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洛阳完了
洛阳。
大燕行宫内。
“报——”
“河北有兵报传来！”
此刻，安庆绪正和大燕朝的文武百官愁得一团乌云，唐军在外面虎视眈眈、地动城摇，且不说城池是否坚固，单这架势也令人惶惶不安。
“传进来。”
城外唐军驻扎，洛阳城外几条要道都被封常清堵得严严实实，此刻怎会有传令兵进城。
安庆绪同几位大臣相互交换了眼神，叫人传进来。随后一小兵从殿外狼狈而至。
“参加陛下。”
“河北史将军和蔡将军可是有什么情况？”
“陛下，幽州大败！郭子仪和李光弼的大军已全线占领河北！”
“史将军被捕，蔡将军不知所踪。”
安庆绪大惊失色，身子瞬间往后跌落三分，踉跄栽倒在龙椅上。
虽对传令兵带来的消息，早有心里准备。但此言一出，还是在大殿上哗然引起大波。
原本惶惶的人心，此刻更有人腿软，在大殿上连站都站不稳。
“可有兵报？”宰相张通儒脸色黑青，率先站出来稳定局面。
他看向那传令兵，目光老辣，似乎要将一切滔天谎言全都碾碎。
“有……有的！”
小兵连忙从怀里掏出保护完好的兵报，通过内侍，递到了张通儒手中。
张通儒展开一看，瞬间黑青的脸色也遮掩不住肉眼可见的慌乱，他将兵报往阿史那承庆手里一塞，竟慌得开始在大殿前来回踱步。
众大臣一看这形势，有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直接瘫在殿上，有的悄悄啜泣，寻思后路。
“右相，别转了。”
严庄在大殿环视一圈，他拔出阿史那承庆的随身佩刀，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
殿上惨叫一声，血溅三尺，那传令兵已瞬间没了生机。
“你……”
张通儒指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严庄冷静收刀，他擦掉脸上的血渍，抬眼看向众人，声音出奇平静，
“幽州大败的消息，怕是几日前就传回来了。诸位想想，为何这小兵今日才出现在这大殿之上！”
“幽州大败，我知道各位失了家园，失了至亲，悲痛万分。但正是因为后路被截，退无可退。诸位才更应当万众一心，守住洛阳！”
严庄的一席话，惊醒了安庆绪。
对，他还没有败！
此刻他城中还有十万大军！
就是十万头猪，唐军也得杀上他一个月！
安庆绪立刻从龙椅上跳起，“严中丞说得对，今日何人敢生出叛逃的异心，斩立决！”
“张宰相，立刻封锁幽州大败的消息！稳定军心，加强城池防固！”
“是！”
安庆绪虽下严令，但悠悠之口，如何能完全防堵。这消息一旦被拉出道口子，便一传十，十传百，如火势一般趁风直上！
不到旬日之间，幽州大败的消息便传遍至洛阳的大街小巷，墙头军营。
燕军众人的恐惧也随着这兵败的大火越烧越旺，这些人本就多是些胡人，此刻见苗头不对，城中打砸抢烧之举一时间也东西四起。
洛阳城百姓愤愤，此刻听闻唐军也打在城外，一时间城中民众反抗声如雷大鼓。
御史中丞严庄慌忙带兵镇压，并杀了几个抢掠逃跑的胡兵，才总算压住局势。
安庆绪的确是有十万大军，要杀灭这十万大军也确非易事。
但杀猪是件难事，这十万头猪一日之内跑掉就是件很简单的事了！
当封常清的大炮在夜晚降临又开始在洛阳城墙上响起时，被城内城外局势所逼，甚至已经有燕军喊话投降。
阿史那承庆恰巡防而至，他立刻斩落了几颗滚滚人头，勉强稳住局势。
但人心一旦出现裂隙，无论再怎样强硬的手段，也无法挽救即将出现的败局！
阿史那承庆站在定鼎门的城楼上，心里的惶惶不安便像脚下汇成小溪的鲜血般，汩汩从心底涌了上来。
“右相，”
张通儒也登上城楼。
两人看着城外一眼望不见头的唐军，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半年多前，站在城下进攻、虎视眈眈、铁骑凛凛的曾是他们的军队。
胆小如鼠，望风而逃的是朝廷的命官。
此刻局势逆转，身临其境，张通儒心里竟说不出是几分滋味，他渐渐地笑出了声。
逆反天子，叛乱朝廷，最终竟还是此番下场！？
阿史那承庆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张通儒看向远方，声音在风里等了许久才缓缓传来，“将军，军中动摇军心之人，可杀得干净？”
阿史那承庆低头沉默，不知右相所言何意。过了会，他的眼神在夜风中冷了几分，
“若是铁血手腕，总能杀净！”
“是吗？”张通儒收回目光，转头看他。
“将军杀净的怕也只是那些有胆量进言的将士。而战场上，你挡不住任何一个士兵求生的心愿。”
“虽言，既为武人，不该惜命！”
“我们身后的幽州儿郎，是为金钱名利，建功立业而跟随安禄山一路南下，另立江山。”
“现如今败局已定，想求生的人，将军又如何杀得干净？”
阿史那承庆有些愕然，
“那宰相的意思是……”
张通儒没有回答他，转身下了城楼。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城墙之前，阿史那承庆只听风中又传来一句平静的叹息，
“陈留，失守了……”
洛阳城内，已经开始有人逃跑了。
虽然大殿上的头颅被安庆绪削了一颗又一颗，但仅仅三日之后，来上朝的人就已跑得寥寥无几。
东面陈留也已被建宁郡王李倓攻下，再不突围，恐怕最终连逃路都不会有！
安庆绪颓然坐在那权力滔天的龙椅上，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陛下，臣愿领兵出城一战！”
严庄站在大殿中央，目光冷静地看着安庆绪。就像弑父杀君的那天晚上，他冷静得甚至可怕的目光，在身后撑了安庆绪一路。
他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对于名利权势的追求，有些人至死不会停止。
安庆绪抬眼看他，脸色微微好些，“好！那严中丞去军中点人吧！”
严庄领命而出，果然点了一万人马要出城作战。
可尚未出城，满墙的唐军从城墙上跳跃而下。城头的燕字大旗已不知被踩在哪里，只剩下那面“唐”字迎风飘扬。
完了！洛阳彻底完了！
大燕行宫内。
“报——”
“河北有兵报传来！”
此刻，安庆绪正和大燕朝的文武百官愁得一团乌云，唐军在外面虎视眈眈、地动城摇，且不说城池是否坚固，单这架势也令人惶惶不安。
“传进来。”
城外唐军驻扎，洛阳城外几条要道都被封常清堵得严严实实，此刻怎会有传令兵进城。
安庆绪同几位大臣相互交换了眼神，叫人传进来。随后一小兵从殿外狼狈而至。
“参加陛下。”
“河北史将军和蔡将军可是有什么情况？”
“陛下，幽州大败！郭子仪和李光弼的大军已全线占领河北！”
“史将军被捕，蔡将军不知所踪。”
安庆绪大惊失色，身子瞬间往后跌落三分，踉跄栽倒在龙椅上。
虽对传令兵带来的消息，早有心里准备。但此言一出，还是在大殿上哗然引起大波。
原本惶惶的人心，此刻更有人腿软，在大殿上连站都站不稳。
“可有兵报？”宰相张通儒脸色黑青，率先站出来稳定局面。
他看向那传令兵，目光老辣，似乎要将一切滔天谎言全都碾碎。
“有……有的！”
小兵连忙从怀里掏出保护完好的兵报，通过内侍，递到了张通儒手中。
张通儒展开一看，瞬间黑青的脸色也遮掩不住肉眼可见的慌乱，他将兵报往阿史那承庆手里一塞，竟慌得开始在大殿前来回踱步。
众大臣一看这形势，有的连话也说不出来，直接瘫在殿上，有的悄悄啜泣，寻思后路。
“右相，别转了。”
严庄在大殿环视一圈，他拔出阿史那承庆的随身佩刀，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
殿上惨叫一声，血溅三尺，那传令兵已瞬间没了生机。
“你……”
张通儒指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严庄冷静收刀，他擦掉脸上的血渍，抬眼看向众人，声音出奇平静，
“幽州大败的消息，怕是几日前就传回来了。诸位想想，为何这小兵今日才出现在这大殿之上！”
“幽州大败，我知道各位失了家园，失了至亲，悲痛万分。但正是因为后路被截，退无可退。诸位才更应当万众一心，守住洛阳！”
严庄的一席话，惊醒了安庆绪。
对，他还没有败！
此刻他城中还有十万大军！
就是十万头猪，唐军也得杀上他一个月！
安庆绪立刻从龙椅上跳起，“严中丞说得对，今日何人敢生出叛逃的异心，斩立决！”
“张宰相，立刻封锁幽州大败的消息！稳定军心，加强城池防固！”
“是！”
安庆绪虽下严令，但悠悠之口，如何能完全防堵。这消息一旦被拉出道口子，便一传十，十传百，如火势一般趁风直上！
不到旬日之间，幽州大败的消息便传遍至洛阳的大街小巷，墙头军营。
燕军众人的恐惧也随着这兵败的大火越烧越旺，这些人本就多是些胡人，此刻见苗头不对，城中打砸抢烧之举一时间也东西四起。
洛阳城百姓愤愤，此刻听闻唐军也打在城外，一时间城中民众反抗声如雷大鼓。
御史中丞严庄慌忙带兵镇压，并杀了几个抢掠逃跑的胡兵，才总算压住局势。
安庆绪的确是有十万大军，要杀灭这十万大军也确非易事。
但杀猪是件难事，这十万头猪一日之内跑掉就是件很简单的事了！
当封常清的大炮在夜晚降临又开始在洛阳城墙上响起时，被城内城外局势所逼，甚至已经有燕军喊话投降。
阿史那承庆恰巡防而至，他立刻斩落了几颗滚滚人头，勉强稳住局势。
但人心一旦出现裂隙，无论再怎样强硬的手段，也无法挽救即将出现的败局！
阿史那承庆站在定鼎门的城楼上，心里的惶惶不安便像脚下汇成小溪的鲜血般，汩汩从心底涌了上来。
“右相，”
张通儒也登上城楼。
两人看着城外一眼望不见头的唐军，只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半年多前，站在城下进攻、虎视眈眈、铁骑凛凛的曾是他们的军队。
胆小如鼠，望风而逃的是朝廷的命官。
此刻局势逆转，身临其境，张通儒心里竟说不出是几分滋味，他渐渐地笑出了声。
逆反天子，叛乱朝廷，最终竟还是此番下场！？
阿史那承庆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张通儒看向远方，声音在风里等了许久才缓缓传来，“将军，军中动摇军心之人，可杀得干净？”
阿史那承庆低头沉默，不知右相所言何意。过了会，他的眼神在夜风中冷了几分，
“若是铁血手腕，总能杀净！”
“是吗？”张通儒收回目光，转头看他。
“将军杀净的怕也只是那些有胆量进言的将士。而战场上，你挡不住任何一个士兵求生的心愿。”
“虽言，既为武人，不该惜命！”
“我们身后的幽州儿郎，是为金钱名利，建功立业而跟随安禄山一路南下，另立江山。”
“现如今败局已定，想求生的人，将军又如何杀得干净？”
阿史那承庆有些愕然，
“那宰相的意思是……”
张通儒没有回答他，转身下了城楼。
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城墙之前，阿史那承庆只听风中又传来一句平静的叹息，
“陈留，失守了……”
洛阳城内，已经开始有人逃跑了。
虽然大殿上的头颅被安庆绪削了一颗又一颗，但仅仅三日之后，来上朝的人就已跑得寥寥无几。
东面陈留也已被建宁郡王李倓攻下，再不突围，恐怕最终连逃路都不会有！
安庆绪颓然坐在那权力滔天的龙椅上，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陛下，臣愿领兵出城一战！”
严庄站在大殿中央，目光冷静地看着安庆绪。就像弑父杀君的那天晚上，他冷静得甚至可怕的目光，在身后撑了安庆绪一路。
他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对于名利权势的追求，有些人至死不会停止。
安庆绪抬眼看他，脸色微微好些，“好！那严中丞去军中点人吧！”
严庄领命而出，果然点了一万人马要出城作战。
可尚未出城，满墙的唐军从城墙上跳跃而下。城头的燕字大旗已不知被踩在哪里，只剩下那面“唐”字迎风飘扬。
完了！洛阳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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