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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再起波澜

    两日后,当元昭再度从昏睡中醒来时,除了伤口的疼痛外,感觉身子终于是轻松了许多,又坐起身,挥挥手臂,抬抬腿,连力气也恢复了大半。

    瞧见放在卧榻上的粟米粥,元昭抱起来两口喝尽,还是觉得肚子里空空的,干脆先去厨房走一程。

    推开屋门,只见院内的军士们正各自忙碌着,搬箱子的、系绳结的、搬粟米和麦子的,他们见元昭出来,纷纷停住脚步向他颔首示意,元昭赶忙将碗咬在嘴中,这才抱拳还礼。

    “阿昭!”,眼见陆浅抱着被子正向自己走来,毫不掩饰的明媚笑靥,煦煦春风微拂心头,他不禁敞开怀抱......将被子抱住,正好将碗放上去,惹得陆浅笑啊笑啊,眼眸中却渐聚薄雾。

    元昭将她拥入怀中,想着再最后一次摸摸她的发髻,就像儿时那样。

    不远处站着的陆浅母亲正用手腕将泪水拭去。

    院子里的军士们,也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傻乎乎的望着他们俩,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吃饱呢”,少年人独有的清朗声音,还有些乞怜的意味,却惹得军士们的胸膛中升起难以言喻的烦闷,纷纷再度忙碌起来。

    “定然管饱”,陆浅见他又将被子抱起来,补了句:“搬到牛车上就行”,这才迈着轻盈的步伐快步走向厨房。

    “最大的那个碗啊”

    “晓得啦”

    元昭抱着被子快步走出宅门,极为熟悉的街道竟让他有了些许的感动。

    宅门外是三架牛车排成一线,只不过排在首位的是一架画轮车,前后丝织而成的帷幔将车厢掩在其中,想必是给陆浅母女乘坐的,后面是两架轮毂上放着木板的运货牛车。

    这些年魏朝战乱不断,马匹紧缺,即便是驽马也都被禁军羽林征调了大半,牛车已经成为普通富贵人家首选搭乘的首选。

    元昭抱着被子,先走到最后一架牛车附近,似是觉得不对,又跑到画轮车附近,左右张望,却听到身侧有人提醒,“被子放到最后一架牛车上”

    元昭转首望去,立时放下杯子,肃然躬身行礼。

    “多谢将军救命之恩”,说着又上前握住那人的手,“还望恩公告知名讳,在下若能活下来,定当舍身图报”

    此人正是当日因出言阻拦尔朱世隆而被他踹打的军士,也是那夜举刀保护元昭的人,他瞧着比元昭年长几岁,肤色稍黑,身阔臂壮,步伐稳健,却生就一副俊秀的面容。

    “在下尧奋,字彦举,上党人士,现为并州府帐内都督,除宣威将军”,顿了顿,见元昭并未言语,他不禁降低了声音,“郎君聪慧,自能逢凶化吉,我不过是助上一份力而已”

    “可是平阳公同宗?”

    “正是家祖”,耳旁忽然传来的询问声,瞬间点亮了尧奋的神采,声音更带着刻意的压制。

    平阳公尧暄,在世时素有名望,为孝文帝所称赞,曾官至魏朝大司农卿,位列第三品。

    “我就觉得彦举兄这仪姿气度,出身必是不凡,果然是名门子弟”

    眼前不断围着自己打量的少年,甚至还上手捏了捏他的上臂,而后轻赞一声,这让素来持重的尧奋也觉得身子似是轻了一些。

    “我平生最敬重如兄长这般出身名门,却不忘精进武艺之士,今日待兄长忙完,若能与君比试一番,岂不痛快!”,真心话配上真诚的面容,如细细的春雨,润物无声。

    “今日怕是不得空,待女郎搬进新宅,我等少不了还要在宅内收拾一番”,尧奋指着牛车解释,却见元昭忽然沉下脸,环顾周围。

    “啊!”,蓦地,元昭痛苦的大叫一声,随即站立不住就要倒下,幸得尧奋眼疾手快,单手将其扶住。

    “背我进屋”,尧奋只感觉手臂猛地传来外力,近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同时飘进他的耳中。

    明明已是孟夏,陆浅却觉得寒意不断地钻入皮肤中,此刻她竟忘了哭,只是不安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元昭。

    “郎君,没有外人”

    陆浅迷茫的望向尧奋,眼前却凭空出现了一朵小红花。

    “送你,可好看?”,少年的笑意不比红花艳丽,却堪比季春的阳光。

    “哇......”

    与肆意的哭泣声一并,娇柔的拳风刮过,却轻轻地点上少年的肩膀。

    眼见陆浅就要说话,元昭连忙做噤声的动作,又觉得不对,随即补了句:“接着哭”

    在哭声的掩盖下,元昭急忙低声询问尧奋:“只有你们护送?”

    尧奋一时茫然,却知道元昭心思聪慧,所问必有缘由,即刻将详情道出:“昨日大将军府遣人来,已为女郎选好了新的府邸,今日将派牛车来帮女郎搬迁,有加印军书为证,做不了假,今日如约遣了三名车夫,由他们引路前去新府邸,这事可有异常?”

    元昭闻言,沉吟片刻,忽然对陆浅说道:“浅浅,你假意去打盆水来,盆中多藏些食物,有肉更佳”

    “可是周围有尔朱世隆的探子?这个奸贼,老天怎么不把他劈了!”

    看着陆浅气极的模样,元昭只得一手按着脸颊,一手拍着肚子,摇头笑着说:“莫要有戾气,面容会变凶,替天行道的事由我在,你快去帮我端些食物来,不然真会昏倒......”

    其余两人无言,陆浅只得继续哭泣着推开房门离开。

    “兄长,我岳父是不在洛阳?”

    饶是尧奋思绪灵活,也怔了一刻,这才扶着脸颊转头向旁边看去,轻咳一声,“主公留守晋阳”

    “完了,全错了!可能改日再搬迁?”,元昭突然跃到尧奋面前,哭丧着的脸,有点寒碜。

    尧奋此时也猜到了或许是有人要截杀元昭,但只能无奈的答道:“不可,军令如山,军书中写明了日期”

    屋内再度陷入寂静,几息后,元昭终是开口,“请兄长择机转告各位兄弟,若是途中有人偷袭,只管保护好浅浅母女,无需助我”

    尧奋闻言低下头,拳头握了又握,仿佛在做某个艰难的抉择,可元昭接下来的言语,却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若只有一批刺客,我倒也不怕,若有两批刺客,还望众位兄弟保护浅浅母女时,也莫要大意而受伤,若还有第三批刺客,只请各位兄弟逃命要紧,终是我拖累了大家”

    尧奋已经跟上了元昭的思绪,急急问道:“第三批会是何人派来的?”

    元昭却不答,只是摇摇头。

    屋外陆浅的哭泣声由远及近,两人不约而同的不再提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