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微尘之意
昨日深夜造访，聚居地内少见行人，唯有卫龙军来往巡逻。
待到天明，买卖吆喝传来，夜玄方才结束冥想，化作一道光影自窗门而出。
魏雪菲迫不及待，早早领着五方城之人，前往战戟处驻守。
客栈外两名越天城修士正在等候，夜玄所化光影落下，他们便打起招呼。
夜玄亦是作揖回礼，接着三人结伴同游，打算收集些聚居地的情报，事后再与众人分说。
至于程如意等其余之人，也随郑太平而去了。
虽说程如意有过交代，让众人自寻事情来做，他自己前往司马卫龙居所即可，但是他之护道者却不会真就放他一人独行，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此外还有几名越天城修士，亦是相随护卫以防不测，毕竟程如意的身份摆在那里，谁出事都可以，唯独他乃是队伍里最关键的一环，谨慎些总没错。
三人走了一段时间，所见所闻皆与外界没有太大区别，此地有卫龙军管理治安，平日里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街坊邻里的口角打闹，稍作劝导各退一步也就相安无事，更添凡间烟火气。
夜玄身侧，唤作苗金刀的修士笑道：
“若非此地鬼哭狼嚎，倒像个世外桃源之地。”
“世外桃源么……”
夜玄目光一凝，前方不远处轰然炸响，就见得几名卫龙军士兵倒飞而来。
他以柔劲将人拖住，正打算为几人疗伤，那几名卫龙军士兵却是自行吸纳周遭鬼气，化为邪力恢复状态，身上伤势稍好些便抹了把嘴角鲜血，又操起兵刃重新投入战斗。
鬼道邪道不分家，卫龙军随郑太平修炼邪功，此地正是他们的主场。
一番缠斗卫龙军不仅战力未减，反而气势更盛，闹事者亦感棘手，加上不断有卫兵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终是萌生退意。
然而卫龙军又岂肯善罢甘休，结起军阵，血气相连，来犯之敌无法化光逃逸，只能收缩战圈困守阵内。
加上地利人和，源源不绝的邪能，很快便占据绝对优势。
苗金刀笑道：
“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夜道友此前所虑，今日里魏师姐那边怕是没有收获了，这班人竟行此莽夫之举，未免太过轻视在此地经营了八万载的郑太平与卫龙军，可谓愚蠢至极。”
另一人道：
“如此作为，多半是马前卒而已，经此一战对方亦有所得，卫龙军可纳鬼气为用，再来的局面当有更进一步的谋算。”
夜玄若有所思道：
“我等昨日来时，夜深无人，或许不在对方计划当中，近日里便恪守本分，如非必要不得擅动武力，可备来时作为一支奇兵，相助于郑道友。”
苗金刀点头应道：
“我等省得，方才没有出手，亦是有此考量。”
虽说众人与郑太平之间，没什么深厚情谊，但是鬼阳关却不容有失，怨魂之灾倘若蔓延而出必酿惨剧，绝非众人所乐见。
此前不知内情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便不该坐视不管，帮助郑太平护持鬼阳关，也算玄宗弟子该尽的本分。
说话的功夫，前方闹动也接近尾声，几个来历不明的散修，根本不是卫龙军敌手，接连失手被擒，封了功体，锁链加身，押解着往这边走来。
“可恶！范九州诓骗我等，谎称此地将有异宝现世，自己却不现身出力，此番若能脱困定叫他付出代价！”
“范九州？”
夜玄只拿疑问目光看向身边两人，苗金刀若有所思道：
“这范九州我却有所耳闻，乃是山圣山附近的散修，偶然听得旁人议论，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更有传言，此人纠集了一伙心术不正之辈，时常做些无本买卖，以往没见着真人，我等不好论断真假，而今看来……”
苗金刀嗤笑摇头，结论自在人心，他也懒得再说。
经过三人身边的时候，那满口谩骂之人匆匆一瞥，便从衣物上辨识出他们的身份，当下骂得就更大声了。
若早知道此地之人有玄宗弟子相护，借他们胆子也不敢乱来，顿时有种一脚踩进了深坑的苦闷，对那范九州更是咬牙切齿。
苗金刀晒然一笑：
“看来咱们这身行头也该遮掩一番，所幸方才离得远，关内又限制修士灵觉，而今周围更有众多卫龙军巡查，料想那范九州早该趁乱远去，希望他没注意到我等。”
夜玄却道：
“我倒希望玄宗弟子的身份能引起那范九州的顾虑，若能免去一场争端，维持鬼阳关平静，亦是一桩好事。”
“嗯，道友所言在理，待得我等事后回返越天城，再与之计较，倒是更有把握让此獠为其所作所为完纳劫数。”
这时两名卫龙军士兵走来，见礼称谢：
“方才多谢相助，郑师现已归来，正寻诸位！”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三人回礼，便自行返回客栈，见得郑太平与程如意，彼此讲述这段时间的遭遇。
在司马卫龙的居所，程如意寻得一块玉佩，乃是司马氏族人的身份证明，在其恩师司马微尘的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家师与司马卫龙乃是同族，不过家师未曾经历圣朝，所以司马卫龙当为家师前人。”
修界中人长寿无疆，数万载不断族谱倒也正常，微尘子乃天象修士，活了几万年，当为家族宿老，哪怕辈分不及司马卫龙，估计也相去不远。
郑太平道：
“当年与圣无极一战之后，司马卫龙身负重创，关内环境又迅速丕变，以至伤势未愈又染重病，最终未能撑过半载，临去之前，他勉力投出战戟，寄托精神，永镇关门。
“他在之时，怨魂尚无戾气，他死之后，鬼阳关又起变化，怨魂伤人之事时有发生，直到我邪功有成，又传于卫龙军，这才有了防范的手段。
“司马卫龙一生征战，保家卫国，却死于圣朝内乱，临终仍惦念关内遗祸，想来这份坚持正是微尘子前辈所挂怀之事。”
程如意点点头道：
“我亦如此作想，不过家师所图，当不止阻止灾祸蔓延，而是彻底消弭此祸。
“郑道友久居此地，难道就从未想过度化关内怨魂？或者对此事有所研究？”
郑太平苦笑：
“若能度化我早就做了，无奈那邪修所留下的功法当中，阴损手段不少，度化亡灵却只字未提，哪怕我修行日久也无从着手。
“若偏行极端，倒可以邪术聚集大量怨魂加以炼化，造就邪道傀儡，可这关内牺牲者多为无辜之人，我又如何下得去手，而今只盼他们能早入轮回，我亦能得解脱。”
待到天明，买卖吆喝传来，夜玄方才结束冥想，化作一道光影自窗门而出。
魏雪菲迫不及待，早早领着五方城之人，前往战戟处驻守。
客栈外两名越天城修士正在等候，夜玄所化光影落下，他们便打起招呼。
夜玄亦是作揖回礼，接着三人结伴同游，打算收集些聚居地的情报，事后再与众人分说。
至于程如意等其余之人，也随郑太平而去了。
虽说程如意有过交代，让众人自寻事情来做，他自己前往司马卫龙居所即可，但是他之护道者却不会真就放他一人独行，自然是要跟着去的。
此外还有几名越天城修士，亦是相随护卫以防不测，毕竟程如意的身份摆在那里，谁出事都可以，唯独他乃是队伍里最关键的一环，谨慎些总没错。
三人走了一段时间，所见所闻皆与外界没有太大区别，此地有卫龙军管理治安，平日里也闹不出什么大事。
街坊邻里的口角打闹，稍作劝导各退一步也就相安无事，更添凡间烟火气。
夜玄身侧，唤作苗金刀的修士笑道：
“若非此地鬼哭狼嚎，倒像个世外桃源之地。”
“世外桃源么……”
夜玄目光一凝，前方不远处轰然炸响，就见得几名卫龙军士兵倒飞而来。
他以柔劲将人拖住，正打算为几人疗伤，那几名卫龙军士兵却是自行吸纳周遭鬼气，化为邪力恢复状态，身上伤势稍好些便抹了把嘴角鲜血，又操起兵刃重新投入战斗。
鬼道邪道不分家，卫龙军随郑太平修炼邪功，此地正是他们的主场。
一番缠斗卫龙军不仅战力未减，反而气势更盛，闹事者亦感棘手，加上不断有卫兵从四面八方围剿而来，终是萌生退意。
然而卫龙军又岂肯善罢甘休，结起军阵，血气相连，来犯之敌无法化光逃逸，只能收缩战圈困守阵内。
加上地利人和，源源不绝的邪能，很快便占据绝对优势。
苗金刀笑道：
“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夜道友此前所虑，今日里魏师姐那边怕是没有收获了，这班人竟行此莽夫之举，未免太过轻视在此地经营了八万载的郑太平与卫龙军，可谓愚蠢至极。”
另一人道：
“如此作为，多半是马前卒而已，经此一战对方亦有所得，卫龙军可纳鬼气为用，再来的局面当有更进一步的谋算。”
夜玄若有所思道：
“我等昨日来时，夜深无人，或许不在对方计划当中，近日里便恪守本分，如非必要不得擅动武力，可备来时作为一支奇兵，相助于郑道友。”
苗金刀点头应道：
“我等省得，方才没有出手，亦是有此考量。”
虽说众人与郑太平之间，没什么深厚情谊，但是鬼阳关却不容有失，怨魂之灾倘若蔓延而出必酿惨剧，绝非众人所乐见。
此前不知内情也就罢了，既然遇上便不该坐视不管，帮助郑太平护持鬼阳关，也算玄宗弟子该尽的本分。
说话的功夫，前方闹动也接近尾声，几个来历不明的散修，根本不是卫龙军敌手，接连失手被擒，封了功体，锁链加身，押解着往这边走来。
“可恶！范九州诓骗我等，谎称此地将有异宝现世，自己却不现身出力，此番若能脱困定叫他付出代价！”
“范九州？”
夜玄只拿疑问目光看向身边两人，苗金刀若有所思道：
“这范九州我却有所耳闻，乃是山圣山附近的散修，偶然听得旁人议论，多半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更有传言，此人纠集了一伙心术不正之辈，时常做些无本买卖，以往没见着真人，我等不好论断真假，而今看来……”
苗金刀嗤笑摇头，结论自在人心，他也懒得再说。
经过三人身边的时候，那满口谩骂之人匆匆一瞥，便从衣物上辨识出他们的身份，当下骂得就更大声了。
若早知道此地之人有玄宗弟子相护，借他们胆子也不敢乱来，顿时有种一脚踩进了深坑的苦闷，对那范九州更是咬牙切齿。
苗金刀晒然一笑：
“看来咱们这身行头也该遮掩一番，所幸方才离得远，关内又限制修士灵觉，而今周围更有众多卫龙军巡查，料想那范九州早该趁乱远去，希望他没注意到我等。”
夜玄却道：
“我倒希望玄宗弟子的身份能引起那范九州的顾虑，若能免去一场争端，维持鬼阳关平静，亦是一桩好事。”
“嗯，道友所言在理，待得我等事后回返越天城，再与之计较，倒是更有把握让此獠为其所作所为完纳劫数。”
这时两名卫龙军士兵走来，见礼称谢：
“方才多谢相助，郑师现已归来，正寻诸位！”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三人回礼，便自行返回客栈，见得郑太平与程如意，彼此讲述这段时间的遭遇。
在司马卫龙的居所，程如意寻得一块玉佩，乃是司马氏族人的身份证明，在其恩师司马微尘的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
“家师与司马卫龙乃是同族，不过家师未曾经历圣朝，所以司马卫龙当为家师前人。”
修界中人长寿无疆，数万载不断族谱倒也正常，微尘子乃天象修士，活了几万年，当为家族宿老，哪怕辈分不及司马卫龙，估计也相去不远。
郑太平道：
“当年与圣无极一战之后，司马卫龙身负重创，关内环境又迅速丕变，以至伤势未愈又染重病，最终未能撑过半载，临去之前，他勉力投出战戟，寄托精神，永镇关门。
“他在之时，怨魂尚无戾气，他死之后，鬼阳关又起变化，怨魂伤人之事时有发生，直到我邪功有成，又传于卫龙军，这才有了防范的手段。
“司马卫龙一生征战，保家卫国，却死于圣朝内乱，临终仍惦念关内遗祸，想来这份坚持正是微尘子前辈所挂怀之事。”
程如意点点头道：
“我亦如此作想，不过家师所图，当不止阻止灾祸蔓延，而是彻底消弭此祸。
“郑道友久居此地，难道就从未想过度化关内怨魂？或者对此事有所研究？”
郑太平苦笑：
“若能度化我早就做了，无奈那邪修所留下的功法当中，阴损手段不少，度化亡灵却只字未提，哪怕我修行日久也无从着手。
“若偏行极端，倒可以邪术聚集大量怨魂加以炼化，造就邪道傀儡，可这关内牺牲者多为无辜之人，我又如何下得去手，而今只盼他们能早入轮回，我亦能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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