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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人群等着太后车架走远了,才又热闹了起来。接下来的几日活动,因为有了公主的参与,更是热闹了几分,小公主也换了男装,亲自参与了不少游戏,她玩的很开心,里鳟看着她笑,总是会跟着不自觉的笑起来。

    纵情玩乐几日后,便到了聚会的结束之时。凭着大家前些日子的表现,选出了各个领域的佼佼者返场表演,里鳟记得母亲那日的扫兴而归,便又特意把她请来,看他们表演,太后很开心,她最期待的还是儿子的表演,伏姬公主也是如此。

    等真到了里鳟的大轴表演时,梦机君发现和他们一开始预演的不同,变成了独奏,太后看着儿子的表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伏姬公主也很开心,她得偿所愿,她看着场中独奏的里三,与平时的他很不相同,他散发着自信的光芒,他忘我的奉献在弹奏上,时而闭目,时而远眺,时而…会看向伏姬公主,原本有些出神的伏姬公主与他四目相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场中人也会回她微笑。

    一直关注着儿子的太后也看到他时不时露出的微笑,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她看到了专门为今天又换回裙装的小公主,她露出了姨母笑。

    雅集就此落幕,里鳟接过下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汗,走向一直对着他笑的伏姬公主。

    “公主以为如何?”他通过侍卫问道。

    “比传闻还要好上许多,余音绕梁。”

    “那是自然,若是再有十年,怕是天下再无人能出其右。”梦机君为好友自豪。

    里鳟摇了摇头。“天外有天。今日太后特来观看,我理当相陪,怠慢二位了。”

    “怎得与我如此生分。你且去陪太后,我可也是这聚会主办。”梦机君不满意里鳟的客套。

    里鳟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临走前多看了伏姬公主一眼。他来到了母亲身边。

    “吾儿觉得这伏姬公主如何?”

    里鳟没有想到母亲会以这样一个问题开头,他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很多美好的词汇都还算配得上她,最后只是笑了笑。“挺好。”

    “吾儿喜欢她。”

    “颇有好感。”他很大方的承认。

    “明眸皓齿,活泼灵动,阿娘也挺喜欢的,虽是属国,但也是个公主,也配的上吾儿。前些时日我还与大郎商议着给你找哪家的好姑娘,这伏姬公主,倒是也行。”

    里鳟摇了摇托。“阿娘,儿是对她颇为青睐,但儿不想那般行事,若是有缘,自会有结果。”他不想要以父母之约媒妁之言来束缚这灵动的姑娘。

    老母亲也摇了摇头。“罢了,就随你吧。我儿今天的演出当真精彩,阿娘很开心。”

    里鳟露出了骄傲的小表情。

    雅集结束了,伏姬公主还在大新逗留了几日,她每天跟着里鳟和梦机君一同认识了不少青年才俊,里鳟在她临行前两天,送了她一只金步摇,她很喜欢,第二天就戴上了,里鳟看到了也很开心,看着里鳟的眼神和妹妹的表情,梦机君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什么。

    明天,伏姬公主便要返程,她有些感伤,对兄长颇为不舍。今日里鳟一如既往的整日作陪,直到天色昏沉,兄妹二人才被他送回来鸿胪寺。

    二人在房间内对坐,伏姬因为感伤,少了几分往日的活泼。“怎么,这便乐不思蜀了?”梦机君想要逗妹妹开心。

    “当真是舍不得兄长。”她水汪汪的眸中似乎有些氤氲。

    “那你便得空,多来看看。”他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脑袋。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应哥哥。

    “我有一事问你。”

    她歪了歪头,目光与哥哥相对。

    “你觉得,谦之如何?”

    小公主想到了他长长的睫毛弯弯的笑眼和酒窝,不自觉的微笑。“谦之哥哥,温文尔雅,风度不凡,当得起一代翘楚。”

    “你喜欢他?”

    小公主的瞬间脸红到了耳根子上,表情有些尴尬,全然没有了刚刚的伤感,她闪开了哥哥的眼神的,低着脑袋摇头。“没有。”

    梦机君心中突然有几分失落。“我本有心撮合,既然小妹无意,那便罢了。”

    小公主感觉自己脸颊烫烫的。“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兄长也早些休息,若有机会,我再来看望兄长。”她逃出来梦机君的房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侍女看到她脸颊通红,赶忙上前搀扶。“贵主,这是染了风寒?”

    “太阳晒的罢了。”

    小侍女纳闷,冬日的夕阳何时这般毒辣。

    翌日伏姬公主车队出了城,梦机君不便出城相送,里鳟却是一路跟着,送出三里。

    里鳟有些紧张,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他想了想,写了一行字,送给了小公主。

    “此来晚秋,院中百花凋敝,待到花期,春色满园,冬亦有梅。”

    小公主探出车窗回望,他还在目送。不如,学学手语吧,小公主心中暗自想着。

    里三办雅集的时日中,最难过的便是商会的主事们,经过了几日的商讨,他们终于拿出个方案来,他便火急火燎的去找魏宁,让他去请木谣牵线搭桥。

    他拍着魏宁的肩膀,说着此事定要办成。感受到了大哥对自己寄予厚望,魏宁卯足了十二分的力气,准备了不少稀罕的手把件还找人买了个西域歌姬,就去了懿亲王府,哪曾想木谣根本不在,一连还是数天,等他终于见到了木谣,对方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他的话是置若罔闻,他顿感光火,却又不好与木谣发难,值得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和歌姬,好一顿央求。

    木谣则说是魏宁错怪了他,他并非不想帮忙,只是刚刚见过了父亲木佑森,着实心乱如麻,但他们手足兄弟,又怎能对他凉薄,当下便承诺,第二日就与伯父商议。

    魏宁这才如释重负,催着木谣收下他的一番心意,木谣三番推辞,他便三番催促,最后木谣不情不愿的留下了几个手把件,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收那歌姬,魏宁转了转眼睛,便也不在催促,他自己把歌姬留下了。

    他也不多做逗留,得到了木谣的答复,便匆匆与大哥禀报,魏平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此事总算是有了几分希望,却不想,又是几日杳无音信。

    他着急上火,嘴皮子都破了,质问弟弟怎得如此,魏宁也不知为何如此,便又来找了木谣,木谣则说事情已然和伯父说明,还宽慰魏宁说是这边是博弈,伯父不及时接招,便是为了让商会自乱阵脚,好占得先机。

    魏宁觉得破有道理,一五一十的把木谣的话转述与大哥和老母亲。

    二人也是无可奈何,终是在这雅集结束以后盼来了答案。木谣其实是在这雅集结束后才将事情告知于老穆,老穆也真如他所料,要再拖些时日,此时正直晚秋,按照节气,是霜降的日子,老穆算了算便让木谣转告,立冬之日,他邀商会代表赴宴。

    木谣有了这个结果后,主动找来了魏家,魏宁给大哥魏平和老夫人引荐了木谣,木谣给二人作揖,说明了来意,二人面露喜色,便想着招待木谣吃顿大餐,木谣没有推辞,只说着不敢误了夜寝宵禁,魏平感觉大石落地,多喝了些酒,便是拉着木谣非要在家中住一日,还给他安排了美妾侍奉,木谣万般推辞,奈何老夫人也加入了战局,硬要留他住宿一晚,木谣无可奈何只得客随主便。

    翌日醒来的木谣原本想着就此离开,却又被魏宁抓住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离开,二人又叫来他们的手足兄弟,几人又是一天快活,席间魏宁开心的不得了,不光是因为他留下了个西域歌姬又引来了二位兄长羡慕的眼光,主要还是他觉得自己给魏家办成了一件大事。

    他喝的五迷六道,拉着木谣大倒苦水,说自己有多不痛快,家中大哥和母亲为了生活多为不已,自小除了让他习武读书便不再多过问,成年以后,也不曾委以工作,他分明想为家中分担些什么,却从不被理解,说到情深之处,更是涕泪纵横,说正是因为木谣帮忙此事,才让大哥和母亲对自己另眼先看,恩如再造。

    木谣也喝了不少,头脑昏沉,哪里顾得上他那一顿长篇大论,他脑子里面,只有父亲轻描淡写的不痛快和早晨起床时床铺的拥挤,不知道为何,若是木佑森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数落,他反倒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