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证词
何婉之第一次见到莱昂纳多博士本尊，地点是在文艺复兴太空酒店月球轨道分店的行政楼层。这家酒店属于新建，规模比处于地球轨道的旗舰店略小，但是设备和装修更加现代。
她大概估到莱昂纳多找她的原因。第一次和Sara聊天时她曾经说过看过博士不少书，这倒不算完全的阿谀奉承，而是确切属实。因此无论于公于私，她都有兴趣认识这位现任火星联邦总统的首席智囊。
整个行政楼层的走廊上有不少神情严肃的保镖，不只一个人来见莱昂纳多，因此何婉之坐在行政酒廊里根据预约时间排队等候。由于约见的大部分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可知莱昂纳多此行首要任务是处理月球共和国危机事件。何婉之在行政酒廊看到了史密斯，他的表情异常严峻，正与身边两个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他冲何婉之点头示意，然后继续低语，所有人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人形机器人送来一杯咖啡，酒廊摆放的大屏幕上正播放月球共和国城市群的状况。那里已经开始执行严格的宵禁政策，据说在全城搜捕之前的骚乱分子和叛军的散兵游勇。不久史密斯被保镖叫进了莱昂纳多的行政包间，接着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脸色通红的男人，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何婉之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迂腐的老头”，然后怒气冲冲的往电梯口走去。
过了半小时，史密斯一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何婉之，没有搭话，也迅速往电梯口走去。大家都显得非常匆忙。一个保镖走过来说：“何小姐，您的预约时间到了。”何婉之“嗯”了一声，起身随他进了莱昂纳多的套间客厅。
客厅不大，莱昂纳多和Sara都在里面。Sara看到何婉之进来，示意保镖先出去。她倒了杯水递给何婉之，三人围坐在一张小茶几旁的沙发上。何婉之先打开话匣：“博士这次主要是来处理东联进军月球共和国的事情吧？”
莱昂纳多点点头：“何小姐上次在麦克莱尔的发现非常有价值，进一步印证了我们的说法。从外交角度而言，由于我们始终笃定认为无论如何东联都会进攻月球共和国，这让东联后面的假旗行动和出兵借口都非常的苍白无力。”
何婉之回答：“这是我的工作。”
“嗯，”莱昂纳多回到正题：“何小姐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吗？”
“Sara在视讯通话中有提及，应该是和人质劫持事件有关。”
“是的。我们要针对此事展开正式调查，需要一份何小姐的详细供词。就你知道的情况，我们录一份口供。”
何婉之点点头。Sara把茶几上电子屏的录音功能打开。
何婉之喝了一口水，开始说道：“那个执行任务的东联特工叫做黎明，当他登陆文艺复兴酒店的时候我们还没有他的资料，是与我们共享情报的西联特工组织通知我们他到了酒店，可能会进行情报交易买卖。如果是这样，我们只会跟踪，并不会采取任何具体的行动。毕竟在文艺复兴这种事情非常多，我们也必须遵守酒店的中立权原则。我们跟踪了他几天，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随后我被派到月球执行了一个任务，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直接在酒店行凶，更奇怪的是我们的人还把他带回了火星。当我们知道他叫黎明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他被关押在火星半年之后。”
“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过程？”“证词录音结束了吗？”何婉之问道。
莱昂纳多和Sara对视一眼，Sara关掉了电子屏的录音功能。
何婉之看着她把电子屏关掉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电子干扰器，它专门用于防范任何窃听设备进行工作。她把它打开，继续说道：“我是文艺复兴酒店情报站的副站长，专门负责外勤特工的具体任务执行。如果真要发生在酒店劫持人质然后带回火星这种事情，按理我是不应该离开这里去执行其他任务的。所以，我被调离不大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那段时间代替你领导外勤特工的是约翰吗？”
“是的。但是现在约翰已经被停职。”
“根据特勤局的解释，约翰错误的理解了上面的命令，直接把人抓了。”莱昂纳多回答。
何婉之说：“替罪羊。”
莱昂纳多看了一眼何婉之，没有接话。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何小姐对现在月球的情况了解多少？”
何婉之回答：“据我所知，东联的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入了尤里乌斯凯撒环形山下的城市群。月球共和国已经实质性沦陷。没有成建制的叛军存在，这就是借口。”
“目前这个事情是我在这里的工作重点。我们在月球共和国的侨民和大使馆成员都已经撤离，现在的问题是要确保我们在月球利益不受到侵害，以及对月球共和国的人民提供可能的人道主义救援，”他看了一眼何婉之，起身伸出手来说道：“非常感谢何小姐愿意过来作证，你在电子屏上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何婉之听他说完，脸上一闪而过失望之情，随即露出微笑，在电子屏上签字，起身与莱昂纳多和Sara握手告别。
等何婉之离开，Sara问道：“老师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莱昂纳多点点头说：“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调查。我有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就可以结束调查，调查结果是约翰的错误导致了这次外交事故；要么我继续查下去，看看到底水有多深。”他走到窗边，半响没有做声。
Sara没有打破沉默，选择等待他的决定。
莱昂纳多突然回过头来，问：“Sara，你觉得我应该做何决定？”
Sara回答：“如果您现在还是大学教授，一定会选择继续调查下去。但是现在的您，我不知道。”
莱昂纳多听完，不禁会心一笑，说：“政治游戏并非非黑即白。那位何小姐似乎希望我一查到底，这是我把她打发走的原因。她是特勤局的人，但倾向性过于明显。在我们没有弄清她的动机之前，你和她打交道，要格外小心。”
“所以何小姐这段证词还用吗？”
“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看，我们无法做实詹姆斯局长在这件事的责任。如果最终结果是这样的，我们不如接受特勤局的说法。所以我需要看看我们能将这件事发展到什么程度，”莱昂纳多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们的体系在面对某些人某些事的时候会失灵，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这个系统或者将它玩弄于鼓掌之中。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需要耐心，当我们不能一击致命的时候不如隐忍不发，因为这种人认为可以任意玩弄系统，所以他总会有第二、第三次机会被我们抓到。”
她大概估到莱昂纳多找她的原因。第一次和Sara聊天时她曾经说过看过博士不少书，这倒不算完全的阿谀奉承，而是确切属实。因此无论于公于私，她都有兴趣认识这位现任火星联邦总统的首席智囊。
整个行政楼层的走廊上有不少神情严肃的保镖，不只一个人来见莱昂纳多，因此何婉之坐在行政酒廊里根据预约时间排队等候。由于约见的大部分是外交部的工作人员，可知莱昂纳多此行首要任务是处理月球共和国危机事件。何婉之在行政酒廊看到了史密斯，他的表情异常严峻，正与身边两个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他冲何婉之点头示意，然后继续低语，所有人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人形机器人送来一杯咖啡，酒廊摆放的大屏幕上正播放月球共和国城市群的状况。那里已经开始执行严格的宵禁政策，据说在全城搜捕之前的骚乱分子和叛军的散兵游勇。不久史密斯被保镖叫进了莱昂纳多的行政包间，接着从房间里走出一个脸色通红的男人，口中不断喃喃自语，何婉之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迂腐的老头”，然后怒气冲冲的往电梯口走去。
过了半小时，史密斯一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何婉之，没有搭话，也迅速往电梯口走去。大家都显得非常匆忙。一个保镖走过来说：“何小姐，您的预约时间到了。”何婉之“嗯”了一声，起身随他进了莱昂纳多的套间客厅。
客厅不大，莱昂纳多和Sara都在里面。Sara看到何婉之进来，示意保镖先出去。她倒了杯水递给何婉之，三人围坐在一张小茶几旁的沙发上。何婉之先打开话匣：“博士这次主要是来处理东联进军月球共和国的事情吧？”
莱昂纳多点点头：“何小姐上次在麦克莱尔的发现非常有价值，进一步印证了我们的说法。从外交角度而言，由于我们始终笃定认为无论如何东联都会进攻月球共和国，这让东联后面的假旗行动和出兵借口都非常的苍白无力。”
何婉之回答：“这是我的工作。”
“嗯，”莱昂纳多回到正题：“何小姐知道我找你的目的吗？”
“Sara在视讯通话中有提及，应该是和人质劫持事件有关。”
“是的。我们要针对此事展开正式调查，需要一份何小姐的详细供词。就你知道的情况，我们录一份口供。”
何婉之点点头。Sara把茶几上电子屏的录音功能打开。
何婉之喝了一口水，开始说道：“那个执行任务的东联特工叫做黎明，当他登陆文艺复兴酒店的时候我们还没有他的资料，是与我们共享情报的西联特工组织通知我们他到了酒店，可能会进行情报交易买卖。如果是这样，我们只会跟踪，并不会采取任何具体的行动。毕竟在文艺复兴这种事情非常多，我们也必须遵守酒店的中立权原则。我们跟踪了他几天，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举动。随后我被派到月球执行了一个任务，回来的时候才知道他直接在酒店行凶，更奇怪的是我们的人还把他带回了火星。当我们知道他叫黎明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他被关押在火星半年之后。”
“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过程？”“证词录音结束了吗？”何婉之问道。
莱昂纳多和Sara对视一眼，Sara关掉了电子屏的录音功能。
何婉之看着她把电子屏关掉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电子干扰器，它专门用于防范任何窃听设备进行工作。她把它打开，继续说道：“我是文艺复兴酒店情报站的副站长，专门负责外勤特工的具体任务执行。如果真要发生在酒店劫持人质然后带回火星这种事情，按理我是不应该离开这里去执行其他任务的。所以，我被调离不大可能是单纯的巧合。”
“那段时间代替你领导外勤特工的是约翰吗？”
“是的。但是现在约翰已经被停职。”
“根据特勤局的解释，约翰错误的理解了上面的命令，直接把人抓了。”莱昂纳多回答。
何婉之说：“替罪羊。”
莱昂纳多看了一眼何婉之，没有接话。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何小姐对现在月球的情况了解多少？”
何婉之回答：“据我所知，东联的军队以摧枯拉朽之势攻入了尤里乌斯凯撒环形山下的城市群。月球共和国已经实质性沦陷。没有成建制的叛军存在，这就是借口。”
“目前这个事情是我在这里的工作重点。我们在月球共和国的侨民和大使馆成员都已经撤离，现在的问题是要确保我们在月球利益不受到侵害，以及对月球共和国的人民提供可能的人道主义救援，”他看了一眼何婉之，起身伸出手来说道：“非常感谢何小姐愿意过来作证，你在电子屏上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何婉之听他说完，脸上一闪而过失望之情，随即露出微笑，在电子屏上签字，起身与莱昂纳多和Sara握手告别。
等何婉之离开，Sara问道：“老师是不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莱昂纳多点点头说：“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调查。我有两个选择，要么，我现在就可以结束调查，调查结果是约翰的错误导致了这次外交事故；要么我继续查下去，看看到底水有多深。”他走到窗边，半响没有做声。
Sara没有打破沉默，选择等待他的决定。
莱昂纳多突然回过头来，问：“Sara，你觉得我应该做何决定？”
Sara回答：“如果您现在还是大学教授，一定会选择继续调查下去。但是现在的您，我不知道。”
莱昂纳多听完，不禁会心一笑，说：“政治游戏并非非黑即白。那位何小姐似乎希望我一查到底，这是我把她打发走的原因。她是特勤局的人，但倾向性过于明显。在我们没有弄清她的动机之前，你和她打交道，要格外小心。”
“所以何小姐这段证词还用吗？”
“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资料看，我们无法做实詹姆斯局长在这件事的责任。如果最终结果是这样的，我们不如接受特勤局的说法。所以我需要看看我们能将这件事发展到什么程度，”莱昂纳多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们的体系在面对某些人某些事的时候会失灵，总有人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这个系统或者将它玩弄于鼓掌之中。和这样的人打交道需要耐心，当我们不能一击致命的时候不如隐忍不发，因为这种人认为可以任意玩弄系统，所以他总会有第二、第三次机会被我们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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