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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中原,江南,东南大族深不可测,天子不知深浅啊!

    “此人是谁?”

    张采急不可待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

    张溥高深莫测摇摇头,显然不准备透露内奸,又道:“你们只需知道,天子那日下朝前,对温体仁言,温爱卿啊,新官上任三把火,爱卿便在商税上琢磨琢磨。”

    张溥此话一出,屋里空气瞬间凝固,似乎,这句话中存在某种禁忌?

    “嘶……天子怎敢?”

    张采倒吸一口凉气,惊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急忙坐正了,又擦了擦额头冷汗道:“天子当真年轻,难道他不知先皇之死,乃是……”

    “弟慎言!”

    张采话还没说完,张溥急忙一声呵斥,生生止住了他话头。

    张采此刻才意识到了什么,在大明,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

    有些事就算大家心里明镜似的,也得揣着糊涂。

    皇帝乃天子,代天牧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皇帝天然站在道义的至高点,当年神宗万历皇帝横征暴敛,好色贪财,内有郑贵妃宠冠六宫,外有太监收取矿税天怒人怨,大明的文人大多也不敢直接骂万历,只能骂他身边的人,诸如妖妃郑贵妃祸乱宫廷,太监吃人脑子,等等。

    “弟,慎言啊!”张溥又重复说了一遍,只是此刻他语气舒缓了点,颇有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

    “还有吴兄,刚才你诽谤天子残暴,望之不似人君,也犯了忌讳,纵然天子做错了,错也不在天子。”

    吴书生一愣,心里破口大骂,张溥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刚才还赞扬老子大义,这会子立马撇的干净了。

    吴书生心里骂张溥,面上却不显露,此刻,他老老实实坐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实人派头。

    他不傻,张采那一句先皇之死乃是……,太他娘吓人了,若是捅出去了,他方才也诽谤过天子,定会划为同党,九族全得完蛋。

    张溥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不过,这场聚会可是他发起的,他怎么着也脱不了关系。

    “先皇之死,乃是我大明朝之哀,万民悲痛,天下素缟,愿大行皇帝护佑大明,福泽绵延。”

    张溥忽的跪地,面朝北方,脸上流露出哀伤的表情。

    张采等一众书生,立马反应过来,暗道一声,好一只千年的狐狸精,便齐齐跪地,甭管心里怎么想,面子工作得做好。

    一场危机,终于化解,张采暗暗松了口气,骂骂暴君他敢,可先皇的死是大忌讳,不能说的,他娘的,大意了。

    哀伤完后,张溥站起身来,他抱拳朝众人道:“在座的各位,皆为张某人知己,方才之言,诸位烂在肚子里也莫要吐出去一个字。”

    众人心领神会,纷纷称是。

    又喝了一口香茶。

    因为方才张采的失言,张溥也没了谈论的兴致,他幽幽道:“诸位,天子要收商税了,我想,无需我多说,诸位知道怎么办了吧?”

    吴书生点点头:“便依照神宗万历皇帝之事,我回吴地后,写一篇劝谏皇帝,莫与民争利的文。”

    “我等亦如是。”

    众人纷纷发言,等到众人离开后,屋里只有张溥,张采二人了。

    张溥关了房门,又检查了一番窗户,拉了屏风才道:“弟,你素日也不是个轻狂之人,今日怎么了?”

    张采躬身行礼:“多谢兄长了。”

    “兄长,现在屋里只有你我二人,你我真兄弟,知己,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兄长,我想问一问,先皇的死,真是他们做的?”

    张溥沉默的点点头。

    “具体是谁?”张采追问。

    张溥摇摇头道:“我不知!”

    “归德府世居沈,宋,侯,叶,余,刘,高,杨八大家,江南有郑家,钱家,吴家,海宁陈氏,晋地乔,常,曹,侯,渠,亢,范,孔,还有更加深不可测的东南之地……。”

    “中原,江南,东南大族深不可测,天子不知深浅啊!”

    张溥摇摇头,忽的,眼睛里流露出光芒和野心。

    “天子重开商税,重用阉人魏忠贤,此乃我等扬名立万之时,也是我复社执天下士绅牛耳之机,机不可失,吴书生要写劝谏皇帝,莫与民争利的文,我们得写一篇更漂亮的文章。”

    张采点点头:“我明白了,咱们动作得快点,万一,大族提前下手,天子搞不好提前驾崩了,咱可就错过机会了。”

    “弟现在回去操笔,兄当年一篇五人墓碑记,慷慨激昂,名满天下,弟当效仿之。”

    两人又说了许多话,商量了一些细节,才散了。

    同一时间,京城,紫禁城,乾清宫西暖阁,崇祯命小宫女打开窗户,十月的冷风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崇祯站在窗户旁边,任凭寒风吹在身上。

    “启禀皇爷,账目全在这儿了,合计白银一千二百万两,金银杂宝缎子,地产房屋,古董字画无算,皇爷请过目。”

    魏忠贤手里捧着抄家明细册子。

    “陛下,这是新收的议罪银,合计白银三百万两。”

    两人说完后,崇祯沉默不语,西暖阁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魏忠贤,郭允厚,两人站在崇祯身侧,一动不动。

    良久,崇祯终于开口。

    “郭爱卿,议罪银子就留在户部了,朕大致估算,有三百五十万两,你省着点用。”

    郭允厚躬身行礼道:“遵旨!”

    “银子别全部发往辽东,或者陕西了,你派人去江南,湖广,甚至下南洋诸国,购买粮食,米麦豆,棉花,布匹,一半发实物,一半发银子。”

    “这……陛下?”

    郭允厚犹豫道:“启禀陛下,路途遥远,转运实物不便,银子方便一些。”

    崇祯抬头遥望天空,云层压的低低的,灰蒙蒙的,他叹了口气。

    “明年,便要改元了,崇祯元年。”

    崇祯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郭允厚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向魏忠贤,魏忠贤摇头苦笑。

    可是,崇祯接下来说的话,直接让二人大惊失色。

    “从明年开始,也就是崇祯元年,我大明,旱灾,水灾,瘟疫,冰雹,地龙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