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到达诺克萨斯
霍言再没走出船舱了。
四天后的一个下午，战船到达了横亘诺克萨斯帝国的黑铁河的入海口。
八天后的一个早上，战船到达不朽堡垒外的港口泊域。
蜿蜒如蛇的船锚被工人猛地砸进水底，战船缓缓地甩向岸边。铁缆被水手们抛上随行的小船上，在小船的拖带下，岸边的工人们赶忙将缆绳固定在泊位的缆桩。
随着战船一下剧烈的晃荡，就有人声大喊道：
“上岸了！”
喜悦的情绪充斥着整个战船。大片的士兵与水手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他们各自搬空了仓库，不嫌累似的连蹦带跳下了战船。
有的人是归家心切，有的人则是急着寻欢作乐。
战船上还有一部分人，与士兵和水手不同，船只刚靠岸，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拎着各自的工具检修船上的每一处细节。
砰砰砰的声音响彻整只船体。
战船并不会停隔太多时间，因为战争还在继续，清换一批人和货物后，战船还要返航。
这艘战船早在海上漂泊时，就已经被人预订了下来——一个血色精锐里的剑士长，此次前去艾欧尼亚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无论如何，此刻还活着的人无疑是幸运的。就让他们欢快吧，有太多的人葬身在那片土地，连一块碎布都带不回来。
士兵和水手离去了大半。
大小军官和贵族们，在亲信地簇拥下从容且自信地踏上属于他们的土地。
那位伯爵维卡奇，头秃的地方被擦得油光瓦亮，仅剩的杂毛泛着蜡光。五月的天气，脖子里还掖了一条红丝绸，脚下一双黑皮靴干净得像面镜子。
他手持一条黑油拐杖，趾高气昂地走在两名银甲侍卫的中间。身后跟着一大群亲信，各个扛着满满当当的箱子，每走一步，就有哗啦啦的雨声露出。
等这些有身份的人走完，就轮到奴隶们了。
奴隶们一个个走出了最底层的船舱。在鞭子的催促下，井然有序地披上了象征身份的枷锁，脚链。
枷锁上还贴着字条，写着奴隶的姓名，籍贯，职业等，不可谓不详细。
从这里下船，就是诺克萨斯最大的内陆码头——克里伦达码头。
克里伦达码头位于诺克萨斯都城南面的黑铁河边。许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长满水草的荒芜之地，现在，这里已经成为诺克萨斯最大的内陆港口。
港口附近是一处热闹的交易场所。为了减少运输成本，这里扎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店铺和摆摊零售的商贩，船只靠岸后，船上的东西就近就可以处理掉。
弗雷尔卓德的皮毛，矿石；皮尔特沃夫的机械，武器，生活产品；恕瑞玛的名贵珠宝玉石，德玛西亚的雕塑，钢材；比尔特沃夫的雪茄，香烟，火器；艾欧尼亚的香料，农产品等等，在这里，只要有钱，可以买到符文大陆任何地区的东西，包括人。
船上总共有三百左右的奴隶，总共分为三批。第一批已经开拔赶往市场，第二批正在准备，第三批则是等待。
霍言位于第三批，与老乡们一样，在枷锁披上之前，靠船享受着最后的自由时光。
码头的水域宽阔平静，寥寥几条大小不一的船只停泊在岸边。
岸边的码头极其宽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搬货的人影在各种货物中来回穿梭。
远处是一处人声沸腾的交易集中地。集中地面向码头的怀抱，一个个商铺交叠冗杂，毫无规律，整个布局像一个坡面不规则蜂巢。
更远处，黑灰色的建筑群拥挤不堪，却又极具压迫感。那座象征着诺克萨斯帝国的不朽堡垒极其突兀，宛若一个守卫，高耸在都城的最中央，环顾着整个都城。
这里就是诺克萨斯了。霍言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熟悉的英雄画像，心中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激动。
他还可以再激动些，如果他不是个奴隶的话。
想到这里，霍言回头看向船舱的最高层。
斯维因还没走，正在走廊上，看向不朽堡垒的方向，神情难以猜测。在他后面，是推着轮椅的罗伯特。
霍言收回了目光，看向趴在肩膀上的那只低落的小魄罗。
答应对方的夹心饼干一块没有，反而吃的全是黑面包渣子。
小魄罗的眼皮耷拉着，毛发变得灰黑黯淡，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肚子上的爱心已经饿扁了，四支粉蹄子沾满了灰泥。
“跟着我受苦了……”霍言揉了揉小魄罗的肚子。小魄罗有气无力地咿呀两声，勉强打起精神。
“重新找个主人吧……”霍言蹲下去，将小魄罗放回地面，拍了拍对方毛茸茸的屁股。
小魄罗似乎明白了霍言的意思，瞪着两只小眼看着霍言，看样子似乎要记住霍言的样貌。
“如果它有表情，应该是不舍吧……”霍言心中想着，自己的模样比它还狼狈，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刚举起手和小魄罗挥手告别，谁知道对面屁颠屁颠的跑了。
霍言尴尬地摸了摸头。
如果他此前不与罗伯特争吵，是否现在的境地就会好的多呢？
再如果，他面对维卡奇伯爵的承诺时，答应了对方，是否也不会像现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模样。
霍言讨厌这种被人任意拿捏的感觉。好吧，最起码不要拿捏的太赤裸。
他之所以与罗伯特争吵，正是因为对方丝毫不把一个人的尊严当回事，换句话说，对方根本没把他当人。
所谓的一视同仁也都是狗屁，所有人都是工具，可不就是一视同仁了。
霍言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都是这样，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但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
终归到底，他不是个诺克萨斯人，也不是个艾欧尼亚人。
很快，第二批的奴隶们全部离去，轮到霍言这一批奴隶去披枷带锁了。
老乡们或多或少带恐惧与不适，互相安慰着彼此，可任何的安慰在这时也显得苍白无力。
瞳注意到了霍言肩膀上的空空如也，走到霍言的旁边。
“小魄罗……”
“放了。”霍言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猫耳姑娘。
瞳神情憔悴了很多，这些天一直在自责中度过。因为那件事后，所有刚自由不久的同乡们，又被重新关进了船舱。
尽管同乡们并未说什么，可是她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瞳又哭了：“对不起，你本可以更好的。”
霍言笑了笑，抹去对方的眼泪：“我现在就是更好的。”
四天后的一个下午，战船到达了横亘诺克萨斯帝国的黑铁河的入海口。
八天后的一个早上，战船到达不朽堡垒外的港口泊域。
蜿蜒如蛇的船锚被工人猛地砸进水底，战船缓缓地甩向岸边。铁缆被水手们抛上随行的小船上，在小船的拖带下，岸边的工人们赶忙将缆绳固定在泊位的缆桩。
随着战船一下剧烈的晃荡，就有人声大喊道：
“上岸了！”
喜悦的情绪充斥着整个战船。大片的士兵与水手早早就收拾好了东西，他们各自搬空了仓库，不嫌累似的连蹦带跳下了战船。
有的人是归家心切，有的人则是急着寻欢作乐。
战船上还有一部分人，与士兵和水手不同，船只刚靠岸，他们便马不停蹄地拎着各自的工具检修船上的每一处细节。
砰砰砰的声音响彻整只船体。
战船并不会停隔太多时间，因为战争还在继续，清换一批人和货物后，战船还要返航。
这艘战船早在海上漂泊时，就已经被人预订了下来——一个血色精锐里的剑士长，此次前去艾欧尼亚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无论如何，此刻还活着的人无疑是幸运的。就让他们欢快吧，有太多的人葬身在那片土地，连一块碎布都带不回来。
士兵和水手离去了大半。
大小军官和贵族们，在亲信地簇拥下从容且自信地踏上属于他们的土地。
那位伯爵维卡奇，头秃的地方被擦得油光瓦亮，仅剩的杂毛泛着蜡光。五月的天气，脖子里还掖了一条红丝绸，脚下一双黑皮靴干净得像面镜子。
他手持一条黑油拐杖，趾高气昂地走在两名银甲侍卫的中间。身后跟着一大群亲信，各个扛着满满当当的箱子，每走一步，就有哗啦啦的雨声露出。
等这些有身份的人走完，就轮到奴隶们了。
奴隶们一个个走出了最底层的船舱。在鞭子的催促下，井然有序地披上了象征身份的枷锁，脚链。
枷锁上还贴着字条，写着奴隶的姓名，籍贯，职业等，不可谓不详细。
从这里下船，就是诺克萨斯最大的内陆码头——克里伦达码头。
克里伦达码头位于诺克萨斯都城南面的黑铁河边。许多年前，这里还是一片长满水草的荒芜之地，现在，这里已经成为诺克萨斯最大的内陆港口。
港口附近是一处热闹的交易场所。为了减少运输成本，这里扎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店铺和摆摊零售的商贩，船只靠岸后，船上的东西就近就可以处理掉。
弗雷尔卓德的皮毛，矿石；皮尔特沃夫的机械，武器，生活产品；恕瑞玛的名贵珠宝玉石，德玛西亚的雕塑，钢材；比尔特沃夫的雪茄，香烟，火器；艾欧尼亚的香料，农产品等等，在这里，只要有钱，可以买到符文大陆任何地区的东西，包括人。
船上总共有三百左右的奴隶，总共分为三批。第一批已经开拔赶往市场，第二批正在准备，第三批则是等待。
霍言位于第三批，与老乡们一样，在枷锁披上之前，靠船享受着最后的自由时光。
码头的水域宽阔平静，寥寥几条大小不一的船只停泊在岸边。
岸边的码头极其宽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搬货的人影在各种货物中来回穿梭。
远处是一处人声沸腾的交易集中地。集中地面向码头的怀抱，一个个商铺交叠冗杂，毫无规律，整个布局像一个坡面不规则蜂巢。
更远处，黑灰色的建筑群拥挤不堪，却又极具压迫感。那座象征着诺克萨斯帝国的不朽堡垒极其突兀，宛若一个守卫，高耸在都城的最中央，环顾着整个都城。
这里就是诺克萨斯了。霍言的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熟悉的英雄画像，心中不由得有些莫名的激动。
他还可以再激动些，如果他不是个奴隶的话。
想到这里，霍言回头看向船舱的最高层。
斯维因还没走，正在走廊上，看向不朽堡垒的方向，神情难以猜测。在他后面，是推着轮椅的罗伯特。
霍言收回了目光，看向趴在肩膀上的那只低落的小魄罗。
答应对方的夹心饼干一块没有，反而吃的全是黑面包渣子。
小魄罗的眼皮耷拉着，毛发变得灰黑黯淡，一绺一绺地粘在一起，肚子上的爱心已经饿扁了，四支粉蹄子沾满了灰泥。
“跟着我受苦了……”霍言揉了揉小魄罗的肚子。小魄罗有气无力地咿呀两声，勉强打起精神。
“重新找个主人吧……”霍言蹲下去，将小魄罗放回地面，拍了拍对方毛茸茸的屁股。
小魄罗似乎明白了霍言的意思，瞪着两只小眼看着霍言，看样子似乎要记住霍言的样貌。
“如果它有表情，应该是不舍吧……”霍言心中想着，自己的模样比它还狼狈，还是别耽误人家了。
刚举起手和小魄罗挥手告别，谁知道对面屁颠屁颠的跑了。
霍言尴尬地摸了摸头。
如果他此前不与罗伯特争吵，是否现在的境地就会好的多呢？
再如果，他面对维卡奇伯爵的承诺时，答应了对方，是否也不会像现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模样。
霍言讨厌这种被人任意拿捏的感觉。好吧，最起码不要拿捏的太赤裸。
他之所以与罗伯特争吵，正是因为对方丝毫不把一个人的尊严当回事，换句话说，对方根本没把他当人。
所谓的一视同仁也都是狗屁，所有人都是工具，可不就是一视同仁了。
霍言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都是这样，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就像一个笑话，但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
终归到底，他不是个诺克萨斯人，也不是个艾欧尼亚人。
很快，第二批的奴隶们全部离去，轮到霍言这一批奴隶去披枷带锁了。
老乡们或多或少带恐惧与不适，互相安慰着彼此，可任何的安慰在这时也显得苍白无力。
瞳注意到了霍言肩膀上的空空如也，走到霍言的旁边。
“小魄罗……”
“放了。”霍言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猫耳姑娘。
瞳神情憔悴了很多，这些天一直在自责中度过。因为那件事后，所有刚自由不久的同乡们，又被重新关进了船舱。
尽管同乡们并未说什么，可是她还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瞳又哭了：“对不起，你本可以更好的。”
霍言笑了笑，抹去对方的眼泪：“我现在就是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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