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审判
车在道路上奔驰，碾过地面的噪音充斥在车厢里。
“我是什么时候下达的指令？”维尔汀问。
“大概是六天前，您第一次从扭曲长廊出来的时候下达了命令。”
“我在和类人交谈的途中出来过一次？”
“是两次，您完全不记得这些内容了吗？”
维尔汀略感震惊，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完全不记得。”
风可深吸了一口气，问：“您的意思是，有人伪装了您？”
“也许，不是伪装……”维尔汀若有所思地说。
“您有头绪了？”
风可说完这句话同时，车内的收音机就发出了紧急通知：
“维尔汀涉嫌背叛人类罪，现需紧急抓捕。抓捕过程中，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与其交流，包括但不限于口头交流、文字交流、图形示意……”
在听到广播的一瞬间，维尔汀就离开下达了命令：“停车。”
维尔汀的语气平缓冷淡，他的眼睛飘向了车窗外。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可以去第七大区的荒原里，我会和巴尔一起调查真相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您暂且忍耐吧。”风可说。
“我知道的，但还是停车吧，我不打算逃，而且我认为我也逃不掉的。它一直都在观察着我们呢，哪里都有它的眼睛，大概这也在它的计划之中吧。”维尔汀平静地说。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抓住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先……”风可着急地说，同时他示意驾驶的守望者掉头。
维尔汀没有让风可继续说下去，他打断了风可的话。
“先洗清你的嫌疑吧，如果连你也被抓了，那希望就更渺茫了。相信我，风可。现在停车，然后去呼喊吧，去让他们抓了我。”
风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缓缓对维尔汀说：“我会始终追随于您的。”
维尔汀笑笑，说道：“我知道了，停车叫人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到来的。”
“嗯。”
随后就是刹车声，喊叫声，皮靴踏地声，呵斥声，开门声。
维尔汀坐在汽车的后座，目睹着人类的战士们向他跑来。
最终他从容地下了车，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他听不见那些人的呼喊，他的耳边只有一个声音，类人的声音。
“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么你就是在阻碍我们对亚种的延续，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对维尔汀而言，这便是类人向他展露了獠牙。
……
维尔汀被层层上递，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被送到了审判厅的子厅，位于第二大区。
维尔汀跪倒在审判台上，双手被拷在身后。
三鼎议会的领袖希纳怀斯站在他看不见的高台上，审判台的周围坐着众多拥有权力的人们，他们都在静候审判进行。
维尔汀信任着希纳怀斯，希纳怀斯同样如此。但即便是三鼎议会的领袖，也无法对抗整个议会成员的不满，此刻的他还没有这样强大的权力。
维尔汀知道，接下来希纳怀斯会作为三鼎议会的发言人对他进行审判，希纳怀斯左右不了已经定下的罪责。
他也不打算让希纳怀斯为他解脱罪名，他们有着更大的计划。希纳怀斯拥有觉悟，维尔汀也有。
他们都默契地知道接下来的结局：希纳怀斯完成审判，维尔汀成为罪人。
这一切都毫无疑问。
无数双眼睛盯着维尔汀，而维尔汀低着头盯着地。他不打算为自己辩护，他知道这是徒劳，他现在只觉得疲惫。
不过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异兽的威胁解除，人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异兽和第二人类是同一个物种。同时希纳怀斯也可以在此事之后更加警惕类人。
“维尔汀，抬起头来。”希纳怀斯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维尔汀也就抬起来头。
他的面前是晃眼的强光，适应之后才看见四周的环境。
周围是阶梯状的座位，各式各样的人都聚在这里。而希纳怀斯在一处没有座椅的地方站着，手扶着身前的讲台，居高临下地对维尔汀继续说：
“你认罪吗？”
“我犯了什么罪？请您告诉我。”
“你背叛了人类，欺骗了议会，罔顾人类的性命，践踏了议会的尊严……”
一大段一大段的说词从希纳怀斯的嘴里流畅地说出，维尔汀也只是平静地听着，没有反驳。过了几分钟，希纳怀斯才有停下来的趋势。等到希纳怀斯说完，看台上的人们就一阵骚动，希纳怀斯咳了两声，声音才停下。
然后希纳怀斯又对维尔汀说：
“你认罪吗？”
只要承认就好了，就不会有其他人受到牵连。维尔汀是这样想的。就在他想要低下头认罪的时候，他的余光看见了钟辛。
钟辛正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凝视着他。
维尔汀看不见他的脸，但看见了他穿上了不常穿的作战服，还有那把维尔汀送给他的振动刀。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维尔汀终于做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我不认罪，我没罪。欺骗你们的人不是我，是类人。它想要把我们一同带进坟墓。”
维尔汀的话引起一阵哗动，希纳怀斯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他本打算在审判结束之后，找个理由让维尔汀戴罪立功。
“我有理由相信，类人使用了某些手段，向你们传到了虚假的信息。它把人类所遭受的痛苦归咎于我，你们并非蠢人，你们自然知道这是不合理的。”
整个空间鸦雀无声。
“我清楚你们的痛苦，你们想要发泄，想要找出一个明确的敌人进行斗争。你们应当知晓我们所处的时代是痛苦的，也应当知晓这些痛苦可以成为我们前进的力量。”
维尔汀渐渐地站了起来，他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继续演讲着。
“那我们要将威胁视而不见吗？安安稳稳地度过我们自己的一生，平静又舒适。我们已经知道了将来的威胁，也做出了相应的对策，我们决不会在此刻停止战斗。胜利并非遥遥无期，在我们这个时代就能够完成战斗。”
维尔汀的声音越发激昂，席上的人们也开始按捺不住自己。没有人发出话语，连希纳怀斯也没有，他们将舞台交予维尔汀了。
“人类给予了第二人类生存的意义，而我们又将为我们的后代给予生存的权利。我们的确是会死的，但我们的后代将在新世界里将尽情歌舞……”
接下来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维尔汀的话结束了，风向也开始转变。
似火的痛苦从肺部灼烧，在气管里面翻滚，从鼻腔里面涌出，最后发出低沉嘶吼的声音。
“为了人类的荣光……”
席上发出了微风般细微的声音，随后又有人跟着重复：“为了人类的荣光。”
这场审判最终以沉默的震撼结束，这些响动顺着链接并入了类人的链接网络里。
人类逐渐完成凝聚，接下来，就是最后阶段。
“我是什么时候下达的指令？”维尔汀问。
“大概是六天前，您第一次从扭曲长廊出来的时候下达了命令。”
“我在和类人交谈的途中出来过一次？”
“是两次，您完全不记得这些内容了吗？”
维尔汀略感震惊，但没有表现出来，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完全不记得。”
风可深吸了一口气，问：“您的意思是，有人伪装了您？”
“也许，不是伪装……”维尔汀若有所思地说。
“您有头绪了？”
风可说完这句话同时，车内的收音机就发出了紧急通知：
“维尔汀涉嫌背叛人类罪，现需紧急抓捕。抓捕过程中，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与其交流，包括但不限于口头交流、文字交流、图形示意……”
在听到广播的一瞬间，维尔汀就离开下达了命令：“停车。”
维尔汀的语气平缓冷淡，他的眼睛飘向了车窗外。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可以去第七大区的荒原里，我会和巴尔一起调查真相的，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您暂且忍耐吧。”风可说。
“我知道的，但还是停车吧，我不打算逃，而且我认为我也逃不掉的。它一直都在观察着我们呢，哪里都有它的眼睛，大概这也在它的计划之中吧。”维尔汀平静地说。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被抓住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先……”风可着急地说，同时他示意驾驶的守望者掉头。
维尔汀没有让风可继续说下去，他打断了风可的话。
“先洗清你的嫌疑吧，如果连你也被抓了，那希望就更渺茫了。相信我，风可。现在停车，然后去呼喊吧，去让他们抓了我。”
风可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缓缓对维尔汀说：“我会始终追随于您的。”
维尔汀笑笑，说道：“我知道了，停车叫人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到来的。”
“嗯。”
随后就是刹车声，喊叫声，皮靴踏地声，呵斥声，开门声。
维尔汀坐在汽车的后座，目睹着人类的战士们向他跑来。
最终他从容地下了车，面无表情，沉默不语。他听不见那些人的呼喊，他的耳边只有一个声音，类人的声音。
“如果你拒绝的话，那么你就是在阻碍我们对亚种的延续，你就是我们的敌人。”
对维尔汀而言，这便是类人向他展露了獠牙。
……
维尔汀被层层上递，在很短的时间内，他就被送到了审判厅的子厅，位于第二大区。
维尔汀跪倒在审判台上，双手被拷在身后。
三鼎议会的领袖希纳怀斯站在他看不见的高台上，审判台的周围坐着众多拥有权力的人们，他们都在静候审判进行。
维尔汀信任着希纳怀斯，希纳怀斯同样如此。但即便是三鼎议会的领袖，也无法对抗整个议会成员的不满，此刻的他还没有这样强大的权力。
维尔汀知道，接下来希纳怀斯会作为三鼎议会的发言人对他进行审判，希纳怀斯左右不了已经定下的罪责。
他也不打算让希纳怀斯为他解脱罪名，他们有着更大的计划。希纳怀斯拥有觉悟，维尔汀也有。
他们都默契地知道接下来的结局：希纳怀斯完成审判，维尔汀成为罪人。
这一切都毫无疑问。
无数双眼睛盯着维尔汀，而维尔汀低着头盯着地。他不打算为自己辩护，他知道这是徒劳，他现在只觉得疲惫。
不过还是有值得高兴的事：异兽的威胁解除，人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异兽和第二人类是同一个物种。同时希纳怀斯也可以在此事之后更加警惕类人。
“维尔汀，抬起头来。”希纳怀斯的声音从上面传来，维尔汀也就抬起来头。
他的面前是晃眼的强光，适应之后才看见四周的环境。
周围是阶梯状的座位，各式各样的人都聚在这里。而希纳怀斯在一处没有座椅的地方站着，手扶着身前的讲台，居高临下地对维尔汀继续说：
“你认罪吗？”
“我犯了什么罪？请您告诉我。”
“你背叛了人类，欺骗了议会，罔顾人类的性命，践踏了议会的尊严……”
一大段一大段的说词从希纳怀斯的嘴里流畅地说出，维尔汀也只是平静地听着，没有反驳。过了几分钟，希纳怀斯才有停下来的趋势。等到希纳怀斯说完，看台上的人们就一阵骚动，希纳怀斯咳了两声，声音才停下。
然后希纳怀斯又对维尔汀说：
“你认罪吗？”
只要承认就好了，就不会有其他人受到牵连。维尔汀是这样想的。就在他想要低下头认罪的时候，他的余光看见了钟辛。
钟辛正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凝视着他。
维尔汀看不见他的脸，但看见了他穿上了不常穿的作战服，还有那把维尔汀送给他的振动刀。
在短暂的等待之后，维尔汀终于做出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不，我不认罪，我没罪。欺骗你们的人不是我，是类人。它想要把我们一同带进坟墓。”
维尔汀的话引起一阵哗动，希纳怀斯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他本打算在审判结束之后，找个理由让维尔汀戴罪立功。
“我有理由相信，类人使用了某些手段，向你们传到了虚假的信息。它把人类所遭受的痛苦归咎于我，你们并非蠢人，你们自然知道这是不合理的。”
整个空间鸦雀无声。
“我清楚你们的痛苦，你们想要发泄，想要找出一个明确的敌人进行斗争。你们应当知晓我们所处的时代是痛苦的，也应当知晓这些痛苦可以成为我们前进的力量。”
维尔汀渐渐地站了起来，他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继续演讲着。
“那我们要将威胁视而不见吗？安安稳稳地度过我们自己的一生，平静又舒适。我们已经知道了将来的威胁，也做出了相应的对策，我们决不会在此刻停止战斗。胜利并非遥遥无期，在我们这个时代就能够完成战斗。”
维尔汀的声音越发激昂，席上的人们也开始按捺不住自己。没有人发出话语，连希纳怀斯也没有，他们将舞台交予维尔汀了。
“人类给予了第二人类生存的意义，而我们又将为我们的后代给予生存的权利。我们的确是会死的，但我们的后代将在新世界里将尽情歌舞……”
接下来在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维尔汀的话结束了，风向也开始转变。
似火的痛苦从肺部灼烧，在气管里面翻滚，从鼻腔里面涌出，最后发出低沉嘶吼的声音。
“为了人类的荣光……”
席上发出了微风般细微的声音，随后又有人跟着重复：“为了人类的荣光。”
这场审判最终以沉默的震撼结束，这些响动顺着链接并入了类人的链接网络里。
人类逐渐完成凝聚，接下来，就是最后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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