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倭寇来袭
一顿饭，吃的非常愉快，当然海瑞不怎么愉快，因为王琛完全不听他叨叨。
可等吃完饭回到祖宅，他就不高兴了。
因为李泗水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很愤怒的消息，这消息是朱七给的。
戚继光和胡宗宪原本打算在象山一带歼灭所有的倭寇，但有人给倭寇通风报信，结果倭寇没有去象山而是通过嵊县北上袭击了上虞，接下来就是绍兴，看情况好像还要对杭州动手。
不是倭寇失心疯了，而是杭州如今非常的空虚，并且因为有人不断的通风报信，导致胡宗宪和戚继光歼灭的倭寇人数有限，如今倭寇还有上万人存活。
所以完全有可能对杭州动手。
但这还不是让王琛最愤怒的。
让王琛最愤怒的是，戚继光断粮了。
是的，就是断粮了。
因为赈灾粮不缺了，所以胡宗宪把从赵贞吉那里调来的粮食大部运到了台州，结果台州知府转手把粮食卖了。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王琛气的砸了花厅里所有能砸的瓷器，他骂的这句怎么敢，可不仅仅只是台州知府卖了粮食这事儿。
砸完了所有的瓷器，王琛也冷静下来了，他冷冷的道：“人呢？抓着了吗？”
李泗水点了点头：“七爷说抓着了，已经被胡宗宪扣在大营里了。”
王琛又道：“背后都有哪些人参与，知道吗？”
李泗水摇头：“七爷说，得等解了杭州之围才能去台州查。”
王琛继续问：“戚继光他们呢？”
李泗水道：“听七爷说戚继光仍在追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王琛厉声问道。
李泗水低着头：“只不过，将士们大多体力有些不支。”
咣当~~~~
王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咱们在杭州还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
“你连夜回杭州，带上所有人马上去跟戚继光汇合，就地找大户筹粮，不肯拿粮的格杀勿论，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李泗水默默的一抱拳，转身离去。
这么做不合规矩，而且还会引来极大的非议，甚至会给他们这些锦衣卫招来杀身之祸，但李泗水的直觉告诉他，他若敢多说一个字，王琛现在就能拔刀先砍了他。
……
李泗水走了之后，王琛在满地碎瓷器的花厅里坐了一整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这事儿，责任几乎全在他。
如果他不招惹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前阵子倭寇突然变的猖狂，就是这些人搞的鬼，也是倭寇要大规模来袭的信号。
在真实历史上的这场惨案是发生在四月或者五月，而在剧中，可能是因为剧情的需要，才改在了端午汛之后的现在。
剧中的那场战斗，戚继光的部队死的人有点儿多，战损比夸大的有些厉害，这是这部剧为数不多的黑点之一，但现在似乎要出现更惨烈的事情了，而且还是他亲手搞出来的。
他本以为，他是穿越者，是天选，比所有人，甚至比皇帝，都要高一等，因为他站的足够高、看的足够远，甚至他是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
一开始的杭州之行，也给了他这样的错觉。
可现实很快就让他明白，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只是个普通人。
尤其是刘渊的被判，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愤怒，甚至是惊恐。
他不想承认自己无能，但现实却是狠狠、接连不断的扇了他一耳光又一耳光。
……
天刚蒙蒙亮，王琛便起身点齐了剩余人马，奔着县衙而去。
县衙里，海瑞的脸色同样黑如锅底，昨天半夜他收到了胡宗宪发来的紧急公文，要求各县加强防备，倭寇尚存万余人，也很难确定倭寇到底要去哪儿，所以袭击任何地方的可能性都有。
淳安县身处浙省内部，倭寇到来的可能性很小，海瑞脸黑也不是担心淳安县的安危，而是愤怒胡宗宪的无能，而且就算是他这样不知兵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倭寇袭击杭州的可能性最大，他简直不知道胡宗宪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琛刚一来到县衙，海瑞就爆发了，对着王琛发了一大通的牢骚，喷了无数句胡宗宪无能。
发泄过后，海瑞又道：“昨日不光是胡部堂送来了消息，王润莲也让差人送来了消息，说是朝廷下了旨意到高府台那里，要我们筹兵筹粮。”
王琛没心思跟海瑞解释胡宗宪为什么会这么蠢，等把倭寇解决了，台州的事儿很快就会闹的天下皆知。
所以他只是对海瑞道：“粮你不用管，我自会解决，你只把齐大柱给我叫来就行，还有再从捕快里挑三五十个人，然后再从失了田地的灾民里选上200青壮，我一起带去杭州。”
海瑞拧着眉头道：“驸马爷也认为倭寇会攻击杭州？”
王琛没正面回答，而是道：“小心无大错。”
海瑞沉吟了半晌，道：“能不能把齐大柱给我留下，我打算用他换掉王牢头，你也知道，那王牢头是属驴的，抽一鞭子才动一动，如今这淳安百废待兴，那帮衙役也刚刚有了点样子，驸马爷又不能在淳安久待，我怕等驸马爷走了，那帮人又让王牢头给带回老样子，几百个身穿虎皮的衙役，我不敢想他们变回去了这淳安会成为什么样子。”
王琛的眉头拧了起来，他要齐大柱，其实是受了后世的影响。
那会儿网上很多人戏称齐大柱这个‘淳安一哥’‘暴露狂魔’‘魔鬼筋肉人’才是天选。
他想沾沾齐大柱的运气。
还有就是，他想按照原剧中那样，把齐大柱塞给朱七，把他当做一颗埋在十三太保身边的钉子。
但海瑞既然有了安排，那自然是不能再要这个人了，而且他也没给齐大柱施过恩，不一定就真的能把齐大柱发展成心腹。
“那行，齐大柱我就不要了，但捕快我必须要，尤其是要平时那些训练的好的、认真听话的那些，我有大用。”
海瑞想了想，觉得再驳了王琛的面子就不好了，毕竟王琛也不是为私。
于是他便点头答应了。
……
王琛要这些捕快也确实有大用，那两千多不在册的振武营的兵还在杭州外待着呢。
他需要把这些人当种子洒进去。
虽然三五十个对于两千多来说等于一滴水入江河，但有总比没有强。
而且后世时，太祖的那句话，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人马点起，王琛便急急的回了杭州。
此时已入了夜，杭州也因为倭寇即将来袭的消息加强了戒备。
王琛本打算利用锦衣卫指挥使的牌子强行叫开城门入城，但转念又一想，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扭头去了灵隐寺。
他不是要去寺里过夜，而是那两千多不在册的振武营兵丁就在灵隐寺外驻扎着呢。
来到这个临时驻地，王琛并没有让人去击鼓，而是让人去挨个把人叫出来。
他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清楚倭寇是否已经来了杭州。
稀稀拉拉拖了大半个小时这些人才全部到了王琛面前。
王琛没怪这些人，一是因为这些家伙现在不是兵了，二是这些家伙里别说千总、把总了，就是特么的哨官都没有一个，就连队长都只是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
不是说只裁大头兵，当官的没事儿，而是当时是杀官造反的，很多当官的先被杀了，那些没被杀的，后来也全部调到边疆去了。
而当时造反领头的那些人，平叛之后被秘捕了25个，其中杀了3个，剩下的也全都戍边去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朝廷为了不让他们再闹事儿，当初的那些小旗、队长什么的基本全都撵回家去了。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都撵回家去了。
能这么干，是因为当初振武营它就不是正规军，而是时任南京兵部尚书张鏊临时募集来的、御倭用的，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军籍。
史料中是这么记载当初怎么选人的——选诸营锐卒及淮安府、扬州府丁壮矫捷者共三千人，以勋臣统之，用之以海防。
看着眼前这些稀稀拉拉、站没站样、一点锐气没有的兵丁，王琛一点儿不生气。
他先是示意旁边的张光义呼和了几声，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之后，然后使劲提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当初把你们募集起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个样子的，起码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们有的心里想的是报仇，想的是保家为民，也有的想的是当兵吃粮，还有的想的是杀倭寇发上一笔小财。”
“但后来，仗打完了，你们发现自己被骗了。”
“响不发了，甚至粮也不够吃了。”
“更甚至一些死了的兄弟，抚恤都被人给贪了。”
“所以你们心里不满。”
“有人鼓噪，你们就干脆反了他娘的。”
王琛说完这些话，火把照耀下的这些人依旧毫无反应，仿佛他们的心真的死了。
但王琛知道，他们的心真的没死。
“我觉得你们做的很好。”
可等吃完饭回到祖宅，他就不高兴了。
因为李泗水给他带来了一个让他很愤怒的消息，这消息是朱七给的。
戚继光和胡宗宪原本打算在象山一带歼灭所有的倭寇，但有人给倭寇通风报信，结果倭寇没有去象山而是通过嵊县北上袭击了上虞，接下来就是绍兴，看情况好像还要对杭州动手。
不是倭寇失心疯了，而是杭州如今非常的空虚，并且因为有人不断的通风报信，导致胡宗宪和戚继光歼灭的倭寇人数有限，如今倭寇还有上万人存活。
所以完全有可能对杭州动手。
但这还不是让王琛最愤怒的。
让王琛最愤怒的是，戚继光断粮了。
是的，就是断粮了。
因为赈灾粮不缺了，所以胡宗宪把从赵贞吉那里调来的粮食大部运到了台州，结果台州知府转手把粮食卖了。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王琛气的砸了花厅里所有能砸的瓷器，他骂的这句怎么敢，可不仅仅只是台州知府卖了粮食这事儿。
砸完了所有的瓷器，王琛也冷静下来了，他冷冷的道：“人呢？抓着了吗？”
李泗水点了点头：“七爷说抓着了，已经被胡宗宪扣在大营里了。”
王琛又道：“背后都有哪些人参与，知道吗？”
李泗水摇头：“七爷说，得等解了杭州之围才能去台州查。”
王琛继续问：“戚继光他们呢？”
李泗水道：“听七爷说戚继光仍在追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王琛厉声问道。
李泗水低着头：“只不过，将士们大多体力有些不支。”
咣当~~~~
王琛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咱们在杭州还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
“你连夜回杭州，带上所有人马上去跟戚继光汇合，就地找大户筹粮，不肯拿粮的格杀勿论，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李泗水默默的一抱拳，转身离去。
这么做不合规矩，而且还会引来极大的非议，甚至会给他们这些锦衣卫招来杀身之祸，但李泗水的直觉告诉他，他若敢多说一个字，王琛现在就能拔刀先砍了他。
……
李泗水走了之后，王琛在满地碎瓷器的花厅里坐了一整夜。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
这事儿，责任几乎全在他。
如果他不招惹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前阵子倭寇突然变的猖狂，就是这些人搞的鬼，也是倭寇要大规模来袭的信号。
在真实历史上的这场惨案是发生在四月或者五月，而在剧中，可能是因为剧情的需要，才改在了端午汛之后的现在。
剧中的那场战斗，戚继光的部队死的人有点儿多，战损比夸大的有些厉害，这是这部剧为数不多的黑点之一，但现在似乎要出现更惨烈的事情了，而且还是他亲手搞出来的。
他本以为，他是穿越者，是天选，比所有人，甚至比皇帝，都要高一等，因为他站的足够高、看的足够远，甚至他是开了上帝视角的玩家。
一开始的杭州之行，也给了他这样的错觉。
可现实很快就让他明白，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只是个普通人。
尤其是刘渊的被判，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和愤怒，甚至是惊恐。
他不想承认自己无能，但现实却是狠狠、接连不断的扇了他一耳光又一耳光。
……
天刚蒙蒙亮，王琛便起身点齐了剩余人马，奔着县衙而去。
县衙里，海瑞的脸色同样黑如锅底，昨天半夜他收到了胡宗宪发来的紧急公文，要求各县加强防备，倭寇尚存万余人，也很难确定倭寇到底要去哪儿，所以袭击任何地方的可能性都有。
淳安县身处浙省内部，倭寇到来的可能性很小，海瑞脸黑也不是担心淳安县的安危，而是愤怒胡宗宪的无能，而且就算是他这样不知兵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倭寇袭击杭州的可能性最大，他简直不知道胡宗宪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琛刚一来到县衙，海瑞就爆发了，对着王琛发了一大通的牢骚，喷了无数句胡宗宪无能。
发泄过后，海瑞又道：“昨日不光是胡部堂送来了消息，王润莲也让差人送来了消息，说是朝廷下了旨意到高府台那里，要我们筹兵筹粮。”
王琛没心思跟海瑞解释胡宗宪为什么会这么蠢，等把倭寇解决了，台州的事儿很快就会闹的天下皆知。
所以他只是对海瑞道：“粮你不用管，我自会解决，你只把齐大柱给我叫来就行，还有再从捕快里挑三五十个人，然后再从失了田地的灾民里选上200青壮，我一起带去杭州。”
海瑞拧着眉头道：“驸马爷也认为倭寇会攻击杭州？”
王琛没正面回答，而是道：“小心无大错。”
海瑞沉吟了半晌，道：“能不能把齐大柱给我留下，我打算用他换掉王牢头，你也知道，那王牢头是属驴的，抽一鞭子才动一动，如今这淳安百废待兴，那帮衙役也刚刚有了点样子，驸马爷又不能在淳安久待，我怕等驸马爷走了，那帮人又让王牢头给带回老样子，几百个身穿虎皮的衙役，我不敢想他们变回去了这淳安会成为什么样子。”
王琛的眉头拧了起来，他要齐大柱，其实是受了后世的影响。
那会儿网上很多人戏称齐大柱这个‘淳安一哥’‘暴露狂魔’‘魔鬼筋肉人’才是天选。
他想沾沾齐大柱的运气。
还有就是，他想按照原剧中那样，把齐大柱塞给朱七，把他当做一颗埋在十三太保身边的钉子。
但海瑞既然有了安排，那自然是不能再要这个人了，而且他也没给齐大柱施过恩，不一定就真的能把齐大柱发展成心腹。
“那行，齐大柱我就不要了，但捕快我必须要，尤其是要平时那些训练的好的、认真听话的那些，我有大用。”
海瑞想了想，觉得再驳了王琛的面子就不好了，毕竟王琛也不是为私。
于是他便点头答应了。
……
王琛要这些捕快也确实有大用，那两千多不在册的振武营的兵还在杭州外待着呢。
他需要把这些人当种子洒进去。
虽然三五十个对于两千多来说等于一滴水入江河，但有总比没有强。
而且后世时，太祖的那句话，他可是一直记在心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人马点起，王琛便急急的回了杭州。
此时已入了夜，杭州也因为倭寇即将来袭的消息加强了戒备。
王琛本打算利用锦衣卫指挥使的牌子强行叫开城门入城，但转念又一想，便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扭头去了灵隐寺。
他不是要去寺里过夜，而是那两千多不在册的振武营兵丁就在灵隐寺外驻扎着呢。
来到这个临时驻地，王琛并没有让人去击鼓，而是让人去挨个把人叫出来。
他这么做，是因为他不清楚倭寇是否已经来了杭州。
稀稀拉拉拖了大半个小时这些人才全部到了王琛面前。
王琛没怪这些人，一是因为这些家伙现在不是兵了，二是这些家伙里别说千总、把总了，就是特么的哨官都没有一个，就连队长都只是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
不是说只裁大头兵，当官的没事儿，而是当时是杀官造反的，很多当官的先被杀了，那些没被杀的，后来也全部调到边疆去了。
而当时造反领头的那些人，平叛之后被秘捕了25个，其中杀了3个，剩下的也全都戍边去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人，朝廷为了不让他们再闹事儿，当初的那些小旗、队长什么的基本全都撵回家去了。
是的，你没看错，就是都撵回家去了。
能这么干，是因为当初振武营它就不是正规军，而是时任南京兵部尚书张鏊临时募集来的、御倭用的，这些人其实都不是军籍。
史料中是这么记载当初怎么选人的——选诸营锐卒及淮安府、扬州府丁壮矫捷者共三千人，以勋臣统之，用之以海防。
看着眼前这些稀稀拉拉、站没站样、一点锐气没有的兵丁，王琛一点儿不生气。
他先是示意旁边的张光义呼和了几声，把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之后，然后使劲提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想什么，当初把你们募集起来的时候，你们不是这个样子的，起码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们有的心里想的是报仇，想的是保家为民，也有的想的是当兵吃粮，还有的想的是杀倭寇发上一笔小财。”
“但后来，仗打完了，你们发现自己被骗了。”
“响不发了，甚至粮也不够吃了。”
“更甚至一些死了的兄弟，抚恤都被人给贪了。”
“所以你们心里不满。”
“有人鼓噪，你们就干脆反了他娘的。”
王琛说完这些话，火把照耀下的这些人依旧毫无反应，仿佛他们的心真的死了。
但王琛知道，他们的心真的没死。
“我觉得你们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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