那冯保就又‘活’了。

    徐阶这老油子、老狐狸,怎么会看不透这点儿?

    他完全看的透透的,甚至他也知道冯保只有完完全全的效忠裕王这一条路可走。

    但他就是不用冯保。

    还是那句话,半路出家,有的是人可用,为什么要用你?

    你算老几?

    但这些都是藏在水面下的一些活动,或者说一众人的默契。

    可王琛现在开口就不一样了。

    他把这事儿抬到了明面上。

    高拱和张居正的心思还比较‘浅’,他们想不到王琛这么做的含义。

    但老狐狸徐阶,却多少猜到了一点儿,于是,他开口道:“驸马爷,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王琛笑了:“看来阁老已经猜到我的用意了,没错,我现在的情况,和冯保一样,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