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偶师】
在刀尖刺进的那一瞬间，我失去了视觉。
准确来说，我完全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与此同时，也阻断了思考。
以至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思绪完全被暂停在了匕首刺向班长的前一秒，不敢接着往后想了。
我承认，我是在逃避。我无法接受班长的死去，无法接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事实。
我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这样好了吧。我“死”了，“死”在了班长被杀的前一秒。这样以来，在我的生命中，她便从未死去，我也从未被剩下，孤独一人……
再之后，那个“第七人”也会杀死我的吧？呵，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傻傻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此的话，倒是方便了对方了。
倒也好，死了就死了吧。只留下我一个，我怕我会疯掉的吧？毕竟，我没有自杀的勇气。
然而就在这时——
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脖子。
透过自我隔绝的屏障，感官直直地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什么？
“别睡喽！醒醒吧。”
耳边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再不醒，程霜就要丢下你了。”
我睁开眼睛，如同浮出水面的溺水者，大口地喘着气。
一身黑色水手服的短发少女蹲在我面前——
“吓到了吗？”
“……嗯。”我沉吟道。很奇怪，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失去了情绪般，感觉就像是尚且处于懵懂的状态。
这大抵，是刚刚自我封闭的后遗症。
我轻轻歪了下头，越过少女的身形，看到少女身后那倒在地上一模一样的身影，内心似乎逐渐明了。
少女轻轻握住我的右手，贴上了自己的侧颈。
明明手是冰冰凉凉的，脖子的地方却热乎乎的。感受着那清晰的跳动感，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活着呢……
所以，之前一直都是班长的人偶吗？
“嗯。”
“你一直都知道？”
“你摸她脖子一下就能发现的。”
“……”
其实我也有想过，不过一直都不敢。
一方面，是确实不敢和班长有肢体接触，怕班长抵触亦或是觉得我不信任她什么的。
另一方面——
如果，摸了之后发现，真的连班长都是人偶……
我又怎会想不到呢？既然其他人都是人偶的话，那班长会不会也……
不不不！怎么可能？！
然而，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旦出现，便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我一直在害怕，在逃避这一可能……
“前面几轮人偶说得都不错，但是人偶口中的第七轮，也就是上一轮，事实上是第八轮才对。”
“也就是说，人偶仅仅继承了程霜前六轮的记忆。”
“第七轮，程霜意外苏醒在了人偶屋。回到刚开始的那个房间，却突然发现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坐在众人里。瞬间，她明白了一切。”
“当机立断，她销毁了所有人偶，试图以此来寻到办法出去。不过，在销毁人偶的过程中，有人偶逃出了起始房间，在其他地方被杀死。”
“之后，见杀死所有人偶并无作用，于是乎，在下一轮也就是你出现的第一轮，干脆顺水推舟，隐于暗处，寻找线索。”
“那张纸条，就是她留下的，为了埋下一颗互相怀疑的种子，把矛盾引向内部，从而方便她的隐藏。”
……你又是怎么知道？
“我猜的。”
我：“……”
“之前有一回合，突然出现了班长你自己的人偶，于是乎班长就正好把自己藏于幕后，方便行动，对吗？”我询问道。
“嗯。”她点头。
“上轮销毁‘陈思思’也是班长？”
“那是意外。”她解释道——
“前几轮的时候，那个时间段不该有人去那。”
“同时存在两个我的事情被发现，我一时慌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
“我会尽量和你们的行迹错开。”
说到这，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们，碰到过一次。”
“啊？什么时候？”我惊讶道。
“上一轮，‘陈思思’死后不久。我从人偶屋里出来，刚好撞见。”
“那……那是你？”
“嗯，当时人偶在二楼。”
“后来我去上厕所……”
“我又回到人偶屋里躲了起来。”
“怪不得……”
我看向那边躺在地上的“程霜”。不知为何，内心有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
“人偶复制不了异能，且人偶的身体无法满足一些肌肉记忆，所以会以为身体机能下降，感觉力不从心，对吧？”
“嗯。”班长点头。
……
重新将目光投向地面，地上的图案已经彻底完整。果然，班长的人偶是最后一部分。
正当我和班长准备研究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门框上方的挂钟指针再次指向十二。
一时间，一道强光突然从图案上冒出，刺得睁不开眼睛。
好冷……
感觉有风吹过……
按理来说，这个完全封闭的地方，没有空气流通，是不该有风的。
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儿传入鼻腔，引得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这里，程霜也站在我旁边。
墙面上有一个通风口，位置挺高。破旧的排风扇缓缓转动着，吱呀吱呀的噪音传入耳中，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几道微弱的光线透过排风扇扇叶间的空隙偷偷溜进进工厂里，这是此处唯一的光源。
晚上了吗？不过聊胜于无，微弱的月光也好，总比原本那里的一片漆黑强得多。
不难判断出，这是在某间废弃工厂的一个厂房里。
嗯……厂房吗？
左侧是个厚重的钢铁大门，看起来像是出口的样子。大门正对着的那面墙壁前立着四个十字架，十字架前躺着不知生死的四人——
从身形上不难判断出，是陈思思、张铁柱、柳小彤和李景。
正中间摆着一个上下层交错的房子模型，不过此时好像已经坏了。顷刻间，一个没注意，便化为了粉末，消散在了风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
“恭喜你啊哥哥，即将见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来不及多想，我和程霜连忙往十字架的方向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在这过程中，几人也陆续清醒了过来。摸过脉搏，都是真人没错了。
我架起张铁柱的肩膀，想把他扶起来。
“等等！啊！”
我被他痛苦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他那紧贴着地面的小腿上，一根小臂粗的穿骨钉死死地将其钉死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裤腿上的血迹已经结痂，但随着刚刚这一动作，血液再次从伤口中渗出，把裤腿再次染得鲜红……
我连忙放下张铁柱。用求助式的眼神看向班长，却发现她那边同样糟糕。不仅是张铁柱，陈思思、柳小彤、李景他们都被一根满是铁锈的穿骨钉贯穿着小腿，死死地钉在地上。
“这怎么办？”
突然，程霜伸出右手。
只见她掌心有银色的电弧闪过。下一秒，一个消防钳出现在她手中。
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下一秒突然反应了过来。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接过消防钳。
“忍着点。”我探向张铁柱腿上的那根钉子。
穿骨钉在水泥地面钉得十分牢固，不用力的话拔不出来，可用太大力气又怕会把张铁柱痛死。
“啊！”
张铁柱紧咬着牙关，原本憋得通红的脸也开始发白。
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力气太小，拔了半天，钉子也才松动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穿骨钉被拔了出来，我因惯性的缘故被摔在地上。
“快！止血！”
李景连忙脱下上衣递过去，程霜接过，帮张铁柱把腿上伤口处死死地缠了起来。
现在不是考虑什么感染、破伤风的时候，从位置上来看应该并未贯穿动脉。先把血止住，把命保住才是关键。其它的，等逃出去再说。
正当我坐在地上摸着额头上的汗傻笑时——
“【人偶师】？”程霜突然发出声音。
我一愣。
“认识我？”正对面大门口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晚礼服的男子。
“悬赏令上有你。”程霜淡淡开口——
“性格恶劣，喜欢愚弄猎物。果真，跟通报一样。”
“果然……果然啊……”他突然开始笑起来，是那种异常的激动，从一开始的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的窃笑到逐渐开始放声大笑——
“果然是司尘的异能者呢，总算是让我碰到了一个。”
“为人乖张，却又行事谨慎，想报复司尘，却又不敢公然挑衅。”她并未理睬对方，只是如同背诵资料般独自喃喃着。
“挺狡猾的呢。”
什么意思？
“不确定你们的实力，先关到那里面看看情况。如果不是异能者的话，死了也就死了。是异能者的话，看起来打得过就留下，打不过就溜走。”
“呵呵，现在看来，被小瞧了呢。”
对于程霜的话，人偶师并不恼，反倒是讥笑道——
“怎么样？喜欢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这场游戏吧？好玩吗？”
“那些人偶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根据你们这些小同学完美一比一复制出来的哦！就连切开血肉的声音和手感……啧啧啧，也一模一样呢……”
“一次次亲手杀死自己的小同学，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感觉……跟某人一样性格恶劣呢。
“诬陷！你这是诬陷！我要见我的律师！”
他浮夸的演技看得我头皮发麻。
班长看起来无动于衷，但我注意到，她那攥得紧紧的手。
这个叫人偶师的在试图激怒我们。
真可惜。面对某些人天天的冷嘲热讽，我已经对这种等级的话术完全免疫了。
不过，还是感觉会很不爽……
他在往班长伤口上撒盐啊……
得还击。
深吸了一口气，我学着言子浊的模样与语气，微微仰头，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对方。轻蔑一笑，出声讥讽道——
“只敢用一些破烂人偶来当炮灰，你是异能者吧？就只会耍这点把戏？”
“该不会……你很弱吧？”
闻言，人偶师的胳膊一颤，差点一口气没噎死。看来，的确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调整了下呼吸，他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你……很好。”
“哥哥，他急了。”
呵，按照你这样子嘲讽，换谁不急？
“解决他们。”人偶师对着我们的方向一指。霎时间，数上百个长相一致的高大人影从他身后的大门冲了进来——
卧槽！玩脱了！
“班长！”我急忙看向身旁的程霜。
“尼玛……”张铁柱没忍住爆了个粗口，“这还玩个吊啊……”
“悠着点啊！想好怎么过审了吗？”
“站我后面。”张铁柱身形微动，拖着一瘸一拐的左腿，挡在了我们面前。
不论是人偶还是本尊，每次遇到危险，张铁柱总是会挡在最前面。
身旁的程霜微闭双眸，右手盈盈一握。恍惚间，一个没注意，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刃。
“让。”程霜微微推开挡在前面的张铁柱。
“干什……”话说到一半，张铁柱转头望见了程霜手中那把猩红的长刃，神情一愣，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呼——”
微微吐出一口气，调整了呼吸。程霜眼神一凝，随即迎着人群冲了过去。
“喂！”张铁柱回过神，伸出手想阻止她的“冲动行为”。然而，为时已晚。转瞬间，程霜已经与最前排的人偶近在咫尺。
只听得“咻”的一声，那是因速度过快，衣服和风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一个纵身，少女单薄的身影在空中灵活地划出一道曲线，身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衣领上的红色襟线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血色流光。刹那间，膝盖直接顶上了最前面那个家伙的鼻尖——
“砰！”
在双方强大的惯性作用下，那人偶直接向后飞了出去，连带还撞倒了两三个身后来不及躲避的。
“人海战术固然是强，可是如果没有任何配合，反而容易相互妨碍。再加上单体实力悬殊过大，以一敌百，也未尝会……”
少女落地，迅速稳住重心，以果断而熟练的技法，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个转身，反手一刀划过离得最近的那个人偶的脖子——
准确来说，我完全隔绝了对外界的感知。与此同时，也阻断了思考。
以至于，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思绪完全被暂停在了匕首刺向班长的前一秒，不敢接着往后想了。
我承认，我是在逃避。我无法接受班长的死去，无法接受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事实。
我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与其如此，倒不如就这样好了吧。我“死”了，“死”在了班长被杀的前一秒。这样以来，在我的生命中，她便从未死去，我也从未被剩下，孤独一人……
再之后，那个“第七人”也会杀死我的吧？呵，陷入了自我封闭的状态，傻傻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此的话，倒是方便了对方了。
倒也好，死了就死了吧。只留下我一个，我怕我会疯掉的吧？毕竟，我没有自杀的勇气。
然而就在这时——
一只冰凉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脖子。
透过自我隔绝的屏障，感官直直地传递到了我的身上。
什么？
“别睡喽！醒醒吧。”
耳边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再不醒，程霜就要丢下你了。”
我睁开眼睛，如同浮出水面的溺水者，大口地喘着气。
一身黑色水手服的短发少女蹲在我面前——
“吓到了吗？”
“……嗯。”我沉吟道。很奇怪，内心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失去了情绪般，感觉就像是尚且处于懵懂的状态。
这大抵，是刚刚自我封闭的后遗症。
我轻轻歪了下头，越过少女的身形，看到少女身后那倒在地上一模一样的身影，内心似乎逐渐明了。
少女轻轻握住我的右手，贴上了自己的侧颈。
明明手是冰冰凉凉的，脖子的地方却热乎乎的。感受着那清晰的跳动感，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活着呢……
所以，之前一直都是班长的人偶吗？
“嗯。”
“你一直都知道？”
“你摸她脖子一下就能发现的。”
“……”
其实我也有想过，不过一直都不敢。
一方面，是确实不敢和班长有肢体接触，怕班长抵触亦或是觉得我不信任她什么的。
另一方面——
如果，摸了之后发现，真的连班长都是人偶……
我又怎会想不到呢？既然其他人都是人偶的话，那班长会不会也……
不不不！怎么可能？！
然而，这个可怕的想法一旦出现，便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我一直在害怕，在逃避这一可能……
“前面几轮人偶说得都不错，但是人偶口中的第七轮，也就是上一轮，事实上是第八轮才对。”
“也就是说，人偶仅仅继承了程霜前六轮的记忆。”
“第七轮，程霜意外苏醒在了人偶屋。回到刚开始的那个房间，却突然发现有个一模一样的‘自己’坐在众人里。瞬间，她明白了一切。”
“当机立断，她销毁了所有人偶，试图以此来寻到办法出去。不过，在销毁人偶的过程中，有人偶逃出了起始房间，在其他地方被杀死。”
“之后，见杀死所有人偶并无作用，于是乎，在下一轮也就是你出现的第一轮，干脆顺水推舟，隐于暗处，寻找线索。”
“那张纸条，就是她留下的，为了埋下一颗互相怀疑的种子，把矛盾引向内部，从而方便她的隐藏。”
……你又是怎么知道？
“我猜的。”
我：“……”
“之前有一回合，突然出现了班长你自己的人偶，于是乎班长就正好把自己藏于幕后，方便行动，对吗？”我询问道。
“嗯。”她点头。
“上轮销毁‘陈思思’也是班长？”
“那是意外。”她解释道——
“前几轮的时候，那个时间段不该有人去那。”
“同时存在两个我的事情被发现，我一时慌了。”
闻言，我点了点头。
“我会尽量和你们的行迹错开。”
说到这，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们，碰到过一次。”
“啊？什么时候？”我惊讶道。
“上一轮，‘陈思思’死后不久。我从人偶屋里出来，刚好撞见。”
“那……那是你？”
“嗯，当时人偶在二楼。”
“后来我去上厕所……”
“我又回到人偶屋里躲了起来。”
“怪不得……”
我看向那边躺在地上的“程霜”。不知为何，内心有种淡淡的说不出的感觉。
“人偶复制不了异能，且人偶的身体无法满足一些肌肉记忆，所以会以为身体机能下降，感觉力不从心，对吧？”
“嗯。”班长点头。
……
重新将目光投向地面，地上的图案已经彻底完整。果然，班长的人偶是最后一部分。
正当我和班长准备研究下一步该做什么的时候，门框上方的挂钟指针再次指向十二。
一时间，一道强光突然从图案上冒出，刺得睁不开眼睛。
好冷……
感觉有风吹过……
按理来说，这个完全封闭的地方，没有空气流通，是不该有风的。
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儿传入鼻腔，引得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这里，程霜也站在我旁边。
墙面上有一个通风口，位置挺高。破旧的排风扇缓缓转动着，吱呀吱呀的噪音传入耳中，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几道微弱的光线透过排风扇扇叶间的空隙偷偷溜进进工厂里，这是此处唯一的光源。
晚上了吗？不过聊胜于无，微弱的月光也好，总比原本那里的一片漆黑强得多。
不难判断出，这是在某间废弃工厂的一个厂房里。
嗯……厂房吗？
左侧是个厚重的钢铁大门，看起来像是出口的样子。大门正对着的那面墙壁前立着四个十字架，十字架前躺着不知生死的四人——
从身形上不难判断出，是陈思思、张铁柱、柳小彤和李景。
正中间摆着一个上下层交错的房子模型，不过此时好像已经坏了。顷刻间，一个没注意，便化为了粉末，消散在了风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
“恭喜你啊哥哥，即将见到这个世界的另一面。”
来不及多想，我和程霜连忙往十字架的方向走了过去，查看情况。
在这过程中，几人也陆续清醒了过来。摸过脉搏，都是真人没错了。
我架起张铁柱的肩膀，想把他扶起来。
“等等！啊！”
我被他痛苦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才发现他那紧贴着地面的小腿上，一根小臂粗的穿骨钉死死地将其钉死在了地面，动弹不得。
裤腿上的血迹已经结痂，但随着刚刚这一动作，血液再次从伤口中渗出，把裤腿再次染得鲜红……
我连忙放下张铁柱。用求助式的眼神看向班长，却发现她那边同样糟糕。不仅是张铁柱，陈思思、柳小彤、李景他们都被一根满是铁锈的穿骨钉贯穿着小腿，死死地钉在地上。
“这怎么办？”
突然，程霜伸出右手。
只见她掌心有银色的电弧闪过。下一秒，一个消防钳出现在她手中。
我呆呆地望着这一幕，下一秒突然反应了过来。来不及多想，我连忙接过消防钳。
“忍着点。”我探向张铁柱腿上的那根钉子。
穿骨钉在水泥地面钉得十分牢固，不用力的话拔不出来，可用太大力气又怕会把张铁柱痛死。
“啊！”
张铁柱紧咬着牙关，原本憋得通红的脸也开始发白。
我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力气太小，拔了半天，钉子也才松动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穿骨钉被拔了出来，我因惯性的缘故被摔在地上。
“快！止血！”
李景连忙脱下上衣递过去，程霜接过，帮张铁柱把腿上伤口处死死地缠了起来。
现在不是考虑什么感染、破伤风的时候，从位置上来看应该并未贯穿动脉。先把血止住，把命保住才是关键。其它的，等逃出去再说。
正当我坐在地上摸着额头上的汗傻笑时——
“【人偶师】？”程霜突然发出声音。
我一愣。
“认识我？”正对面大门口的阴影里，突然走出一个晚礼服的男子。
“悬赏令上有你。”程霜淡淡开口——
“性格恶劣，喜欢愚弄猎物。果真，跟通报一样。”
“果然……果然啊……”他突然开始笑起来，是那种异常的激动，从一开始的忍不住发出了声音的窃笑到逐渐开始放声大笑——
“果然是司尘的异能者呢，总算是让我碰到了一个。”
“为人乖张，却又行事谨慎，想报复司尘，却又不敢公然挑衅。”她并未理睬对方，只是如同背诵资料般独自喃喃着。
“挺狡猾的呢。”
什么意思？
“不确定你们的实力，先关到那里面看看情况。如果不是异能者的话，死了也就死了。是异能者的话，看起来打得过就留下，打不过就溜走。”
“呵呵，现在看来，被小瞧了呢。”
对于程霜的话，人偶师并不恼，反倒是讥笑道——
“怎么样？喜欢我为你们精心准备的这场游戏吧？好玩吗？”
“那些人偶可是我的得意之作，根据你们这些小同学完美一比一复制出来的哦！就连切开血肉的声音和手感……啧啧啧，也一模一样呢……”
“一次次亲手杀死自己的小同学，感觉怎么样啊？哈哈哈哈……”
感觉……跟某人一样性格恶劣呢。
“诬陷！你这是诬陷！我要见我的律师！”
他浮夸的演技看得我头皮发麻。
班长看起来无动于衷，但我注意到，她那攥得紧紧的手。
这个叫人偶师的在试图激怒我们。
真可惜。面对某些人天天的冷嘲热讽，我已经对这种等级的话术完全免疫了。
不过，还是感觉会很不爽……
他在往班长伤口上撒盐啊……
得还击。
深吸了一口气，我学着言子浊的模样与语气，微微仰头，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对方。轻蔑一笑，出声讥讽道——
“只敢用一些破烂人偶来当炮灰，你是异能者吧？就只会耍这点把戏？”
“该不会……你很弱吧？”
闻言，人偶师的胳膊一颤，差点一口气没噎死。看来，的确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调整了下呼吸，他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你……很好。”
“哥哥，他急了。”
呵，按照你这样子嘲讽，换谁不急？
“解决他们。”人偶师对着我们的方向一指。霎时间，数上百个长相一致的高大人影从他身后的大门冲了进来——
卧槽！玩脱了！
“班长！”我急忙看向身旁的程霜。
“尼玛……”张铁柱没忍住爆了个粗口，“这还玩个吊啊……”
“悠着点啊！想好怎么过审了吗？”
“站我后面。”张铁柱身形微动，拖着一瘸一拐的左腿，挡在了我们面前。
不论是人偶还是本尊，每次遇到危险，张铁柱总是会挡在最前面。
身旁的程霜微闭双眸，右手盈盈一握。恍惚间，一个没注意，黑暗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长刃。
“让。”程霜微微推开挡在前面的张铁柱。
“干什……”话说到一半，张铁柱转头望见了程霜手中那把猩红的长刃，神情一愣，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呼——”
微微吐出一口气，调整了呼吸。程霜眼神一凝，随即迎着人群冲了过去。
“喂！”张铁柱回过神，伸出手想阻止她的“冲动行为”。然而，为时已晚。转瞬间，程霜已经与最前排的人偶近在咫尺。
只听得“咻”的一声，那是因速度过快，衣服和风摩擦所发出的声音。
一个纵身，少女单薄的身影在空中灵活地划出一道曲线，身形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衣领上的红色襟线在黑暗中划出一道血色流光。刹那间，膝盖直接顶上了最前面那个家伙的鼻尖——
“砰！”
在双方强大的惯性作用下，那人偶直接向后飞了出去，连带还撞倒了两三个身后来不及躲避的。
“人海战术固然是强，可是如果没有任何配合，反而容易相互妨碍。再加上单体实力悬殊过大，以一敌百，也未尝会……”
少女落地，迅速稳住重心，以果断而熟练的技法，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一个转身，反手一刀划过离得最近的那个人偶的脖子——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