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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姑祖尔朱

    感受到刺骨的杀意,元昭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斛律羌举的束缚,却无一丝作用,不久前的比试中消耗的气力显然还未恢复。

    眼见尔朱荣的亲兵已经拔刀,生死存亡只在一瞬间,他似是将余生的力量都用上,声嘶力竭地疾呼道:“姑祖父,在佛寺中制造杀孽,当损天命!”

    被迫喊出姑祖父这个称谓,算是元昭未进中军大营前,最后能引起尔朱荣注意的方式,尔朱荣之妻封号北乡公主,乃魏朝太武帝拓跋焘孙女,中山王元英之妹,元昭之父元略的姑姑,于元昭来说,尔朱荣既是他的杀父仇人,也是他的姑祖父。

    而他能想出损天命这借口,源自尧奋曾谈到尔朱荣有一心腹,名唤刘灵助,精通卜筮,为尔朱荣卜算时每每都能算中,因此极得后者信任。

    当下命悬一线之时,元昭终于想起此事,这才抱着最后的侥幸,期望尔朱荣当真迷信天命一说,而暂且留下自己的小命。

    果然,听到元昭喊出的言语,亲兵立时愣住,不由得朝着大营的方向望去,似是在观察帐中的反应。

    周边突然变得安静,静到元昭清晰地听到了斛律羌举粗重的呼吸声,时快时慢。

    终于大营的声音远远地传出,“可是羌举回来了?”

    “禀都督,属下刚刚到达,任务已完成,特此前来复命”

    听到尔朱兆的声音,元昭瞧见斛律羌举长舒一口气,便知道自己的小命暂且保住了。

    “大将军有令,将那人带进来吧”

    “遵令”

    得了自由的元昭心呼侥幸,赶忙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谁曾想越擦越多,不由得往斛律羌举的袖襦上撞去。

    “接下来可要谨言慎行,军规可不是儿戏,你若不想活了,我直接送你走,省得你拖累我”,一同走向中军大营时,斛律羌举一边甩着衣袖,一边还不忘提醒元昭,可后者进帐前刚答应他,推开帐帘后立刻就让斛律羌举的心跳再次慢了半拍。

    只见元昭进帐后,还不等双方互相观察,立即跪倒在地,低着头,手脚并用地连续向前爬去,直到被刀架住脖子才停下,他又忽然埋首痛哭抹泪,哀声道:“姑祖父啊,您送我的短刀被他们无端抢走,我只是想取回短刀,他们竟要取我性命,您要给孙儿做主啊!”

    “烦!再不停下,直接砍了!”,尔朱荣一声怒斥,让元昭吓得立刻停了哭喊,但不知怎的,竟然还止不住地抽噎,眼泪也停不住地坠下,在他身边的斛律羌举见状,不由得悄悄向帐门处缓缓挪动。

    “罢了,去将短刀取来”,尔朱荣望着眼前的小光头,又接着说道:“这是东平王元略的幼子”,说话间环视帐内众人,见只有尔朱氏诸将露出了笑容,他不禁轻轻摇头。

    此时,亲兵进帐将短刀递给尔朱菩提,后者再转交给尔朱荣。

    尔朱荣先是仔细端详着刀鞘,又把短刀拔出,再次仔细打量了片刻,终于开口。

    “确是本王的短刀,却从没有赠予别人,来人,拖出去砍了!”

    尔朱荣一声令下,就有亲兵上前想要将元昭拖走,后者却不就范,拼死抓住站在帐帘附近的斛律羌举脚踝,气得后者想要将他一脚甩出帐外,谁知他双手灵活地借力一撑,反而借力又飞回了帐内。

    斛律羌举赶忙上前将他死死按在地上,元昭朝他怒视一眼,气愤地反辩道:“这天下,谁有本事能盗取您的短刀!姑祖父记性好生的差,这是我五岁那年,有一晚在院中练剑时,姑祖父亲自赠予我的!”

    见尔朱荣不再言语,众人瞧去,只见他眉宇间浮出三道浅纹,显然是在思考元昭之话的真伪。

    元昭脖子被斛律羌举牢牢锁住,此时看不见尔朱荣的表情,又听不到他的言语,而帐内一片安静,心中顿感不妙。

    “姑祖父啊,您想不起来没关系,您赠刀的恩情孙儿铭记于心,且容我道来”,元昭急着保命,也不待尔朱荣出声,便擅自将当年的情形娓娓道来,好在尔朱荣当真给了他机会。

    按元昭的描述,当年他还是五岁总角小儿,某个雨夜独自在院中挥剑练武,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推开,一个英俊威武的青年人走了进来。

    “好勤奋的孩童,你与此府主人是何关系?如此雨夜竟不回屋?”

    “正是我家大人,敢问明公名讳?非是小子无礼,实在是小子从未见过如明公这般英武之人,不禁想要牢记在心”

    “你这孩童当真讨喜,我乃你姑祖父,姓尔朱,单名一个荣字”

    “姑祖父,孙儿有礼了”

    “乖,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懂事,还有如此勤奋之心,来看,这是我珍视的短刀,随身携带多年”

    “好刀,果然是宝刀配英雄”

    “哈哈哈,好好好,正是,宝刀配英雄,大英雄今日将此刀赠予你,还望你继续勤奋练武,早日成为一名小英雄,到时我们一同扬名天下”

    元昭将往事说完,只觉帐内仍旧安静得可怕,余光瞥见斛律羌举,不知他为何竟红了脸,此刻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却又不知道望向哪,最后只得抬头凝视着帐顶。

    “一派胡言!”

    尔朱荣的呵斥声传出,虽然平静得很,但怕被牵连的斛律羌举立刻又要起身拖拽元昭,惊得趴在地上的元昭抢先挣扎着。

    就在此时,却又听见尔朱荣接着说道:“莫要往自己身上贴金,似是你看中了我的短刀,而哀求向我讨要的?”

    清朗的声音传出,无喜无怒,帐中多数人不禁向着尔朱荣瞧去,只有两人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请一句话说完”,元昭心中腹诽道,不过此刻终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顺带着朝斛律羌举扮个怪样,却见后者也在看他,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安心。

    “孙儿的记忆当真是这样,许是当时年幼,记错也是常见的”

    元昭的声音同样平静如水,仿佛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斛律羌举却发现他的眼中满溢着笃定的光芒。

    “大胆”,忽见一人怒而起身,“大将军!此子藐视军纪,又满嘴谎话,按军规当杖罚”

    “谁?谁敢在大将军面前污蔑我?有种报上名来”,元昭还被斛律羌举按着,实在无法转头瞧向那人,但不妨碍他出言争辩。

    “你爷......叔父我教训你,你还敢顶撞?启禀大将军,属下请求亲自责罚这小子”

    只见此人快步走到元昭身前,只等尔朱荣一声令下,就要将元昭拖出去杖罚。

    此刻又有两名尔朱氏将领在旁帮腔,一同出言要求严惩元昭,而在坐在他们中间的另一名尔朱氏将领,却不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向尔朱荣。

    此时群情激奋,想到此人对自己的恶意,若是他来掌刑怕是会下死手,元昭顿时吓得再不敢言语,只能在心中痛骂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